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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岸闭上浑浊的双目,似笑非笑摇摇头:“我是布衣出身,与剑门凌氏并无瓜葛。兵部确有在厉航淫威之下仍拜服礼泽贤妹的人,但殿下若想知晓,不如亲自去问您那位岳母。”
——边相边重芳,字礼泽。
香遇浑水摸鱼失败,若无其事地避开话题:“晚辈未经庶务,不知兵部做事风格,还望凌大人稍加指点……”
凌岸睁开眼看着她,眉目中竟有几分难以置信的自嘲——她低声喃喃道:“谁能想到,我凌霜降还能有这一天……”
香遇想到什么,心中微动,正要继续追问下去,便听凌岸缓缓叹道:“……也罢,我官都辞了,再搭这一把手,想来也不碍什么事。”
香遇心思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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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会食,香遇没用多少——一来她满脑子官司没工夫饿,二来官署的饭菜真的比王府差的太多了。好在王府自有门路,紫音也心里有数,得到消息就立刻打点了花柘,从颐花楼订了十桌琼花席在兵部请客、为香遇猛刷了一波同僚好感度。
用完午饭,六部的大院子登时热闹起来:一般来说,天下安定时,除了每天几个倒霉轮值的宿直官,其他官员会食结束便可回家了。香遇陪着凌岸整理左侍娘的文稿,看着她边交代事情边把废卷宗一摞摞在火盆里烧成灰,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趁会食时紫音带来加菜的机会问了两句——紫音脑子里几乎存着整个京城所有官员的生平——香遇原以为,先皇和程旭丰那种千顷地一根苗的就已经算是子嗣凋落,没想到凌岸更胜一筹:她干脆孤身一人、无夫无侍无女无儿净身至今——老师落网、师姐背叛后,她甚至连学生门客都没有,在人情罗织如蛛网的京城,俨然是个格格不入的怪咖——也难怪她明明没有像死对头程旭丰那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也在侍娘位置上停滞不前这么久。
下班时间人多口杂,凌岸自忖交代完了能说的部分,就把香遇赶出了书房。
香遇虽存有几分保下秦闻征的心思,但兹事体大,她又刚刚吸了一身的仇恨值,不得不小心谨慎些。向方怡白问过几卷档案所在,香遇亲自抱着一摞纸卷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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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寄倒是乖觉,一早在书房院子里等她。看她一脸菜色,香遇奇道:“你昨晚喝了多少,脸色这样差。”
“先别提这些。”班寄苦笑,“骆莹,你是不是被点作兵部侍娘了?”
香遇动作一滞,放下纸卷:“今早忽然变得。你怎么知道?”
班寄眉宇含愁:“我若是还能猜出你要查的案子,你还能信我么?”
香遇想了想,忽然饶有兴趣地看她一眼:“如意,你认得前任兵部左侍娘么?”
班寄迷茫地回忆片刻:“是叫凌岸?有些模糊印象吧,大姨在时和我们家经常来往的。听说后来投了边相,怎么,她为难你了?”
香遇摸一摸下巴:“我觉得,她说不定也同你一样,被神仙托过梦。”
“怎么可能……”班寄下意识反驳一句,又忽然顿住,她犹疑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香遇笑吟吟看着她,反问道:“你又到底知道什么?”
班寄面不改色:“我知道你要查的案子很重要……你最好要紫徵多聘些护院。”
香遇看了她一会:“到底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班寄沉默片刻,随手拿起她桌上一只甜瓜比划:“这个世界是有运行法则的。倘若我已经知道这只甜瓜要坏,将它护得越紧只会让它坏得越厉害。可能今天我将它收起是好意,但更可能它正是因我动了它、才被蛀坏了——我不知道我的举动是否顺从了甜瓜履行的法则,我所以为的帮助是会让它更好还是更坏……骆莹,我不敢赌。”
——香遇按住她捧着甜瓜的手,眼神坚定:“如果是我,我不会等这个结果——我会亲手打开它,看一看、尝一尝。”
话音刚落,她就从容掰开了这枚甜瓜——香甜的汁水溢出掌心,香遇递给班寄一半,自己拿帕子擦擦手,高声唤道:“紫弦,叫秦小郎到本王书房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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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不一定,但下下章应该能睡到新人
25.【剧情章】烂甜瓜故事
听到郡王通传,秦云焕受宠若惊。
他匆匆妆点一番赶到前院,见香遇面色冷淡方觉自己会错了意,低眉行了一个侍礼:“见过郡王、班娘子。”
“嗯。”香遇道,“你从嘉裕来京,用了多长时间?”
秦云焕迷茫地看了她一眼,道:“奴带的家女都是军中熟手,走了不少小道,行路快、不足一月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