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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事?”周怀若露出那种怀疑自己听力的表情,“这是你父亲啊,大早上的,还这么冷,就由着他一个人等在外面吗?”
那句“你父亲”听得庄鹤鸣实在恼火。他最厌恶的就是庄然的这层身份,所谓的“父亲”在他眼里,无非就是个只会吃喝嫖赌,最后甚至抛妻弃子的无赖。庄鹤鸣闭闭眼,大脑里有关理智的那根弦“啪”地就断了。他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位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咬牙切齿痛恨道:“你何必管他冷不冷?他管过你吗?你自己是什么处境,他替你想过吗?你挨饿受冻、无家可归的时候,有谁管你这桩闲事了吗?”
明知他是含沙射影,但这些话仍非常刺耳,宛如尖锐的图钉猛地钉进她的心脏。她本该忍的,她知道,但眼下这种情况,再厚着脸皮待下去又有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些日子和他相处习惯了,竟然忘记了他本身就是个相当凉薄的人吗?
周怀若捏紧了拳,反问他道:“我什么处境?我是穷、是没钱,但关心别人的力气也还是有的。”
“有些人不需要你关心,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这就可以了。”
这话听在周怀若耳里,大有挖苦她破产落难、自顾不暇的意思。她本是出于好心,怎么还成了坏人?二十三年来从没被这样奚落过的自尊心在此刻不停地膨胀,周怀若紧咬牙关,转身捞起外套,一把推开站在门前的庄鹤鸣,恶狠狠道:“不需要就不需要,我也不稀罕你的关心!我一个人也照样大展拳脚,照样四海为家!”说罢,推门而出,因着庄鹤鸣就站在门前,摔门的动作没能成功,愤然离去的氛围少了大半。
庄鹤鸣想追,却又碍于庄然还在屋内,只得扶住门把,回头对庄然下最后的逐客令:“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庄然用食指敲了敲桌子,道:“鹤鸣,你我父子一场——”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相信起来,这样立不住脚的理由,甚至不足以支撑他打完这把感情牌。“我也不是要全部,我说了,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份。”
庄鹤鸣纹丝不动,仿若磐石,说:“我也说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庄然恼羞成怒,愤然道:“你要搞清楚,那栋房子是我爸的,我才是法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听到这话,庄鹤鸣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就是世人眼中他的父亲。
他终于拿正眼瞧了过去,男人稀疏的白发显出年过半百的老态,当年英俊得如同童话书上王子般的男人现下油腻不堪,凌乱的长发,寒酸的西装,脏兮兮的皮鞋……
他倏然就相信,这世上其实是有现世报的。
庄鹤鸣踱步至办公桌前,轻声道:“不错,你还知道顺位继承人,看来这次是咨询了律师才来闹。”言语间他抽出一沓文件,干脆地扔到庄然面前,“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五条:继承开始后,按照法定继承办理;有遗嘱的,按照遗嘱继承或者遗赠办理。由此可见,遗嘱继承可以对法定继承产生排斥作用,合法有效的遗嘱继承,优先于法定继承。这是有关爷爷遗嘱的公证文件的复印件,你拿去问问你的律师,你有没有零点零一的胜算?”
庄然拿起那沓文件,逐页翻看下去,干枯的手越发颤抖。庄鹤鸣仍立在桌前,逆着光,安静地注视着那张与自己有些许神似的、此刻却令他觉得十足可厌的脸因争遗产无望而越发苍白起来。
他蓦地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生气,是在气周怀若让庄然进屋了吗?不是。他觉得自己更像是气这个伪君子突然出现,利用了那样一个受尽命运捉弄却仍然温柔待人的小姑娘的善意。
庄鹤鸣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母亲一样,根本已经一点都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哪怕他真实地站在眼前,也只会因他的存在而觉得困扰,心里想的念的完全是另一个人。
庄鹤鸣心中忽地无比冷静,憋在心底许久的一些话,竟然也张口就说了出来。他说:“我听说你已经在外地组建了新的家庭,养育了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我无意打扰你的生活,但同样,也不会祝你幸福。在你偷光了家里的钱,扔下几十万外债在我眼前带别的女人私奔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抛妻弃子、毫无担当的陌生人,没有资格做我和妹妹的父亲。”
庄然闻言,缓缓抬头,历尽沧桑的目光里是些破碎的情绪,有些伤感,也有些惋惜。
庄鹤鸣承认,那一刻,他私心里的确希望那些情绪能与他有些关系。
但庄然开口,仍是一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儿子想出国读书,我得想办法弄点钱……”
残存的最后一丝希冀破灭。庄鹤鸣首先感到的,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故作讶异道:“你儿子要出国?真了不得。我十八岁那年同时被三所常青藤名校录取,家里连学费都准备好了,要供我入学耶鲁,你干什么去了呢?哦,原来是把包括我学费在内的所有钱都偷光,以我妈妈的名义借走一大堆外债,扔下家里人和一个大你十岁的女人私奔去了。”
庄然终于露出了一些痛苦的神色,说:“鹤鸣,我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