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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苫闭上眼睛反问:“你会这样吗?有段时间觉得非常了解自己,后来又发现不了解了,而且,最好还是别太了解比较好。”
人如果太了解自己,就很容易变得懦弱。
秦峥反应很快地接话:“像是在跑一场马拉松?如果你心底清楚,你的实力坚持不到终点,那也许你连一半都跑不完。”
沈苫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而且人活得勇敢点总是没错的,虽然勇气不会永远所向披靡,但一味怯懦绝对无济于事。
这可真不像个直到如今仍然一心要死的家伙能说出来的话。
“你觉得你勇敢吗?”秦峥轻声问道。
漫长到接近世纪末的沉默后,他听到了身边人的回答。
“我尽力了。”沈苫说。
他摊开手,看着自己掌心之中浅到仿佛印证着什么模糊未来的纹路,缓声开口:“也许真实的我曾经比你们认为的每一个我都要更加热爱生活,虽然那种热爱的感觉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但你可以相信,我所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基于对自己的尊重,深思熟虑后获得的结果。”
第一次,他认真地试图向秦峥主动解释些什么。
虽然这解释因为原因不清依旧模糊,但至少沈苫终于愿意告诉对方,他并不是因为心血来潮或是“对生活突然失去希望”这种理由做出的轻率决定。
就算真的是因为失望,他也是在积累了足够庞大的失望后才突然在某一瞬间量变为质,彻底失去了主动感知世界的欲望。
但沈苫始终很清醒,也很慎重。既然选定了那条路,就算途中遇到再多插曲,也很难真正变更他的心态。
而秦峥也同样慎重地轻声答复他:“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走吧。”
秦峥站起来,回身向对自己露出松弛微笑的沈苫伸出手。
午餐时间已到,大巴再度启动,他们即将来到一号公路上最具魔力的路段。
冰岛国土的十分之一由冰川覆盖,而冰岛最大的瓦特纳冰川正是他们前行的方向。
令人意外至极的,糟糕的天气在他们靠近目的地的路段上便显而易见地变得越来越晴朗,当车上的人们看着窗外逐渐靠近的、一望无际的、水的世界,也全都从昏沉中醒来,睁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宇航者在太空中第一次回身看见地球时的惊叹。
杰古沙龙冰河湖,以及因为岸边冰块在阳光映照下会闪烁璀璨光芒而得名的钻石黑沙滩。
辽阔的水域望不到头。
巨大的冰山漂浮在泛着金光的翠蓝色湖面之上,得益于此刻绚烂的天色,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的冰山与它消融而成的冰块折射出了难以言喻的丰富色彩。而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加庞大的十分之九的体积正等待着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被时间慢慢销蚀。
这里好宁静。
没有建筑、没有灯牌、没有属于城市的任何喧嚣,只有海豹在冰面上旁若无人地懒洋洋晒着太阳。
北极燕鸥从人们头顶掠过,奔向湖面另一端的瓦特纳冰川,当你望着它时,你可能会不禁产生错觉与疑惑:我与冰川,究竟谁才是世界尽头?
其实在决定来冰岛之前,沈苫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看过这些画面了。
但在真的亲眼看到的一刻,他还是像被定住了神魄一样,立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是不是全世界的蓝色都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粒雪、一片羽毛,又或一枚阳光下的小美人鱼泡沫。
他转过身来与秦峥对视。
男人微鬈的长发在风中被吹拂得像一面柔软但色调鲜明的旗帜,他背着手,微微扬起下巴,周身轮廓因为逆光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很开心来到这里。”
“这里好美。”沈苫说。
秦峥点了点头,在心里想:你也是。
“你刚才在心里夸我吗?”沈苫笑着问道。
秦峥站在原地,衣角和碎发同样被风吹得微微飞扬,连声音也是:“你看出来了?”
“嗯,”沈苫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看起来像被我迷死了。”
倒也……差不太多。
秦峥没忍住弯起唇角,忽然没头脑道:“我去年生日没有许愿。”
沈苫歪了歪头:“嗯哼?”
秦峥:“所以我今年是不是能多许一个。”
沈苫张大嘴巴:“还能这样?那如果你之前每一年都没许过愿,岂不是还能一口气再许二十三个?”
“二十二个,”秦峥纠正道,“七岁那年许了,我当时非常想要一颗限量款的篮球。”
很多人不是每次都会一口气许好几个愿望吗?秦峥一年只要一个,也不算贪心吧。
“那你愿望实现了吗?”沈苫好奇道。
“算实现吧,”秦峥的语调很平静,“那年生日我爸出差,我哥得肺炎住院,我妈在医院陪他,我自己上网用零花钱买了。”
没人疼的小孩。
他怎么这么可怜。
沈苫眉头微微拧起,嘴角却又因为二少爷毫不在乎的语气不由自主地上扬。
“不贪婪的人总会获得命运的回馈。”秦峥再一次为自己辩护。
沈苫又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决定放弃继续争辩,无谓地耸了下肩:“那你准备许什么?”
秦峥有样学样:“一个只有你能实现的愿望。”
沈苫的愿望只能让秦峥实现,是因为他就是为秦峥许的愿望,而秦峥现在又是在……好吧,也许他们心有灵犀。
沈苫张了张嘴,又抿住,最后攒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好,你许吧。”他答应道。
你知道的。
沈苫从来不愿与他人产生过深的羁绊,更加不会愿意出现在任何人的“愿望清单”里。
但如果是秦峥、既然是秦峥的话,那也可以小小地例外一下吧。
湖边有穿着波西米亚风长裙的女孩在弯腰用桶打湖里的水,年轻的导游好心提醒她这水喝不得,但女孩却只是笑着回答:“我想借用它冰冻香槟①,等会儿再送回来。”
可真是浪漫。
沈苫也走到了冰湖边。
他蹲下来用合拢的掌心掬起一捧水,试探着用鼻尖靠近嗅了嗅,又把嘴巴埋进其中,舔了一下。
导游笑着问道:“你也是来尝尝这水到底是咸的还是纯净的?”
冰河湖和大海相通,但凡知道这一点的人,也许都会对此有所疑问。
沈苫笑着摇头,鼻尖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这让他看起来很像一只眼神湿润的小狗。
在送走掌中随指缝流逝的全部冰川水后,他抬起头,用新学习中的冰岛语尝试组成完整句子:“我不会写诗,于是我把可以组成诗的短句标点吃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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