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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丑成这样的,浇粪的差事也轮不上他。
她最厌丑男人,有意作弄他,于是斟了一点酒在盏底,假笑着明知故问:“使君谬赞,不知使君贵姓?”
嫪嵘也举杯,皮笑肉不笑:“免贵姓嫪。”
喻俏眨巴一双明眸,故意卷了舌,点头应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尿使君!”
众人一时面上古怪,重明瞥了一眼嫪嵘锅底黑似的脸色,低头忍笑。
宴无好宴
嫪嵘本也不是真要做什么“和事佬”,看牢了陆雪名才是要事,他压着恼火,冷笑一声饮酒不提。
陆雪名似乎对悍妻十分不耐,扫开与她相握的手,取回琉璃盏斟满酒,举杯欲向嫪嵘请罪。
众人本就因诸葛成玉之案,怀疑昆仑与执律司勾勾搭搭,此番见那高傲的陆首徒,竟肯向区区一个使君低头,都作冷眼旁观。
陆雪名却只当不知,他正欲饮,身边的“曲灵然”怒容满面,嘲讽道:“师兄坐在案前,怎显诚意?既是请罪,如何不起身?”???
陆雪名被她刺得面色更沉,犹疑一瞬倒真缓缓站起身了。席上众人谁没听过他剑骨天成的名声,何曾想他如此窝囊?闲谈的、说笑的都住了嘴,偌大宴厅里一片寂静。
嫪嵘心有防备,面上不显,只笑道:“曲少庄主说笑罢了,陆老弟何至于此?”
谁知那女子仍然不罢休,咄咄逼人道:“师兄,我看使君还是怪罪我,不如你站到这位使君案前,躬身行礼再满饮此杯。”
话音落,连嫪嵘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这样跋扈欺人的女子,纵然绝色也叫人无福消受,席上众人都屏气凝神,等着看陆雪名的笑话。
陆雪名面无表情,身形一动,竟当真绕开案桌去。
嫪嵘总觉得蹊跷,哪敢任由一个剑修近身?他拧眉盯紧了陆雪名,手指已落在桌下铁弩的机括上……
“曲灵然”却忽然蝴蝶一般翩跹走来,一把夺过陆雪名手中的酒盏,她大约心中有怒,脚步散乱全无章法。“使君等我师兄这杯酒,怕是要等到岁寒天雪!”她冷笑着推开陆雪名,走到嫪嵘案前,“小女子今日无规矩,还望使君不怪罪。”
陆雪名一远,嫪嵘的悬起的心便落下去,搭在铁弩机括上手又举起酒盏,陪笑道:“不过宴上玩笑,少庄主言重!”
“曲灵然”也不接话,伸手一撞嫪嵘酒盏,便仰头饮尽。三两滴漫出唇角的酒液,顺着她纤颀的脖颈,滑落进衣领,大约要湿进那饱胀的胸脯……
嫪嵘的喉结滚动,忙遮掩自己看呆的眼,也尽饮酒盏。回座的陆雪名,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指。
“曲灵然”向众人翻过酒盏,回案前坐定。看戏的人颇觉扫兴,又深感意料之中:女人嘛,到底是舍不得和心上人撕破脸。
陆雪名身后陪案坐着的重明,看得稀里糊涂:这二人不知演得哪一出?
众人眼里,却见这小夫妻二人闹得狠、好得也快——那河东狮脸上虽仍挂着寒霜,陆雪名搂她时,她却也顺从地歪进陆雪名怀中。
两人将手相握,在桌案下又用袖笼着——方才喻俏在陆雪名手中画了“声东”二字,陆雪名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倾力配合了,只是没想到这女人把戏路带偏到惧内上,叫他演得颇憋屈。
喻俏更憋屈——来的路上,那傻不愣登的符修只交待她冒充曲灵然,却不曾告诉她,这宴无好宴,满座都是将死的倒霉鬼。她殊无准备便误入虎穴,此刻只能病急乱投医——只盼着这喝了牵魂蛊的尿使君,是个值钱些的角色。
陆雪名忽觉眼前有些昏沉,喻俏在他掌心重重一掐,画道:“一刻”。
再有一刻,真正的宴主人就要出场了,陆雪名要是在这个关头撑不住,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窥天剑隐隐发烫,陆雪名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忽听得“咚”一声,远处一个穿金戴银的丹修先倒在案上,而后席上人陆陆续续软倒在桌案前。重明和喻俏大约是来得迟,还算清醒,陆雪名却已然坐不稳。
主座下沿小案边,一直笑呵呵看戏的城主,忽然抚掌大笑:“倒也,倒也!”
他话音刚落,陆雪名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案上。
“师兄!”喻俏惊慌无措地去扶他。
那城主笑得古怪,瓮声瓮气道:“小女郎,别演了,婆婆不是城主,婆婆也知道你不是曲氏。”
喻俏回过神来看他,这人自称“婆婆”,相貌却分明是男人,方才他刻意做小伏低,叫人未察觉,如今一看他比主座上的嫪嵘还魁梧高大些。
这怪人坐直身子任由喻俏打量,脸上依旧堆笑:“小女郎,你伶俐可爱,婆婆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疯话?我如何不是我自己?”喻俏并不肯跳他圈套。
“哼哼,你还不死心!”假城主皱巴巴的老脸,被笑容拉扯得分外诡异,“曲氏中了老婆子的痴心蛊,此刻要么是与人在床榻上厮混,要么早已是个傻女郎了,哪有你这样伶俐!”
“哦?是你下的蛊?”喻俏背手在身后祭出长笛,“那你怎不知晓,我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