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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和你讲这些。”
她把他脸侧的头发别在耳后,语气温温柔柔,带着十足的怜惜。
“但是我无法照看你太久,与其在你撞得头破血流以后才明白这些事,我还是希望现在就告诉你,也好叫你少吃些苦头。”
“为什么?”
他听说在小时候,她总会陪在御三家家主的身边,那他现在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男孩攥住她的手,脑子里只在乎一件事情:“你要走吗?”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她住在这个院子里,他以为她会陪他一起长大的。
男孩紧张地看着她:“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如少主厉害,还是因为我不够听话,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改……你不要走好不好?”
鹿野怜低头看着这个孩子,露出困惑的表情。
以御三家少主的身份来说,哪怕是禅院直哉,也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曾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以弟弟的身份来看,不管是乱步还是弟弟,又或者是更加黏黏糊糊的小惠和中也,他们也始终是骄傲的,哪怕是撒娇,也像是仰着脖子的小猫,稍微不顺心就会炸毛。
他们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不会这样扯着她的袖子,说出这样直白又毫无尊严的话来。
“你再陪陪我好不好?我好害怕,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会睡不着的。”他抱住她,声音呜咽:“晚上我总觉得少主在盯着我看,他不许我看你,不许我接近你,我有的时候盼着他死掉,因为仆人姐姐和我说过,他死掉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男孩惊慌地看过去,是江户川乱步。
比他大了许多的少年盯着他,脸颊鼓着,带着不满:“不许胡搅蛮缠。”
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加茂宪纪已经知道了‘体面’这个词汇怎么写,他擦干净眼泪,并不想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也并不愿意自己的行为被人定义为‘胡搅蛮缠’。
“你拿什么管我?”
那些比他厉害的长辈也就算了,少主也就算了,她也就算了,但是面前这个人,他只是一个没有咒力的初中生而已,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变了啊。”江户川乱步笑着捏他的脸,自说自话:“刚来家里的时候和兔子一样呢,果然就和姐姐说的一样,到了咒术界以后,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变啊。”
加茂宪纪用力打掉他的手:“不要碰我!”
“好痛!”江户川乱步把手递到姐姐面前,咒术师的力气大,少年白皙的手掌瞬间变得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恶的家伙。”他指着加茂宪纪:“中也看见自己的朋友变成这样是会伤心的!”
不能跟人吵架,会有损少主的威仪,加茂宪纪想起长辈定规则般的教导,悻悻然闭上了嘴。
他沉默了,但江户川乱步才不是会在乎这是哪里、眼前的家伙是什么身份的人,谁叫他不爽,那此人就只有一个身份——天底下最大的罪人。
他讽刺道:“欺软怕硬的可怜虫。”
鹿野怜揉了揉他的手掌,小猫才稍微顺了顺毛,他牵起姐姐的手往外走,语气又变得欢快,无关紧要的人没法从他这里留下什么痕迹。
“还好来的是我,不是中也也不是太宰。”
“嗯。”她轻轻笑,任由他牵着走:“乱步是最稳重的孩子。”
江户川乱步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这样的夸奖,带着她越走越快:“夏油杰说姐姐会伤心,叫我们好好安慰你,所以再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有外人在这里,加茂宪纪没办法再和刚刚一样扯住她的袖子了,于是只能看着她的和服裙角摆动,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大家都说即使加茂家已经没有了和她的束缚,她还是会照顾他,陪伴他长大,但是……
加茂宪澈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心脏,突然明白过来: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怜!”
他大声喊她:“你还会来看我吗?”
少女回头,弯着眼睛,风带来她的声音:“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呢?”
加茂宪纪沉默了几秒,大声喊道:“母亲!”
从乡下被接到御三家的孩子,纯真无暇的心脏渐渐被腐蚀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向世界喊出自己最初的那个期盼:“我想要!母亲陪在我的身边!”
她又笑。
“车票在房间的匣子里,我想,这样的东西,还是由你亲自邮寄过去更好。”
不知道为什么,泪珠从脸上滚落,男孩擦着自己的眼泪,想要道谢,可是哽咽得一句话也没法说出来。
少女好似并不在意他的未尽之言,干脆利落地转过身,身影很快消失在石板路上。
她们没有走多远,黑衣人突然冒出来,将她身旁的江户川乱步打晕,然后齐齐朝她行礼。
“有要事和怜大人商量。”这些人弯着腰,语气恭顺,但却围在她身边,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鹿野怜沉默了一会,看着他怀里的江户川乱步:“可以把我的弟弟送回家吗?”
“当然。”他们笑着,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大人的弟弟在家里会很安全。”
少女笑了笑,走进另一个人的伞下:“走吧。”
**
或许是因为加茂宪澈生前的布置,束缚消失这件事,加茂家反而是御三家里最平静的那一个。
其余的两家都被这样的变故惊得惶惶不安,在他们看来,加茂的束缚可以消失,也就意味着五条和禅院的也可以。
以往明明不是这样的,祖辈留下的束缚会一直被继承,在几百年前,五条家的六眼和十影在战斗中同归于尽,但是束缚还是好好地传承到了下一代。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给他们答案。
因为一直很笃定束缚的存在,所以御三家从来宠爱她,给她极高的身份和权利,也从来不阻止她和自己的家主建立感情。
但是……
和被加茂宪澈完全掌控的加茂家不同,五条家和禅院家的人十分清楚,束缚的消失极大可能是那位少主为爱发了疯,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干脆在死之前给心上人自由——这样的心理很好理解,如果他们是其中的一员,保不准也会这么做。
现在加茂成功了,那自己家的少主会不会因此受到启发,也跟着发起疯来?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平静了一辈子的老人们突然被巨石砸中,思维硬化,根本想不到解决问题的方式,于是便换着以男人和女人的角度来看鹿野怜和他们少主之间的关系。
在他们的眼里,要想留住一个女人很简单:
给她名为‘爱情’的枷锁,名为‘婚姻’的绳索,和称作‘孩子’的钉子。
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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