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妻第12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尴尬回归正常了。不愧是当了好多年同桌的好同志!
“不说这些了。今天晚上很危险,你还是快点回家吧。”拉开了饮料的拉环,石田雨龙用食指套着拉环的左手将饮料举到嘴边的高度,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这么对我说。
“哈?……”顾及形象我不能一只手拿着饮料一只手再去挠头,这实在是太不淑女了。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语气词,我不敢细问。说实话,在现世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事是值得我害怕的,当然……除了上次莫名其妙出现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基利安除外!“那你出来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而且为了证明我出现的偶然性,我还买了这个。”说着石田把手中的袋子举了起来晃了晃。
“我该夸奖你……准备充分吗?”看着石田雨龙手里的那个袋子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吐槽点实在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啊!
“好了,我该走了。要小心点。”一口气喝完了罐子里剩下的饮料,石田雨龙把空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背对着我摆了摆手,“再见。”
那一刻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你真以为你是救世大侠是少年漫那打不死的男主角么!?还好意思装帅!把可回收垃圾扔到不可回收桶里的混蛋是没有资格装帅的嗷唔!
只是话到嘴边,看着石田的背影我想起了记忆里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年。也曾是这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崇拜着自己的哥哥,相信着灭却师一族的实力,可是最后呢……还不是被时间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妄想和死神作对的人类……似乎都是凄惨收尾。甚至连那些一心想和死神友好共处的人……也……
前两天刚剪短的指甲嵌在手掌里带来钝钝地疼痛,把没有喝完的奶茶立在路边,我想对着石田的背影喊一句加油,但是谁都知道,这种虚话半点意义都没有。他若真心想胜,那么无论有没有声援都是一样的结果,反之亦然。
所以,直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可是当我买好东西回到浦原商店看到了躺倒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少年后,我想对他说的话也从那么多个选择蜕变成了那唯一的一个。
——石田雨龙,如果你和你的爸爸一样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那该有多好。
我回到浦原商店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浦原喜助说的:“朽木露琪亚被朽木白哉带回去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在现世的死神逾期不归,被强行带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倒是希望能有那么一个谁来带我回去呢……不过是不可能劳驾朽木白哉这种又是大贵族又是队长级别的人了,想想我的人生也够悲催的,熟识的人的最高级别也就是副队长级别,唯一的自家队长也早在百八年前把我驱逐出境了……
呸呸!不能再想过去了,听人说人只有老了才会一直追忆往昔。我才没有老绝对没有!嗷唔!
“那又怎么样?”比起这种事情,我更关心的是冰箱里还有没有地方放我买回来的熟食。打开冷藏柜,规划了一下剩余空间发现还绰绰有余,我松了一口气。
“哈……对了,慧棱小姐不知道这件事。也罢,还是不知道的好。”拍了拍脑袋浦原一副“人老了记性不好了”的样子,看来他是忘记某件事他本人有没有告诉过我了。
我耸耸肩:“哦,我无所谓。话说看起来他们伤得很重,要不要我去买点急救品来补给一下?”
“慧棱小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不过,谢谢你了。”从冰箱下层拿出不知道要干吗用的冰块,浦原喜助转头对我“嫣然一笑”。
阿呸他以为他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么?!
“嗯。”无视了那张祸水笑颜,我淡定地点了点头,再次走出了浦原商店。
是说没有了好奇心的我越来越不可爱了吗?
但是……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浦原喜助。
不定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拎着从药店买回的纱布等急救用品,走在回浦原商店的路上,突然想起这句话,我不禁苦笑。
这算什么呢……刚才对浦原的态度。
打定主意因为喜欢他所以要支持他理解他的是我,在被他隐瞒了的时候摆脸色给他看对他不理不睬的还是我。虽然……不怎么明显,也许忙于其他事情的浦原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小九九,但是……我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我生气了。
因为他又有事情瞒着我,我再次生气了。
一面理智地告诉自己,他本就没有义务告诉我什么,一面又制止不了自己的火气,看来我果然不是什么圣母型的人啊……
而且浦原喜助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让人看不懂,说是友情?不像,爱情就更是不像了。
可是我都说过喜欢他了啊……那时候他是怎么表态的呢?
