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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数的增加,两个孤男寡女的相处好像也不那么在意大防了。没人会诟病他俩的来往,因为知袁熙者皆知他身世,皆知他有违孝道多年不娶是为了一个女人,皆知这个女人八成是护国天师陈姜。连皇帝都明示过陈姜说,表哥慕你久矣,若你应允,朕即刻赐婚。
陈姜说,袁家于社稷有功,无后这个事当上升到国事的高度来,不能由着他任性妄为。赐婚很有必要,不过我就算了,我不喜欢老男人。
皇帝无语,后将此事告诉袁熙,他脸色很难看。
安泰里的将军府奴仆如云,如今只有一个主人,也是凄凉。陈姜与他坐在小湖心亭里喝茶,听他说着年后要搬去袁家墓园的事。何苦都说腻了,他心意坚决,谁也改变不了。
再一次掏出兰花簪,放在玉石桌上推给他:“还给你。”
袁熙蓄了短须,面容依旧英俊,眼神清冷,看也不看:“你嫁了再说。”
“我要嫁了。”
望向小湖的目光转移到陈姜身上:“谁?”
“周望元。”
袁熙眯了眯眼,良久才道:“你放弃了那个不能娶你的人?”
金黄光芒飘在身边没动,陈姜微笑道:“放弃了,这许多年下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一种人的心,是无法打动的,那就是不喜欢你的人。”
袁熙吸了一口气,扬起头,没有接话。
“对他来说,我的喜欢是一种负担,他感觉不到愉快,也不能体会我因此而忍受过的煎熬。我的心动,爱慕,神伤,纠结,难过,无数个夜里的辗转反侧,甚至想为之终身不嫁的打算,最终感动的只有我自己。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很珍贵,付出了感情犹如付出了一切,于是为自己不平,我这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没理由啊!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
袁熙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道:“原来你们不是两情相悦,你在单相思。”
陈姜耸耸肩,一副看开了的模样:“可不是嘛,很多事情可以强求,唯独感情,强求不来。这些日子我被家母逼得没法儿,不得已考虑了嫁人的可能性,心境竟豁然开朗起来,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要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浪费时光,这种牛角尖钻得没有意义,也不能给自己留下什么名垂青史的美名,外人知道了最多说句痴情种,好听吗?感觉傻了吧唧的。”
袁熙盯着她的眼睛:“放下了便罢,为什么要嫁给周望元?”
“他人不错的,这么多年对我心意坚定,我觉得他挺好。”
“我人不好?对你心意不坚定?”
“我跟他少时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家也门当户对。”
袁熙冷哼:“我认识你比他要早吧?你身居大周一品官位,跟一个贼楚俘兵,如今的商人门当户对?”
陈姜叹口气:“说了半天你怎么还死心眼呢?非要我把话说白?好,那我就正式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喜欢周望元?”
“呃......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反正我对他没有恶感。他人又老实又听话,以后成了亲对我言听计从的,我指东他不往西,赚一百两银子就给我一百两,我挑夫君就要这样的男子。”
“我也可以。”
“你年纪太大,以后会死在我前面!”
这句话一说出来,袁熙沉默了,无力反驳。半晌低道:“也是。”
陈姜不想伤害他,可是感情的事本就剪不断理还乱,不想与他在一起,就不该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残忍也要说,残忍也要做。
“袁熙,别再任性,你已不是当年那个肆意潇洒的袁二少爷,想想你的爹娘,叔父,想想你的兄嫂和子侄,他们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想表达孝心,最好的方式就是为袁家开枝散叶,再耽误下去,真的来不及了。”
袁熙大约觉得自己不过三十,还有为爱情博一把等一把的时间,可陈姜却知,他阳寿没几年了。
至今陈姜也不知道袁熙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也许只是因为在背负着国仇家恨的这些年里,他从没心思去认识别的女孩子,她又能与鬼沟通,又为义军捐款,长得又美......
陈姜认为关键点就在于她长得美,其他条件都是附加增值品,换个相貌平平的女子来做同样的事,结果定然大不相同。周望元对她还不是见色起意......不,一见钟情?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皮囊所惑,在某个人的眼里,再美的女子也不过一具红粉骷髅罢了。
离开时,陈姜没有带走那枚兰花簪,袁熙也没相送。
秋高气爽,湖面波光粼粼,他喝下最后一盏茶,将那簪子一抓,抬手扔进了湖里。
返程一路,陈姜异常沉默,心事重重。师焱几次问她怎么了,她都笑着回答没什么。
她不肯如以前那样向他袒露心声了,笑容也不真诚。师焱可以窥探她的想法,但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曾严正告诫过他,这个底线不容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