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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梵无奈,瞧宣祈这阵势,谁也拦不了,倒不如让他住。
得了秦梵的示意,彭氏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秦梵算半个谢家人,秦梵既开了口,日后怪不到她们身上。
“世子,随民妇来,民妇领你去澜月阁安置行李。”
秦梵回屋后,把经过同谢昭华说了一遍,谢昭华原本倚在软榻上看书,得知宣祈要住在澜月阁东侧间后,立马坐直身子:
“嫂嫂,我可是听错了,世子住在澜月阁?这如何行?”
秦梵摇摇头:
“世子位尊,他想住哪儿,府上没人敢拦他。何况,他带着礼部的婚书,说你是他……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昭华,我瞧世子的模样,不像是说笑,不如……”
秦梵想劝谢昭华,不如二人把话说开,安安心心过日子,这样一来,她腹中孩子也好有个正经归宿。
“嫂嫂,若是阿兄同你争辩,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夜未归,第二日风尘仆仆回府,二话不说递与你一封休书,你可会轻易原谅他?”
秦梵倒是犹豫了:
“这……我也不知。”
“嫂嫂莫要再劝我。世子性子阴晴不定,极难琢磨,谁知他来苏州,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不是所有男儿都似阿兄那般温柔体贴表里如一,这世上的男儿,没几个是真正可信的。世子既能休我一次,也能休我第二次,我是断断不敢再信的。”
谢昭华重新倚在软榻上,往嘴里送了颗酸杏:
“他城府深得很,我们不管他,过好我们的便是。既然他要歇在澜月阁,那我就在嫂嫂这儿歇下,所幸我带的行李不多,没什么好搬的。我同他,总归是互不相干。”
谢昭华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遗忘了什么,可她一时想不起来。
自怀了身孕后,不仅身子日渐疲乏惫懒,连带着脑子也迟钝不灵光,一件事很难想周全。
“姑娘,安胎药好了。”
安胎药早好了,春落原本想等谢昭华回去再给她喝,不过看着样子,澜月阁,谢昭华是回不去了。
是以,春落把安胎药端到了秦梵住的院子。
谢昭华盯着黑乎乎的安胎药,舌尖不由发苦,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忍着苦得发麻的滋味儿,小口喝完了安胎药。
等等,她现在怀着身孕。
那,宣祈可知道这件事?
难不成,宣祈是为了孩子来的?
秦梵这会儿也想到了这点,猛地拍头:
“哎呀,方才见你喝安胎药我才想起来,你还怀着世子的孩子,难不成,这事叫世子知晓了?可今日,他却丝毫未提及!”
事关腹中孩子,谢昭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颗心七上八下,烦躁不安。
一阵不安过后,谢昭华神情突黯淡下来,喃喃自语:
“原是为孩子来的,难怪。我还以为,他是冲我来的,亏我方才……”
即便心存芥蒂,可得知宣祈来苏州时,谢昭华心中仍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欣喜。
或许,他回心转意了呢?
如今想来,宣祈来苏州寻她,该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罢了,期待什么。
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昭华,不要这般想。你怀孕的事瞒得严严实实,哪就这么容易叫他知晓?”
“严严实实?”
谢昭华哂笑一声,目光扫向立在一旁的夏知。
夏知自觉不妙,一脸心虚的低下头。
“嫂嫂你错了,我身边,从来就没有瞒得严严实实的事。你说是吧,夏知。”
夏知闻言,心里一沉。
谢昭华从软榻上起身:
“嫂嫂,我先回澜月阁了,左右避不开,倒不如回自己屋里,自在些。”
秦梵上前搀着她的手:
“可要我陪你同去?”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些私话要问夏知。嫂嫂好不容易回府一趟,秦叔父寿辰在即,上门拜会嫂嫂的夫人更是一波接着一波,嫂嫂去忙便是。”
秦梵送她出了门,温柔叮嘱道:
“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世子在你院子里,你万事当心,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这就向你阿兄修书一封,告知他世子一事。”
“还有,是人皆有苦衷,世子当时休你,背后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对世子若还有情,不妨把话说开。”
想通宣祈是为孩子才来苏州这一层后,原本就坠于谷底的心,愈发沉了几分,浮躁散了去,谢昭华反而平静下来,端出她万年不变的浅笑:
“我知晓了,嫂嫂。”
谢昭华走后,秦梵反而担忧起来。
和谢昭华相处得久了,秦梵渐渐发觉,别看谢昭华平时对谁都柔柔一笑,温婉和善,可偏偏是这般喜怒不形于色冷静自持的人,生性凉薄,清冷孤傲,心要比常人冷上三分,极难捂热。
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她是天上的明月,清晖遍地,却迢不可及。
谢昭华笑得愈和婉,愈疏离,愈拒人于千里之外。
秦梵半靠在门上,望着谢昭华清冷孤傲的背影,替宣祈捏了一把汗。
唉,要想捂热谢昭华的心,怕是没那么容易。
听蘇
谢昭华从秦梵那儿出来后,没有回澜月阁,而是唤了走廊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