——你说过了。
混蛋这哪里是人被告白后应该有的反应啊!
但是。
我对他的感情又真的是爱情么……喜欢虽然是喜欢,可除了浦原喜助我还喜欢很多很多啊。我喜欢尸魂界的天空,喜欢繁星,喜欢偶尔在雨后看到的那一抹彩虹,喜欢浦原商店那古朴的内部装潢,喜欢乱菊和夜一那样性格爽朗的女性,也喜欢修兵那样可靠又不禁逗弄的后辈……除了黑猫以外,我喜欢我遇到过的一切,包括大多数死神都讨厌的十二番队和很多人都暗地里谩骂的涅队长。
那么,我对浦原喜助的喜欢,和对他们的喜欢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的说得上为他做过什么,也只有当年在看烟花时,在未得知他的身份时,为他挡下的虚的那一击而已。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也不能理解。明明是对自己的同类——死神都可以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为眼里的一个“普通人类”浦原喜助而挺身而出呢?
对这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办法,理不清头绪的我只能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蛮不讲理地发脾气。
对自己,对旁人。
对这样的自己很无奈呐。
“唉……”我刚叹了口气,狭窄的小巷里就清楚地传来了回音。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意识到原来我是在一个人走着如此恐怖的夜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几十年来经常走夜路的我从没有遇见过所谓猥琐男的尾行,如果把原因归结为——我的长相连猥琐男都狠不下心下手……倒也不至于……吧?明明听说这一带治安不怎么样常常有女性遭到袭击的啊。
啊……我当然不希望有个流氓站出来猥琐一把,对我说“小妹妹~和哥哥一起共度良宵吧。”这样狗血的台词,然后被我暴揍一顿以发泄心头怒火的,没有这么想过,绝对没有这么想过哦!不过……如果真有人叫我小妹妹倒也不错……
女人的年龄和脸蛋永远都是她们最为关心的两样东西,哪怕像我这样的也不例外。
还是说换回萝莉义骸比较好?听说最近的变态都喜欢对幼女下手。
手好痒……啊。
我什么都没想过!没有哦!绝对没有哦!
啊……我妻慧棱你神经病了么。
【就因为一个男人……】
唉。
挫败地再次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科技发展了,社会也进步了,人们取乐的方式也越来越多了,不如哪天夜里去俱乐部算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年老色衰到连猥琐男都不忍起意的地步……
嗷唔!还不至于那么惨烈吧!
脑补了自己的脸上加上几十道皱纹的样子,只感到一阵恶寒,我搓了搓外露的胳膊,加快了脚步,赶回了浦原商店。
xx
我回到家的时候,浦原告诉我黑崎一护已经醒来了。我咂舌,这哪里是人类的恢复能力啊……完全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嘛,被朽木白哉修理了一顿还能几个小时后就活蹦乱跳……真是比虚还恐怖的再生能力。
“然后呢?他嚷嚷着要去尸魂界救女朋友吗?”去客房看了一下已经安稳睡着了的石田少年,我恶意地脑补了黑崎一护叫着“露琪亚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犯错的!我要去救她!这是我的责任!”之类的少年漫男主角的台词,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嘛,他是这么说的。”浦原喜助没有否认我硬给朽木露琪亚按上的“黑崎一护的女朋友”这个帽子,认真地对我点了点头。
“哈……我竟然也有猜中的一天。”这是我当时能够给出的唯一反应。
后来浦原喜助告诉我,因为那个我妻慧棱的到来,所以至少朽木露琪亚那里没有怀疑我的身份,对于尸魂界来说,还未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两个“我妻慧棱”的事实,黑崎一护目前也是如此,同样地现世与我们相关的人也不知道曾经有两个我出现过。可以说我的一句话引发的乌龙被那个可怜的死神给完全化解了。
对此我哭笑不得。
这是因祸得福吗……不过却是另一个“我”替我承担的祸啊……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浦原压了压帽子,我的直觉是他不想和我的目光相接,“我已经答应了黑崎君要帮忙训练他,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因为朽木露琪亚被尸魂界带走也不是我们这边想要的结果,剩下的问题就是,我曾经说过的。慧棱小姐你想跟他们一起回尸魂界吗?”
