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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贝勒感觉,这次他真要给大哥给害死了,一声声“汗阿玛”哭得肝肠寸断。
皇上眨眨眼,还没回神,伸手指着老大,老八,不停地抖。
大郡王愣住。
三郡王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两声,望着八贝勒面如死灰,大郡王还不知道什么事情的蠢样子,眼睛亮亮的,伸手擦去嘴边的血迹,跪下来大哭道:“汗阿玛明鉴,大哥果然是有不臣的心思。汗阿玛,二哥冤枉啊。”
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四阿哥反应过来,“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一起哭着:“汗阿玛,那和尚道士,八哥真没留着,打骂一通,就撵出了府。就见了一面。汗阿玛,明鉴。”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又猛地坐下去,眼神在老大和老八之间质问。
皇上那,绝对,不明鉴啊。
顺带打压一波老八,打压打压满汉贵族士绅的气焰,皇上巴不得那。
可是皇上眼见几个儿子如此争斗,不惜要了兄弟们的命,皇上如何忍得?
八贝勒哭喊:“汗阿玛,儿臣冤枉。”
大郡王还是愣愣的:“汗阿玛,这是儿臣的提议。”
九阿哥心思转得快:“汗阿玛,三哥明知道这个喇嘛的事情,却不早说出来,其心何在?汗阿玛明鉴啊。”
皇上说的一点儿不错,九月的天,果然变了。一连几天小雨不停,一直下着毛毛小雨,不大一会儿就转成了大雨,而且夹着呼啸的狂风。风呼呼的,打得窗户上窗户生疼。
天,出奇的冷。
底下跪着的人,都没穿袄子,个个又都被这呼啸的风雨冻得浑身冰凉,瑟瑟发抖。他们在这儿难受,那位在龙椅上端坐着,被十九阿哥叮嘱穿好厚衣裳的皇上,也并不轻松。
前几天还因为老大言语间的兄弟之情动容,此刻因为他们兄弟的图穷匕见浑身发冷。
可皇上收敛表情,是一个无情又多情的帝王。
“老大胤禔牵扯其中,现在回家,闭门思过。”不管如何,老大是一个勇敢说真话的儿子,皇上只要他在家里闭门思过,时间嘛,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老三胤祉关心兄弟胤礽,有功,对其他兄弟无从友爱,功过两抵消,回家闭门思过。”老三最近的尾巴要翘上天了,明知道自己最讨厌这些巫蛊之术,还摆弄出来,九阿哥的话很有道理啊:其心何在?
“老二胤礽,其事有冤情,然其失心疯需要治疗,继续在咸安宫疗养。”纵然心疼老二胤礽,这个时候不能放出来老二,免得再起来风波。
目光落在下面的一群儿子们身上,顿了顿,皇上止不住一阵心伤,流泪道:“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纵然有偏心,可哪一个朕不疼爱?手心手背都是肉。朕对你们寄予厚望,一心希望你们兄友弟恭……”
皇上胸口堵得棉花,说不下去。
皇子们眼见皇上如此,跪下来伏地痛哭失声。
一家骨肉,缘何至此?
可是天家人,本来就是先国后家,哪里来的家人亲情?
空气都是血色凝固的,大臣们默不作声,低头默默地擦眼泪。
身首两处的脑袋和身体,还留在地上,鲜血不断蔓延在这几百年的血腥地砖上,刺目刺心。
魏珠和一个小太监上前,抬了尸体下去。
皇上擦擦眼泪:“要义庄的人给缝补好,留一个全尸。”
“皇上慈悲。奴才遵旨。”
皇上的目光落在大臣们的身上,慈悲的叹息:“老三身边的一些人,跟着老三编书,功在千古,朕很欣慰,都是有大才华的人啊,为了什么迷了心窍那……”
为了从龙之功啊,可大臣们不敢说啊。
尸体抬下去了,鲜血不好清理,不停地流淌在乾清宫大殿的地面上,不断湿了大臣们的朝靴。
户部汉人尚书·南书房行走·许嘉俊站出来,奏道:“启奏皇上,不若要他们戴罪立功,去地方上教书育人。”
皇上叹气为难:“他们自身行为不正,哪里能教书育人?”
张廷玉站出来道:“启奏皇上,皇上仁慈,请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识字,有修书的才华。正该用在该用的地方,到地方上给孩子们修书。如今读书人都以靠科举为要,臣等知道科举为官造福一方,然教书育人也是大功劳一件,如今朝堂急需用人,不若直接分配一批读书人到地方。”
皇上摸着胡子,垂目思考。
大臣们一见,皇上您原来等在这里要我们自己说出来啊?得嘞,我们一起恳请吧。大臣们一通“皇上仁慈,然他们辜负圣恩,自当受罚……”“教书育人报效朝廷和百姓,责任重大……”
皇上叹气:“十年寒窗不容易,朕也体谅他们。国家用人之际啊,吏部、户部、礼部、都给安排好了,不要委屈了他们。一应待遇,研究好了报上来。”
“皇上圣明。” 群臣高喊,这事情,就定了下来了。
其他皇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都哭得伤心。
三郡王傻眼了。
被关在家里他不怕,皇上又不能关他一辈子,可将他身边的一些人都给弄走了,他还怎么混?
三郡王急红了眼,哭道:“汗阿玛,儿臣还有本奏。汗阿玛,九弟说儿臣‘其心何在’,儿臣倒要问问他们‘其心何在’,那浙江布政史何镛,明知道山西的案子是一桩最明白不过的冤案,却因为杨重民是他的小舅子,一心帮衬,伙同同党一心打压山西巡视汪孝祥,汗阿玛!”三郡王大喊一声:“那何镛就是和八弟九弟交好的,臣倒要问问八弟在刑部断案子,怎么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