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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映射出一个侧躺的婀娜剪影。
感受到有人靠近,姝娘秀眉一蹙,稳了稳呼吸,将双目闭得更紧了些。
沈重樾自然知晓她未睡,他轻着手脚往榻内探了探,见姝娘闭着眼,不欲打扰她,正想离开,袍角却倏然被一双纤手拽住了。
他动作一滞,少顷,再次俯身过去,问道:“风荷说你躺了许久,可是哪里身子不适?”
姝娘没答,却忽得坐起身来,一把揽住了沈重樾的脖颈,垂首将脸深深埋下。
沈重樾微愣,姝娘向来羞赧,像今日这般主动抱他,作出如撒娇般的举止更是少见。
他唇边的笑意微敛,大掌轻轻抚了抚姝娘的头,柔声问:“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姝娘只无言地抱着他,许久,才缓缓放开手,她潋滟的眸子里泛着泪光,哽咽地唤了一声:“将军……”
“嗯?”沈重樾用粗糙的指腹抹去姝娘眼角的泪滴,“可是敏言和敏瑜调皮,惹你不高兴了?”
姝娘摇了摇头,细细端详起眼前这张脸,分明还是那熟悉的清雅隽秀的面容,可姝娘怎么瞧着,都觉得陌生不已,眼前的男人好似戴着一张虚假的面皮,假面之下是她不想,也不敢去直面的秘密。
“将军……”她又唤了一声,却更像是在喊给自己听,借此来麻痹欺骗自己。
望着姝娘眼中深切的悲意,沈重樾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不知为何,莫名生了几分惶惶不安,他蹙眉抱住姝娘,遒劲有力的双臂用劲,仿佛一松手,怀中人便会消失不见一样。
翌日,姝娘起得极早,说是起来,不如说是几乎一宿未眠。
沈重樾更衣洗漱完,正欲出门去上早朝时,便见姝娘坐在妆匣前,对镜怔愣着,一动不动。
他走近,俯身对姝娘道:“若还困倦,不如再去歇息一会儿。”
姝娘勾唇笑了笑,强打起精神,“不困了,今日还打算着给敏言敏瑜蒸着米糕吃,一会儿需得去厨房准备呢。”
沈重樾伸手拿起妆匣里的螺子黛,忽得道:“我今日给你画眉可好?”
丈夫给妻子画眉,本是风花雪月,缱绻旖旎之事,然姝娘却一点心情也无,反伸手挡了挡,“将军还需去上朝,不如改日吧……”
“不急,我快马加鞭不消一刻钟便能到宫里。”
见沈重樾坚持,姝娘不好继续阻拦,便随他去了。
沈重樾的动作很轻,姝娘盯着那面海棠纹镶宝铜镜,看着他用螺子黛缓缓描摹,描出的眉形如柳枝般细长,望若远山般氤氲,衬得姝娘一双眸子愈发潋滟明亮。
“可还过得去?”他问道。
姝娘扯唇强笑:“好看,将军画得这般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从前常常替旁人画呢。”
“我只你一人,又怎会去替旁人画眉。”沈重樾定定地看着镜中的佳人,神色认真,似是承诺一般道,“姝娘,往后我也像今日这般,时常为你画眉,可好?”
姝娘侧眸,沉静地凝视了那绣着鸳鸯戏水的银红帐幔好一会儿,才低声回。
“好……”
沈重樾离开后,风荷才端着早膳进来,乍一瞧见姝娘的眉毛,忍不住道:“这是将军给夫人画的?真好看,将军对夫人可真好。”
姝娘闻言敷衍地笑了笑。
是很好,姝娘承认,作为夫君,沈重樾再体贴入微不过。
只是……
姝娘低叹了一声,秀丽的眉眼间染上几丝黯淡的愁色。
若她佯作不知,这般平静的日子还会继续,亦什么都不会发生,她的夫君或也会时而为她描眉,二人相敬如宾,也终会相携终老。
可,她真的能不介意此事吗?
姝娘抽开妆匣,从里头取出一支淡粉的绒花牡丹花簪来,放在手中端详着,片刻后,她抿了抿唇,似是下定决心般抬眸对风荷道:“晚膳时我想与将军小酌几杯,你命人去备些好酒。”
无缘无故,喝酒做什么?
风荷虽心有疑惑,还是应声道:“是,奴婢这就是准备。”
她折身欲走,却又被喊住了,转头只见姝娘蹙眉斟酌了半晌道:“记得,这酒越烈越好!”
兵部事务繁杂,沈重樾快过酉时才回,彼时已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