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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而在这几天里周岢一直在自己店里休息,并没有回家。
似乎那天夜里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周岺一直以来都以为周善才不知道,或者说即使她心里曾经有过关于那个问题的猜想,也并没有真正敢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可周岢说,他早就知道。
她觉得尴尬、难堪,又有点愧疚。所以在家待着的那几天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
她看出来周善才似乎有话跟她说。
到底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是父女,周善才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敲响了她的房门。
一个人坐在床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谁也没有开口。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谁也不好开口,谁也拿不准该怎么开口。所幸周善才不说话,周岺便装傻到底。
“还在那间公司上班吗?”周善才给她递了一杯牛奶。
“嗯。”周岺接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工作还好?同事之间好不好相处?”
“还行。”周岺低着头,盯着眼前的桌面。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张桌子正是从前她一直用的那张。
“同事都挺好的,很友善。工作也还行,加班没那么频繁。”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太过简短,太过冷落,她又开口补充。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把刚刚的问题和答案扩充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她一时面带愧色地抬起了头,却恰好对上了周善才的眼睛。
“你跟……小岢的事情,我知道。”他缓缓道,试探地去看她,周岺却将眼睛躲了,低下头没说话。
“我……一开始,我的确,很不好受。”
“那个时候我瘫在床上动不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所以我一开始,我怀疑过是不是我看错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反思,是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哪里做得不够好?我看着你们这样心疼我,照顾我,我在心里痛……”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怪你们呢?我难道怪你妈她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是怪你那么小,偏偏记得那些话?我谁也不能怪……”
“人们说,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叫造孽。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直以来,我都奔波在外面,总是想着多加点班挣点钱,再多加点班挣点钱,以为这样就问心无愧了,以为这样就是个好爸爸。可……”
“一开始当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很羞愧。不是因为你们而羞愧,是为我自己而羞愧……我没有做好……”
“是我跟小岢说让他放手的。是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请求他……我害怕失去你们两个……那个时候你那么小,又能想清楚什么呢?你们真在一起了之后要面对什么,你又真的预料到了吗?我以为自己是对的,可没想到却把你们两个人都……”
“爸,不是你的错。”周岺垂着眼睛,“是我太单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真能承受得住一切……以为我们都能承受得住……”
周善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哥他,懂事早,心思重。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让我知道,更不让你知道……他这个孩子,把这个家看得太重。有时候我也会想,假如当初我没有把他抱回来,他是不是就不用被拉扯着困在这个家里了呢?这么多年,他为我活,为你活,可他就是没有为他自己活过……眼看着你们两个走到这一步,我这个当爸爸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可到最后我终究还是没能留住你们……”
周岺抬手抹了抹眼泪,一只手撑在额头上,眼睛虚空着望着桌子上的书架。那里面是她从小到大的作业本,被码放得整整齐齐。
“你上高中的那几年,你哥他过得很辛苦。他没有跟你说过,是不想让你担心。我躺在医院里,每一天都需要钱。家里只出不进,全靠他一个人撑着……我是心疼他,虽然我不能动,不能说话,可我能看到……到现在我都从来没有问过他,那段时间他究竟每天睡几个小时呢?我不敢问……我怎么敢问?”
周善才在重症病房一躺就是几个月。高额的医药并不是赔偿金能一下解决的。周岢是一个不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说白了他面子薄,拉不下脸去求人。可那个时候,他为了凑齐医药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白天晚上地给人打电话,说着那些连自己听起来都不着边际的话。
如果是自己,也不会轻易借几万给一个几年都没联系过的,当时也不熟的同学吧。
后来是方皓宸把自己做夜店刚挣的钱周转给他,才将医药费凑齐的。
周岢后来回头看,那个时候应该是他最累,也是最不敢停下来的时候。身上背的债是一座座山,将他压得透不过气。肯借钱给他的人,几乎都说自己不着急还,让他放宽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个数字的分量有多重。那些数字成了他闭上眼挥之不去的执念,睁开眼不敢喘气的皮鞭。
偏偏他不能在周善才,在周岺面前露出半点马脚。他没有听周岺的话,将工作辞掉后便开始打零工做兼职。最多的时候,他一天打五份工。早上五点半起床,凌晨一点到家。他累得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