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恶少第21部分阅读
[苍天有泪]恶少 作者:肉书屋
[苍天有泪]恶少第21部分阅读
都要虚脱了——明明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非要跟着来,结果看到了那个被自己表哥收拾得凄惨无比的“展夜枭”,救死扶伤嘛,他的职责,出于人道主义还是留了下来帮忙——可是这些伤简直太恐怖了,难道表哥家里还养了什么猛兽?
手腕上伤痕累累,一块一块是撕咬过的痕迹,皮肉往外翻着,血已经凝固了,但是要治疗就必须要给这些痂一块块撕开——下面的伤口深可见骨,如果不赶紧处理,将来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至于身上的伤痕,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最气人的是这手腕上的伤已经这么重了,居然还有被麻绳捆绑过的痕迹!
“没人性!”李德先啐了一口,拿着纱布给已经清洗好的伤口慢慢包扎,“这些天都不能见水,不过……也就是简单的处理一下而已,要是发烧的话就得及时去医院打针……最好是到大城市看看……医疗条件也比这边好得多,我现在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我会带他去上海治疗。”浑身上下都是伤,这让沈世豪心疼得几乎呼吸困难,但是最难解决的却是不能去碰触他——甚至在他挣扎的时候都不知道到底该按住什么地方才能安抚他,“有没有止痛药?止痛药!”
云翔痛得四肢抽搐,连眼睛也没睁开过一下——痛,难以言语的疼痛,那是锥心刺骨,或者说……根本就是锥心刺骨。
“咬着!”见他疼得去咬自己的唇舌,沈世豪忙把手伸到他口中,“不许再伤害自己——咬着!”
“得了,他把你再咬出事,你们两个一起伤口感染成破伤风才好!”李德先就是一张嘴不好,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是镇定剂,你先给他吃了——啧,这破地方的医疗设施就是不行!”
接过镇定剂,沈世豪知道这就是止痛的东西,只是……
“云翔,来,张开嘴……”扶着他的头,触手的也是纠结在一起的几块已经凝固的血块,“来……吃药了……”声音已经是极尽温柔跟诱惑,就盼他能听进去一点,好张开嘴将药吃下去——吃了药就会睡死过去,睡过去了毕竟要比疼着半昏迷强得多。
但是无论他怎么说,云翔就是死命咬着牙关不肯开口,额头上也见了冷汗。
“该死!”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含了药就吻住了那一直不肯张开的双唇——慢慢地,轻轻地,将微微裂开的唇舔得润了,这才用舌尖去顶他的牙关——不带有丝毫□的划过牙龈,吻过双唇,这其中夹杂了多少心痛多少无奈多少怜惜,他自己也说不清。
想要沈世豪让个位置给自己——李德先刚刚抬手要去拍他,可一见此等情形,又将手缩了回去——这种情景,要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
药喂了下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沈世豪却觉得浑身虚脱,几乎整个心力都散了一样。
“你……你们……”李德先刚一开口,就觉得有些唐突,不觉脸上也发烫,“等他稳定一些,你还是带他去上海吧,我在上海的医院是全国最设施最全,也是技术最先进的了,这个……这是地址。”拿出名片放在桌上,“我先出去了。”
点点头,沈世豪的眼从未离开过云翔片刻。
这下,即使是不想往那边去想也要不得不去想了。不再说话,将药都一一放好,说明书也附上,悄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这件事,自己表哥做得绝了,自己若不好好照应,按照这个沈世豪的本事……也许将来也会放表哥一条生路……
世上的一切。本来就是无常。
今天能说沈世豪龙困浅滩,明天又难保不会一飞冲天,何况……抬头看看天色,瞬间乌云密布,只有冷风阵阵——沈世豪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表哥这次……失策了……就说不上学不行,这土包子就是不听,如今……唉……李德先摇摇头,若是他出事,又怎么对得起姑妈的在天之灵?
