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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妈妈连忙出去后,到了侧门见焦急的儿媳妇正在巷子里来回徘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叫道:
“宝柱娘,你过来。”
妇人一听到婆母声音,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忙一溜儿小跑,到了跟前气还没喘匀呢,开口急冲冲问:“娘,咋样了?”
“老太太出马,还能有错?”齐妈妈得意洋洋,从怀里掏出了太夫人的名帖,递给儿媳:“已经妥了,拿着这个,带着宝柱回县学。告诉那个不开眼的夫子,好好的教我们宝柱,往后他可是要做举人老爷的。能教举人老爷,那是他八辈子的造化,祖坟冒了青烟!”
妇人接过帖子,见上面描金錾银的,十分名贵,当即小心翼翼贴胸藏起来。又问:“可那个周文远家里,不依不饶的。说要去县衙告咱们呢,这可咋办啊娘。”
“告呗,你怕啥?”齐妈妈眼珠子一瞪,哪里还有方才在太夫人跟前附小讨好的模样:“他一个没头没脸的穷哈哈,跟咱们斗?给他俩胆子!”
又见儿媳妇这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行了行了,按照我说的就是,你赶紧收拾收拾送宝柱先上学去。天塌下来,还有太夫人顶着呢,你怕个啥!”
妇人本是童养媳,从小受婆母的气,所以从来不敢反驳。只有垂着手,转身向家走去。
齐妈妈见状,在后面跟着嚷嚷一句:“给宝柱买点酱肘子回去,压压惊啊!”
交代后,见媳妇也不知道回头说一声,顿时又嫌弃起来,嘟囔着转身,一弯腰,进了偏门。
有一个东西,叫做蝴蝶效应。
这个效应,不知不觉,在她们身上产生了。
妇人按照婆母交代的,果真顺利把儿子送进了学堂。而那孩子见自己惹出祸事后,不仅没挨骂,还吃上了酱肘子,照样上学,且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惊恐,顿时觉得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真实好极了。
他变得愈加变本加厉,顶撞夫子,课堂公然打呼。此类数不胜数,再此不一一列举。
一直到半个月后,贞娘在一次出门后回来,带回来了个奇怪的消息。
“今儿听到有人说,李家仗势欺人,打死了人还用强权压着。苦主就在县衙门口跪着,是个汉子,哭的声泪俱下,腿也断了,瞧着怪可怜的。”
洛英正在给小虎子换衣裳,听了这话,手上一顿。
贞娘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感慨的很:“一个伺候人的刁奴,也敢干这种事,由此可见,这些年三房犯下的事,只怕只多不少。”
洛英抱起换好衣裳的小虎子,在怀里轻轻哄睡:“娘从前在宁家待过,这三房跟宁家比起来,如何?”
说起这个,贞娘就忍不住一肚子气:
“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这三房,是从内到外都怄烂了。杀了人后,不仅没点忏悔之心,还耀武扬威。声称衙门大门没钱别进去,你说,这也太猖狂了。”
这熟悉的一句话,让洛英一下子想到了多年前。
那会儿,村里的那个老梁头,也对她说过这句话。
后来呢?
若非因为李延秀仗义出手,估摸她也早被逼的要不上吊跳河,要不被老梁头霸占了吧。
要是李延秀在,他会管吗?
洛英陷入了沉思。
*
知县最近嘴角生了个大泡,一碰,就疼得火烧火燎的。
他最喜欢的瑞夫人捧了菊花茶来,在一旁打着扇子,安慰道:“老爷何必跟这种人生气,直接叉出去,打远些不就是了。”
一听这话,知县气的茶也不喝了,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极其败坏:
“你知道个屁!”
什么叫头发长见识短,这就是!
知县顾不得洒出的水渍,负手焦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一挥手:“请师爷。”
然后,眼睛冲着瑞夫人一瞪:“还在这儿干嘛?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瑞夫人心里有气,也不敢对知县撒。等出了门后,去问了她做捕快的兄弟,这才明白整个事的来龙去脉。
县学里前一阵子,俩孩子打闹起来,结果有一个孩子被打死了。按照律法,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可打死人的那孩子,祖母是李家太夫人的陪房,整个李家说一不二的人物。何况,人家儿媳妇还亲自拿了太夫人的名帖来。
县衙以孩童嬉戏,并无证人糊弄了过去。那打死人的孩子,照常上学,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知道哪儿跟筋不对,竟然聚集了一帮人混子,跑去人家苦主家里,把家给砸了不说,还把那孩子的爹腿给打断了。
并且,留下一句狠话:
要是再不识趣,下次就要了他的命!
这件事,终于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而这个人,不是外人,正是李家如今大房唯一的女主人——洛英。
第132章 .自投罗网一个齐妈妈倒下去,千万个齐……
“什么?”
齐妈妈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停下手中筷子,一脸错愕:“你说谁?”
宝柱娘垂着头,缩着肩膀,怯懦到道:“娘,县衙里来人,把宝柱给带走了。”
齐妈妈怒道:“你是个死人不成,就眼看着他们把我大孙子领走?”
妇人直掉眼泪,也不说话,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她就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