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恶少第20部分阅读
[苍天有泪]恶少 作者:肉书屋
[苍天有泪]恶少第20部分阅读
,从来没纷扰——小曲儿一声动,响的是那天籁,勾的是凡人的魂魄。
“这几天,比不得那几天,那几天头痛眼又花,这几天,水米不粘牙,儿的王干娘呀妈妈儿的娘儿的妈!”雨鹃的嗓子好,不似雨凤那样的细腻,却自有特色,略略带了低沉却越发的引人喜欢,并不做作的生动让人不由得敬她了——一个姑娘带了弟弟妹妹过日子,果然是难些,只可惜她那嫁入豪门的大姐,连自家姐妹也不帮衬,倒叫那台下的看戏人有点叹息了——不过各家各有自己的说道,也未必就是那大姑娘的错。
雨鹃台上唱着,台下叫好声不断,她眼神顺着那熟悉的声音看去,正是熟悉的人在台下喝彩——四目相对,不由得脸上飞红,急忙将脸转了过去专心唱戏,可不敢再跟他对看了——就算是全桐城都知道了,她也不敢就大庭广众的跟人这般放肆——若说是当初为了报仇什么都豁出去了,那现在,才是她的真性情,若是背了人来,可不要让天尧吃苦头她就不叫萧雨鹃!
阿超走了进来,看见的就是方才那一幕——登时,怒火夹杂着妒火烧上了他的胸口——或者……连理智被一同烧毁了——只见他皱紧眉头,撸起袖子,迈开脚,大步流星走到天尧面前,话也不说,直接掀翻了桌子。
“阿超?”天尧一愣——云翔向来与云飞不和,自己与这个阿超更是没甚接触,却不知道今天他在这找茬到底所为何事,不过,他纪天尧也不是怕事的主儿,见他发疯,也不由得恼怒——站了起来,抱着胸,斜眼看着这个阿超耍疯买癫。
“纪、天、尧!”阿超见他番动作,摆明了是瞧不上自己,心里更加恼恨,抬手就往天尧脸上招呼过去。
“住手!”
“啪”!
雨鹃的话音未落,天尧已经抓住了阿超的手腕。
“阿超,你要做什么?”同是练家子,天尧的本事似乎并不如阿超,可是阿超现在却被仇恨跟嫉妒所支配,他能想到的就是打人,而不是怎么打人——所以,在这直来直去的招式中,天尧还是能寻得一丝空挡。
“做什么?”一手被抓,另一只手却紧跟而上,一个双龙抢珠直取天尧的双眼——不过寸余,竟给天尧的手堪堪挡住!
“住手!阿超你给我住手!”雨鹃在台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管是不是还在唱戏,扔下了一旁的温良玉就跳下戏台,“你们都给我住手!住手!”说话时,人也冲了过去,死死抓住两个人僵持不下的两双手。
“雨鹃,你别拦着我!”阿超看了她一眼,咬咬牙,“看我不杀了这混蛋!”
一百一十九、变数
一百一十九、变数
“你要杀了谁?!”雨鹃伸手去推阿超,自己也挡在天尧跟前,“阿超,你说清楚,你要杀谁——这里可不是展家,容你乱来!”
“鹃,回去,你先回去。”天尧却把她拉到身后——这阿超一来是个粗人,二来……又对雨鹃心存非分之想,三来却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他一个男人,被磕了碰了的倒没什么,就怕雨鹃受了委屈,“阿超,你要是男人就别为难雨鹃。”
“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了?!”金银花也跟了过来,却见赤红了双目的阿超,不由得也吓了一跳,忙招呼了小二去找郑士逵,通知巡捕房——这才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哎哟,我的阿超少爷,你要闹也别在我这待月楼里闹啊——怎么,这做姐姐的给你们家大少爷娶了,你就盯准了这做妹妹的?还来闹事——你也不看看我这是什么地方,你能闹得起来么你闹——我金银花虽然是女流之辈,可也知道什么叫君子有成|人之美,更知道什么是自尊自重——你来花钱,好啊,叫你一声阿超少爷,有甚麽的——可是你来闹事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哪家酒楼没有打手,任凭你阿超功夫再好,又能万夫莫敌不成——当他是关老爷啊?