“这位先生是云翔的朋友?怎么不进屋去?”一个声音传来,给陷入沉思的李德先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三十余岁的女人,一身让人沉醉的风韵,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神女一样,尽管不是倾国倾城,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浑然天成的女性特质。
“啊,这位女士,请问您是……”想要上前行吻手礼,忽然觉得有点唐突,急忙退了回去, 很绅士的弯下腰鞠了一躬,“我是医生,我想您如果不介意,是否可以为我引路四处转转——您看,展云翔先生刚刚睡下,沈先生陪着他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否则对他的伤势不利。”
女人一愣,转而笑了笑,可这笑意却没能掩饰掉她眉间的愁绪:“我还是进去先看看云翔怎么样吧……”
“哎,等等!”现在这情形,怎么能让人见到!李德先急忙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先别进去了,现在他需要休息,有沈先生守着,不会有事的。”
“这……我还是……”
“现在进去打扰到他们,对伤势不好。”他就差指天发誓了,“我是说真的,以一个医生的信誉保证——哦,该说是郎中。”
一百二十六、许诺
一百二十六、许诺
“唔……”痛得冷汗直流,恨不得就此斩断自己的双手,撕下身上的皮肉,就此切了浑身上下的疼痛——但是这些却不如此刻的口干舌燥,“水……水……”
“云翔……”压着他的双肩,沈世豪却不敢给他喝水,只能含了水轻轻润了他的唇,“唉……你何时能醒来……”描摹过他的五官,精致的模样却掩藏不住他脸上的痛苦,紧蹙的眉头让人心疼得发紧。
已经三天了,三天来,除了喂药就是用些羹汤给他顺下,可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羹汤再补又能如何,再不清醒,什么也补不进去啊。
吻着他的眉眼,沈世豪只觉得这三天就跟三年,三十年,还是三百年一样漫长,长得他几乎无法去计算——心里的痛更是难以描述,恨不得就这样把他揉进自己体内,不许他再受丁点儿的伤害。
“唔……疼……”咬紧了嘴唇,镇静剂的药效一过,这痛觉更把人折磨得难受,“唔……”声音也是嘶哑得吓人,“啊……世……”
“云翔!”见他睁眼,世豪却是说不出来的兴奋,甚至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你醒了!”凑过去,盯着他脸上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哪里不舒服?”
“……”痛醒了的云翔张开眼所见的却是一张憔悴的脸,胡茬子都扎在自己面颊,痒痒的,更有点痛,痛彻心扉,“世……豪……”
“嗯,是我,我在这。”不敢去握他的手,却用双臂支撑在他双肩旁,俯下头与他对视,“很疼……是不是很疼……一定很疼……”
“……”看着他,云翔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咬咬牙,却说出了违心之言,“不……不疼……我……”说着,竟然挣扎着要起身,“啊!”双臂方要动,才觉得疼痛难当,这就着跌回了床里,“我……”
“小心!”没想到他还能这般逞强,沈世豪又是心口一紧,忙将他扶住,“别乱动了,等伤好了……你要做什么都由着你……”只要他养好,只要他养好,便由着他,什么都由着他——只是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绝不放过——绝不放过他们!
听他言语中满是心疼,云翔一时竟然无法回答,呆愣愣的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一双美目似要穿透他的皮肉看到心里——看看那里住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何必……对我这么好……”是啊,自己身为男子,就算回应他的深情厚谊,又能如何?
“只你值得。”只是他值得,也只有他值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养伤……”
“……”垂下眼,云翔没有回话。并非身上的疼痛让他不能言语,而是他真的无法再言语,、——此刻说什么都苍白无力,自己胸中若无情意,又哪能几次三番的任他妄为?只是……动动唇,实在是不知说什么才好,终是呻吟了一声,“好疼……”
“嘘——”将手指放在他唇边细细抚过,“疼就咬它,咬了它,让我跟你一起疼……”
咬,就这么一口,不轻不重,只咬出了个牙印,却仍能让他觉出痛来。
“狠心的小野猫。”在他咬的地方又印上自己的牙印,沈世豪确定自己把他抓在了手中——再不放手,“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药。”天色不早,也是该吃药的时候了,否则等到月挂西窗之时,药效一过,又不知要受多少罪了。
刚要离开,衣角却紧了一下,低下头,却见云翔的指尖勾着他的衣摆——不是无意勾住,正是他费尽了力气才动了动食指扣住了衣摆。
世豪低头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是一紧——这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让他一时间甚至有点无法消化,但是心口更是堵得慌了:“怎么了?”