这不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却应该是最后一次。
“先说好,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慧棱小姐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去吗?毕竟纸包不住火,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觉得离你的身份被揭穿也不会太远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慧棱小姐,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之前有太多次想过这个问题了,所以这次我并没有思考多久,只用了那么两个“深深”的时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就一鼓作气给了他回答:
“就四句话。我喜欢你。我要回去。没了。”
【为什么想了那么久才想通“我喜欢你”和“我要回去”这两句话从来都不矛盾呢。】
偷渡
既然事情变成了这样,我以为我会被要求和黑崎一护他们一起接受训练。浦原却摇了摇头,晃着那把即使过了几十年也没有腐烂的小折扇,挡住了我冲到地下训练场去的必经之路:“慧棱小姐搞错了吧,黑崎君他们是旅祸,要硬闯还要劫狱所以需要辛苦训练,而你可本来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死神啊。”我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心想: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于是开始掉头往回走,可是没走几步我就发现事有蹊跷了。我虽然还是“我”没错,但我已经离开了尸魂界几十年了啊!谁知道现在那里进门还是不是按照老规矩啊,何况老规矩也需要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我明明就和黑崎一护他们这群旅祸没有区别嘛!
但是,当我再回头已经见不到浦原喜助的人影了……混蛋!要走也别顺便把通向地下训练场的门给锁了啊!难道你想我在你店门口训练然后把你的店给毁了吗!
啊……其实我还没有本事毁掉这么大型的建筑,尤其是——连个斩魄刀都没有的我!
唉,连黑崎一护这个半吊子死神都有那么大的斩破刀,虽然他还不知道始解是什么玩意儿……相比起来,难怪浦原不愿意帮我训练,这也太有难度了。要把一个有着金手指外挂的菜鸟训练成顶尖大侠和要把一个无金手指无神奇电池的菜鸟训练成中等水平比起来,鬼都知道,还是前者更有希望一点。
真挫败啊挫败。
话说回来……那个神奇电池金手指什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哦。
算了不纠结这种乱七八糟的,还是考虑眼前的事情,当务之急就是找斩魄刀!
不过……找什么斩魄刀啊混蛋!明明就是个斩·破·刀嘛!
嗷唔。
浦原喜助你不帮我我自然可以找别人开外挂……哼!
于是当我来到假面军势的基地慌慌忙忙地说了我的计划后,才发现我撞见的刚好是他们一大家子要出去吃火锅的午餐时间,再于是我后悔了……
和他们有点来往的都知道,如果遇到他们集体出动的这种情况,尤其是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更尤其是你有求于他们的时候……最好准备好一个够厚的荷包。
“抱歉我没有带钱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平子他们鄙视的心理准备。
谁知他听了我的请求后,却是一副置若未闻的样子。
过了很久他才对我说了一句话:“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所有问题都可以帮你解决,只有找斩魄刀这件事情不可以。”
我傻了。
“为什么?”
回到浦原商店后,我大发善心地为浦原商店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扫除,让当天所有在浦原商店的人都傻了眼,包括训练中途从地下基地上来吃饭的黑崎少年。
在他决定来这里训练之后,我就主动对他坦白了我的身份——一个见不得光的死神。反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都是死神了,再瞒也没什么意思了,难道要等到一起冲进尸魂界我死神化了再告诉他吗?