“金老板,你!”对于金银花,阿超还是心存疑惧的,毕竟能独立支撑这么个酒楼,就不会是普通女人,何况……恶霸更是不少——这么些年来,自己这样闹腾似乎对于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夺妻之恨——这个仇却比什么威胁要来得严重得多,“我今天只是来找纪天尧算账——你别管!”指着天尧的鼻子,怒气冲冲,“姓纪的,有种就跟我出去!”
“阿超你给我出去——凭什么天尧跟你出去?你凭什么!?”雨鹃拉住天尧,她不能让他出去——阿超下手狠,这一出去就算是好的也要躺几天——上次展夜枭不就是给他险些勒死?
“纪天尧,你不出来就没种——你他妈的不是男人,趁早阉了当太监算了你——你他妈的给我出来!”阿超已经往外走了,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极尽侮辱,“你这样的,就是雨鹃跟你又怎样——你他妈的跟你主子一样,都是欠爷们上的货!”
“你!”是男人就受不了这般叫嚣,何况,云翔是他兄弟,雨鹃是他心上人——兄弟被侮辱就是头等大事了,自己又是在心上人面前被人这样辱骂,纪天尧是个男人,哪能受得了?
当然,就是受不了,纪天尧却也不是傻子,趁着他没走出待月楼,一拳头招呼了过去,整打在他鼻子上,登时就见了红——“王八蛋,我让你瞎说造谣!”
这一拳,就是导火索。
两个人当下就扭打在了一起——显然,天尧平日里在待月楼也算过得去,人缘也要好一些,那打手一个个的自然是帮衬他的,尽管手上功夫不如阿超,可是这有了帮手就是不同,那暗地里下绊子的,偷偷伸手的,一来二去,却让阿超没少吃亏。
“该死!”恨恨吐出一口血沫,阿超擦擦嘴角,似乎有些开裂,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能抓住一个人揍,揍死了才不亏——蓄积了力气,猛地一弹,冲到天尧跟前——只要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磕在膝盖上,就是不死也要他半条命去!
“咣!”
“谁在闹事?!”
哗啦啦,乱作一团。
“嘭!”
巡捕房的人终于赶来,冲着天棚开了一枪——枪声很大,却没有压下阿超的惨叫——阿超捂着头叫着,声音凄惨,几乎让旁人都有些心惊肉跳了。
“这……”巡捕房的警察走了过去,拉开阿超捂着脸的手——满面是血——这警察的眼巡视了一圈,“谁动的手?”
“我!”
“我!”
跟着天尧一同站出来的,还有一个人——俊俏得几乎有点失真的年轻人——展云翔——也是赶巧,他在郑世奎那里研究货运出口的事情,一听金银花差人报信,也不管别人,自己倒是先跑来了——方才见了阿超那拼死拼活的模样,心下发冷,随手操起凳子就砸了过去——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发狠了,现在还有点胆颤。
“啊,是展二少啊……”巡捕房的人也不是不识相的傻子,也知道这每年不少捞的好处是人家展二少给的,见了云翔自然也多了亲切,“二少爷,其实就是件小事,打打闹闹的,这年头啊……唉……是不是这小子对您不敬了?没关系,我把他带回去说话……”说着,就要使人去带阿超……
“等等!”大门口,又走进来一群人——带头的却是展云飞跟他身怀六甲的妻子萧雨凤。
越过了这前面带路的夫妻俩,巡捕房的警察直接点头哈腰的对着后面那一身戎装的大帅行李:“大帅,您怎么也来了?还没回安庆呢……也好也好,桐城也有些好玩的地方……”
“大帅,这就是我妹妹。”雨凤也也不管自己肚子多大,倒是灵便得让人不可思议,几步上前拽住了雨鹃,“您看看,这样貌,水灵灵的,多好——戏唱得也好,以后啊,还要您多帮衬才是……”
雨鹃挣了挣——虽然不明白雨凤要做什么,可是见她现在这谄媚得有点发假的模样,她直觉的有些抵触。
“恩……是不错……”
一百二、月事
一百二、月事
“恩?”赵大帅皱眉,本要请萧雨鹃姑娘回去好好聊聊,可却突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看了挡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一眼——有些面善,却不知道哪里见过这样俊秀的男子——不过,对于他挡住自己的这个举动,却是令人气愤的,“让开。”
“大帅,雨鹃姑娘跟那位苏夫人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她自有嫁娶,不劳烦苏夫人做主。”云翔冷冷看了萧雨凤一眼,转过来还是对着大帅,“雨鹃姑娘是我兄弟的未婚妻,这人,你不能带走。”
“哦?”赵大帅上下打量他一番——凤眼上扬,男儿意气,挺鼻菱唇,俊秀清奇——这样的人物若是见过是绝不会不记得的,只是……他确定,并没见过这个年轻人,而对于他的这种大胆,更是不屑一顾的——这样的年轻人也不过就是个年轻人罢了,永远看不清这世界上谁比谁大,谁该老老实实听话——尽管面善,却不能确定到底哪里看着熟悉。
“大帅,君子有成|人之美,何况雨鹃姑娘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你身为大帅,当然要让人敬仰,而不是让人唾弃。”云翔站在雨鹃身前,一手死命拉住天尧,生怕他冲出去闹事——此时却忘了,自己才是最容易惹上是非的。
“云翔,你怎么跟大帅说话的?!”云飞一旁却是满面的痛惜,配上这斥责的语气,真真的恰到好处。
“哼,展云飞——不对,该是叫你苏慕白,别假惺惺了!”云翔冷笑着推了他一把,“天尧是我兄弟,他的老婆就是我嫂子——我替自己嫂子出头有什么不对?”
