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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的廊桥已经有点年头,两侧设有宽大结实的木凳,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他们走上廊桥,“有一年,新年倒计时,就是从这上边.....”
张蹇再次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快步走到她面前,正要开口时,不远处突然有了异样的响动。
桥面很长,他们还没走到一半。张蹇拦住她时,桥面好似都跟着隐隐动了起来,周边人声鼎沸,偶尔有孩童跑过,东兑兑怔了怔,头顶划过重物晃动的危险闷重声,她一个趔趄,赶紧扶住栏杆站稳。
有人突然尖叫,桥顶有青石簌簌下落,裂缝挪动大开。“轰轰”声开始加大,桥身都跟着不自觉地轻微挣动摇晃。张蹇循声望去,慌乱后猛然回神,判断前后去路后,飞快拉住她的手朝回跑去,“走!”
一道梁柱混着石块嚯地往下落,有人被砸到,躲避间从高处掉到了冰冷江里,桥下停靠的观光船也遭了飞来横祸。中间的桥路还没有被截断,桥上行人反应后,撒腿抱头往两头撤去,一时之间十分混乱。
眼看断面越来越大,一道木柱摇摇欲坠仿若催命符,最后几米,张蹇不再拉着她跑,而是折到她身后直接把她扑倒,手臂半拱护着她的头,力气大得移不开。
桥顶的骤然崩裂到完全停止短短不到五分钟。
岸上的人惊呼不断,从事发的那一刻到现在,光只是拿眼睛看着都不约而同地有种劫后余生的窒息感,有人拍照,有人打电话。这眼瞅着要过年了,遇上这档子祸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蹇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她身上,骨头好似都卸下来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气粗重,一次呼气被颤成几段,声音也好像有些痛楚,“等一下再动,我腿没劲。”
“张蹇?”东兑兑牙关发颤,粗粝的石子剐得她脸疼,她有几秒钟都失去了听觉,心有余悸地转头朝周围看了看,“怎么了,你起得来吗?”
一个老父亲决定要发现④
天又飘飘下起小雪。下午五时,电视台播报一则临时新闻,现场的摄录机沾上了雪丝,片刻又被擦净。江阜仏更河附近一仿古廊桥桥顶坍塌,桥面受损严重,造成至少七人死亡,二十余人受伤,现场处置仍在进行中。
江阜区中医院里,张蹇已经醒了,只是麻醉劲还没过,眼皮子勉强睁开。
病床上贴的单子写着“胫腓骨骨折”,他一条吊着的小腿打着石膏,大腿横着几道破口很大的长型口子,被明显暴力撕扯后一片血肉模糊。
张蹇能完全睁开眼看清周围的一切时,他已经被转到单人病房,他妈和东兑兑正背对着他说话。
张蹇母亲林问韶是家庭主妇,收到消息后来得最快。
“你用张蹇手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慌慌张张地说出事了,我也听急了,还以为他又把车撞了!”
两个孩子出门竟遇到这样的意外,林问韶一路上都在祈告菩萨,幸好儿子被压住后救护车很快赶到,医生说是小腿骨折,得慢慢养,大腿的伤口看起来可怕,但清理用药后恢复得也快。
东兑兑自己的手机在慌乱中不知道丢到了哪,父母的电话都打到了林问韶的手机上。
她没受什么伤,天色也晚了,雪天路滑,不好赶路,爸妈和林问韶商量后准备第二天早上再过来。东妸问了两个孩子的情况,担心女儿害怕,托林问韶好好安抚她,又听女儿说是张蹇护住了她,她才完好无损,连连表示感谢。
两家家长还在讲话时,东兑兑发现张蹇醒了,一双黑眼珠子茫然地看着她们,见他张嘴嗫嚅了什么,她凑近他的嘴巴听他说话,猝不及防被含住耳朵,“阿姨,他咬我!”
林问韶转头笑颤了:“哎哟,醒了!这我可不信,小时候你们打架,他被揍的时候连叫唤一声都没有,只会说‘好男不跟女斗’。”
她捂住耳朵瞪他,“阿姨心疼你了,放你一马。”
张蹇其实已经看了她们好一会儿,他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声音还是有些虚:“嗳,突然离我这么近,还以为你要撞我。”
见他还有精力闹,林问韶也更松心了些,上前问他感觉如何,要不要喝水上厕所,又重新去接电话,谈话间忆起丈夫以前说,如果他敢告状,就说连女孩子都打不过,男子汉真是丢脸,忍俊不禁。
几分钟后医生进房检查他的情况,林问韶又和几个亲友结束了通话,便看到他们在小声咬耳朵,她竖起耳朵悄悄听着。东兑兑坐在床边问,“痛吗?”
“还行吧。”
她不信,“肯定痛。”他被砸到后都说不出话,她当时看不见他的脸,但在寒冬腊月里,他手臂上迅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渍。
“就这,我痛不痛难道你知道?你还能以身相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