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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的老人大吵了一架,把我带走了。
我跟着妈妈来到杭州,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我记事后最大的一次变故,便是跟妈妈一起,离开了酷爱打人的杨爸爸家,来到柏树村,住进王主任家里。
杨爸爸是厨师,租住在运河边一处又旧又潮湿的房子里,他挣钱很少,脾气很坏,经常殴打妈妈和我。
而王主任的房子很大,五层高的小洋楼,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的老伴去世十来年了,女儿两口子在临安开公司,孩子放在柏树村和老人一起生活。妈妈是他家的保姆,负责照顾老人和他外孙的起居生活。
开始的那两年,我一直生活在王主任外孙的阴影里,他年纪比我小,大人们让他叫我姐姐,常常提醒我要照顾弟弟。
作为姐姐的我很瘦小,反而弟弟是一个营养过剩又高又胖的孩子,连眼睛都被脸颊的横肉挤成了一条缝。他脾气很大,力气也很大,喜欢欺负人,特别是我。
我记得有一次和那个胖弟弟打架后,我脸上挂了彩,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向美少女同桌愤怒地抱怨,说自己的名字好晦气,弟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生物,我真想改个名字叫“无弟”。
我的同桌是家境优渥,长相甜美,性格温柔的林蒨。
林蒨轻轻吹着我脸上被弟弟抓出的伤痕,我闻到一阵阵奶香味,是她护肤霜的味道。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我被她漂亮的黑眼睛和微微凸出的可爱兔牙所吸引,整个人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愉悦。
我还记得她用印着可爱卡通图像的创可贴帮我处理伤口,劝我不要和那个胖孩子动手,能躲就躲,否则每次打架都只有我吃亏的份。
那时候,我无时无刻不觉得我的同桌林蒨可爱、美丽、气质出众,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早中晚去她家门口等她一起上学,放学又是先把她送回家我再绕个圈子回去。
我自认是她最好的朋友,班里其他人却说我人品有问题,甘心当林蒨的跟班,肯定不是图她有钱,就是图她朋友多,一个小外地仔想混在班里最有钱最时髦最漂亮的同学圈子里。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我虽然感到委屈,却丝毫不难过,甚至还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感。我确定并且肯定,林蒨也把我当做她最好的朋友。
十三岁少女的友情,是会热泪盈眶地对她剖白,告诉她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如果人生无趣我情愿为她去死。我还在给她的生日贺卡上写下誓言,说会永远保护她、照顾她,并希望我们的友情延续到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埋在彼此坟墓的隔壁。
有一次为了保护她不被隔壁班赖皮骚扰,我和那几个男生打架,被他们推进了路边的秧田里,摔成了个只会嚎啕大哭的泥人。
那些顽劣的男生疯狂取笑我,林蒨却毫不犹豫地跳进田里把我捞了出去,她那天穿的是一条雪白的新裙子,才穿一次就毁了,就这样的交情,我那几年每次想起来都会把自己感动得落泪。
小时候我不懂大人们的事情,只觉得在那个家我和妈妈的存在是有些特别的,妈妈对王主任的女儿和女婿很恭敬,我也是,阿姨和叔叔来的时候,我都不敢上桌吃饭。
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在这个家生活得很舒心,所有的事情都由妈妈做主,她会提前一天问我想吃什么,然后第二天的菜都会是我喜欢吃的。
后来这个家的争吵变多了,阿姨要撵走妈妈,但王主任不愿意,吵了很多次架后阿姨不来了,还带走了讨厌的弟弟。
可这样清净的日子没过几天,家里就来了很多凶神恶煞的人,他们都是王主任的亲戚,是专门来赶我们走的。
我和妈妈的衣物被他们从楼上的窗子里丢出来,我急得跳脚,哭着求他们不要那样做。
我妈也哭,但她没有眼泪,只是用又尖又长的哭腔痛骂王主任的那些亲戚欺负孤儿寡母,她两腿张开坐在地上,随着哭声的节奏一次次双手举过头顶又缓缓落在腿上。
周围有很多人围观,但没有人帮我们。
他们说我妈妈下贱,说她贪财想抢老人的财产,我不懂得反驳,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在我看来,妈妈只不过是带我去了别人家做工而已,她给老人做保姆,洗衣做饭,打扫清洁,带老人去体检看病,接送孩子上下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做事,再后来说要嫁给老头,有点奇怪,但好像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
王主任与女儿、女婿的斗争最终以妥协换取了胜利,他将房屋以及各种基金股票财产都过户给了女儿,连退休金的银行卡也上交了,每月由女儿给他发固定的生活费。
他的妥协换来了和我妈妈的婚姻,我妈带着我又住进了那幢大房子,只是妈妈好像并不开心,她如愿成了王主任的妻子,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却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劳动了。
妈妈在菜市场盘了一个摊位,卖酱菜和各类炒货、干货、调味品,她早出晚归,每天下午回家一次,随意做些饭菜给王主任吃,其余时间都泡在菜市场里。
菜市场有个棋牌室,她是牌桌上的常客,大多数时间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