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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不能再自然一般。
愣了一下,徐儒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笑意,最终窝在那温暖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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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儒这一病,连着之前酗酒的病根一同发作出来,不严重,却好得极慢。头风隔个几日发作一次,却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痛得神志不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倒是戚孤雪紧张得很,硬是把太医院院正拉来开了药,日日守着徐儒吃完药才肯去当值。好在前朝在新帝雷霆手段之下似乎已经安稳了下来,戚孤雪也不用每天往东厂跑,转为在御前候着。
等到这病丝终于从徐儒孱弱的身子抽得差不多时,天上的大雁都已经南飞完了。戚孤雪想到那半年徐儒怎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就后怕,因不敢让徐儒见风,只有在自己陪着时才让他出门转转。出门前还一定要把人裹进厚厚的大氅里,若不是徐儒不肯,戚孤雪怕是连路都不让人走,恨不得把徐儒背在身上。
徐儒心口不一地享受着这极强的占有欲。
他还是不认同新帝之位来路正统,然而过了新年就要更年号,接下来就择日举行登基大典,戚孤雪是提督太监,虽为内宦之首,却还是年轻了些,底下多有老油条想着法子躲懒糊弄。徐儒到底不忍心戚孤雪累着,偶尔也出手帮他处理一些内廷的事。
冬月里戚孤雪已经很忙碌了,常常午膳也无法回来陪徐儒用,只得叮嘱外面侍奉的太监好生伺候着。
徐儒正翻看着罗列朝贡物品的单子,一小太监提着食盒推门进来。徐儒目光都未曾纸上挪开,只是说了一声:“放下就好,我一会儿用。”
那小太监较他人身量更高一些,只是佝偻着做足谦卑模样。听了徐儒的话也没动,只是执着地开口:“奴才伺候秉笔大人用膳。”
这声音听着耳熟,终于把徐儒从宣纸里拽了出来。入眼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脸,一点记忆点也没有,徐儒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直到这小太监刻意地抬头看了看房梁,再低头直视着徐儒,他才惊觉,这个人他见过。
上一次见到时那人穿的不是青色的太监服饰,而是黑色的夜行衣。
他不是太监,而是先帝的暗卫首领。
上一次见到他是先帝殡天的晚上。
那天晚上,朝廷内外都骚动得像将沸的油,仿佛再添一根柴草就会迸发出烫人的油花。禁军把守着每一扇门,尝试往外跑的宫人无论是想往外递消息的还是趁乱携着金银想跑的,统统被杀了丢乱葬岗。
宫中似乎只能听到风声和禁军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哀嚎,也像是丢入湖中的石头,一会儿连涟漪都不曾留下。
暗卫首领就是在这等暗涛汹涌的情况下潜入了徐儒房间。他甚至没时间细讲,只是向徐儒出示了象征皇命的纯金令牌,就跃上房梁,把那卷明黄的圣旨藏于房梁之上。
是老皇帝的意思。宫变来得太快,老皇帝深知暗卫无法携着圣旨破出层层防卫,不得不相信一个兢兢业业的内宦。
这卷圣旨像是火药,长长的引线衍生到徐儒看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火折子在谁手上,是在那未能登基的太子手上还是在新帝手上。他只知道无论是谁点燃了引线,火星子都会窸窣着爬过来,将他炸成灰烬。
刚开始的两天,徐儒忐忑又无助。他自幼生长于内廷,只学过怎么伺候人,学过读书识字,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优良品质就是忠心耿耿与会看眼色,至于什么政治敏锐度则是少的可怜,只能等待着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机取走这卷圣旨。
然而时间长了,一点儿关于圣旨的风声都没有传出,那晚来的人仿佛只是他在高压时期臆想出的幻象,是他潜意识里刻着的对皇室的忠贞。
可如今面前出现的这个“小太监”向他证实了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的真实性。
随着“小太监”摆膳的动作,一个纸团塞到了徐儒手上。打开一看,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太子安好,邵老将军邀您宫外相见”。
“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这么多,下次少拿一些。”外面还候着戚孤雪的人,徐儒嘴上说着关于午膳的话,手却提起笔写下“何时”二字。
“是督公大人敬重您。”话说得谦卑,却令徐儒心下一怔,不知这位神出鬼没的暗卫首领到底知道他多少事,只得沉默地看着他写下“定后相告”。
徐儒心情复杂,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纸撕碎后丢入烧水的铜炉。橘黄的火焰一点一点吞噬着纸上的墨迹,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些许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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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酉时了戚孤雪才得闲,急匆匆地回来找徐儒。往门里张望,就见着徐儒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司礼监的册子。说是看,也不太准确,司礼监的册子摊着,徐儒的目光却是落在那盏灯上,不知想什么入了神。
听到戚孤雪的脚步声徐儒才回过神来,起身冲着门口的小太监吩咐道:“去膳房问问还有没有热着的汤,再随便拿两个热菜来。”
戚孤雪正再解那沾着寒气的大氅的系带,听了徐儒的话猛得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