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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能忍心送女儿来这么远的地方啊,犹生别离、孤孤单单的…”
沈鸢的两只小手抓着被子边沿,玉姿伸了手握住沈鸢的指头,凑过来。
“您还有奴婢呢,有奴婢陪着您呢,您在这里才不会孤单的。”
玉姿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清澈见底的湖泊。凑得沈鸢那样近,乌瞳中能映出沈鸢的面孔。
沈鸢用指骨在她额头弹了个脆响,叫她吃痛:“没大没小的,我又不需要你陪。”一转身,身子完全塞进被子里:“快出去,我要睡了!”
玉姿揉着额头就出去了。
火盆一直燃到半夜,屋里传来钳子轻轻碰撞细丝铜网的声音,随即那始终安静无声的火苗迸裂几声,惊醒了被子里安然入睡的主人。
听到响声的沈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看四周仅仅亮了短暂一息随即便暗去,陷入黑暗的沈鸢什么也看不清,只感到有人掀开锦被慢慢躺下来。
黑暗里对方呼吸沉缓。
“出什么事了吗?”沈鸢轻声问。
“没事,睡吧。”熄了灯的岱钦手掌扶住她的鬓发,手指穿过发间缠绕发丝,撑住了那颗小小的脑袋。岱钦低头,安抚性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气息缓缓推进,沈鸢睁开眼睛望向对面。
一息,两息,无言的沉寂在回应无声的问询。
夜间晦暗什么也看不清,对面那双精亮深目与黑夜渐融一体,再探寻不出任何意味。
就此,沈鸢的眼里终于只剩下黑暗一片。
她释然一笑,翻了个身枕着岱钦的臂膀复睡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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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怨怼
玉姿一大早就端着水盆进帐伺候梳洗, 经过了昨夜的那一遭,她心里七上八下一夜没睡好,早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就进来了。
此时沈鸢正伸脚穿进兔绒鞋里, 见到玉姿, 她第一句话便问:“外面这是怎么了?”
玉姿回答:“似乎是军营那边的动静。”
天还未亮时,帐外便蹄声纷踏嘶鸣四起, 睡梦中的沈鸢被惊醒, 转头却发现身旁的岱钦已不见了身影。
他一向起得早,但这一次却还是深夜,是出了什么事了?
沈鸢稍稍挽住长发,披上外衣走到外面,看到晨光熹微间,一队骑兵划开苍穹与大地的分界线, 冲向远处拔地雄伟的大帐。
她问守卫自己的达里维欸:“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人也不清楚, 可能是边境出了事情。”
沈鸢拉紧领口。上一次边境出事, 还是大余人入境奇袭,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动荡与死亡。上一次大余人因为她和亲而发兵, 如今则是因为独孤侯出使吗?
达里维欸安慰道:“这次大余人不会这么轻易攻进来。”
沈鸢点头。蓝天下又有一队骑兵呼啸而过, 噪声震荡天际, 骑兵朝远处大帐奔去,大帐外已有不少裘衣佩刀的大汉守候。
她又问:“独孤大人呢?”
“尚在客帐,早上来求见过一次, 您是否要见他?”
朔北的骑兵出动,但独孤侯还好好地等候着, 看起来这事与他并无关系。
沈鸢还没回答, 玉姿颦眉反问:“他还有脸过来?”
达里维欸知道她的意思, 耸了耸肩。
沈鸢回应冷淡:“叫他不用来了, 我今日要去跑马没有时间见他。”
转身回屋洗漱穿衣,再出来时已穿戴整齐,一身利落骑装,腕上悬着马鞭,上了福团儿踢马奔行。
达里维欸要牵马跟上,玉姿却抬头起来询问:“那个使官来的时候还说了什么没有?”
达里维欸摇头:“他还能说什么?这人当初送娘娘过来,现在又要找人顶替娘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还有脸说什么其他的?我直接在外面叫他滚回去了。”
玉姿听着,顿时觉得心里的怨气有了纾解,粉唇一撅:“咱们娘娘可不想见他。”又拍拍达里维欸的胸口:“做得好!”
年轻的卫兵被姑娘拍了胸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问:“娘娘知道这事,没难过吧?”
汗王与王妃是怎么相处的,没有人比他们的身边人更清楚。这么长的时间,汗王除了小王妃再没别人了,这在大草原上,在贵族老爷们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不就和那些普通的夫妻一般了?
和那些放羊放牛的牧民一样了?
达里维欸惊讶,又隐隐羡慕。
不久前他还和军营里的其他人打过架,只因那些人讥讽王妃是“不下崽的羊”,等汗王腻了迟早得被扔到小帐篷。
他很生气,又不敢把这些话说给王妃听,只得鼻青脸肿地来找撒吉上药,撒吉则异常平静。
“怎么能和寻常夫妻一样呢?肯定是不一样的。”撒吉只是说,瞥他一眼:“以后别胡思乱想,多做事少说话。”
扔了止血的纱布,又说:“上完药再把御医找过来,给娘娘把脉。”
御医给王妃把脉并不如中原宫廷常规,只是这半年来越来越频繁,大家心里都清楚,是为了治王妃的“不孕”。
君王可以没有后宫,但不能没有继承人,就像在牧民家里不能没有儿子。
头破血流还憋着怒气的的达里维欸只好不说话了。
帐子外,玉姿看着沈鸢行远的背影,没有回答年轻的卫兵。
昨晚公主说了很多话,关于京都,关于父母,关于汪家小姐,唯独没提过汗王会有新人这件事。
她还记得清楚,公主那时刚与汗王情意缱绻,便是稍稍看一眼伺候过汗王的侍妾,都会难过落泪。她分明就是完全不希望与人再分享自己的夫君。
所以,她应该也会难过的吧。
但是这一次,她为什么一滴泪都没有再流呢?
玉姿抬头望天。
达里维欸赶上沈鸢的时候,沈鸢已经骑着福团儿绕着草地跑了半个时辰。这个季节,空旷的草场上还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冰雪,在太阳底下结了冰面反着冰光,叫福团儿连打了好几次滑。
沈鸢马上颠簸,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拉着缰绳控制方向。
好在福团儿灵敏矫健,很快就适应了这半泥地半冰雪的平地。一连跑了一个时辰,将这一片空地都跑遍了,福团儿撒开蹄子,带着沈鸢头一次冲上远处的矮丘。
达里维欸的马上不了这样的陡坡,只得留在平地,看到不久后沈鸢俯冲下来,额上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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