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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头把跟班揪到身后:“干嘛呢?怎么这么对我覃总呢?无父无母就是你欺负人家的理由了吗?有人生没人养是我们覃总的错吗?”
覃深本来满不在乎的双眼倏然聚焦,站姿也没那么吊儿郎当了。
寸头像是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似的瞪大了眼,扭头看一眼那帮跟班,说:“哟,瞧瞧,咱们覃总要发怒。怪我怪我,怎么能把人没爹没妈这事儿挂嘴边上呢。孤儿最忌讳听实话了。”
几个跟班笑成一片。
覃深面对着胡同口的方向,那地方从他被逼进这里就只有一个人经过。然后看了看这几个人,个子最高的一米八差不多,两个胖子,剩下都很瘦。
寸头还没说完,又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覃深的脸呼气,跟下水道一个味儿:“还不上了是吗?”
覃深说了很多遍了:“没钱。”
寸头拍拍他的脸,然后薅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往后拽:“没钱就他妈给老子去卖脸,特长没有,脸你总有吧?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你光有一张脸,没老爷们那玩意?那我就想看看了。”
他说着话,手往下伸,要去脱覃深裤子,那帮跟班开始起哄叫好,对接下来充满羞辱性的画面表现出十足的兴趣。
寸头还跟他们说:“都准备好摄像头,见证历史的一幕要出现了。”
覃深转了转手腕,等着他把手伸过来。
这时,裴术走进了胡同。
她穿着运动服,戴着棒球帽,双手抄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向他们。
寸头一伙闻声扭头,看到裴术下意识往墙根走了两步,棍子都扔了。
覃深看着裴术就这么走过来,然后站定在他和那伙人中间,看了一眼他的脸,接着扭头问他们:“干什么呢?”
寸头嬉皮笑脸:“我们闹着玩儿呢,姐。”
裴术往后伸手,捏住覃深的脸,又问他们:“玩儿扇巴掌?”
寸头这才说:“他欠我朋友公司的钱,我们就是来找他拿钱的。”
裴术收回手来,重新抄进兜里,也省了他们这么紧张:“什么朋友,什么公司?”
寸头知道身为派出所所长的裴术一定对当地放贷公司门儿清,实话实说:“就利哥,利永来小额贷款。姐,我们真是要账,文明要账。”
“哦,刘洪利,老熟人。早说嘛,要吧。”裴术说。
寸头看她这么痛快,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着了,看一眼身后几个跟班,他们比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裴术往外走两步,给他们腾地:“要,该怎么要就怎么要。”
寸头知道他的老板刘洪利的公司生存到现在没少往公安局塞钱,而且他也不觉得裴术这娘们会给他们下套,就信以为真了,接着找覃深讨钱。
覃深横竖就那句话,没钱。
寸头真被他气到脑充血了,又把那根棍子捡起来,照着覃深肩窝戳一棍子:“你他妈欠钱还挺几把有理!”
他也有点上头,动手的时候没想起裴术就在身侧。
裴术看他这手法挺利索,礼尚往来,照着他的屁股一脚踹了上去,然后从他手里把棍子抢过去,搒在他脊梁上,问他:“干嘛呢?”
寸头懵了。这,这不是她说的该怎么要就怎么要吗?
当他反应过来,裴术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诱导他动手,为的就是让她接下来动手的行为合情合理。他在想明白那一瞬间懊恼起自己为什么没上完学,连这么基本的套路都不懂。
裴术一棍子接一棍子地搒在他们几个身上:“扫黑除恶当口,你给我来黑社会那一套?还当着我的面?家常饭吃腻歪了想吃牢饭了?”
有跟班不知道裴术这人什么德行,不服气,还扯着脖子跟她说理呢:“不是你说让我们该怎么要就怎么要吗?”
裴术拿棍子杵着地,没搭理他,用劲儿拍了拍寸头的脸:“我说了吗?”
寸头迫于她的淫威,只能摇头。他们是人多,打起来绝对不吃亏,但打警察是真的不想活了,脑子笨又不代表不惜命。而且就裴术这人,要不是来阴的真干不过。
裴术没时间给他们浪费了,把棍子扔到墙根,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滚蛋。”
寸头赶紧带头撤了。
胡同里只剩下裴术和覃深。
裴术接到所里的电话,说有人报警称这附近聚众闹事,她赶过来就看到了覃深。她没问他为什么欠钱,而是问:“干嘛来了?”
覃深脸上的红手印让他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提起手里的乐扣碗,递到裴术眼前。
风突然吹来,吹动了裴术的头发,还有眼睫。
【7】
裴术把覃深带进家门就没管,自己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