“天黑了。”
“恩,快黑了,我这就回来。”知他怕黑,便转身去点烛火。
“别!别点烛火!”岔了音,云翔的恐惧听得世豪心里一颤。
“云翔,怎么了?”吹熄了烛火,心尖上打了个突儿,世豪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之前所见的都是他身上的伤却不知道在大帅府的地牢里他到底受了怎样的对待——身子上的伤好医,但是这让人听了心疼的声音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这恐惧到底该如何去医治,谁又知道?
“没……没……世豪……别点烛火……就在这陪陪我……”这句话说得他脸上泛红,眼神也飘忽着不敢去看他,“床上……你帮我往里挪挪……”
真是只傻猫!
这样明显的示意,就算再无邪念也难保不做非分之想了。
转到门口叫了下人去把药送来,沈世豪转回身便轻轻将云翔往里挪了挪,自己则脱了鞋子外套,半卧在他身边:“我陪着你……放心,以后我都陪着你,你不愿点蜡烛我们就不用蜡烛……你怕黑我们就通电点灯,就开窗看星光看月光……”声音越来越低,喃喃着听得云翔意识模糊,眼也眯了起来,人更是昏昏欲睡了。
“老爷,药来了。”门口响起了下人的声音。
“等等。”世豪急忙起身,披上外套,匆忙走到门口接过还有些烫人的汤药。
“老爷,这药里放了不少甘草跟冰糖。”下人对着自己老爷倒是笑得殷勤。
“嗯,你下去账房领十文钱零用去吧。”打发了下人,先将那汤药尝了一口,觉出不是那么难以下咽,这才端了碗转回去,“喝药了,小野猫!”
“嗯……”看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尝药,做得那么自然,就似天生就该这般做一样,“世豪……”
“来,先喝药……”
一百二十七、晚情
一百二十七、晚情
半个月过去了,云翔身上的伤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手腕上的疤痕难以祛除,但因为是被自己咬的,形状倒还好看些,结了痂掉了之后也是只有点微微的凸起,形成了一个圈状的印子,倒像是一轮满月。
这半个月,云翔不肯走出屋子半步,天一黑甚至不能点蜡烛不能照到阳光——什么都不要,更不要完全的黑暗——每天,他只肯坐在床里围上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炭火盆里的些许火光就让他整个人都怕得战栗。
每天,处理了一些琐事之后,沈世豪都要急匆匆赶回家去,当他把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才能安心——不只是他安心,他也安心。
品慧踯躅在门外,透过镂空的雕花,她所见的景象并不是一个作为母亲应该接受的,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轻轻掩上门,品慧转回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如钩,高挂西窗,就如那年的冬夜。
“想什么呢?”脱下一只白手套,李德先把地上的雪踩得吱嘎吱嘎直响,“回魂了。”
“啊,是李医生啊。”品慧敷衍一笑,转身欲走。
“等等!”李德先急忙拉住她,“怎么我来了就要走,我就看起来那么不像好人?”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本书,“我是给你送这个的,唉,你看看,你说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楚呢。”
那是一本翻译好的外国小说,上面赫然写着“茶花女”三个字。
品慧接过书,脸上还挂着方才的笑,可眼里却带了一丝愧色:“啊……谢谢。”
“不必跟我这么见外的,”李德先猛然拉住她的手,在见她的惊诧与退缩时又讪讪松开,“对……对不起,我……我失态了……但是……但是我……我不是……我是……唉!”话到嘴边,实在是不好说,只能跟着她往外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品慧略带嗔怪,“我去厨房给云翔炖鸡汤补补身子,你跟来做什么,还不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我知道天色不早。”李德先还是不肯离开,跟着她进了厨房,“我给你打下手总可以吧?”憨实的笑挂在脸上,这种笑容让人难以拒绝,显然他也是熟知自己的这项优势,所以就挂着这笑不肯离开,“正好现在好好学学,日后成亲了也用得上是不是?”
