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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南屿疾步跑到了电梯口,刚按下按钮,电梯门突然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陪同赵良一起去考察的几人之一。
“这不是——”
牧南屿没空听他寒暄,直截了当:“我爹现在在干嘛?”
“哦,你说赵总啊,赵总现在在跟一个年轻人谈迁移墓地的事情呢,你找他啊?”
“是,我找他,谢谢。”牧南屿一步跨进了电梯,火速按下了关门键。
明明还没跑几步,他的脊背和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热汗。
原来白景潭早上说的有事出门,就是来这里和赵良谈迁墓的事情。
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顺利解决……他得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电梯抵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牧南屿出了电梯,还来不及走近赵良办公室的门,就听见“砰”的一声陶瓷碎地的脆响。
他面色一变,眉心紧锁起来。
候在门外的秘书显然也愣住了:“小赵总,您,您,您看这……”
“我进去看看,如果有别人过来,你就说他在忙没空。”
“好的小赵总。”
牧南屿快步走上前,里面又是一声闷响,随后是白景潭清冷嘶哑的嗓音。
“赵德朗,你以为自己改一个名字,在外面避个几年,就不会有人记得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吗?”
牧南屿脚步一顿,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赵德朗”似乎是赵良改名前的名字。
什么叫“在外面避个几年”,什么叫“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十几年发生的事情,能让白景潭的嗓音如此异样的,只能是桥梁坍塌,白景潭的父母坠江惨死的那件事!
右眼皮急邃地跳了起来,脑海里一时间一片空白,他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和动作。
心底下意识的猜测太过于恐怖,他本能地不想再去细想。
不会的……赵良怎么会跟白景潭父母去世的事情有关。
不会的,他的父亲怎么会跟白景潭父母的死有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我是改过名字,但是这跟那件事没有关系!十几年前桥梁坍塌,死了那么多人,我也很难过,我也很抱歉,但那是个意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那个项目的承包商,桥梁是因为建材不合格才坍塌的,你敢说那跟你没关系?”
赵良几乎是在怒吼:“当然跟我没有关系!购买建材的事情是下边的人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在那个人认罪入狱之后,你给他的家人转了上百万,十年前的上百万是多大的数额,不用我说吧?”
“我的钱,我爱转给谁就给谁,没有必要跟你解释原因——我可怜你幼年失去父母,已经把迁墓的赔偿款提高很多了,你别得寸进尺!”
一阵冗长的沉默。
牧南屿眸光空洞着,听见白景潭低低笑了几声,嗓音很冷,像淬了冰。
“是啊,当初你给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的赔偿款,也不过几万十几万。”
“赵德朗,如果是别人建这个山庄,要求迁墓,我可以同意。但是你,你最没有资格动我父母的墓地,也没有资格动那十几个英年早逝的工人的墓地。”
“这份合同我不会签字,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我也会追查下去。天网恢恢,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逃了十几年,不代表以后也能躲过去。”
办公室里再无声响,牧南屿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气声。
男生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冰冷如铁。
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避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锁已经“咔擦”一声开了。
牧南屿豁然抬眸,正撞上白景潭薄薄的镜片底下森冷的琥珀色凤眼。
见到他时,白景潭的下颌绷紧了一些,似乎有些诧异。随后,眸里的冰雪渐渐消融了,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小屿……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牧南屿眼角一阵发酸,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就听见赵良的声音逼近了。
“南屿?你怎么上来了?爸爸不是让你跟着经理学着处理迁墓和山庄开发的事情吗,你已经学完了?”
牧南屿肩膀一颤:“我——”
他未说出口的话湮灭在了白景潭一瞬冷下去的眸光里,他从未从对方的脸色看到过这样疏冷的神情,像是一个陌生人。
“小屿不是说,自己今天出门是去游泳俱乐部办手续的吗,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担心叔叔阿姨迁墓的事情,所以我想来这里拿到最新的消息。”
牧南屿眼尾因为焦急有些发红,伸手握住了白景潭的手腕。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景潭缓缓垂眸,纤长的眼睫掩盖了眼里的情绪,没有作声。
“南屿,你跟他认识?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当然认识!”
赵良面色剧变:“你说什么?!”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牧南屿的脸:“你,你说他是你男朋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不要跟爸爸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男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