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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对梁顺程下手,但梁顺程在津水多年,势力盘桓覆盖在整个津水,又岂能是她一个女人能撼动的,就有了这长达几年之久的明争暗斗。
胡奉先又说:“现在吴组长死了,我是不知道,咱们裴所长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荣放不爱听这话:“你这是咒姐呢?”
胡奉先解释:“我是为她担心!你看看她那个性子,说是放假,还是第一时间赶往各种案子的案发现场,就算事发在半夜三更,也能看见她的身影。”
荣放又开始唉声叹气了:“这狗日的世道啊,正义?正义个屁”
胡奉先想起裴术跟他们说过的一句话:“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是力不能及,没关系,但至少要做到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荣放不说话了。
他哪有裴术的坚韧呢?而且裴术已经在很多事情上妥协了,距离她彻底妥协,还会远吗?
【15】
津水城北,公租房甲36号院902室。
两男一女,锅碗瓢盆摔得稀烂,茶几倒了,电视碎了,看不出原色的脏沙发上烧了一个大洞,整个房间都是余烬的呛鼻味道。
裴术赶到,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侧躺在地上的女人穿着紫裙子,胳膊和腿上都是淤青。但她皮肤很白,身材还不错,所以就算岁数不小了,也仍是风韵犹存。
看起来很壮实的男人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和凉拖鞋,坐在小板凳上抽着烟,烟灰弹在地上。
还有一个男人,穿得还算工整,九十年代的西装,黑皮鞋白袜子,留着寸头,面目敦厚实诚。
裴术一进门,寸头男提醒了一句:“裴术来了。”
女人像是没听到一样,持续躺在地上装死,就好像打电话叫裴术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叫裴东卿,是裴术她妈,只不过因为抛弃过裴术太多次,两个人都不太想承认彼此。当然,裴东卿挨打时、没钱时还是第一个想到裴术。
裴术不想知道裴东卿跟这两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不想闹人命才来看一眼。
寸头男走到裴术跟前,说:“裴术,本来不该麻烦你的,但你妈这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话闭,坐在板凳上的男人不乐意了:“什么叫过不下去了?跟你就能过?你他妈哪儿来的王八犊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寸头男懒得跟他争辩,跟裴术说:“光是今年,我已经给你妈七八万了,差不多一个月一万多,就算她找个工作也找不了一个月一万多的啊。”
裴东卿听到这话,挪了下腿,是个不耐烦的意思。
寸头男还在说:“你妈岁数也不小了,长得也没年轻时候漂亮,说句不好听的,到这会儿了,就算是出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她得认了。”
光膀子的‘噌’地站起来,薅起寸头男的脖领子:“你好意思说?他妈甩个被玩烂的货给我?”
寸头男读过书,干不出跟他互殴这种粗鲁的事儿,但他有一张利嘴,专挑他不爱听的说:“你找上裴东卿不也是看她长得俊俏?你又有几分真心?现在她年老色衰了,你新鲜劲儿过去了,开始说她不能供你烟酒嫖赌了?做个爷们混到你这份儿上,你不觉得可悲?我个看客都替你不好意思。”
光膀子的一巴掌掴在他太阳穴上:“放你妈的狗臭屁!我就说你怎么同意离婚,合着你早想把这个丧门神脱手了!你他妈也不怕天打雷劈!”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扭打在一起,裴东卿突然爬起来,跪着挪到裴术跟前,攥住她的手:“裴术!”
裴术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
裴东卿并没有求她制止两个男人的争吵,也没有对她这么些年来的枉为人母感到抱歉,只是说:“妈需要钱,妈有了钱生活就会好起来了。裴术你有钱对不对?”
裴术无动于衷。
裴东卿摇着她的手:“你是派出所所长,肯定有人给你送礼!你肯定有钱!你给妈十万,只要你你给妈十万,妈以后再也不去找你了。”
这时候,卧室里传来小女孩的哭声,哭得嗓子哑,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跪在裴术脚边的裴东卿就像聋了一样。
裴术持续没有反应,裴东卿也不高兴了,站起来,冲她嚷嚷:“我也不知道生你干什么!”
这边动静有点大,掐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暂时休战了,看起她们母女俩的热闹。
裴东卿越骂越难听:“跟你那短命鬼的爹一样没德行!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刚生出来我就该掐死你!省了到头来什么都指望不上!”
裴术的那种麻木特别恐怖,就像是这一幕她已经看过无数遍。
裴东卿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