品慧手上一颤,笸箩掉地。
“没事吧?”李德先急忙捡了起来,“怎么了?”
“啊……没……没……你……李先生要成亲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闷得慌。
“啊,我……有了喜欢的人,但是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呢……”李德先苦笑了下,把笸箩递过去的时候,顺势握了一下品慧的手,感受到她的挣扎,才尴尬的放开,“你……你知道……知道沈世豪跟……”
“恩。”心慌意乱的点点头,品慧低下头去收拾手上的那只鸡,“其实……其实我之前就是个戏子,这种事见得多了……只是……随他们吧……只要他真心对云翔……我这个做娘的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之前云翔的妻子,他们还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那有如何?还不是跟了老大跑了?还怀了老大的孩子……要不是云翔心软不肯说破,她早就被浸猪笼了!那时候我就想啊……我的云翔实在是太可怜了……要是……要是有人真心对他……什么我都不问什么我都不管……只要他能不再傻乎乎的一头热……”话还没说完,手又被李德先抓住,这倒把她吓得忘了反应,就愣在当场。
李德先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品慧——请原谅我这么叫你,你知道我不想叫你阿姨,因为我们的年纪也不过就相差了七岁而已,你看你只比我早出生七年,但是没关系,我虽然出生得晚了一点,却不妨碍我找到你——我想你要听我说,是的,你要听我说——我爱你。”既然她连那种事都不介意,那么对于自己的表白,应该也不会太介意的。
“你……你说什么啊!”品慧闹了一个大红脸不说,吓得连刚收拾好的鸡也给碰翻在地,想要跑开,却被抓住,她真是羞得连地缝都要钻了。
“我说我爱你!”他倒是执着,“希望你会给我一个机会。”
脸上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品慧动了动嘴角,眉头皱了起来:“我……我是有丈夫的人了……何况……李先生,你……你……你该找个好闺女的……我……我不适合你……”
“有丈夫?他是你丈夫么?”李德先伸手把她因挣扎而散在额前的秀发拢到耳后,“他哪里做到一个做丈夫的人该做的了?如果他真的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就不会在云翔分家的时候把你也赶出来——我不是说他怎么样,但是既然他已经对你没有情义了,你为什么不能放开自己来接受另一个爱你的人?”
几句话说得品慧手足无措,她又何尝不想过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呢?只是……
“我……我还……”
“我不会放弃的。”放下这句话,李德先笑得跟开花了似的转身走了,留下独自一个人摇头的品慧。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得了啊……
心头发颤的收拾好了厨房,再熬了鸡汤,也不知道心不在焉的把碟子打碎了几个,把碗碰掉了几摞。
“太太?”王妈听见声音忙跑进来。
“啊……呃,王妈,没事……你收拾一下,我去给少爷送鸡汤……”
一百二十八、暴走
一百二十八、暴走
要整垮一个只剩下空壳子的展家并不难,但是沈世豪不会亲自动手,他要把最后的一击留给云翔——对于展云飞这个伪君子最后的一击——原本云翔是狠不下这个心的,但是在展云飞夫妇的这一番闹剧下,任是谁也没法再为他们找借口,何况,在天尧跟云飞之间,云翔还是选择了天尧这个兄弟——只要云飞一日不老实,他们到哪儿都没有安生日子。
不过,一到天色暗下,云翔就落下了个会发抖的毛病,尽管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心头的恐惧感,可是每每一看到太阳下山就会刷的惨白了一张脸,再也不肯走下床去走半步。
“逆子——逆子!”展祖望盯着云翔瘦了一圈的脸,恨得牙根痒痒,“这老宅是我们展家的祖业,哪能卖给你个逆子?!你死心吧!”一甩袖子,他做得很是有一番气势。
“我也是展家人,怎么不能买了这宅子?”云翔压下心中的火气,跟这个爹说话,他就没有对的时候,“何况,卖了宅子,你们也有去处,何必守着空架子?”只要他这个当爹的跟他说句可心的话,就是一句“儿子你长大了”,他也会帮着展家重新起家……可惜……
“逆子……畜生!”展祖望气的直发抖,根本没看见云翔眼底的祈盼,“你翅膀硬了就开始要收拾老子了是不是?”拐杖拄着地咚咚作响,“我展祖望还没死呢——展家轮不到你个小畜生做主——还要买下老宅——你还联合外人来买我们展家的宅子,你个吃里扒外的逆子!”
