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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里,我们常聚在一起听她讲故事。其中一个,我到现在记忆犹新。她说有一年闹饥荒,一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没嚼头了,眼瞧所有人都得饿死。里正就带头到山上挖洞,将自家老人背了去,给留了一天的水米。第二天再放一餐在洞门,但随之会加块砖……“
“这……村里人都照做了?”
腿边点点头:“不照做……每家的家门就成了洞门了……还是都会死。”
上官瞬间闭目。
“其实送不了几天的,哪里要等填满呢!三两日,不过三两日洞口就剩下了前一日的水米…… “女孩说着握了拳,”萧娘讲完那个故事,老少都哭了,小孩子更是哭得不睡觉,有人便说故事是编的,都是骗人的。但我知道……故事是真的,因为大人们比我们哭得更伤心……掖廷里从不冷清,里面住着近万的人,可是那里太暗了,夜太长了,一抬头只有一天比一天小的洞口……“
榻上人仰头望,旋即闭上了眼睛。
“舍人!您靠自己走出那儿的!您是我们的信仰啊!”
上官的手被捏得有些痛,低头看着膝边如炬的双目,她笑了出来……
雨淋铃(下)
“要不苦求不应,要不绵绵不绝,现下没完没了呢!”少女望门口笑,转而托着书袋,小心将它码放入大箱内。
听雨的人也笑。
连天下来,天似被捅露了,所触所感都湿湿潮潮的。这点难受没人抱怨,但所有人都预知了一件事:那就是回京的路肯定比来时更难走。
“夏天过得真快啊,永泰郡主的婚期,这么快就到了……我没参加过婚礼,但听一个阿姐说,迎亲那天男方会在女方家门前一同高声念诗,催促新妇快些出门登喜车……哦,对了,她教过我一首,‘今宵织女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己娴;自有夭桃花菡萏,不须脂粉污容颜’。”一边拢牙牌,莹儿一边念诵记忆深处中的催妆诗,目光流转间,似有花烛镜光。
屋脊滴答,声声叩在深宫女子心扉。望窗外霖霖烟雨,上官好像看见了门外浩荡的迎亲队伍……
“婚礼那天……”莹儿问地小心。“我可以跟您去吗?”
上官迟疑一下,问了其他事:“你要不要带你那个朋友过来?明天得空,领过来我看看吧。”
“我,唉,不久前才知道她是本地人……其实我该想到的……”
“是吗……看来她要留在三阳宫了。”内舍人明晰了情况,就近征用当然就是为了这座行宫。略顿她复问去:“那你想不想她跟我一起回去?”
“提了两回,可她,唉……她说她与那些花草相互都离不开……还有这里离家近,好好干等能请假了就回去看看……”
也许花奴自己猜的,又或自己侍女曲解……上官选择了沉默,不忍打破她们美好的憧憬。
舍人不说话让侍女犯了嘀咕,等了一会儿,小声问道:“您说可以吧……”
舍人微微点了头。
少女满足地笑了。
哼着歌,干活也顺手许多,箱子眼见要被装满了,眼前不知怎么晃过张府令,继而他那晚怒气冲冲的样子就挥之不去了,纠结一阵,莹儿终于招架不住,迂回了问:“舍人,后天大家都走吧?”
“嗯。”
“那张府令他们也回去吗?他不用……再和天师上山什么的吗?我看那晚他和梁王很急啊……”
提问一多,尤其说到了梁王,上官被迫从记忆里折了出来。
莹儿见舍人看来,顿时结舌:“就是……那个,我的意思,就是……感觉他们那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其实那天,上官也好奇他们冒雨面圣的目的,还思量着第二天要不要找当值的起居郎私下套套话。可临睡时,她就将前面的想法都打消了。既然那般急迫,甚至不愿等到第二天,说明二人求的就是圣人立即决断;而不管何事一旦被通了天,那它就没了争议。对于成了定局的事,她很少好奇,尤其现今多日过去,更没了一点探求的欲望。
侍女一直盯着她看,盼她下文。她便照实道:”不管何事,想必都结束了。”
听见“结束”两字,莹儿也没了好奇。
雨有点大,吵得人心乱,那看书人将同一行字看了五六遍进行不下去了。“那个,你送了吗?”
“啊?”
“我是说快回去了,可以赠朋友些西做念想,毕竟再过来要一年后了……”上官解释着,不自觉皱了眉。那少女却笑了出来:“我早想好了!不过还得您同意……”
“哦?要什么?你说!”
主人不绕弯子,她也不绕弯子:“我想送卷书!”
“可以!只……”上官爽快答应,转念担心花儿不认字,又一想这是莹儿的心愿,便道:“只管她喜欢,她喜欢就好。”
“都是睁眼瞎子,那些大书给我们了也是暴殄天物……我想送她一卷故事书!晚上睡前或者平日里得闲了,不管谁给她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