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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微笑,不卑不亢开口道:“夫人勿怪,盖因我前些年偶感风寒烧了一场,不慎伤了嗓子,贸然开口反而不美。”
嗓音低低,带着沙哑,说不上太难听,也绝谈不上好听。
“哎呀我的不是,不该提娘子的伤心事。”妇人歉意道。
直到这时,旁边的中年男子方才开了口:“贱内无状,让二位见笑了。”
“无碍,这些年来,许多人好奇我家王娘子为何不爱说话呢。”楚楚笑道。
一通分说,两人亲自将夫妇送到铺子门口,看着他们上了奴仆牵来的马车,方才折身回来。
回了铺子,楚楚拉着叶瑾的手,道是昨夜新调了个方子,邀她去品鉴。下人们知道此时不能打扰,便没跟着去后院,而直到她们回了后院,单独进了调胭脂专用的屋子,叶瑾才看到楚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怕是京城那边来的人,”楚楚皱眉,低声道,“虽用的是另一处的口音,但我早年正好去过那地方,稍加试探便知是假的。”
“商人走南闯北,谨慎也是正常,”叶瑾早发现了好友的不对劲,安慰道,“也不一定就是京城来的,便真是京城,也不一定就是那家。”
“瑾娘你不知,那不是一对真夫妇!”楚楚困兽般在原地转了一圈,“我有预感,很可能就是……就是……”
后面的那个名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相比楚楚的坐立不安,叶瑾倒是平静得很:“不要紧,咱们一早不也商议过,他若一直追查下去,查到你身上是迟早的事。一直以来我们也做了许多准备,你瞧我现今,几乎变了副模样,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有利就有弊,她敢留在楚楚身边,早想到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只说如今,如果那对假夫妇的确是顾筠派来的人,她不动还好,一动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们已做了所有能做的准备,再发愁也没用,平添烦恼而已,”叶瑾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道,“不是说调了新胭脂,快让我瞧瞧。”
窗外雨声骤然变响,雨下大了,而另一头的马车中,妇人沉思半晌,终是朝身旁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像,我听过那位的嗓音,不是这般。”
男子未答话,只若有所思,妇人也不在意,顾自道:“且不说年纪对不上,王家娘子肩比那位宽,也比那位高一些,且腹上略有臃肿,瞧着确像个生过孩子的。”
“你方才该找机会亲手一探虚实,毕竟这些都是可以装扮的。”对面,男子终于开口了。
“说得轻巧,你怎不亲自去?尽会指派我来做,”妇人不客气道,“王氏不是元年水灾后突然出现的,早前楚氏便托人去寻过她,此点周围不少人可为证,我看已是八九不离十!”
男子被呛声也未恼,只道:“那便如实上报,等候王爷定夺。”
妇人点头:“信你来写,写完记得让我过个目。”
马车摇摇晃晃,溅起的水花砸入旁边的小水洼中,晕出一圈又一圈的圆,然后消失在细密落下来的雨点中。
三日后,听风推门而入,俯身将信件呈上。
顾筠接过信件打开,目光在纸面一扫而过,最后定于那句“据闻曾育有一子,观其身形,似乎确有臃肿。”
又不是吗?
纸笺一角被放在烛台上,很快燃尽,淡淡的气味扩散开来,男子以袖掩口咳了几声。
还有哪处未找过?仔细想来,竟好像没有了。
他伸手,从一旁书架上取下一个木盒,拨开上面的暗扣,只见里面放着一只被保存完好的耳坠,他取出耳坠,对着烛光细致端详,脑海中回想的却是昨日派到云中城的属下传回的消息。
有人无意间寻访到了一个媒人,声称曾给叶家小娘子做过媒——不是陆文珏的媒,而是一户姓郑的殷实人家。
【言道叶家女郎同郑家小公子乃是娃娃亲,及笄之年郑家请来保媒,叶家女郎腼腆寡言,似有胆小,女红得其母真传,很是出挑……】
腼腆寡言?她骂他时可是伶俐得很。
胆小?胆小到敢在婆母眼皮子下往房里藏男人?
以及,女红出挑?他怎么记得,刚认识时,叶瑾曾给他补过衣裳,针线只能说句平实,勉强可看!
是他多想么,总觉得,那位父母未婚夫婿尽皆死于鞑靼之手的叶家女郎,和他认识的那个,并非同一人。
寂静的屋内,男子忽然轻啧一声。
管她究竟是谁,但凡她还在这世间,纵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她锁回自己的身边。
“派那善画之人,将所有曾觉得可疑的,给我一幅幅绘成画像带回来。”
她还活着,他有预感,定是落下某处,方才叫她又藏了起来!
***
疑似京城的那对商人夫妇走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楚楚疑神疑鬼了将近一个月,方才在叶瑾的劝慰下安定下来。
“可能早查过咱们了,完全没发现异常。”雨声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