“何止替她出头,你简直都替她伺候上你那兄弟了!”雨凤的话,说得露骨——若是平日或旁人,她是断然不会这样说话的,只可恨面对的是展云翔,心头挂念的又是展云飞——她苦得发涩,“大帅,就是他,上次就是他坏您的好事——您看雨鹃多漂亮,所谓美女配英雄,正是该您做主的,结果就是他——您看看,他娘是戏子,他就算是挂了少爷的名头也不过是个戏子!”
那云翔哪里能受过这种气,抬脚就踹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团乱。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大帅一声令下,呼啦啦围上一群人,云翔被困当中,脸上也满是诧异跟懊恼——其实,冲动是他最大的毛病,自己也该知道,却还是控制不住……他该想到,萧雨凤身怀六甲,怎么能……怎么能动手呢——垂着头,也不反抗,就任着巡捕房的人把他带走。
“天啊,怎么了这都是!”金银花一旁死命抓住天尧跟雨鹃——已经搭进去一个,可不能再让这两个出事赔进去了,“天尧,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沈老板!”
“沈老板?”雨鹃一愣,“对,天尧,去找沈世豪!”根本不去管旁边抱着肚子痛苦万状的雨凤,推了一把天尧,“快去啊!”有仇是有仇,可毕竟方才的情景,还是要谢他的——那大帅伸手来拽自己,又要副官“请”自己去府上,真多亏了展夜枭挡住了他——有仇要报,可有恩也要还。
一路狂奔,雨鹃根本跟不上天尧的速度,只能停在接口长出一口气,其实,她去不去倒是不能挽回什么,不过……似乎不去真的有点挂不住面子——这才转回待月楼牵了马——天尧也是急糊涂了,根本忘了可以骑马这一档子事——可她一踏进待月楼,却见的是真真吓人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月楼里却没有往常的平静,无论金银花多大的手段,也架不住萧雨鹃就死死不肯走出这楼一步,甚至不管身下微微渗出的血水,只要赔上八百银元——哭嚎声刺激得人耳膜发颤,一字一句,说得更是让人心里别扭。
“你说,这展家大少奶奶说的是真是假啊?”一人拍了拍旁边的另一人,指了指地上的萧雨凤。
“谁知道啊……啧啧……这展家大少奶奶也不怕丢人……虽然平日不和,可毕竟也是她男人的弟弟啊……这么说人也太缺德了……”
“嗨,你没看那二少爷都对这大少动拳头了啊……”
“哼,看看有人像她那么嘴上无德的对你,你会不会动手?”
人人心里都有一笔账,都有一把算盘,也都有一杆称。
“展大奶奶,我看您还是赶紧起来去后面换件衣服吧,至于赔偿的事情……以后再说。”金银花亲自走了过去,拽了拽萧雨凤,没拽动分毫——毕竟她也是养尊处优的主儿,哪里做过粗活,那就自然不会有力气将这地上撒泼的女人拖走。
“我不走……我不走!”脸上挂着泪,嘶吼着,“云飞……云飞……孩子啊……我们的孩子……展云翔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男娼,学女人唱戏就算了,你还要怎样啊……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给妹妹找个靠山……你居然横加阻拦……我不会放过你——绝不会放过你啊!”
