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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嗯一声,慈爱的展臂:“到爸爸这儿来。”
周语将孩子抱在怀里,逗弄,问:“男孩女孩?”
“男孩。”
周语将孩子放进他怀里,说:“恭喜。”
他没出声。
周语在身上摸索一通,说:“不知道你有孩子,也没带见面礼。”
男人说:“我替你送过了。”
周语这才发现,孩子满是污垢的小脖子上,用线穿着一个暗红色的珠子。
小叶紫檀,满星老料,这样的极品并不多见。
久坐无意,周语看表,说:“我走了,晚了赶不上船。”
男人收拾着地上的竹篾,闻声,颠一下。过了许久才低声应:“嗯。”
村妇从屋里出来,周语拿出钱递给她:“谢谢你们的款待,这些,给孩子买些吃穿用品。”
村妇又惊又喜,几番推攘,收下了。亲热的留客:“吃了晚饭再走吧!我煮了红薯稀饭!待会儿炒盘腊肉!”
周语:“不用了,我是素食主义,回镇上去吃。”
素不素食村妇并不懂,见留不住她,也就作罢,心直口快的:“那就不送了,你看我这一个人,老的小的都得照顾。”
周语表示理解,说你忙去。
村妇贤惠,将满地乱爬的儿子夹在腋下,并手脚麻利的收拾院落。
周语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她想着,还是说些祝福的话,或是离别的赠言。
但她脱口而出一声:“骗子!”
他抬头。
“你他妈不是说等着我,你他妈不是说娶嫁是一辈子的事吗?”她双目赤红,眼波晃动,嚼着绝望,愤愤的低喊:“你他妈就是一混账!”
他嘴一张一合,万语千言,最后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她艰难的呼吸,下一刻又轻轻的喊他的名字:“顾来。”
仿佛要将过去十年来的深情浓爱,都呼唤回来。
“嗯?”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留在这儿。”语气轻飘飘没分量,但谁知道,她已是将人生最后一次离经叛道的欲,和奋不顾身的爱,都压在这句话上。
他痴痴将她看着。
往后多少次,她回想起那个时候,两人仿佛对视了天荒地老,又好像只过了一秒。
一秒后,他别开眼睛,低低说一句:“快回去吧,晚了真赶不上船了。”
嗓音瓮声瓮气,和初识毫无二致,吹动鼓膜,像穿过峡谷又折回来的风。
“顾来……”她几乎哽咽。
顾来始终低着头,不再看她。
初相见,他敏感羞涩。在她恶意的戏弄下手足无措,这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只晓得躲着她的眼睛说:“你手别抓我那儿。”
后来九曲水库里的相知,他不善言辞,一无所有。他只是默默的,变着方儿对她好。
星夜下,刚柔并济的亲吻,无不令她怦然心动。
再后来,她离开。他痴心一片,义无反顾的追来。不离不弃的等待。长江边上的相吻,他落下一滴泪。寂寞无边,他默守在她必经之路上。
而今,毅然决然的松手。
之于他的选择,周语张嘴半晌,抖不出一句再见来。
她将爱恨从头到脚数上一遍。出于私心,她绝不会告诉那个村妇,你男人是那么的顶天立地,令人折服。
她也不会告诉他,他当年那滴眼泪,并没有掉到地上消失,而是烫进她心里。
周语走后,村妇难掩狂喜,对丈夫说:“你猜刚才那女人给了咱小全多少钱?”
男人望着一处,呆滞不动,并没去猜。
“3000!”村妇抓着男人摇:“是3000块呐!错不了的,我足足数了五遍!她说给咱们小全买衣服,买什么衣服需要那么多钱呐!”
“……”
“能抵你每日每日干两个月活啦!说到钱我就来气,”愤愤推他一把,“外面谁不在传,说你得了赔偿款发了财,钱呢?钱呢?自打我进你顾家门,半个响子儿没见着!我冤不冤啊我!”
村妇包里揣着钱,心里高兴,转念又感慨:“非亲非故的,一杯薄荷茶几串半生不熟的葡萄,那女人就舍得花大价钱!我看她不是钱多没处花,就是这儿有问题!”她忘形,指着脑门。
男人仍是沉默。
他话本就少,村妇也不在意,只是赞他:“老公还是你机灵,看出她喜欢吃葡萄!”
男人眼里汩汩流下泪,村妇并未注意,沉浸在意外之财中。喜滋滋的:“走,回屋吃饭!今天吃炒腊肉!”
村妇一身蛮力,将椅子上,只剩半截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抱进屋。
斜晖冗长,暮霭沉沉,水库粼粼点金,远山袅袅笼烟。
周语捂着嘴,整座莽莽大山不够她狂奔。
视野模糊不堪。
脚下不停,她在田坎上飞驰,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