任由着展祖望一句一句的咒骂,云翔还是拿出了合同,从展云飞手上收走了地契那一刻,倒是笑了笑——骂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形势大过天,现在的展家即使不卖老宅,也得散尽家产的,不如就把老宅转手,倒腾给小点儿的地方还能继续折腾,至少,不会再依仗着自己的“展城南”这个名头赚了满身的赔本买卖。
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阵哭闹的,展云飞的怒气夹在着萧雨凤的哭号,不过,这些云翔也不会再去理会了。
一千八百个大洋,一分不少,就摆在展祖望面前——虽然气恼云翔的作为,但是见了这现钱,他还是有点气顺的,本来这宅子也就只值千八百大洋,现在却平白再多出千八百来,总会有赎回展家大宅的一天了——只是……这次不能让云飞两口子再败家就是了。
“云翔……你……”云飞还想要说什么,可面对云翔冷冷的目光,他还真的退缩了,心底直冒寒气,“你……不是给大帅抓走了……他……没为难你吧?”
“托福。”沈世豪本是打算一旁冷眼观望,可见了这展云飞的假仁假义,又怕云翔会心软,忙站出来将他跟云翔隔开,“云翔,走了,天色不早了。”
“姓沈的,我跟我弟弟叙旧,你算什么东西?”大约是出自本能,云飞对于沈世豪的抵触跟反感是难以理解的,“今天他买了老宅,但毕竟都是展家人,我相信云翔是不会看着我们这一家子流落街头的——对不对,爹?”
“哼!”展祖望是气愤的,但是这气恼在看见那么多大洋的时候又有点无法发作了,就是不出声,瞪了一双牛眼在一边闷不作声。
“爹是展家的顶梁柱,是我爹,这宅子是我当儿子的买下,但是爹毕竟是爹,”走到展祖望跟前笑了笑,“展家大宅永远是父亲的,我只是替父亲暂且保管地契而已。”云翔这句话说得巧妙,只是提到了展祖望,却全然没把展云飞摆上台面来,“至于……云飞嘛,虽然是我大哥,可是毕竟已经分家了,我想……大哥也不至于会占小弟我的这点便宜。”
“你!”本来面色缓和的展祖望一听后面这话,又有点脸上不好看了,“他是你大哥!”
“既然分家了,那就各自过各自的,我想展老爷也不想人一提起自己大儿子就被说成是吃兄弟的无能之辈吧?”沈世豪一边开口,脸上却露出了十分和蔼的笑容来,“展老爷一向器重长子,想来也不会让大少爷这一时失利就当做一辈子的失败,故而东山再起之前,也是该不屑于跟一向被您看作是败家子的二少爷求援——展大少爷,你说是不是?”
“我……”展云飞一时语塞,气又不打一处来,尤其是见了云翔跟沈世豪之间的默契,更是气闷,“哼,我们展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沈老板插手了——难道你不知道云翔他是展家人——他生是展家的人死是展家的鬼,你从中挑拨有什么用?小人嘴脸而已——现在他是年轻,被你三言两语给迷惑了有情可原,等他明白了,就会杀了你这个畜生!”
“哼!”沈世豪是不屑跟展云飞计较的,这种伪君子,越搭理他越难缠,“不劳你展大少爷替他担心,展大少爷——不,该是苏慕白少爷,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担心我自己?!”反正撕破了脸皮,展云飞此刻也是嫉妒得发狂了,“我是担心我弟弟给你这个禽兽当成男宠糟蹋!”
这一句话,就如同晴天霹雳,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半晌,展祖望才喘上来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指着云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翔是傻了,愣了,呆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至于沈世豪,却彻底暴走,眼也眯了起来,戴着手套的左手也伸到了怀里……
“逆子逆子逆子!”展祖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抡起拐杖就往云翔身上招呼——咔嚓一声,这拐杖却断在空中!