“奶奶的,这女人真聒噪!”旁边,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走了过去一把扯过雨凤的腕子拿在手里,搭上四指在脉门上,“噫?”看了她一眼又不管她如何挣扎换了另一只手再号……半刻过去,这人扔下她那腕子,站了起来,“别给我装了——你肚子里连根毫毛都没有——你是月事来了!”
一百二十一、有宝
一百二十一、有宝
一听云翔被赵大帅抓了,世豪登时就抓了外套往外走,刚迈出两步,又折了回来——他不能这么过去……赵大帅虽然为人耿直,却也是死脑壳的人,若是自己这样前去,不想好说辞……恐怕……狠命耙了耙头发,又将外套摔在地上——无论如何,他要救出云翔,即使是与大帅作对——甚至是与大总统作对!
“沈老板,你要怎么办?”经过方才一路狂奔,天尧算是安定了下来,人也冷静了不少,“赵大帅似乎不会对云翔怎么样……不过……似乎是他那一脚踹得有点……大帅看起来很生气……”
“恩……我知道……”他当然知道,赵大帅就是不但性子急,还是少见的血性汉子……对于女人想来知道疼啊宠的,从不碰一下,所以这一次,云翔真的惹恼了这么个煞星了。
“哎呀,你们到底是在磨蹭什么!?”雨鹃一拍桌子,叉着腰看了看这两个男人,“你们不去我去——哼,不就是救人么,拿着刀往那个什么大帅脖子上一架——看他放人不放人!”
“唉……你就别添乱了!”天尧拉过雨鹃,“沈老板,你一定要帮忙——云翔是我兄弟,他还是为了我的女人出的事,无论如何……沈老板,你一定得帮我……我纪天尧是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恩德?沈世豪心里只想摇头——救出云翔,自己才要谢人的恩德才是——只是……谁才能跟大帅把话递过去……又能不惊扰到旁的,更不能让人知道这事情……否则于云翔更是不利……
“反正雨凤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假的,告诉给大帅知道不就好了,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从天尧手中扯回手,雨鹃冷笑着看了看两个人,“反正你们不去说我就去——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他什么大帅不成?”
“好了!你给我省点心吧!”天尧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真是个冲动得有点火爆的丫头,要是真应了她的那句话,可不真是羊入虎口了,真亏她能说出来,“沈老板,别听她瞎说……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是……云翔现在倒是没有危险,不过不敢保证大帅不会对她不利……是不是……您先去通融通融?”
“嗯……也只好先这么办了。”单说是朋友似乎并不足以让赵大帅放人……不过是不是能少受点罪就有些关系了。
把外套捡起,沈世豪忙叫人备好车,趁着天色还早,赶往大帅的临时府邸。
却说那赵大帅是马上打天下的老把式了,那一杆枪,就是夺天下的本钱,可是也就在这杆枪里有本事,若是说道风花雪月,却是完全不入流的,所以对于风流标志的人物,他也是觉得好看却不会如那些所谓的风雅之士一样存了狎玩的心思——就算是对了那个萧雨鹃,他就是存了喜欢的心思,却也不会拿什么好东西来哄人,只是说带走就带走,说睡觉就睡觉的主儿。
而对于云翔,这么个少爷,赵大帅是瞧不上的,尤其是当他对着自己嫂子动手的时候——不管做哥哥的怎么不像话,他嫂子毕竟是嫂子,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思来想去,放着展云翔在巡捕房的监牢里还是有点不靠谱——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赵大帅点了支烟:“去,把那个展云翔给我提出来——不用巡捕房看管。”
“这……大帅,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副官一愣。
“没什么不合适的,他在这桐城怎么说也是个少爷,想来跟那巡捕房也是有点瓜葛的……我想……要杀杀他的锐气,就得提出来扔这后面的暗房里好好管教管教——想他爹是少教育了他,哼!”扔下还剩半截的烟蒂,大帅的冷笑让人不由胆寒——虽然是土匪出身,现在却没了匪气,十足的军阀模样让人想接近都难——尽管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现在怎么看也都不过四十出头。
“大帅想得周到,还替他爹管教他,要是换了我,早就一枪毙了。”副官一个军礼行得十分标准,“马上去办。”
这边副官刚走,那边就有人来报:“大帅,外面有个叫沈世豪的求见。”
“沈世豪……”赵大帅一愣,转而点点头,整了整领口,“有请。”
沈世豪是北京的大商人,这些地方军阀进京“面圣”,多少都会跟这些名流有些交往,何况,这沈世豪也不是一般的商人,那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旁的地方军阀要巴结还来不及呢。
“大帅,好久不见!”人还没迈进房子,笑声传的老远,只是,这脸上的笑不太好看而已。
“哈哈,沈老弟,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上次你托人传话来说唱戏的是个男旦,还吓了我一跳——怎么跑到这小地方来了,不在北京发财啦?!”
