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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便在其后若隐若现。
车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楚辞在座位上愣了两分钟,深吸一口气,才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朱红色铁门已然锈迹斑斑,一栋三层建筑隐在其后,无声矗立。
楚辞走近,颤抖着摸上那道门。墙上门牌显示,这里就是京南路28号。
他曾经的家。
陈峋将钥匙插入锁孔,楚辞用力一推,在晦涩的「吱呀」声后,两扇铁门便缓缓向两边打开。
双脚不待指挥便走了进去。入眼是无人打理的废弃花园,肮脏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鹅卵石路,生了锈的柱灯,以及树下孤独晃荡的秋千。
楚辞怔怔地站在门口,目光希冀地看向主宅,似乎在等楚蓉从里面笑着迎出来,叫他「童童」。
“童童?”
一声呼唤拉回楚辞的神志,陈峋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想看吗?不想的话我们就回家。”
楚辞望向主宅,抿了下唇:“我想去房子里看看。”
当年家里出事后,动产和不动产尽数被抵押拿去填补公司的债务,能卖的几乎卖光了,所以看到空荡的客厅,楚辞并不感到惊讶。
餐厅、偏厅、卧房也是,全都空了,一件家具也不剩,只剩空架子。
过往痕迹仿佛都被抹去。
楚辞身体晃了一下,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辞眼眶泛红,忍着没掉眼泪,但声音哽咽:“对不起,害你花了好多钱。”
这栋房子以后大概率不会住人,想出手也不容易。陈峋花了钱却买了一栋没用的房子。
“你怎么担心这个?”陈峋笑,“是担心你老公没钱吗?”
楚辞被这个称呼弄得脸红,陈峋不逗他,抚摸他发红的眼尾,认真地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意义?”
说着,陈峋靠近,亲吻楚辞的眼睛:“这两个意义已经大于一切。”
楚辞将百转千回的情绪压入肺腑,拉着陈峋一个一个房间走过去。
“这里是我的卧室,床靠这边,外面是个阳台,正对花房。”
“这是外公的书房,以前一整面墙都是书,外公处理公事,我就趴在地毯上看书,等空下来他就跟我下围棋。”
“这间房是我小时候的游戏室,放了好多玩具,不过我长大了就很少过来。”
“我妈妈最喜欢呆在偏厅,花瓶里的百合每天都会换新的。”
虽然家具不在了,但曾经发生在房子里的一切楚辞仍然记忆犹新。他站在偏厅连接花园的拱门下,仿佛看到楚蓉抱着一束百合,笑盈盈向他走来,眼泪顿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陈峋揽住楚辞,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背:“想哭就哭吧,有我陪你。”
“我不要哭。”楚辞抹掉泪,对着虚空露出笑,“我想告诉外公和妈妈,我现在很幸福。”
久未通风的房间气味并不好闻,陈峋拉着楚辞走出去。在阳光下站了一会,楚辞提出想去花房。
花房也空了,玻璃屋顶蒙了尘,连阳光照进来都暗了许多。
楚辞环视,问:“这里面的花是不是都死了?”
沉默几秒,陈峋轻声回道:“我想,这里面的花草肯定早就被搬走,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虽然知道陈峋八成是在哄他,但楚辞的心里好受多了。
陈峋说:“你要是想种花,我们可以搬去郊外,我在那里买了一栋别墅。”
别墅地理位置不算优越,优点在于前后都带了大片院子,陈峋买下不久就叫人把前院改造成了玻璃花房。
楚辞有些心动:“那你去公司不是不方便?”
陈峋说:“平时住公寓,周末过去,就当度假。”
楚辞情不自禁拥住陈峋,安静片刻,忽然无厘头地问:“我给你的那块糖呢?”
陈峋明白楚辞的意思,楚辞在说第一次见面时,他给他的那块糖。
“吃了。”陈峋说。
“嗯?”
陈峋的胸口起伏了一下,搂紧楚辞:“本来不打算吃,想留一辈子。但夏天到了,不吃就要化了。”
楚辞吃吃笑起来,微微踮起脚,从环住陈峋的腰改成搂住脖子,一双眼眸水光潋滟,专注多情:“哥哥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
陈峋抿唇:“见到你之后不久。”
“不久?”楚辞歪着头,“具体是什么时候?”
陈峋不答。
楚辞得寸进尺,抬起膝盖磨蹭陈峋的大腿,眼神却极是无辜:“回去之后是梦见我了吗?你在梦里都对我做了什么?”
陈峋低头,封住了楚辞的唇,用行动回答。
十年之前,当男孩从背后抱住他的刹那,心便被俘获。
十年沉浮,以为情深缘浅,再度于此处相拥,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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