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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谁开始。但现在张五郎的脑子一团浆糊,哪里还能吟诗,急急扫了圈,看见李峤像看见亲人一样:“李相公,李相公,请您先歌一首。”
李峤昨儿没少喝,但人家自有“双笔”,醉了一支还有一支。
“好,我来!”
张昌宗忙跑过去,“您慢点说,我替您写。”他的想法很简单,能托一会儿是一会儿。其兄那边马上眼色左右,先架胡天师下,醒酒汤、擦脸净须、换衣服是另话。
“洛阳陌上多离别,
蓬莱山下足波潮。
碧海桑田何处在,
笙歌一听一遥遥。”
一句连一句,李峤说完了,顺得让人怀疑要不没醉,要不就早有准备。
抄写的张昌宗知道这就是李峤的本事,满心佩服。一是佩服李的才情,再是佩服哥哥的英明抉择。他慢慢写着,间或偷眼上边,磨蹭了半天,还是不见出人,灵机一动,忽大叫:“李相国,昨日一赛,佳作甚多,但细细看来,还是您独占鳌头!”
“我是评委,不算的,不算的……”李峤笑。
“人可不算,但文章技高一筹是事实。想来在座……许多还未听过,这样,您给我们吟诵吟诵,如何?我们一饱耳音。”
李相国想来就来呗,反正现成的。
“四海帝王家,两都周汉室。观风昔来幸,御气今旋跸。雷奋六合开,□□万乘出。玄冥奉时驾,白拒参戎律。后队咽笳箫,前驱严罕毕。辉光射东井,禁令横西秩。帐殿别阳秋,旌门临甲乙。将交洛城雨,稍远长安日。邙巩云外来,咸秦雾中失。孟冬霜霰下,是月农功毕。天道向归馀,皇情美阴骘。行存名岳礼,递问高年疾。祝鸟既开罗,调人更张瑟。登原采讴诵,俯谷求才术。邑罕悬磬贫,山无挂瓢逸。施恩浃寰宇,展义该文质。德泽盛轩游,哀矜深禹恤。申歌地庐骇,献寿衢尊溢。瑞色抱氤氲,寒光变萧飋。宗枝旦奭辅,侍从王刘匹。并辑蛟龙书,同簪凤凰笔。陶甄荷吹万,颂汉归明一。欢与道路长,顾随谈笑密。叨承廊庙选,谬齿夔龙弼。喜构大厦成,惭非栋隆吉。”
公主谢过驸马的茶,又听了两句皱起眉头,囔囔:“怎么这么长……”
临近最后两句,终于瞧见人回来了,并且是自己走回来的,张家六郎终于长松一口气,脸上露出喜笑。
他哪里知道那道士遭了多大罪呦,他哥的手指又在那人喉咙进出几回……
“圣人,您送人,当然最重要的您的墨宝啊!您准备好了吗?”张六欢喜奔回。
皇帝见天师回来也挺高兴,两边一上笔墨,立即挥毫:
高人叶高志,山服往山家。
迢迢间风月,去去隔烟霞。
碧岫窥玄洞,玉灶炼丹砂。
今日星津上,延首望灵槎。
那幅字被传了好几圈,被送去那真正主人时,众人见他哭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哭,只有他自己心下激动感慨:算了,算了,没白受罪。有这个,观里老的小的也就有嚼头了!回去挂哪儿好,大堂?不行,外人看不到。山门?不行!被雨淋了……
他怎么担心皇帝不知道。
但女皇见那感激涕零之貌,忽地舍不得了,抬手欲劝留,被张易之先言:“天下无有不散之筵席。圣人,真不早了,让天师启程吧。天黑了,路上诸多不便……”
一个抱手躬身,另一个也狠劲儿点头。
“好吧。”
听见这两字,天师真想给皇帝行个大礼,若非神仙身份所妨碍。
洛水三桥早无平民同行,天师的车马已在天津桥南等候多时。一行人跟着圣驾过了一座桥,又过一桥座。上了第三座桥,天师回身再劝:“圣人止步吧,请回吧,请回吧……”
“天师立归洪崖先生古坛处吗?”后面传过柳枝,女皇接来递去问。
“无意外,然也。”
老人又递去一杨树短枝。“那何日归还呢?”
“臣醉心山野,但您需,必急归!”
“天师,”公主跨出来,“您可说到做到啊。”
道士被她一唤,不由一抖,佯装抖散胸前的胡须,不敢正视。
“我们这一大些人还都指着您呢,您真不能留下吗?洛阳这儿什么都有啊,您缺什么尽管说……”道士连摆双手,欲将向圣人阐述的理由再向公主说一遍,可一抬眼,却见对方翠眉低垂两眼红红。“您真走了,怪、怪有点舍不得……我,我们都会想念您的。”那女人说着用帕子掩了面。
道士本就心肠软,又最见不得女人眼泪,挠头抓腮“哎呀”半天,吐出:“要不……”
“天师,太阳要下山了!”张易之大喊。
公主横斜一眼,又持泪眼下巴颤颤望回天师。
“贵主……后会有期!圣人,保重!留步!”道士干脆转身。
“天师!天师!”
香气追来,愈发浓烈。
“既然您执意要走,有一言……我、我一定要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