冒着青烟的枪口,在沈世豪手上显得那么毒辣:“谁敢再说一句侮辱云翔的话,我就让他一辈子都没法说话!”
一百二十九、准备
一百二十九、准备
云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是的,这里是他的家,但又不是他从小长大的家,不过这里有母亲有世豪,有疼他的人也有他上心的人,那么这里就是他的家……那个只有冰冷的展家大院……并非他的家……
抱着膝坐在床上,一到太阳落山,这透骨的寒气就直往心口里钻,刺得他生疼。
“云翔……”品慧在门口推了推门,却发现门在里面被上了栓,只能在门口叹息,“你何苦来啊,要了那一纸修书给我……”拿到修书的那一刹那,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是买来的自由而已,却是自己儿子所尽的最大孝心了……可是……没有主的女人,又怎么活得下去呢?
“娘……”对于母亲的依赖跟亲情,让他顾不得此刻心中的恐惧,赤着脚跑下地,颤颤的伸出手,试了几次总算是拉开了房门,“娘……”
“云翔!”一把抱住儿子,品慧的泪就这么流了出来,“傻孩子……傻孩子啊……”抱着他,却明显地感受到他双臂一阵阵发抖,这让品慧更是心疼不已——这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娘,有了休书,你就不是展家的侧室了,在展家你被人排挤被人瞧不起——现在你有我,没有人能再瞧不起你!”虽然是本能的心空恐惧,可却在母亲面前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这种恐惧,“等……等过些日子……我……我带你去上海……去……去北京……娘,你还有那么美好的人生……不要在乎我爹了……他……他心里没有你……真的……娘……”
“我知道……我知道!”品慧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展家的地位?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还不是为了自己儿子——但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云翔……你不要管我了,我老了,谁能不老呢……但是你还年轻……儿子,听娘的话,你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个天虹……就别去想了,她不值得……只要你能找到真心对你好的……娘……娘……不会拦着你。”
品慧的这句话却像一根刺,挑开了云翔心头的伤疤,刺得他生疼:“娘,你……你听说了什么?”
“没,没听说什么啊。”品慧一愣,再见他黯然的神色,不由得一声叹息,拉着他进屋,又把他按在床上躺好,将被子轻轻掩在他下巴上,“儿子,告诉娘,是不是……是不是云飞又给你难堪了?”
“……”那种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说,品慧也只有摇摇头,一声叹息,是这个母亲唯一的心情了:“好好休息吧……也苦了你了,要是你的梦娴的孩子……在展家早就出头了……只可惜现在你……唉……”
“娘!”抓住母亲的手,他并不想再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没有展家,也就没有了牵挂,没有了这些牵扯不清的挂碍,还有什么好怕?只是……只是……自己此刻的情形,若是说出来,对母亲来说得多难接受……
品慧慈爱的揉着儿子的头发,柔软顺滑,像极了那年在展家给她这个新宠备着的丝绸锦被,可是……那又如何呢?人世间的情啊爱的,都不过是一时的兴起而已,说是会疼你宠你,其实是因为你美貌无比,等你年纪大了,那人的心啊,跑的就远了,想得也就更多了……所以,失去的,就不单单是一个丈夫那么简单,所幸她还有儿子……还有个贴心的儿子……
“云翔,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把被子给他盖好,她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就跟他小时候一样,那样的轻柔。
“娘……”
“我叫世豪过来陪你。”拍了拍儿子,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笑了笑——云翔早吧头缩进了被子里。
最后那句话,让云翔的心悬了起来,发紧又发酸,还有点抽痛——难道……娘真的看出来了什么?可是……只是……但是……到底该怎么办……烦躁的心情占据了上风,此刻的他,甚至忘记了恐惧,更忘记了在地牢里所受的惊吓。
门口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开门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天知道,平日里的精明,此刻到底是都跑到哪儿去了!