“大帅说笑了。”世豪笑了笑,走过去一抱拳,行的却是江湖礼节。
“沈老弟,怎么,桐城有什么好发财的,让你这么个红顶子也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门路啊?”宾主落座之后,送上来了茶水,这赵大帅仍是在“发财”上打转——谁不知道那凤阳花鼓的故事,怎么折腾又能比得上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地方——除非,除非是这桐城有宝。
一百二十二、受刑
一百二十二、受刑
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笼罩的是黑,漆黑,黑得无法遮挡住内心的恐惧。
“……”连话都说不出来,睁大了眼,努力睁大一双眼,似乎要看出一丝光亮——但是没有,没有光亮,只有那淡淡的月华从顶棚的间隙中透进来,却越发显得阴森。
“……”说不出话,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不能不发抖。
云翔抱着膝,蜷缩在角落里——尽量把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只要自己小得不见了,就不会被人看见,不会被人看见就不会挨打……缩回去,再缩回去……努力把自己抱作一团——小小的一团。
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越发的害怕——是人,还是鬼?
贴着墙壁,整个人恨不得钻进墙里,云翔此刻真的是怕,心里怕——瑟瑟发抖的模样更凸显出他此刻的恐惧——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这发自内心的恐惧就是这样无法控制——手在墙上抓了抓,冰凉的触觉让他确定自己的存在。
“大帅!”门口一声精神抖擞的鞋跟相撞,借着就是这么一嗓子喊话,更把云翔吓得猛然一抖——其实,这种情况下,莫说是那个抓他入狱的大帅,就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也要吓他一跳的。
“恩。”赵大帅在门口拿着马鞭敲了敲铁门,声音刺耳,“开门。”
有人!
有人要进来!
云翔越发的害怕了,冰冷的墙壁带了湿气,在这十冬腊月里贴上简直是刺骨透心的寒,可是云翔却紧紧贴过去——越发的贴紧了,几乎就要嵌进墙里去。
一个人影站在打开的门口,遮住了想要透过来的月光——那身影有些过大,大得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死命咬住了手背,云翔强迫自己不能发出尖叫,于是,只有抽气的声音,惊恐的抽气,其余的,他也只能死命的发泄在自己的手背上。
“点灯。”大帅看了看地牢的状况,台阶下面的情形,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甚至那个“犯人”的影子都有点模糊,这点让他很不悦——教会一个惯坏的少爷如何做人,他还是很在行的——尤其是,桐城到底有何宝,那个沈世豪不说倒是无可奈何,但他不信这个跟沈世豪关系很好的少爷能挨过他这一条马鞭——既然关系那么好,即使不知道详情,也会有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挖的。
蜡烛点燃。
烛火一闪一闪,映着这阴冷潮湿的地牢,显得有点昏暗。
“哼。”见了那展二少爷的凄惨模样,赵大帅一愣,转而对这当惯了少爷的又是嗤之以鼻——果然,做少爷的就是做少爷的,怎么也不会改变他那一身的毛病,看看,不过是略略吓他一吓,就怕成这副德行!
马鞭在手中挥舞了一下,带着风声一阵,刺耳、难听。
听到马鞭的声音,云翔反而不怕了。昏暗的地牢不再是一片漆黑,烛影动,照出了眼前人,还好还好,还是个人——长衫穿得有些奇怪,下摆掖在腰带里,似乎在昭示这人的狂野粗俗——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能让这里亮堂起来,再不像话,又能怎样呢?
