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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没说什么,别过头,去了厨房。直到眼中的雾气散去,她端着倒满热水的一个画着毛爷爷的铁皮缸子送到他的手边,“您请”
祁宸接过,掌心灼热,他说,“谢谢”
女人无声地摇摇头,视线移过年迈的老母亲。
陈母郁郁地坐在轮椅上,双目空洞,丧子之痛终究是她后半辈子心中稳扎的一根刺。
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从心来。
祁宸心情复杂,良久他起身,来到陈母跟前,她身子蜷缩,毛毯下薄弱的肩膀,骨瘦嶙峋。
陈母今年八十,俩眼模糊,耳朵又背,愣愣地看着祁宸好半会儿,一声嘶咽的爆哭,“我的儿啊”
他不摇头不说话,拉起毛毯稳稳地盖到她的身上,手指拂过她银白色的头发,微微抖了抖。
陈母用力握着他的手,泪眼摩挲,颤巍巍的去摸她裹着灰白色的头巾,一下一下揉着眼睛。
“怎么不叫妈了,你这孩子才几天就认不得人了,你呀,从小就混,小时候不爱学习就爱到山上去玩,掏鸟蛋,捉迷藏,几天几夜不回家。长大就更混了,娶着媳妇养着儿子也不顾家,没日没夜的去挣钱,不要以为你走这几天回来了就万事大吉,这事儿好商量,她们原谅你我可不原谅,告诉你,不要以为翅膀硬了,连妈都不喊”
老太太断断续续揪着祁宸说了好多,即使很多话说出来口齿不清,但她努力地去矫正,似乎让眼下这个儿子一定要记住。
记住回家的路,不能不回家。
祁宸僵硬地站在原地,心里钝疼钝疼的。
从小他便丧失了亲生父母,对亲生父母的影响只能停留在老师讲过的课本上,和同龄孩子放学后被等待的家人接走,又或者是六一儿童节别的小朋友在父母面前撒娇去游乐场玩。
因此他的记忆,全都和祁大福有关,那个养育着他,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想让他变成优秀的爷爷。
老爷子啊,昨天他还一个人找了他说了好多话,说自己快要得到辛福了,因为她这次回来,他希翼的认为,是上天念着爷爷再的牵挂上,对他格外的施恩。
却发现,这个世界,是相对的,辛与不辛都在一念之间。
“……妈”他说,“我回来了,原谅我这个不孝子”
“叫我什么”老太太哽咽,捂着脸哭,“才回来,才回来啊,妈等了你好几天”
他眼眶通红,像个罪人,“对不起”
第24章 chapter24
小天在木板凳上坐着,书本都快被他翻出毛边了,小孩埋头杵着写作业,一笔一道极其认真。
突然,脆弱的铅笔尖折断了,本就铅笔短的握不住,这回拿来写着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小天倒是习以为常了,淡定的往外拔了拔笔尖,从课本底下翻出一把钝着刀刃的小刀,费力的用它来削铅笔,他是似乎不太满意,于是用牙一点点去把裹着铅笔的木头啃下来。
嘴角处的黑色碎沫,有了来源。
孩子还挣扎地去躲他,俩下就把铅笔藏了起来,祁宸伸出来的手,停顿在半个空中。
“我要学习”小天说,“请你离开”
祁宸的视线滑过他的字迹,占满田字格的大字工工整整,偶尔有认不出的字,他都有做了标记,甚至用拼音代替,可见用功。
“喜欢学习”他问,“是很好的现象,但你学习的方法不对”
“那里不对”小天急急问他。
他拍拍他塌下去的肩膀,指导他挺直背部,视线到书桌的距离至少一尺,小天跟着动了动试着调整位置。
“还行”小天说,“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的,我们全家都不欢迎你”
小孩子的敌意从来不过多掩饰。
祁宸未说话,只是再度去拿他那啃的不像样子的半截铅笔,盯着瞧了瞧,然后向他伸出大掌。
小天刚开始还不肯,后来见男人没开玩笑,甚至还被他浑身气宇轩昂的气度惊到了片刻,乖乖交了出去。
他力气大,即使再难削掉皮,几下子也能整出个模样来。
小天默默抿唇,不由多看了他俩眼,嫩生嫩气地说,“我要是大人,我也可以的”
“没错”他顺着小天的话题继续说,“可要是你每天进食些铅笔末,你知道它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多少危害”
“还有危害?”
“就长不成大人了”他简短说完,把铅笔摆在他的本子中间,小孩子很聪明,不过有时候自己的醒悟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他希望他明白。
“陈先生这就要走了吗?弄了些饭,您要是不介意就留下来一起吧”女人身上缠着一股油烟味,看他要走,急忙抓起围裙一角往上蹭了蹭额上的汗水,跟着出了厨房。
“不用了,陈嫂”他在玄关停下,老太太不同意老陈捐器官,阮晓凤的病情又耽搁不起,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找□□。
就算这个是他对她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