云翔屏住呼吸闭上眼,躺在床上挺尸,哦,不,是装睡。
难得今天他会这样酣眠,没有害怕得发抖,只是……蒙着头睡,看起来有点憋人啊……上前去坐到他旁边,轻轻伸手去拉他盖住头脸的棉被,却发现手下一滞,登时便笑了出来:“小懒猫,快起来洗把脸再睡。”
霍地一下子,手被云翔的动作荡开,再看这小野猫瞪了一双猫眼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抿着的嘴角透露出那么一点点的不满来,貌似真的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好梦一样——若不是那双手扔是颤得厉害,他会以为他真的就回到了以往的那个嚣张跋扈神采飞扬的展云翔。
“是我……云翔……是我,世豪!”握住他的手,恨不得把他心里的恐惧一并握住,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暖,再也不必惧怕什么天黑天亮!
“世……豪……”盯着他,那眼中的不舍让他心酸,想起了白天在展家所受的侮辱,又想到母亲的叮嘱,更是脸上发烫,“你……”
“怎么了?”
“准备……去上海吧……”
一百三十、前奏
一百三十、前奏
月挂西窗,分外凉。
云翔的那一句“准备去上海吧”让世豪心头的狂喜难以抑制,也不知是该抱一下还是亲一口了,握住他的肩膀就不肯松手,人也慢慢往下俯去,几乎就要贴上了云翔的脸……
“睡觉。”云翔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让这化身做狼的家伙扑了个空。
“你呀!”世豪撑住半边身子,就半卧在他旁边,空出右手替他整了整额发,“这次可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了——到上海之前,我会紧紧跟着你,寸步不离,看着完好无损的跟到到上海才行。”想到他在地牢里受过的罪,他就不能自已的心痛,恨不得这些伤痛都是自己替他受了才好。
“你……”手腕被他抓住,云翔心口一紧,反射地要抽出来,耳边却传来一阵湿热,霎时酥麻了半边身子,也就任由他抓着了,可心里偏偏不能放开,“别……”
“别什么?”含住圆润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红了双颊,“别这样?”再把唇印在他面颊上轻啮一下,“还是……这样?”摩挲着他手腕上微微凸起的疤痕,心中的酸楚越发的明显了,“还疼么?”
仿佛被火灼伤了一般,手腕只一颤,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就是不肯让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继续揉摸,甚至死命挣扎着往回拽,方才被他逗弄得艳红的脸蛋也刷地苍白了。
“云翔!”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压住了他,沈世豪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明明都要诱拐成功了,怎么就非要……松开了手腕,却钳住了他的肩膀,“看着我,看着我!”不能让他闭眼,眼闭上,想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恍恍惚惚睁开眼,借着月光,云翔看见的是满怀了愧疚与担心的一双眼——沈世豪,是他的眼……这样的眼神,也只有他会给予自己……叹息一声,放松了绷紧的身子:“地牢里……有人犯了事……被活活折磨死……他们……把人倒吊起来……用蜡烛点把人活活烤死……”越说,身子就越绷紧,最后比起方才还要紧张了,脸上也变得毫无血色,“我……我以为……我以为杀了就是一刀的事儿……就是打死……也是个痛快……结果……”
“过去了……没事了……”天知道那地牢里到底是什么刑罚,让一个平时飞扬跋扈的小野猫怕成这样,沈世豪此刻恨不得直接崩了那大帅了事。
“是把人绑在柱子上……旁边都是蜡烛,慢慢烧……慢慢烤……那人都被烤出了油……”说着这话时,瞳孔也在放大,似乎又看到了那情景一样。
世豪心疼得直揉搓着他的手——冰冷的手,便把恐惧透露了出来,想要他别再说了,可是不让他说,又怎么能治好这心病?
