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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模糊。沈鸢不是小孩子了,她没那么好骗。
沈鸢淡去眸中亮光:“辛苦大人转告陛下与太后,我在这里平安顺遂。”
最标准的回答,转回给他。
转而换了话题:“汗王还在大帐里等您呢,快进去罢。”
寒风瑟瑟凛冽刺骨,雄伟的朔北大帐更叫人横生冷意。因年过半百的周朝使臣尚未忘记上一次的屈辱:圣旨陷于淤泥、尊严踩于脚下。
忽听耳边传来沈鸢温和的声音:“我陪您一起过去。”
独孤侯心中微惊,朔北的大帐,她也能进得去了吗?
沈鸢先一步走上去,又回头朝他看:“独孤大人?”
独孤侯便提了气,在朔北士兵们的注目下朝大帐走去。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这次,朔北人没有再要求他首先卸货,没有再在大帐外挡住他的去路,甚至也没再用一张空空的王座等着他。他停在大帐外,甚至能看到里侧的汗王已经从王座上起身候他。
一切都因为身边有了绍阳公主。
大帐近在咫尺,只有一步之遥。
独孤侯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顿住脚步,问出了一路上被他想了千百遍的那个问题:
“殿下,您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这次他问得真心实意,自然也忐忑地期盼对方真心实意的答案。
沈鸢眨了眨眼,目光清明一片赤诚,用汉语回答:
“我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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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出使
古来和亲异族的公主, 是很难有好结局的。身为政治工具,作为求和信物,要在异国生存并不容易, 能在史书里得一“善终”已经难得, 那些隐于文字之后的艰难孤寂则无人问津。
因此,独孤侯心里始终不能真的相信绍阳公主在朔北过得好。他宁愿相信是公主为了宽慰他, 才故意报喜不报忧的。
直到他进了朔北大帐。
大帐里, 朔北人特地为沈鸢在汗王王座旁边设了位置,汗王接过周朝文书,细细读起来,沈鸢就坐在旁边,文书上的一字一句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朝的小皇帝在上面说,因三王叛乱, 国库钱粮已大半投入了军队, 这次是掏空了最后一点家底, 送了物资过来朔北。周朝诚意足够,希望朔北也拿出诚意, 继续南北和平。
岱钦合上文书, 说:“我朔北向来言而有信, 既已交好联姻,便不会再起战。”
独孤侯松了口气。几个月前朔北使臣来京都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朔北人看不上新上位的小皇帝, 就连进宫见一面都不肯,来了一遭什么都没谈成就拍拍屁股回了草原。当时朝廷里人心惶惶, 还以为朔北人这是要撕破脸了呢。
独孤侯的这口气还没松完, 只听岱钦又问:“除了这个呢?你们皇帝还有什么要求?”
独孤侯道:“如今西边大余国虎视眈眈, 难保不会趁着初春南下入侵中原, 唇亡齿寒,大余若盘踞中原,必然对朔北形成夹击之势。若真到那时,还望朔北可出兵阻击。”
岱钦漠然:“这个不需要你提醒。”他身子朝前探去:“还有呢?”
还有?独孤侯忪怔。
脑海中浮现出汪淼的那张面孔,双目凌厉凛冽,带着一贯的威严又掺杂一丝狡猾。临行前,汪淼说:“这次你去朔北,还有一件大事要谈。谈好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就是你的,谈不好…”
是的,还有一件事。
“回去告诉你的皇帝。”王座上的岱钦却先开了口:“不要痴心妄想我会出兵支持他。”
岱钦手里攥着那一纸文书,嗓音浑厚响亮:“这上面盖的是大周天子的玉玺,但背后无不是那个定国公的授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叫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手心朝下,文书落在膝盖上,岱钦说:“我没心思去管你大周皇帝的位置谁来坐,你也没资格求我的兵!”
这一通忽如其来的斥责叫独孤侯脑子嗡嗡响,他定了定神,才慢慢意识到岱钦是什么意思。
朔北的汗王觉得,他前来是代汪淼求兵吗?汗王一口回绝,脸上轻蔑鄙夷一览无余,是…因为汪淼打的是沈家人?
独孤侯目光右移,落在了岱钦身旁的沈鸢身上。只岱钦的眸光过于锐利,叫独孤侯的注意力无法在沈鸢身上停留太久。
只好拉回目光,回答:“定国公无此意。”
“那就好。”岱钦道,缓和了些表情,又说:“事情谈完了,就别在这耗着了。”
这话独孤侯再明白不过了,上一次朔北人就是这么赶人的。那次他晚上才到的朔北大营,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人下了逐客令,只得连夜收拾行囊就往回赶。
甚是狼狈。
独孤侯从上一次就积压在心里的恼火突突地往头顶冲,只他在异国他乡,母国又羸弱,实在没有发怒的资本。
那股气就被憋回去了。
待要丧气,人已被一个宽大的阴影笼罩得严严实实,独孤侯抬着眼,看到了人高马大的巴图正站在身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害什么怕?咱们汗王这是叫你在咱们朔北好好放松放松!你以为是要生吞活剥了你?”
说话间,巴图一条胳膊已经搭到独孤侯肩上,紧接着一群朔北大汉朗声笑着冲上来,把独孤侯就往外面推。
这大起大落唬得独孤侯一愣一愣,他被人推着脚下不听使唤,只得扭着脖子转头从人群缝里寻沈鸢,指望着她来救他脱困。
但见岱钦从王座起身,抚须而笑阔步下了座台,身边跟随的正是沈鸢。
沈鸢清甜的声音传过来,像是憋着笑:“独孤大人,他们是要拉你去喝酒呢。”
一点也没要救他的意思。
不过这些莽汉真的只是拉他去喝酒了,说是朔北人的待客之道。喝酒还不够,晚些的时候又拉他去了马场,说是要骑马射箭,这…也是朔北人的待客之道。
独孤侯捏着眉心,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年纪大了,筋骨不行了。
到了马场,汗王和王妃也在。
独孤侯远远地看着,看到身着裘衣的沈鸢骑着一匹乌黑骏马,手里握着弓箭朝远处的靶子射去。一匹雪白高马在旁,马上的岱钦聚精会神地看着,时不时出言指导。一黑一白的剪影立在地平线上,犹如日月凌空。
独孤侯看着入了神。
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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