和他打了个招呼,我继续擦着我的地板,完全无视了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的邀请。当晚我依旧没有吃饭,拿了条毯子直接就上了屋顶,把毯子往身上一盖,脑袋往里面一埋,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在轻轻推我。
“慧棱小姐,不饿吗?”是……浦原的声音,从毯子外面传来,有点模糊。
“唔……是浦原啊。我不饿啊……”我睡得有点不省人事,能够辨别他的声音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的在这里睡着了……?”听起来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点无奈。
“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嘛。总是有点累,看来是懒散习惯了。”随着对话多了起来我也渐渐清醒了,揉揉眼睛把头从毯子里伸了出来。
“那为什么来这里呢?”替我把毯子披在身上,浦原喜助继续追问道。
“……看星星啊。”
“可是今天是阴天。”
【“只要我眼里有星星不就够了吗。”】
“慧棱小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对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的浦原我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喃喃着,我望向黑压压的天空。
【没有一颗星。】
啊,原来是这样啊……
干了一整天的活,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一个劲儿的发呆,只是为了让自己暂时忘记之前那一只在脑子里回荡的那句话而已:“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死神为什么会没有斩魄刀呢……”
“浦原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你说死神为什么会没有斩魄刀呢?”抓住他的衣襟,我难以抑制手指的用力。奇怪,这像要撕破什么的冲动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深深看了我一眼,浦原才缓缓开口,他的手覆盖住了我拉着他衣襟的手,却丝毫没有用力。
“一般来说死神没有斩魄刀一个是因为水平未到,另一个原因则是斩魄刀在得到了后被毁坏了。”
望进对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我感觉得到,我在迫切渴求些什么。“那我……是后者吗?”
平子的那句话。
实在没有办法让我停止不安。
——没有了斩魄刀的人,让我怎么帮忙。
直到最后离开屋顶之前浦原都没有回答我。
我想……是我猜中了吧。
呵,既然这样。
似乎……我的确也用不着再训练什么了。
偷渡的那一天,是这段时间我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入地下训练室。
我满以为我会迫不及待地回家,我也自认为自己绝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满口谎言的男人。
可是结果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最后,当所有人都离开,连夜一都穿越穿界门离开了这个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果然我还是讨厌“一个人”。
睁开双眼,眼前空无一人的感觉……
最差劲了。
【不过还好,哪怕睁开眼,眼前空无一人,我知道还有他在。】
那天,在最后关头我反悔了。
事后我曾经问过他。
——你不担心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吗?
他回答我。
——我说过“因为相信。因为我相信,慧棱小姐你,总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我笑了。
——呵。
你忘记了,你还说过,浦原商店永远欢迎慧棱小姐的光临呐。
手相
浦原喜助,哪怕是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变卦了的原因。
那只在触到穿界门时
突然收回的手,
和那只渐渐在身侧握起的拳。
就是让我反悔的全部理由。
黑崎一护走了以后,日子一下子又清净了起来,一切都恢复到了他尚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时的样子,给了我一种“他好像就是少年漫画里的男主角,没了他地球都不转”的错觉。
别说人和人连死神和死神都是不一样的。
不然,为什么夜一不在的时候,我就从没产生这种仿佛地球会停转了的错觉呢……
某日午后,浦原喜助难得地清闲,既没有在实验室又没有去进货,而是难得地坐在了面朝浦原商店大门的长廊上——和我每次出门之后他都会坐在那里等我回家的样子很像,很像。
男人低头看着夕阳下自己的影子,似乎很投入。那副不正常的气场让我都不敢轻易接近只好拿了支冰棒坐在了离他几米之外的地方。
直到,离我几步之遥的男人看着自己的手掌叹了口气。
“慧棱小姐,你说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命运吗?”
他扭头看我的时候,眼中似乎流光溢彩。
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他已经让我惊艳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可是每一次竟然都是在如斯的夕阳之下。
我本想对这个愚蠢的问题嗤之以鼻,但一想到年初的时候他竟然破天荒地去了庙会,就只得强忍下了嘲笑他的冲动。也许这家伙是真的转性了也说不准?
