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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透过那瓦片小洞向她眯着眼正往下看,低呼了一声:“庄六小姐?”
……
借着微薄月光看清来人,庄舟竟半晌没敢相认,直到张圭昂踹开柴房之外门锁,她才恍然回神:“张公子?”
张圭昂扯下面上遮挡,与她颔首:“是我,你可知永渡已被软禁顾国公府,不得离开长安半步。”
她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被自家亲阿爹困在这么个鬼地方。
只是现下庄舟更好奇的却是,张圭昂为何出现在塔勒城敦国公府内,还踢坏了她家中几把重锁。
直到被他带至客栈见到尤良鸢,庄舟依旧没能将这其中点点关窍联合起来。
原是自庄舟离开长安,顾淮济也紧跟着不见身影后,新皇看似坦荡,实则早已心生怀疑,以为顾淮济不过掩人耳目,先将庄舟放回西域,为联合敦西都护府诸人与庄明彻里应外合,筹谋皇位。
因而新皇随即便暗中软禁了西塘侯及上官镇谍。
之所以会放过庄明彻,任由他离京向苗疆而去,实则不过将他视作鱼饵,放长线钓大鱼罢。
好在这时候尤良鸢已经如她先前所计划那般“与上官镇谍和离后不再久居长安,而是四处游历”之故早早离京,这才为城内诸人破获一丝生机。
因着曾与张然姌交好,尤良鸢知道张圭昂游历雍朝四处,甚至还得以出海前往暹罗等地,所以在出行前常往沧化伯爵府去向他请教。
一来二去反倒唤起张圭昂故时云游四海的回忆,张照霏看在眼里,自是怂恿自家兄长:“大哥哥,你本就是为了陪我才决意在工部领闲职,现下我早已不再钻三哥哥那事儿的牛角尖了,你又何必把自己桎梏在城里,成日让自己不痛快呢。”
得到张照霏首肯的张圭昂遂也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决意与尤良鸢一道结伴同行。
当他们知道京中西塘侯被软禁消息时,本想即刻往西域诸国而来与那会儿身处塔勒城的顾淮济与庄舟汇合。
无奈却遇着春季黄河凌汛,生生被困河东地带足足憋了数月。
这时又听闻西域内乱,本担心新皇会借此机会一举除掉顾淮济包括庄舟及其身后的敦西都护府,不成想:“顾大将军到底在河沔关从军多年,即使如今不再那儿任职,声威总是有的。圣上究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才使得顾淮济与庄舟再次逃过一劫,而尤良鸢他们也终于得以离开河东,直往西域而来。
可惜却又在途中听闻顾淮济已独自返回长安,因着消息滞后,同样被软禁在顾国公府。
两人犹豫许久,还是统一决定先往塔勒城寻到庄舟再行下一步,好巧不巧,正撞着她离开又回城,来向庄顿搬救兵。
拜帖递到敦国公府石沉大海,张圭昂于是不走寻常路,直接夜探府内,将庄舟从柴房里捞了出来。
一时间信息太多,庄舟消化良久方才抬眼看向尤良鸢,问出全然与正事儿无关的疑问:“所以尤姐姐和张公子,这是在一起了?”
客栈昏暗灯火内,饶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张圭昂都难得红了脖颈,尤良鸢更是无奈:“ 你这丫头,跟你说大事儿呢,扯这些作甚。”
“这不也是大事儿嘛!”
庄舟极为开怀地露出笑意,绕着两人转了一圈:“从前照霏和我总爱忙着给咱们张大公子物色姑娘,任是想不出啊,满京城有哪个贵女能受得了张大公子成日的不着家。怎么就没想到,原来是天赐良缘,有尤姐姐在这儿等着呢。”
她一口一个“张大公子”,又是“姑娘”又是“天赐良缘”的,听得张圭昂耳根发烫,又不好跟个与自家幼妹同龄的姑娘家计较,只好求助般看向尤良鸢。
只见尤良鸢佯怒攥住庄舟的胳膊拍打两下:“给我坐稳了,别瞎闹。”
庄舟笑着躲开尤良鸢的手,讨饶般“哎哟”几声:“好了好了,我知道好姐姐跟张公子是为了赶来给我通气儿,眼下咱们这批帮着江东王的蚂蚱们都困在一根绳上快给淹死啦。”
可:“我劝不动我阿爹,你们也瞧见了。”
她拖长音调,看得出也对庄顿的行为极其不满:“身为他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就这么让我去柴房待着思过,哪还有什么办法。”
“办法”二字尚未落地,庄舟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眼底倏地泛起清明,目光凿凿地看向张圭昂:“对啊,有办法了。”
……
认定原风亭便是“云霁”暗军留在塔勒城的暗桩后,庄舟立即前往该地向柳初禹发出求救信号,不多时便收到他神通广大搞来的一系列假圣旨、假兵符与假拓印等物。
张圭昂由此假扮成了手握圣旨匆匆赶至塔勒城赴任的雍朝大将,被庄舟推上塔勒城官兵营守将之位,统领范晦大将军麾下十五万大军。
接着庄舟又安排他假意挟持自己,押解到敦西都护府门前。
庄顿被吓得面色苍白,当即以大礼请了张圭昂入内相谈:“将军有事好说,请先放开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