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66
尽数倾洒在大地上,似乎为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霜,夜风微凉,吹散了夏日的些微燥热,院子里一片静谧,只有蛐蛐还躲在不知何处的角落里鸣叫。
池塘倒映着月光,粼粼波光浮动,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傅鸣蘅觉得心口的闷气这才散去。
他突然起了心思对傅立问道:“听闻你娘子已经有了身孕了?”
提到自家夫人的时候,傅立的神色才透露出一些温柔,“劳大人记挂,拙荆再有半月便快生了。”
傅鸣蘅略惊讶道:“这么快?我记得你们好似才成亲不久?”
傅平在一旁笑道:“大人忘事,立儿跟他媳妇儿都成亲快两年了。”
傅鸣蘅恍然想了想,才发现确实是,他摇头失笑,道:“那要恭喜你,要做曾祖了。”
说到这里,傅平又打开了话头,幽幽叹气道:“老头子我都要做曾祖了,大人您还是孤身一人啊!”
傅鸣蘅抬手拧了拧眉:“怎的好端端的又提这事?”
“大人,这么多年,这傅府里冷冷清清,大人一直不曾娶妻,至今膝下连子嗣都没有……”
傅立早就识相躲了,傅鸣蘅冷哼道:“我现在这个年纪,又有哪家二八年华的女儿肯嫁我?说出去,众人皆笑一句老牛吃嫩草。”
傅平是七旬老人,他曾教授傅鸣蘅武艺,是他的师父,傅鸣蘅现今亦已是年近五旬了。
傅平一哽,道:“大人便是早几年成亲也不迟,怎就那么浸心于公务中?”
早年间,他将傅鸣蘅从西南流放之地带回,是老定国公为了从傅家子孙中挑选出可继承之人,同样的还有另外两个傅家子孙,那时候他并不曾在意过傅鸣蘅,老定国公要从三人中则选出一人来,考察三人心性,所以从不曾插手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是而其中最年幼的傅鸣蘅从中吃了许多苦。
直到后来老定国公挑定了人选,他才被派去成了教授傅鸣蘅习武的师父,但并非从此一路安稳。
老定国公之孙,当年的大公子傅旭康嫉恨傅鸣蘅,对他暗中做过许多阴私之事,老定国公却因为心软,累得傅鸣蘅险些数次丢了性命。
直到最后,从一个罪臣之孙到与新帝相识,扶持新帝登基,成为从龙有功的宠臣再到继承老定国公爵位成为朝中史上最年轻的国公爷,傅鸣蘅不过是二十出头。
那时候可以说是忙着协助新帝登基分不出心思娶亲,但新帝登基后他更是全身心投入政务之中,更加没了娶亲的心思。
就这么一拖再拖,竟然拖到了现在,老定国公病逝后便再没了长辈管他,傅平是劝了又劝,亦是无用。
若论当年,傅鸣蘅也是风采翩翩俊朗无双的儿郎,更何况是当朝最为年轻的国公爷,不知得多少大家闺秀暗地青睐,明里暗里有许多媒人上门来,然而皆被他拒绝,待到后面众人猜测,定国公傅大人不婚的原因,是否是因为当年的明宜公主。
听说当年尚是年轻的定国公傅大人与那明宜郡主似乎有过一段交情,那年上元佳节,从摘星楼处飞出来无数的孔明灯,像是明亮的星子,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据说那都是傅鸣蘅为明宜公主一笑所放。
然而后来二人之间却再没传出来什么消息,成为定国公的傅鸣蘅自然不会为了求娶公主而放弃手中权势,公主亦另嫁他人,是而众人猜测他是否是因为愧疚而终身不娶,傅平本以为也是如此,后来发现并非,自家大人整日除了公务便是公务,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些有的没的的情爱之事。
傅鸣蘅摇头,没有理会傅平的念叨,他漫步园中,月光下男人的身影依旧挺直,只是却十分削瘦,仿佛要乘风飞去。
他早年间一心只想澄清傅家冤屈,为父报仇,可以说他的前半生都是为了此事,待到从龙有功,大仇得报傅家翻案,傅鸣蘅便蓦得没了方向,于是转而将自己埋身了公务之中,倒也没外人所想的那么感觉孤寂。
傅平见自己的碎碎念丝毫没引起傅鸣蘅的关注,叹了一声,想起一事,转而道:“大人,那江南第一富商程澍已是第三次递了拜帖求见大人了,大人明日见还是不见?”
“程澍?”傅鸣蘅有些印象,前两次好似都因为他事忙而推辞了。
“说来程澍与大人还有些渊源,他的父亲曾是大人祖父的家将,当年亦是受了牵连,同样与大人流放至了西南。”
傅鸣蘅道:“也罢,明日有空,且见一面。”
二人已走至了正屋,傅鸣蘅不喜人服侍,傅平退去,他兀自一人推开了房门,屋内亮着幽黄烛火,那是仆侍早就点上的,虽如此,但推门一见仍是满屋空旷,幽静的屋子透着一丝寂寥,往常他从不觉得,今日大概是被傅平又念叨了,才会心生这种情绪。
恍惚间,他好似听见一道女子温柔欢喜的声音。
“阿蘅,你回来啦!”
“阿蘅,你回来啦!”
连着忙了好几天公务,傅鸣蘅都留宿在户部中,直到今日才有空回了府,池知秋并不知他会回来,还想着让府里备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