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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妈妈把儿媳妇推了个屁蹲,火急火燎冲着外面走。刚出门,停下转身回去,嚷了一嗓子,叫了几个家丁,跟着身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往街上而去。
妇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灰都顾不得拍,忙不迭去追了。
齐妈妈心里头越想越气,索性命身后两人先去那男人家中,给人家屋子拆了。再带着剩余几人,直闯县衙了。
才到县衙门口,便瞧出不对劲儿了。
县衙门口,百姓们满满当当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了是她,顿时目中皆露出愤色,更有甚者,对她脚边狠狠啐了口浓痰,那眼神,更不得吃了她。
三人成虎,人多势众,饶是刚才还满腔怒火趾高气昂的齐妈妈,这会儿气焰也被众人给生生杀下去了大半。
齐妈妈心里臭骂这帮刁民,底气不足的走了进去。
等一进去,瞧见眼前,顿时,又不淡定了。
宝柱被五花大绑,跟拴猪一样结结实实的捆着,扔在大堂前。
齐妈妈嗷的一声,就冲了上去。
“我可怜的大孙子啊,是哪个没有王法的东西,把你弄成这样。知县老爷呢?我要状告那人!”
堂上,往日还和颜悦色的知县,突然一拍惊堂木,瞪着眼睛十分威严,喝道:
“大胆!大堂之上,岂容你这妇人再次喧哗?倘若再扰乱公堂,直接杖则十大板!”
周围衙役似乎是为了烘托气氛,跟着喊起了威武二字。
长长的调子,满是肃杀之气。齐妈妈不过就是个纸老虎,这会儿见了这阵仗,顿时声音也没那么大了。直喊冤,说自己孙儿是无辜的。
“他怨?先是打死同窗,不知悔改,反而继续施加毒手,将苦主父亲双腿打断。这样恶毒的人,本县若是不严惩,简直对不住头顶这乌沙!”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齐声高呼:“杀了他,杀了他!”
整齐划一,气势恢宏。
齐妈妈顿时被唬了一跳,连忙解释:“不是的,上回不是这么说的。”
上回也是这个知县,说的是与她的宝柱无关,是那刁民讹诈啊!
不等她说完,知县猛地又拍惊堂木:“上次本县是被你这妇人所骗,幸好,幸好上苍有眼,让本县看清楚了这厮的真面目。”
他义愤填膺,唇角上的胡子一翘一翘:“本县寒窗苦读数十载,誓为天地立命,为百姓请难。如今,这等败类不杀,岂容他再荼害旁人?”
说罢,抽出面前签子,扔到地上,大喝一声:“打!先重打二十大板!以慰苦主在天亡灵。”
衙役拖着长长的杀威棒,吓的齐妈妈连忙趴在宝柱身上,杀猪一般的叫着:
“你们敢!我乃是李家的人,如今我家小爷在外头为朝廷卖命,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家人吗?”
县衙还没开口,人群中,突然一记响亮声音,娇声斥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家世代忠良,断不会养出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不悌之恶徒。打着李家的名声在外面招摇撞骗,尔等哪儿来的胆子!”
齐妈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抬头,便瞧见了站在人群之前的洛英。
她身着一袭月白长裙,头戴金钗,满面威严,哪里还是刚进府见的温婉可人的模样。
齐妈妈有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洛英跪下磕头:
“英夫人,英夫人我是太夫人身边的齐妈妈啊,您救救我孙子,救救我孙子吧!”
洛英视线越过她,直接看向上面坐着的知县,朗声道:
“知县大人,我听闻有人打着我李家名声四处招摇,特来此证明:我李家上下一心,遵法守纪,定不会做此等事。换句话说,犯下此罪行之人,定不是我李家人。”
齐妈妈没想到这个没根基的小妇人胆敢如此对自己,顿时怒道:“你!”
洛英又道:“途经此地,正好瞧见有人行凶,我便多了个事,一并把人给带来了。”
话音落下,身后有人押着两个家丁装扮的,推到了堂前。
那两人一跪下,立马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争先恐后指证:
“是齐妈妈,齐妈妈听闻那家居然敢状告她孙子,便叫我们兄弟去拆了他们的房子。我们兄弟真的是无辜的啊,求知县大人饶命,饶命!”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愤怒的吼叫。
齐妈妈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词:“我是太夫人的人,我是太夫人的人。”
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怒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本县管辖之地竟然接二连三发生如此之事,来啊,把这刁妇一并给我拿下!”
直到左右人上来将她押解,齐妈妈才如梦初醒,高呼道:“我是太夫人的人,你们谁敢动我?”
洛英挑眉:见过蠢的,可没见过这么蠢的。
她倘若是别这么嚷嚷,没准太夫人还真会股念旧情,想个法子。可是她在公堂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抬出太夫人名号去压人,只会让人觉得,太夫人也是一丘之貉。
如此,只怕注定要被舍弃了。
果不其然,请去问话的衙役带回了太夫人的话:
“此人原是在我身边伺候,只不过我一向教导她们要一心向善,多做善事。却没想到,此人阳奉阴违,实在可恨。望知县秉公办案,替苦主洗去冤屈。太夫人另奉上一千两银票,一半安慰苦主,另一半,捐入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