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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上一级了,朕直接摘他的乌纱帽!”谢晏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走到顾苏身后。围观群众吃个瓜被噎住,呼啦啦跪了一片。
王甫已经很久没有面见圣颜,今天出门不利。他改坐为跪,大呼冤枉,车轱辘顾苏思谢殴打官员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思谢心直口快:“颠倒黑白,皇兄,把他撤了!”
“皇兄”二字一出,王甫和女子面如土色,抖得跟筛子似的,再也不敢说辩解的话,只一个劲儿地跟公主道歉。
“王甫!短短两年,朕将你从京中要员一贬再贬,直至周围县官,你就一点也不反省吗?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朕留你至今不过是看在王老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看来你是不需要了!”谢晏怒道。
这王甫最不争气,明明两年前为官清正,脑子清楚,家世渊源,看着是个有前途的。可自从原配夫人去世,娶了一房年轻漂亮的继室,整个人都变了,糊涂,自利,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谢晏还想着他一时脑子不清楚,倒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王老一生为国为民,他看在王老的面子上也没太为难他儿子。
王甫软倒在地上,他自然知道他爹功不可没,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找人给老头子吊命,不然哪天老头子驾鹤西去,他也到头了。此刻,竟然什么话也不敢说,他极大地心虚,额上冒冷汗,四肢打摆子。
王家随着王甫外迁,已经不在城里住,离此地不远。去王家搞事的侍从悄悄地回来,附在燕莱耳边道:“主子,属下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王老太爷竟然是被囚禁在府里,吊着一口气,连话都说不得。”
燕莱眉头一挑,听谢晏话里的意思,王老太爷才是维持王家官帽的顶梁柱,竟然是这种待遇?
倒是一场好戏。
看热闹不嫌事大,燕莱了解属下的性子,问:“人呢?”
侍从嘿嘿一笑,“我把老太爷带出来了,在车里呢。”
“老太爷一定有很多话想跟他家陛下说,把他带出来。”
侍从为难,老太爷说不出话啊。燕莱一指那边的神医,替他的智商感到着急。
侍从从马车里拿出一副主子不要的轮椅,把人放在上面,就推过去了。
“让一让啊,我家老太爷要见陛下。”侍从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谢晏从分开又合上的人群缝里看见不远处端坐着的燕莱,移了移位置,挡住思谢的视线。
刻意坐得挺拔,笑如春风的燕莱:“……”可惜了,媳妇专注八卦,没心思看周围。
王老半闭着的双眼满是浑浊,昏昏沉沉的他在看见谢晏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半灰的脸上透出激动地神色,咿咿呀呀地要说什么,可惜说不出话。
自从王老辞官回家,谢晏就没怎么见他,没想到再见是这副光景,骨瘦如柴,被虐待了一样。
“王甫!你不是说王老身体一切安好?朕每年送的补品被狗吃了?”
地上的王甫骤然像见了鬼一样,“父……父亲年前中、中风,久治不愈,臣服侍左右不敢懈怠。陛下明鉴。”说着要去推王老的轮椅。
椅子上的王老猛然挣扎起来,仿佛见了洪水猛兽。思谢上前一步把王甫提溜到一边,“你吓着人了。”
一旁老神在在的老头突然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王老嘴里,“有什么话要说?”
王老喘了几口大气,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但能听得清只言片语了。
“陛、陛下,他冒充……不、不是我儿子……”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王甫在他刚开口时就扑上去想阻止,被思谢一脚揣开。
“哇,王后好身手,精彩精彩。”侍从实时转播,燕莱听得到看不见思谢,心里焦急。
“咳咳”。
把本王移到高点的地方不会?
侍从灰溜溜地把主子推到一个高台上,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驿站前面的空地。燕莱终于能清楚地看见思谢,惯常冷漠的脸上难得浮出一丝柔情,仿佛邻家少年那般平易近人。
啧,侍从明目张胆地搓了搓胳膊。反正现在的主子注意不到他的。
王老边说边咳,老泪纵横,他嗓子很难受,可是谢晏从天而降,他本以为要一直带到棺材里的真相,终于有人给他做主。
顾苏从驿站里端了一碗水,慢慢喂他喝下,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
“王老,您慢慢说,陛下一直在呢。”
第65章 六十五
“四年前, 陛下调任小儿王甫前往地方历练, 夫妻俩不忍分离, 便带着年仅三岁的儿子共同赴任, 留着十五岁的孙女和臣这老把骨头一起在京城。可是两年前, 王甫孤身一人回京, 说妻儿不幸溺水而亡, 从此性情大变,愚钝不堪,臣想着他突逢变故, 倒也正常。可是半年后,他就大张旗鼓地娶了一房新媳,娇纵顽劣……”
新媳就是那嚣张的女子, 名为刘含春, 行事毫无章法,除了长得不错, 毫无可取之处。两人结合之后, 王甫更加荒唐, 谢晏以为他在外一年养烂了性子, 可惜归可惜, 将其一贬再贬, 一年之内就从京官降格为县官。若不是看在王老太爷的面子上,恐怕乌纱帽都得撸掉。
王甫的变化终于引起王老太爷的注意,经过几次试探, 露了马脚, 却也被王甫察觉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府里的下人大换血,之后软禁了王老,搬出京城。但因为王家还要靠着王老的功绩吃皇粮,因此王甫使法子让他说不出话,对外称他静养,并没有要王老太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