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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官明楼身上。
上官明楼对英国公真诚道:“国公爷,皇后崩一事,此时若是让诸侯们知道,一则恐生骚乱,可大可小。其二,这时候的天气,想必钦天监比我更清楚,皇后娘娘的大体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运回京,一路命官兵整肃相护,慎之又慎,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行程,难保娘娘的玉体不受损,且没有磕绊。”
英国公猛的顿悟。
上官明楼接着道:“陛下此时一时离不了善和,等大行皇后遗体先行回到京城,届时由贵妃娘娘操持,更不符祖制了。”
简而言之,一国之母的丧仪,重要人物都不在,帝王亦不在,只能让一个贵妾操办,成何体统!
皇帝道:“中书令提醒了朕。”
工部怕麻烦,要在这里给皇后建坟,好多人得留在这里监工和负责,忙道:“陛下,再艰难的事,总要想办法周全,陛下走不开,老臣等愿意先行回京,可若是坏了祖制,怕是要遭天谴的。”
皇帝看工部尚书:“你的意思是说朕要遭天遣?”
工部尚书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臣,臣,臣口拙。”
自此,讷讷地不敢再言。
钦天监抹了把额头地汗,也道:“这.....陛下,待臣回去即刻占卜。”
上官明楼出列,又道:“陛下,还有一事,臣——必须当着诸位的臣工地面分说清楚。”
“讲。”皇帝伸手。
上官明楼道:“皇后娘娘出事之前,曾召见微臣,让微臣转达,若她登仙,请陛下赐宸妃贵妃之位。”
“什么?”英国公和申国公异口同声,不敢置信。
申国公按耐住脾气,眉头挑了挑。
皇后真是麻烦,走了还要给他添堵。
礼部犯难了,一样的纠结:“当朝已经有贵妃。贵妃娘娘在宫中主持六宫大事。皇后娘娘这头却说要立宸妃为贵妃,哪有两宫贵妃并立的道理,岂不乱了套?”
申国公的拥趸自然会替他出头,纷纷跑出来质问上官明楼:“中书令,你怕不是收了宸妃什么好处吧?”
上官明楼乜了那人一眼:“轮得到你来质疑我?”说着,从袖中抽出卷轴,呈了上去:“陛下,此乃大行皇后之前召见我时,立下的懿旨。臣并非空口白话,确有娘娘手书为证。众人皆知,臣,向来不偏不倚,不与后宫结交。这些陛下也都看在眼里,更没有必要偏帮宸妃,所以说臣受了宸妃的好处,何出此言?有何证据?”
果然,上官明楼积攒的人脉和威信使得他开口掷地有声。
那些申国公的拥趸一时也无话可说,若要再进一步咄咄逼人,就是明显的帮着贵妃了。
申国公悄悄做了个手势,暂时急流勇退。
“一件事难办,两件事更难办。”皇帝扶额,手指敲着御案,良久,挥了挥手道:“都先退下去吧。择日再议。”
“国公爷留下,朕有些话与你说。”
场面上有两位国公,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国公,叫的是皇后的父亲,英国公。
申国公有些气闷的随大流出去了。
殿中只余君臣二人,英国公再也忍不住,掩面垂泪。
“她走的时候,很安详。”皇帝道,“没有什么苦痛。”
“是臣的错。”英国公难受的捂住心口,“一心管束于她,使她心情不得开怀,这些年陛下宽容,设法令贱内进宫陪伴大行皇后,数次劝慰,可收效甚微,难为陛下竟然一直纵着。”
“因为她并没有什么错。”皇帝轻声道。
英国公是拎得清的,有人暗中伤害了皇后的名誉,他宦海沉浮半生,怎么会看不懂究竟是哪几个?
“孩子没了不是她的错。她看不开,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她之前居然找过中书令。”皇帝叹气,“宸妃的事,她多少有些自责吧,所以才立下那道旨意,可真是愁煞人也。”
“物伤其类。”英国公道,“宸妃娘娘的苦痛,大行皇后也经历过,难免伤怀,再者,臣听说宸妃侍候皇后勤勉,臣的女儿臣了解,必定是宸妃娘娘秉性温谦恭顺。”
“所以朕让你留下来,见一个人。”皇帝朝必真扬了扬下巴。
必真打了帘子,把人从后面请到前面来,一路搀扶着,态度十分恭敬。
来者是个女人,带着幕篱,朝英国公毕恭毕敬的深深一福:“妾见过公爷。”
英国公反应过来,忙拱手后退一步道:“臣——见过宸妃娘娘,宸妃娘娘金安。”
“朕破例让你见宸妃,就是想让你听听宸妃自己的看法。”皇帝道。
“娘娘请讲。”英国公戎马半生,但规矩礼数一点不差。
红衣道:“国公爷方才也听到了,妾如今为难的处境。妾向陛下陈情过,妾资历浅薄,地实微寒,难当贵妃之位,又恐辜负大行皇后,故向英国公请罪。”
“娘娘言重了!”英国公道,“何来请罪一说。”
“唉。”英国公重重一叹,“这怕是她临终前最后的任性。这孩子,一辈子没有任性过。这回,可是要我们都依着她,殊不知我们有多难办。”
“宫里贵妃做主,妾岂敢与之相提并论。”红衣道,“大行皇后心善,欲为我张罗,可我无父无母,乃是无根的浮萍,贵妃之位,万万不敢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