手背上传来一阵疼,刺骨锥心。
云翔连眼都没动一下,只是盯着烛光看——手背上的疼忍忍就会过去,但是心脏仿佛被人拖出体外的那种悬空的恐惧却是无法忍受的——烛火摇曳,这样的好看,几乎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不怕,不会怕了。
赵大帅往前走了两步,看清楚了展二少爷的情形,心中也有点纳闷——那血肉模糊的一双手,怎么可能——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对于疼痛有着天生的抵触,可为什么这个二少爷跟傻了似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手腕上几乎入骨的齿痕——这只能是他自己弄的,他可没吩咐过任何人去虐待他。
“你们,去,把他给我绑上。”指了指一旁的架子,大帅将马鞭甩了甩。
下面的那些人自然是听话的,七手八脚把云翔架了起来,但是在绑绳子的时候却有点发憷,副官看了看云翔的手腕,再看看已经搭了上去的麻绳,也有点头皮发麻——转头敬礼:“大帅,这……还绑不绑……还是……绑手肘上?”
“该怎么绑就怎么绑。”既然他自己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那就是不知道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疼,他又何必去担心?
咬咬牙,副官本来就不必做这样的活,谁没事儿闲得会自讨苦吃?把麻绳一扔,交到那狱警手里,副官转身站到大帅身后。
负责行刑的狱警是从巡捕房那边调派过来的,平常也是颇有“见识”——什么老虎凳、点天灯、辣椒水……他哪样没见过,但是今天却是有点哆嗦,颤颤巍巍的把云翔绑好,急忙退到一边,这才长出一口气。
“嘶——”抽气,只能抽气,因为喊不出来——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去喊——云翔依旧保持着仰着头的状态,他要光亮,只要那么一点点的火光就好……
“……”大帅顺着他的眼看见的正是那点烛火,不由得一阵冷笑,“来人,把烛台挪过来。”
云翔的眼,一直盯着那烛火,盯着它被人挪动。
“展二少爷……展云翔,”大帅的马鞭挂在了绑缚着云翔的架子上,“我问你话,你要好好的回答,你回答得我满意了,放心,我会让你出去——但是,若是我不满意……这点蜡烛嘛……你也见不到了,明白?”
一百二十三、忧心
一百二十三、忧心
“什么?!”一听人被大帅提走了,沈世豪只觉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塌了。
“沈老板……沈老板?”狱警也是拿了他的大洋,不好不管,见他发愣便推了推。
“啊……啊!”回过神来,沈世豪扯了扯嘴角,“那……我先回去了。”
自己脸上挂着的笑容,一定很难看,难看得吓人——可是这并不是他所在乎的,他在乎的偏偏是此刻最难以解决的问题——沈世豪只能苦笑,原来,赵大帅是个粗人不假,但绝对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时间这一拖延,云翔又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现在怎么办?”天尧耙了耙头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大帅抓走了云翔,看似只要教训教训他,可是为什么会私自提出人来?这人是他亲自下的命令来提,那么要就出去就一定要他亲自下令才行,这样又是一个难题了——沈世豪既然被他敷衍过去,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想放人!
该死的!
狠狠咬紧牙根,沈世豪现在只想知道云翔现在哪里——狱警说是给大帅提走了,但是……他会把他关在哪里?云翔本来就怕黑怕孤独……这样的日子……他怎么熬得下去?!
“要不……我去……”雨鹃还是开口了,对于展云翔,她还是不能不恨,但是至少知道该感恩,之前被他找人围堵在家门口那件事,现在也水落石出——他作为一个男人能不顾脸面代替自己登台,却只是为了自己兄弟着想——当时不明就里是满心怨恨,现在便是只有感激了。
天尧听她一说,愣了,转而摇摇头,越发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你不能去。”斩钉截铁,沈世豪狠狠捶了一下墙,“云翔就是为了护着你才被抓的,你要去了羊入虎口不说,他得怎么自责?”
“我……”雨鹃语塞。
“……”天尧看了沈世豪一眼,是感激是懊恼是悔恨——眼神中包含了很多,却惟独没有庆幸。
只为了这一点,沈世豪终于是笑了笑:“我们另想办法……军阀嘛,抓个人有什么用,无非是要敲诈罢了……”这也算是在自我安慰了,若真是要钱,倒也没有这么麻烦——只是云翔到底哪里值得大帅大动干戈了!