“大帅说,桐城有宝,还要我把你的产业都说出来……我不肯……他……他就要我去看那些人上刑……我说我……我说我不怕……”咬着牙,“我当着他的面大笑,我说……我不怕……我……我就是展夜枭……人都说……夜枭……是吃腐肉……我……我怎么会怕这些东西……”手上传来温热,心头一软,鼻子一酸,这展夜枭却还是个任性的孩子,“放……开……”
“不放!”拿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辈子都不放——日后,你要是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刑求,我就……”想要调侃一句两句,可是却开不了口,只能抱紧他,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听着他胸口传来的跳动,“云翔……别去想牢里的一切了……求你……求求你别去想了……”报仇,这两个字在沈世豪胸口里蔓延开来,“云翔……说出来,把一切都说出来……然后忘掉它……忘掉它们……”
“我试过……忘不掉……我忘不掉……”深吸一口气,云翔皱起眉头,“我也不会忘掉这些……世豪,我会……我会用这双手为自己受到的屈辱讨回公道——不管是展云飞,不,是苏慕白,不管是苏慕白还是那个赵大帅,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也许对于展云飞还有点手足情分在,可是白天他那句话,却彻底让这点手足情分消失殆尽了,至于赵大帅……分明就是为了利益而相互利用倾轧而已,都不是好人,谁也不必谁强多少。
一双手,修长素白,但是却有着累累伤痕,腕子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
“别看!”被他把双手拉在眼前,云翔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慌乱,甚至想要藏起这双手。
“为什么不看?”果然,说出了一切,人也放开了,找回了往日的那个嚣张的小野猫,只是……世豪笑了笑,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难道不让我看……是要让我吃?”舌尖勾画着疤痕的形状,也是一圈圈的齿印,似乎这样就能与之唇齿纠缠一般。
“嗯……”刚刚长好的伤,褪下的痂,新结的肌肤,怎么样都要敏感些,何况……是在这实实在在的挑逗下,“世……豪……”
“嗯?”顺着腕子往下,到手肘内侧,再啃咬回去,慢慢将他的手指都一一啮噬。
“疤……很丑……”
听了他这理由,沈世豪是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小子……不丑……一点都不丑……”只是一排排的齿痕而已,怎么会丑?何况……真的在乎好丑,就不会对他动心动情——跟女人比起来,男人的身子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你……”丑不丑先不说,可转眼被他含住了喉结却是让他瞬间失语。
一百三十一、缠绵
一百三十一、缠绵
久经欢场,沈世豪的本事可不小,但面对云翔,他却是没法大展拳脚了,生怕他对自己的碰触厌烦,也只敢轻轻地纠缠住他的唇舌,在唇齿间仿效着律动的节奏,挑逗着他的感官。
或许是被他这样的折磨弄得心烦意乱了,云翔伸手在他身上推了推,趁他失神的工夫翻身压了上去。
“云翔?”世豪一愣,转而笑得跟偷了鸡的狐狸一样,“任君享用。”说完,还真就摊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可眼角的那抹算计却泄露了他此刻心底的庆幸。
“哼!”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云翔却不动作,似乎是豹子在研究到手的猎物一样,盘算着从哪儿下口,终于,他找到了地方,就在他劲窝处狠狠咬了一口,略略尝到了腥甜才松口,借着便翻身回去,背对着刚刚被他咬过的那人。
“哇!谋杀亲夫啊!”说不疼是假的,真是结结实实的一口,咬得他半天没缓过劲儿来,沈世豪这可不干了——整个一个小坏蛋啊,把人火气挑起来了就算了,还敢“出口伤人”!
一把拽住云翔的肩头就往怀里带。
“我不是女人!”被他扳了过去,不得已面对着他,云翔还是垂着眼不去看这人。
“我知道你不是女人!”无力加无奈,世豪的手轻轻滑过他的胸前,“这里不是女人,下面更不是女人——但那又怎么样,我也从没把你当女人!”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有的你都有,可我就该死的对你动了情了,难道还会在乎你是男是女?”
情到深处,又怎能计较其他?
暖帐落下,红烛熄灭。
只有阵阵喘息应和着一声声带了压抑的呻吟。
湿热的吻一路往下,从额头到唇角,再从下颌到锁骨,又从锁骨到胸前,云翔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被他吻过,明明知道这吻夺取了自己的理智,明明知道该推开身上那人,可是双手却只能把他抱紧,借此来舒缓自己即将溺死的错觉。
一手揽住他,另一手在他身上游走,只怕他会退缩,沈世豪可是卯足了力气——吻,越发的带了情带了欲,勾起的,也是另一团熊熊烈火。
云翔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是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某种情感,甚至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那股子
[苍天有泪]恶少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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