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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一日,越酿越毒。而刘义恭和刘昶叔侄俩再掺和进去,那就不仅仅是嫉妒,更添了担忧了。
“我总有一天要杀了那贱人生的几个小杂种!”他忿忿一捶床板,刘英媚都被震了震。
“不太好吧……”她忍不住要劝谏,“子鸾才十岁,还是个孩子。”
他浅色的眸子刹那转了过来,冷冷地说:“十岁怎么了?人都说刘子鸾像殷贵妃那样俊美,你是不是挺喜欢那个侄子?”
刘英媚噎住了,好一会儿才气呼呼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他直视过来的目光像寒天里冻过的钉子,又冷又硬,伸手摸了摸刘英媚的耳垂,“你耳朵都红了。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气的。”刘英媚飞快地回答。
而后感觉他冰凉的手指突地抚摸到她的脸颊上。她甩开头说:“陛下自重。”
刘子业脸上阴晴不定:“你看吧,我总有一天要杀了几个小杂种。”
刘英媚实在害怕和他对话,起身道:“陛下治国的方略,妾无从置喙。”
“你去哪儿?”刘子业抬眼问,随后一句话很快扼止了她所有的借口,“今晚你陪我,不许说不,我若没有人聊聊,就要被他们逼疯了。”
东宫又是一夜共枕。
刘子业除了说话很多,其他举止都很规矩。刘英媚有些哭笑不得,太后那样可恶的心思,这个少年却又似个无知孩童,而她自己则觉得一切都仿佛闹剧,只想着怎么赶紧地离开建康宫,离开建康城,就当做了一场梦。
其实,不仅刘英媚离开不了,在建康城给太后拜寿的好几位叔辈的藩王也都离开不了了。刘子业的八叔刘祎、十一叔刘彧、十二叔休仁年纪较长,特为他所忌讳,跟新蔡公主一样,扣在宫城中不许出门;十八叔刘休范和十九叔刘休若年纪与他相仿,母族没有势力,也没有分藩开府,反倒还自由一点。
不过,初始,这些郡王公主、皇亲国戚的日子倒还不难过,打的是给太后过寿的旗号,料自己的身份又是皇帝的近支叔伯兄弟,各人都寻思着只要不逆龙鳞,皇帝好歹会给点面子。因此,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建康台城里,相携游玩一段日子也是忘忧的好法子。
春和景明,刘姓的诸王和新蔡公主在宫内花园曲水流觞,喝的是最好的绿酃酒,吃的是最时鲜的鱼脍和炙羊肉,一群人笑笑闹闹,也能暂时忘忧。
“戴法兴也算是死得其所,”东海王刘祎是一群人中最顽劣的一个,喝得半醺,笑嘻嘻摇着酒壶,“就他那张脸,在宫里对法师是板着的,三省里对着咱们那位皇叔江夏王,倒笑得谄媚。我也讨厌他,他早该死了。”
吃得最欢的是湘东王刘彧,他生一张笑面孔,脸和肚子都是圆滚滚的,此刻亦笑道:“你少来,我看你日常也对法师板一张脸,得了,别把自己当成是陛下的叔叔,你看看江夏王对法师都是毕恭毕敬的,人家可是叔祖了!”
刘祎一张长脸,挑着一边嘴角冷笑道:“毕恭毕敬个屁!咱们那位三兄当年最忌惮就是江夏王,看着给了尚书令的高位,其实三兄改革三省时,早把尚书令给改成闲职了!江夏王还觉得当年是他迎三兄进的建康城,有时候还摆功臣、长辈的谱儿,你们看吧,陛下年纪虽小,脑子不笨,早就看他也不顺眼了。”
刘英媚拂了拂石榴裙上掉落的杏花瓣儿,嗔怪道:“在这宫里喝杯酒,你们就喝吧,哪有这么多废话。”眼风一使,示意自己这些哥哥弟弟们还是要当心隔墙有耳——她见过刘子业那阴鸷的一面,总觉得这个年少的侄子并非善类。
这时,她的小侄子——刘骏宠妃殷贵妃所生的刘子鸾轻轻放下酒杯,微笑着把另一些杏花瓣儿从刘英媚裙子的后爿拂开,清脆的童音很是可爱:“阿姑,这里的花瓣你看不见呢……”
“放开大长公主的裙子!”
大家吃了一惊,回头见曲径尽头,皇帝着玄色朝服,宛如漆黑的巨影立在那里。他目中喷火似的,大家寻思着刚刚的谈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冒犯到他的地方,只是见他生气了,少不得还是得执礼哄着些才是,于是纷纷站起身,给皇帝行礼。
刘英媚一站起来,红石榴裙散开裙摆,宛如一朵鲜艳的红石榴花,浅粉色的杏花瓣儿纷纷散落,在哥哥弟弟和小侄子们缥青、素白、赭石、鹅黄等时兴男装颜色的衬托下,她简直光华夺目。
而刘子鸾自父母双亡后,对长兄刘子业似乎害怕得很,本能地躲在刘英媚的身后。
皇帝疾步而来,到面前了,先“当当”两脚,踢翻了摆在地上的矮案,踢飞了坐席,那一壶绿酃酒倾倒到如茵的春草上,“咕嘟咕嘟”洒了一地,散发出异香。
刘子业接着一伸手就把刘子鸾拽了出来,劈面一个耳光下来,咬着牙骂道:“怎么,我喜欢的你都要抢是么?!”
刘子鸾被打得一泡泪含在眼眶里。十岁的少年也很见机了,低声说:“阿兄,臣没有……”
刘子业劈面又是一记:“老东西在的时候,你就天天跟我作对,现在明的不敢了,来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