点燃一支烟,放在口中深深一吸,雪茄的味道充斥了口鼻,咽下去再吐出来,烟圈在空中飘散……沈世豪闭着眼睛,思考着什么,头微微仰着,似乎对于身边的两个人也没有感觉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天尧拉住雨鹃,在她还没祸从口出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瞬间,雨鹃安静了,就如同被安抚好了的小黄雀,不再叽叽喳喳,而只有温顺。
安静的等待,或许这个沈世豪真的能有救出展云翔的本事。
终于,仅是燃掉了一半的烟蒂被摔在地上狠狠的踩踏碾碎。
“我去跟大帅好好谈谈。”戴上礼帽,整了整衣领,“对了,告诉那个狱警,先去避避风头。”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把云翔带出来——大帅显然是没安好心,不然又何必搪塞自己?
心急如焚,匆匆前行。
沈世豪知道自己晚一分云翔就要多受苦一分,此刻他真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来,脚步越发的快,大街上也只见他疾奔的身影——已经是深夜了,草木皆寂,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
“是沈老板啊!”临时住所的守卫自然是认得他的,这一见他气喘吁吁的,也有点不适应——平日里总是一副衣冠楚楚的绅士模样,今天怎么好似逃荒一样?
“是……去……去告诉你们家大帅……我……我有要事……去……”努力平复呼吸,掏出手绢来擦了一擦额头——即使再狼狈,也不能丢了份儿,毕竟这人,大都势力。
“哟,这么着急,一定是天塌了的大事!沈老板您等着,马上就去马上啊!”卫兵忙转身进去,也是一路小跑,倒是看起来训练有素。
站在门口,沈世豪又正了正礼帽,抖了抖衣领,弹了弹长衫的下摆,脸上细微的薄汗也被他一把抹了下去。
不多时,守卫出来请他进去,这几步路虽然不长,可是在他心里却好似真有走不完的感觉——只要迈出步子,就能见到云翔——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哎呀,沈老弟,你怎么这么晚来看老哥啊?!啊哈哈……”赵大帅的笑意很深,笑纹都挤在脸上,把他的快活都表露了出来,“来来来,正好赶上宵夜,我让厨房做点好的,咱们哥俩好好聊聊。”
“这……大帅抬爱了。”摘下礼帽交给副官,沈世豪倒是有点拘谨了,“小弟此次前来,还是有事求大帅帮忙……”组织着语句,手上却无意识地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
“唉,老弟有话就说,别拘束——对,你看,咱俩交情,谁跟谁啊!”脸上仍挂着笑容,但是眼底闪过的一丝精光却让沈世豪不寒而栗。
咳了咳,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是这样……大帅让人抓走的展云翔……是我朋友。”
“哦?”赵大帅没想到他能这样直接说话,倒是僵住了。
“大帅,云翔是我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无论他做错什么,我沈世豪愿意替他顶罪。”别的再怎么说也是无义,“大帅,还请网开一面……毕竟他……也是蛮苦的……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一百二十四、贿赂
一百二十四、贿赂
“哦?沈老弟是桐城人?”大帅笑了笑,“那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啊,哈哈,来来来,快坐快坐,这你可不能说走就走了,怎么的也得吃个便饭,哈哈……难得啊,咱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说着,忙叫副官去准备饭菜。
沈世豪知道这不过是拖延而已,只要一时不见云翔,他决不能安心:“大帅抬爱,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大帅,那展家二少爷真是我幼年时候的救命恩人——当年这桐城发大水,死的死逃的逃,是他收留了我半个月——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沈世豪……大帅,做人嘛,知恩图报才是正理。”
“哦?那展二少爷当时才几岁,就知道心系天下啦?哈哈……老弟,你跟他生意上有往来我知道,可也不必编出这些东西骗我啊——你知道,我就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他——哪能真对女人下手呢——何况还是他嫂子!”大帅大笑起来,“好啦好啦,一会儿吃了饭带你去见见他。”
“大帅!”这下子可真是急死人了,“事关恩义,沈某人绝不说半句假话,的确当时他并不知道什么大义什么道理,但救了我是千真万确的,不然面对桐城这么多商家,我为什么单单跟他合作?”
“唉,先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来来来,你看,酒都摆好了……”大帅是铁了心要把话题岔过去,拉着沈世豪就要入座,这时,就听副官一声“报告”,站了笔挺,打了个军礼。
“什么事?”
