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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说她因为不想回家看父母吵架,晚上是去我的出租屋住。她父母来质问我,我猜出是什么事,帮她圆了谎,可她父母又去问了房东,去我的出租房需要经过房东的住家,林蒨的谎言很快被拆穿了。
后来,林蒨的父母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找到了钱云,他大概和我一样的待遇,在一番声色俱厉的威胁恐吓后,被要求再也不能联系林蒨。
林蒨的妈妈怕女儿再做出出格的事,开始严密地控制她,没收了她的手机,每天早晚接送她上下学,不允许她单独出门。
我知道这段时间她一定很痛苦,可我却很赞成她父母的做法,希望她学好,先以学业为重,做回以前那种乖巧温顺的女孩,不要再被坏男人骗了。
可我低估了她对钱云的感情,也第一次认识到我们都长大了,彼此变得陌生,不再是最好的玩伴,最亲密的朋友。
后来我再次碰到她,她像展示勋章一样给我看了她手腕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滴滴答答,客厅、厨房、卫生间、楼道里,到处都是我的血,他们急疯了,再也不敢关我。我说过,关我我就去死!”
“我真的会去死的,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些话。
林蒨是以自残换取自由的,她为自由放弃了学业,惹得父母大吵一架,彻底决裂了。
她笑着流眼泪,表情很倔强,又像是在模仿千帆过尽的风尘烈女,配上她人畜无害的青春脸庞,看起来幼稚极了。
她仰着头,像吟诗一样喃喃低语:“我当时就知道自己玩完了,我活着的快乐得是别人给的,我自己无法创造。就像钱云说的,我就是一个贞洁的情种,一个天真的淫/娃,这辈子离不开男人,离不开他。我真的真的每时每刻都想要和他在一起,在一起才有纯粹的快乐,操/死我吧,老子死也要死在他手里。”
“他到底有什么好呢?”我问。
“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傻子的脑袋里塞的是什么乐色。但碍于我们的关系,似乎一直是傲娇公主和呆妹跟班的相处模式,所以我很难突破固有的顺服态度去驳斥她,骂醒她。
但我也知道骂是骂不醒了,她已经着了魔。
“爱一个人很痛苦,但痛苦是幸福的,我上瘾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蓄着泪,嘴唇起了干皮,脸色有些憔悴,怔怔地看着我的样子不再漂亮,像个缺根筋的偏执狂。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远离了她,后来听人说她去念了技校,学护理。
我一直知道她和钱云就住在转塘那片城中村的“垃圾街”上,就在拥挤杂乱的某条小巷子里,某栋黑乎乎满是广告灯牌和涂鸦的民房中,某间长租的廉价旅馆里。
他们天天厮守在一起,做她喜欢做的爱。
我和她不同,我寄人篱下,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继父的,他供我上学,我不拼尽全力好好读书就是不识抬举的白眼狼。
但我还是会关注她,每天看她的Q/Q空间,再从“最近访客”中抹去我的足迹。
不知不觉间,她的言行已变得十分大胆而露骨,她会在空间发自己穿着暴露的照片,看得出她钟爱扭曲的角度、浓烈的滤镜和丧病的气质。
她像个艺术家一样前卫、大胆、叛逆、愤世嫉俗,她的朋友圈心情总发在午夜,三句话不离“几把”、“尸吊”、“操/你/妈/逼”,配图永远是香烟、白酒和她的锁骨、她的醉颜、她的乳/沟,以及她在迪厅卫生间的对镜自拍。
她在Q/Q签名上明言:欢迎来到性/瘾患者林小倩的家,外出做/爱ing 。勿扰!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变成了一个我不太喜欢的人,一个让我觉得危险的人,我害怕一旦靠近她,就会被拉进暗处的深渊。
所以我故意远离她,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信息,不理会她的留言,她最后一次踩我空间时说:好,算你牛逼,绝交就绝交!
我一直也没回复这条留言。
临近高考那几天,我需要钱,非常非常需要,如果没有钱,我就要失学了,埋头苦读三年,就因为没那几天的饭钱,就因为交不上考试费,就因为我妈突然得靠我养活,我差点不敢进学校。
我又想起了林蒨,我知道自她离家以后,她父母几乎断绝了对她的资助,所以她应该也是没钱的。可除了她我还能请求谁的帮助呢?
我打电话给她,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是——生日快乐,妞妞。
第二句是——我想见你,跟你说点事。
妞妞说有事见面谈吧,我在……
那天太晚了公交车都停了,我跟房东爷爷借了辆单车,那单车很破骑着费劲,我一个人在冷清无人的郊区公路上骑行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转塘暗巷里林蒨的住所。
她在巷口接我,只穿了件半长不短的黑色卫衣,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白腿,那卫衣的长度刚刚遮到屁股,你可以想象她穿了内裤、热裤、安全裤,或者什么也没穿。
路过的男人们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腿,吹口哨,低声议论,嬉笑而过,我感觉难为情。
她站在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