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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的身子。
青年人流畅的肌肉线条从腰线延伸至肩胛处,迸发出蓬勃的朝气。项背连接的地方有一铜钱大小的褐色疤痕,还微微突起着,看得徐儒心又是一抽抽。
戚孤雪绞了块巾子,抬腿跨进了浴桶里。五尺宽的浴桶不算小,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却是挤了一些,徐儒只能贴着戚孤雪,没伤着的那条手臂不知能往哪儿放,干脆虚虚地搭在戚孤雪的肩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又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
戚孤雪擦得认真利索,的确是没有丝毫色情的味道。然而或许是水热了些,或是徐儒有些心虚,几滴汗珠顺着露在水面上的脖颈往下滑,悄无声息地落进水里。
动作再快,到底对伤者还是要小心着些。等戚孤雪擦完弄完,再把自己和徐儒擦干套好衫裤,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徐儒身心都累着了,由着戚孤雪将他抱到软塌上,自己坐在一旁的脚凳上,把徐儒的脚抱在怀里,给崴到的那片红肿擦药油。
戚孤雪手上力道适中,不轻不重。药油独有的辛辣弥漫开,顺着戚孤雪的动作一阵一阵地往徐儒那儿钻。耳边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徐儒只觉得脑袋发沉,盛了露水的花骨朵儿似的点了几下,眯起眼差点睡过去。
“义父,你还在担心圣旨的事儿,是不是?”散落的字往徐儒耳里钻,平淡得像是在问徐儒明天像吃些什么。
“什么?”徐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恍惚的意识花了点时间去拼凑这些词句的含义。他逐字理解那句话,像是引线上火花悄无声息地靠近火药。
等到理解透了,“轰——”,火药炸了。
他的义子是知道圣旨的事?什么时候知道的,是那次出宫前还是出宫后?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查出来还是新帝告诉他的?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惑硝烟般翻涌而出,有的他自己知道答案,有的他不知道。翻涌到唇边,他也只问出一句:“你被调任至江南,是因为这事,是不是?”
徐儒浑身遏制不住颤抖的样子尽数落入戚孤雪无波无澜的眼里。戚孤雪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应该否认,应该上前抱住自己的义父,顺着脊柱一下一下地安抚,应该哄骗他的义父不要多想,调任新职是因为皇恩浩荡。
但戚孤雪什么都没做,甚至还点了点头,坦坦荡荡地回答:“是。”
徐儒颤抖得更厉害了。唇微微翕动,像是鼻腔已经无法获取足够的空气,得要用嘴呼吸才能维持胸膛的起伏。
这几个时辰,或者说这几个月以来的担忧终于落了下来,塞住了他的口鼻,扼住了他的咽与喉。
深吸了几口气,徐儒才稍微缓过来些,眼光聚焦在戚孤雪身上,哑着声说:“你告诉我,都告诉我。”
戚孤雪也挤上了软塌,把徐儒搂进了怀里,讲起了宫变那时被新帝召见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不过是要让圣旨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就得把所有知道圣旨存在的人都处理掉。到底是多年的交情,新帝勉为其难地允了戚孤雪的请求,留了徐儒的性命,而代价则是此生不得回都城。
徐儒觉得内疚,泪水止不住地淌:“你傻,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说放手就放手,你,我……”
“义父哪里的话,我所求不过是义父能平平安安,有权势便能护住义父,如今亦能护住义父,我无所求了。”戚孤雪吻了吻徐儒的脸颊,接着说,“义父忠义正直,我是知道的。可如今天下太平,新帝也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义父莫要再纠结于圣旨一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徐儒静了好一会儿,终是闭上了眼,吐出一个“好”字。
戚孤雪还有些没有说出口。像是新帝也曾出言挽留,舍不得这么个用顺手的人就这么去江南。还有天下太平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他其实根本无所谓,天下太不太平他根本无所谓,但这话说了义父能宽心,他也就说了。
总归是言尽于此,不必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