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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顾夫人一把抱起顾兰觅,身边的嬷嬷捂了她的嘴,急忙将人带了出去。
余下场面十分诡异,夫人们见林如芝沉着一张脸,面面相觑,无人敢开口;秦梵立在林如芝身侧,小心翼翼观察着谢昭华的脸色。
谢昭华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逗弄着怀里的谢仲修:
“小仲修,祖母怎么不说话呀?快快长大,学会说话,仲修会说话了,以后就能哄祖母开心了。来,姑姑抱累了,叫祖母抱抱。”
谢昭华起身,把仲修递到林如芝怀里,林如芝看着襁褓里的乖孙,长吸一口气,终于露出笑容:
“今天来了好多姨祖母看咱们小仲修呢,快睁开小眼瞧一瞧,来,这是你董姨祖母,这是你江姨祖母……”
林如芝收起情绪后,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话题拐了别处,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倒是春落和夏知突然间想起什么,猛的抬头,相视一眼后,彼此会意,寻了时机,接连退了下去。
谢昭华知道两个丫头在担心什么,方才顾兰觅说让她早日怀上娃娃时,她右眼跳了一下,预感不妙。
这段时日她心思全扑在嫂嫂和谢仲修身上,一时大意未察觉,她的月信,迟了将近一月半。
去岁秦梵成婚时,秦婶婶把老秦家祖传的求子药方给了嫂嫂,秦梵入门一月便怀了身孕,可见那药方功效不一般。
今年三月初,秦梵见谢昭华迟迟未有孕,私下里抄了一份药方给她,谢昭华自知体寒,不易受孕,也就存了侥幸,按那药方抓了药,当调养身子的补药喝。
那会儿宣祈刀伤初愈,成夜缠着要她身子,二人房事频繁。
谢昭华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
不愧是老秦家祖传的药方,药效真是不错。若真有了孩子,她该留,还是不留?
筵席散后,春落和夏知一左一右搀着谢昭华,仔仔细细将人扶进了屋里。
两个丫鬟自作主张,替她请了大夫把脉。
大夫把脉时,春落和夏知眼巴巴盯着大夫的手,看上去比谢昭华还要紧张。
春落送走大夫后,迟迟不进屋,立在游廊下,愁眉苦脸,垂头丧气:
“夏知,你说姑娘这孩子,该如何是好啊?”
夏知拍了怕春落的肩,细声安慰:
“你呀,暂放宽了心,姑娘何等通透,自会有断决,姑娘有身孕这事咱先瞒着,莫叫夫人知道了去。”
春落点了点头。
入宫
永远三年夏,六月初三,太后召谢昭华入宫。
天晴日朗,热浪灼人。
宫婢在前边引路,谢昭华在后头跟着,手心里冒了细汗。
穿过雕花朱漆的游廊,宫婢没有带谢昭华去正殿拜见太后,而是在一八角凉亭拐了道,引谢昭华进了寿安宫一处偏僻不起眼的偏殿。
若非引路是太后宫里一等婢女环香,谢昭华是断不敢跟着来的。
环香福身行礼:
“华姑娘,主子在里头侯着,您快进去吧。”
守在门前的两个奴婢颔首行了一礼,随后开了门,请谢昭华进去。
谢昭华,深吸一口气,提裙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宫婢合上了门。
伽蓝香的气味扑散而来,谢昭华循烟迹,往内殿望去。
雕花紫檀博古架上摆了各式文玩珍宝,千秋书架上立着许多书,谢昭华扫了一眼,发觉那些书,她大都看过。
香案上白瓷细颈瓶内插了海棠花,一男子跪坐香案前,手执香箸,细细拨弄铜炉之中的伽蓝香。
男子身着玄衣,玄衣上是用金线绣的五爪金龙和祥云纹,日光透过窗牖,落在男子美玉一般的面容,叫人移不开眼,心甘情愿就这么一辈子看着他。
不出谢昭华所料,果然是梁悯。
她很久没有这般见过梁悯了,她的太子哥哥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
若换做从前,得见日思夜想的梁悯,她定喜极而泣。
可如今,只剩一片惘然。
梁悯借太后之名召她前来,所为何事。
收起心中思绪万千,谢昭华福身行礼:
“臣女给陛下请安,陛下金安。”
梁悯停下焚香的动作,起身缓步走近谢昭华,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扶谢昭华起身:
“表妹何故多礼?快些起来。”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柔情。
手将要触到谢昭华那一瞬间,谢昭华有所察觉,往后退了两步:
“男女授受不亲,陛下自重。”
梁悯愣在原地,哂笑一声收回手:
“表妹与朕,这般生分了?”
谢昭华垂头,没有看他。
她不想看他。
“臣女休弃之身,不敢污了陛下九五之尊。臣女斗胆,陛下今日召臣女前来,所为何事?陛下与臣女独居一室,恐于礼不合。”
梁悯忍着上前拥她入怀的冲动,佯装镇定:
“表妹莫急,朕今日召表妹前来,确有要事相商。宣致之不知好歹休了表妹,表妹今后,打算如何?”
“臣女欲如何,恐怕与陛下无干。”
无关?
梁悯心心念念多年,如何无关?
内心深处的情愫再难抑制,眼角渐发了红,梁悯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谢昭华的手腕,脸凑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