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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扭头去看女皇,却见那边站了起,一言不发,随即消失在珠帘之后。
眼不见为净。
这是皇帝唯一可做的了。几天了,大臣一波波仍想用热脸来贴,都被她无情地扇了回去。内舍人不好说什么,只是猜想着:那天若狄公没有因病缺席,当是如何光景……
内侍请了几次,终于把自罚闭门思过的国老带来了。
“圣人多有体恤,免了臣夜间宫中轮值之差,更告诫同僚非大事勿扰,可、可我这不重用的老骨头……名为百官之首,实则尸位素餐……老臣该死啊!愧对陛下,无颜陛下,亦无颜面去见先帝……”
浊泪越过一道道坎,滚淌向纵横沟壑。
“国老何出此言,都是他们胡闹,朕无意怪你啊……”下面哭,上面也哭。
过了好久,内舍人总算把狄公扶了起来。
“想当年朝中人才济济,现今却一个个都先去了……近些月多有帮人撰写墓志,去年十月底袁公瑜夫妇合葬,也是我帮写的。他们夫妻二人,几十年后总算又在一处了……”狄仁杰叹。
举朝,狄仁杰是唯一一个可以与皇帝谈论相关“死亡”这个话题的人。
女皇一听,又流出泪来。
虽说袁公瑜原是高宗时武后的心腹,但他在垂拱元年(685年)七月就离世了,此刻女皇的悲伤明显超出了对旧臣的怀念。
上官舍人忙又相劝,贺娄典记亦递热酒向国老。
老妇止住泪,却没了精神,呆坐着一言不发。狄公也不言语,捧碗暖酒,另一边静静坐着。二人好像变成了冬眠未醒的动物,内舍人见他们眨眼的动作也迟缓许多。
半晌,女皇抬了头,“我欲求一佳士,您看谁合适呢?”
“不知道陛下想让他作什么呢?”
“欲为将相。”
“如果您所要的是文采风流之人,那么苏味道、李峤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如果您一定要找出类拔萃的奇才,那就只有荆州长史张柬之了……其人虽老,但却实实在在是一位宰相之才。”那边说着,放了碗。
与内舍人想的有一点不一样:女皇没有回答,如走神了一般,望向某处不知想什么。
老叟也不问,加了酒,就又将碗捧在胸前。
他们很快再次变成两只冬眠未醒的动物。
煞
怕进那道院门,可最近柴萤又不得不去。
伴她第一次上夜的阿姐走了。
知晓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掖廷的铺位早空了,她没见到她最后一眼。
赵主事也走了。
正月初三走的,恰举国欢庆之际,那日成州来报发现了神迹。——一个巨大的脚印。皇帝大喜,特改年号“大足”。
老人求仁得仁,得到了想要自己的。几件随葬陶器,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内舍人没动用那份“棺材本”,她包办了葬礼,并要人把那钱带给赵氏的家人。因为在她看来,年年有人祭扫许才是亡者最大的遗愿,只是面对再清楚不过的无望,谁会开这个口呢……
两番周折,柴莹儿找到了赵氏的一位远亲。
那妇人也上了年纪,捧着遗物,挺脖子嚎了几嗓“我苦命的阿姐”,就直不起身来。莹儿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泪腺浅的人,谁哭都会跟着鼻酸,可今日竟反了常。她不知何解,只觉得,那道门走多了,心也就变了。
悲凉的哀音远了,她转身向回,甬路上陆续有人问好。
“柴女史。”
“柴主事。”
终于成了这个王朝最小的官儿,若从前该多高兴啊,但今日竟笑不出来,女孩将这一切归于
觊幸的结果。
“都吃过,给你留了羊羹!”
走出了几步,二姐没听见答,倒退回来。“你……”
她以为那孩子吃素吃惯了,好算等到屠禁令废除,居然也不会高兴了;不想,却见莹儿一脸,精神甚是憔悴萎靡,想训诫几句,可到底说了软话:“回完话就休息吧,我让她们给你温着,饿了再吃。”
对面依旧垂头,好像听见了又似没听见。她怕水凉了,提桶先进了屋。
上官准备今晚早点安歇。放空了脑子,她努力吸着面巾里不断折腾出的热气,身后则有娟儿用梳一寸寸地按摩着头皮。
二姐进来,向两盆里分别加过热水又出去了。
感觉面前好像站着人,上官揭下了脸上的手巾,见莹儿站在对面呆呆盯着脚盆。
“回来了,吃了吗?”
听见舍人问,那人涩滞地点下头。
“那就早下去歇了吧,我也乏得很……今夜里有她们,你就好好休息吧。”上官说着将毛巾递去。对面僵硬抬了臂,指头却不跟力。
湿手巾径直落下,砸在脚盆力,打了个大水花。
“阿姐!”
听见喊声,小豆子赶紧从帐里探出脑袋,见娟儿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