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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暗搓搓地准备逼供一番了。
杨清元却不紧不慢地又把书从桌子上抽了回来,坦然回答:“云姑娘的先父原是家父故交,都是掌军之人,也都受了汪淼所害,这样的渊源下臣理应多照看。”
竖起耳朵等着听趣事的沈鸢顿住笑容。“原来…”
杨清元简短又肯定:“是的。”
沈鸢收了笑。
她认识他许久了,听他授课听他宽慰,有时也听他为她解围。他们交流许多,但有一样,他们从没谈过,便是他的家世。
只有很早那次,他主动说起自己的父亲打过仗行过军,让她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但他不愿主动提,她便不会去探究。因她与他毕竟男女有别,还需遵守那点到即止的亲近。又因,她隐隐觉得,这是他不愿意触碰的话题。
然而他现在主动说出来了。
沈鸢低声:“你也是逃过来的,是吗?”
杨清元道:“家没了,背上那通敌的罪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若留在中原早晚还是死,倒不如去草原某一条出路。”
掌军之职、通敌罪名、灭族抄家,这样的大案曾经轰动过京都,也传入过淮南王宫中。除了曾与汪淼共掌长风军的安阳侯,再没第二个人了。
沈鸢想说什么,喉间滚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转眼间对面的杨清元已徐徐展开书页,抬眸看了沈鸢一眼。“殿下应该不会再对臣刨根问底了吧?”
沈鸢一怔:“什么?”
杨清元无奈:“人家姑娘家还没嫁人,您这么猜想要是被其他人听去,岂不是会影响她的名声?”
又不是在中原的高门大户里,草原上未婚男女连晚上钻帐子的事都能做出来,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影响名声?
沈鸢没反驳,只是看他的修长手指捏过那书页一角,翻过了一页。
半晌,她松了气颓然道:“只是想着,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如果能得你照顾那也不错了…”
杨清元垂眼翻著书页:“她不会想着依靠别人的,况且她在这里还能受殿下的庇护,更不需要旁人。”
“不过呢。”合上书,抬起清朗俊美面容朝沈鸢微笑:“臣看到您给她剪的长发,倒是不错,没那么惹眼就能少不少麻烦。”
又调侃:“只是殿下剪发的手法不好,下次这样的活还是让臣来吧。”
想起扎那醉酒乱性那次,杨清元给玉姿剪的头发,直接让她头顶秃了两大块,沈鸢不由得“噗嗤”笑出声,阴云全散去。
云琦刚到家,正在喂羊的夏妈妈“嗳”地一声跳得老高。
“你这是怎么了?”夏妈妈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伤害,扔了干草冲过来要看她头顶。看她好端端的,放下心白了她一眼:“好好的干嘛把头发剪了?”
云琦笑道:“公主帮我剪的呢。”随便拿了个头巾裹上:“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利落多了,一点也不招眼了?”
夏妈妈左看右看,只觉得她英气了:“这样看眉眼还真像老爷啊。”又叹气:“到底是留了多少年的头发,多可惜啊。”
云琦道:“为着方便,这点不算什么了。”
夏妈妈乜了一眼,嘟囔:“要我说,找个靠谱的大人嫁了,那就什么不方便都没了。”
又来了。云琦泄气:“怎么又说这个了。”
夏妈妈说:“到底是能在汗王面前说上话的人,又年轻长得又好看,还是自己人…”
她想到杨大人的风姿,在雪地里随意一站,面如冠玉风度翩然…大家就都看得痴了。他不仅长得好看,就连心地也善良,每每带着紧要的钱财和物资来,大家心里都感激不尽…
偏偏她家小姐不收。
夏妈妈简直恨铁不成钢:“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这时候了还摆清高!”
云琦转过脸反问:“我们现在缺土地了?还是缺衣物,缺粮食了?”
他们有了购置家畜的第一桶金,又得公主赏赐的沃地种子,待春后便可种上藜麦与黍。虽然比不上故国南方,但已是有了生活的支撑。和以往流亡的境地比起来,其实也不算缺什么了。
但夏妈妈还是叹气:“咱们是女人,比不上力气大的男人。多年锦衣玉食养着,就连做粗活的力气都给耗没了…还是得早点找个归宿。”
毕竟漠北的苦寒,是真真实实的。
灰头土脸、饥寒侵体、身上生了冻疮与厚茧,日复一日岁月消磨。如果从前流亡时还提着一口求生的气,现在这股气也要殆尽。
怎么能不叫人自艾呢?
云琦低着脸。“我知道你的意思的,妈妈。”她低声说:“只是我还不想,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我还想回家的。”
夏妈妈抹眼泪:“杨大人怎么能是普通人呀,我看他就能和你说得上话,又喜欢和你说话,你怎么…再说我们怎么可能再回的去…”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她家小姐怎么总这么犟呢?夏妈妈的眼泪更多了,怎么抹也抹不尽。
云琦坐到雪地里,扯着手里的干草。“也许还能回家,我若能见到汝南王,他会为我家平反。”
她目光放空:“杨大人是个好人,但他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我又怎么配得上他?他对我好,和我说话,不过是善意怜悯罢了。”
“只我,并不需要别人怜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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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大帐
二月, 漫长的寒冬接近尾声,正是冰雪消融时。
边境上来了消息,周朝派来的出使队伍近了, 这次为首的使臣还是独孤侯, 那个曾送沈鸢和亲的礼部侍郎,也是岱钦口中“干瘪瘪的小老头”。
清了雪的帐群在白云下聚集, 道路交错纵横汇聚至上都最为雄伟华美的大帐。
从前沈鸢只远远地看过它, 只今日,她的夫君把她带到了这里,破天荒的头一次。
因汗王的大帐相当于皇宫的承德殿,是汗王与大臣们议事、举行大典、接待使臣的地方。如军营一样,这个地方隔绝了后宫隔绝了后妃,绝不是沈鸢这样的女人可以随意踏入的。
沈鸢曾有一次被准许踏入的机会, 是在她顶着红盖头前来和亲的那一回。但因母国势微, 她被拒之门外, 甚至连礼都没有成。至此,她失去了这唯一一次机会。
现在, 她站在外面, 可以伸手触摸那外缘的光滑革面, 抬首仰望,但见禄旗多彩、经幡环绕,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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