“大帅,是你表弟德先少爷来了。”副官轻轻咳了咳,闪身让身后的人现了出来。
“表哥!”笑声大得几乎可以震得人晃三晃,这人长得也是没什么眼缘的——枯黄的头发,干瘦的面颊,只是一双眼特别有神,甚至有点锐利了——这个人,沈世豪认识,就是在待月楼里戳穿了萧雨凤的那个大夫——金银花还特别请他住在了待月楼,因为这个,他还特地去拜访过他。
“是德先表弟,来来,沈老弟,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表弟李德先,可是留洋回来的状元啊,哈哈,德先,这位沈老板可是前朝的红顶商人,来来来,认识认识。”赵大帅过去拉过德先,“我表弟可是学医的,医术高明得很,哈哈,高明得很啊!”
“表哥,我跟沈老板早就认识了。”李德先抓了抓耳朵,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啊?你们认识?”大帅一愣。
“是啊,在待月楼里认识的,有个大肚子女人被人踢了一脚,就说要待月楼的给钱,我上去看了看——那脉象平稳半点不滑,就是有点燥,哪里是怀孕,根本是骗子讹人的!”李德先撇撇嘴角,挂在耳朵上的手又去摸鼻子,“我之前还一直住在沈兄的待月楼咧,金老板真是不错……。”
“等等,”大帅一摆手,“你说……那个女人不是大肚子?”
“不是。”
“格老子的!”大帅一巴掌打在桌子上,震倒了酒杯,那酒杯就在桌上打着圈,滚落地上,碎了,“老子毙了她们家的一群混蛋!”
“表哥,别冲动。”李德先倒是很淡定的走过去坐下,“好酒好菜不是糟蹋的,来,别愣着,我还没吃宵夜呢我!”
“这……德先兄弟,我……我是来……”沈世豪现在却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难办了,“是这样的大帅,您看,那萧雨凤的肚子也是假的,是不是……可以放了云翔……我带他回去,让他娘好好教训他就是了……”
“哼,女人家,娘们,能教训什么?”大帅不以为然,“他没爹?
听了这话,世豪只能苦笑:“怎么没有?他爹……唉……大帅,他爹要是在乎他,又怎么能分家时候把所有的店铺都给了他大哥?要不是……要不是纺织厂有我的合作,他连纺织厂都得不到。”
“哦……”细想一下,的确是这样,第一次见那个苏慕白是在展家老宅,却没见到那个据说是很飞扬跋扈的展云翔——似乎……真是有点奇怪……大帅皱了皱眉,“沈老弟,照你这么说……似乎这展云翔还真没什么大错了……”
这一刻,沈世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大帅去摸腰间的枪套,那是鹿皮的,上面还有包金,看似华丽——这让他不觉有些宽心:“大帅,小弟倒是有把英吉利亲王送给前朝恭亲王的上好火器,外面的皮套也是最好的设计师精心设计的,小弟一届商人,也用不到,明天我就亲自送来——这宝剑配英雄,现在不讲宝剑,火器手枪也要最好的才能配得上大帅的英明神武嘛。”
“啊,哈哈哈……”这几句话正说在了大帅的心坎上,说得他这个舒服,说得他这个熨帖,说得他这个快活,“老弟,沈老弟,老哥这队伍里啊……真是,人越来越多,可是这……”
“大帅,赵大哥,这个您放心,老弟手头上还有一千大洋的周转,就给队伍里的兄弟们添置几件衣服御寒了。”既然他能开口要钱,这事情可就好办了。
听了这话,赵大帅反倒搓着手,脸上挂了笑意:“这怎么好意思呢……哈哈……”
“既然我叫了您一声大哥,那咱就是一家人了,兄弟的一点心意而已。”看了看一旁眉头皱得死紧的李德先,沈世豪只能心里苦笑,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几句话说得大帅心里高兴:“啊,好好好,副官,去把展二少爷请出来送回去——沈老弟,老哥够意思吧,哈哈?”
一百二十五、救治
一百二十五、救治
“你先别动他!”
“用盐水先清洗伤口——这里有云南白药,还有那粒红的,给他含在舌下!”
“现在手头上没有药,将就着,忍着点吧!”
李德先觉得自己
[苍天有泪]恶少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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