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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忍不住问:“王爷,我那个师兄能来您府上,会不会是找了谁疏通?我记得他跟我说,是特意带上了我。”
按常理来说,护卫分配到宗室各府,是由长青山和宗人府定名单。佟林作为一个长青山的普通弟子,孤儿出身,身手中等,何以能随意挑选去处?
楚王抿嘴眯眼,哼了一声才道:“左不过是那几个,时刻不忘在我这处动手脚。”
仿佛是印证他这句话,往日里四平八稳的马车,突然晃荡了几下。先是听得外头有人喝道“劫杀刺客”,随声而来的是有人落在了轿顶,轿子略沉了沉。
范咏稼大惊,情不自禁抬头往上看去。
楚王揽了她,冷静安慰:“不必担忧,自己人。”
梦桃的手,落在腰间短剑上,盯着轿门处,警惕地听着外头动静。
楚王看了一眼她,满意地回转,看向因为紧张,抓着他裙摆的范咏稼,再劝:“家家不怕,这些杂碎找死而已。”
他说的话,少有不兑现的。
这话说完不过半刻,就有属下在外头报:“禀王爷,路障已除,是否继续赶路?”
能不说话坚决不吭声。楚王抬手敲了车壁一下,外头立刻响起“启程”,马车又平稳地开始行驶。
梦桃松开搭剑的手,揭帘半寸瞧了一眼,放下之后,在范咏稼右臂上轻拍了两下,“家家,无事了,外头都是自己人。”
范咏稼看看她,看看楚王,带些羞赧道:“我拉后腿了,回头我也学功夫去。”
梦桃刚要说话,一看王爷脸色赶紧住嘴。
楚王笑道:“家家,你是无价之宝,我定会护好你,习武太苦,没这个必要。你擅厨,难道我们也要去学?你且安心,梦桃她们这一批是指派来的,后头来的,全是我师祖亲自给我选的。隐卫只能传皇帝,父皇的私卫全归了我。皇祖母手头的人,也全留了给我,房家人这才不痛快。外头三批护卫,再者,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范咏稼听着惊心动魄,问道:“是不是有人行刺过你?”
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一股脑全塞人给他?
楚王面无表情道:“我每年下山,都少不了这些鬼头鬼脑的。”
唉!
范咏稼面上的愁色,让楚王不由得紧张起来,再次强调:“家家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如今我大了,他们轻易动不得。今儿这次,大概是我最近做的事,逼得有些人坐不住了。你且安心,再有三五日,待事了了,谁再动,我弄死谁。”
他面带狠厉,看她的眼神却炙热。
范咏稼面上发热,垂头抠着压裙遮掩。
待羞意过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唏嘘。
寻常人家弟兄几个争家业,也就各自小动作,历来闹出性命的,总是少数,一般到父死分家就打止。
只有皇家,但凡起了心思,这种争斗,大约都是至死方休。也不怪做皇帝的,个个疑心病重。她渐渐能理解到他父母,当年送他上山的初衷,兴许并不是防备这个闹腾的幼子,而是一早就要将他护在圈外。
仔细想想,他一个幼童上山,能和梦桃师傅排一辈,能养出这副自在任性的性子,未尝不是他们一直暗中照护的缘故。
虽则未能抚养膝下,但也是一番苦心。
第40章
范咏稼想着心事,马车停了才回神。
正巧外头侍候的人揭帘,准备伺候主子下车。
范咏稼抬眼,对上的却是几近陌生的院门。
除了门上那四字匾还是旧的,其余全变了样。
待下了马车,她嘴都合不上了。
这也叫略修了修?这事办得,果然很王爷。
原先书院,不过一个破旧二进的小院,如今,左二右二后一,这原本跟书院没一点关系的五座院子,全漆成了一样的。显然,王爷送的不是一点两点。
书院的门也改了,高了宽了,门口还有人值守,一见他们便头也不回往里报信去了。
这在随行的毕方眼里,就是很没规矩,他刚要喝止。
楚王已经抬手道:“你们在外头候着。”
三姐妹在门口等,其余人全退到书院墙下。
院长李义山脚下匆匆,几乎是小跑着出来,只是见了眼前这三个姑娘明显愣了一下。方才只听着说是王府车马,不曾想,不是王府先前派来的那位大人,而是三位面生的小姐。
这是王府的什么亲戚?
来这,又为的什么?
范咏稼见了院长,往日亲切感陡生,一声“山院长好”脱口而出。这称呼是李义山自个定的,名院多依山傍水,他弄不起,自称山长多少有些不自在。碰巧名里有个山,叫声山院长,既能圆梦,也不离谱。
范咏稼喊出了声,才觉着不对,推开要拦的楚王,上前一步跪下行大礼,诚恳道歉:“小女此前胆大妄为,欺瞒师长,冒充家兄在书院念书,今日特来请罪。”
李义山是个不善交际的人,见她这样,惊了一跳,大叫:“娘子,救急啊!”
落后他一步出来的李夫人,嫌弃地撇了他一眼,往右挤开他,和楚王一起扶起范咏稼。
“范姑娘,万莫如此。你那兄长晚秀,性子又内敛,同你不是一个样。因此你男装一事,他们早就知道的,老头同我说,你一个女孩家,能有这样的志气,十分难得,还特地嘱咐了先生们不要为难。所以,这可算不得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