“你信?”我含着冰棒,口齿不清。
“不信。”他摇头,然后又叹了口气,“只是,以前我一直相信科学能够解决一切,现在才承认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难以用科学解决的事情。”
“所以,考虑着信一次?”右手握着冰棒,我回味了一遍嘴里的橘子味,酸涩酸涩的,果然便宜没好货。
可浦原似乎是不打算和我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他指了指我手里的冰棒问了一句:“橘子味的?”
“你怎么知道?”对于这个橘子味冰棒明明是橘子味却根本没有做成橘子的标准橙色我一直很怨念,也更奠定了我对浦原竟然能猜出这一点的强烈好奇。
“看你的表情猜的。”浦原笑得有点得意。
“……”我扭过头表示不屑以及不信。
良久。
“喂,我给你看手相吧。”把剩下的冰棒含到嘴里我突然很有兴致地抓过了浦原的左手。
“……?”他对于我的突兀,愣了那么一下。就这么错过了挣脱我的最佳时机。
不过就他后来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让我给他看手相这样的举动来看……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由于天气太热,前两天我出门买了一堆冰棒回来,清一色的橘子口味,不是因为我多喜欢吃橘子,而是因为……这种冰棒最便宜。
寄人篱下,总要想办法为人家多省点钱的。
那天我遇到的那家冷饮店老板是一个育有三个孩子的家庭妇女,也许平时她家的生意不怎么好吧,我一走近就看见她眼里冒出了精光。
后来的事情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就是因为太闲了,她才会非要拉住我和我闲聊的吧,也就是她教会了我看手相。虽然我并不怎么相信未知的未来,但多少还是对所谓占卜感兴趣的,所以也很乐意跟着她学。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我又没有找人练习过,一抓过浦原的手才发现自己几乎已经把刚学的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条哟……哪条是生命线哪条又是情感线哪条才是事业线哟……
我抓着浦原的手,有些头疼,实在没办法只能一通瞎说。
“这条长长的是事业线,浦原喜助你果然注定永生被实验室压不得翻身啊。”
“嗯……还有这条!”
“这条短短的是情感线……浦原你不走桃花运啊。”
我还打算继续信口雌黄下去,却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地打断了我。
“那条长的是情感线。”
“至于那条短的。”
【“是生命线。”】
浦原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不觉中,他的头发已经显得有点长了,碎发投下的阴影映在前额,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是——
生·命·线
……
含在口中的冰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一滴晶莹的液体顺着冰棒的木棒部分缓缓流下,滴答一声
——滴在了他的手掌上。
即使不是滴在我的手上我也能想象,那应该是一种……
黏黏的,冰冰的感觉吧……
“等我一下。”丢下他放在我手掌中的那只手掌,我转身朝着室内快步小跑而去。等再次回到他面前时,微微喘着气,我再次一把拉过了他的手。
片刻后,男子白净的手掌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线条,或横横竖竖,或扭扭歪歪。只有手心曾滴过液体的地方化成了黑黑的一团。
“这是……什么?”浦原喜助看着自己那被我画得乱七八糟的手掌,嘴角抽搐。
【“这样就好了。无论哪条,什么事业啊,生命啊,情感啊都长长的。这样就好了。”】我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笑。
盯着那条蜿蜒到手腕的生命线,浦原目瞪口呆了很久,最后他终于抿了抿唇,笑了起来。
“即便空画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这可不是空画而已,这代表着‘我把我的生命线也送给了你’,这样不就好了吗。反正我是死神,活得久嘛。”
“呵呵,慧棱小姐你忘记了吗,我也是死神啊。”
“= =!果然算命这种东西不可信!”
“不过……还是谢谢你。”
“唔……”
“话说回来,果然一直都是慧棱,没有变呐。”
他的那句谢谢,后来,每次回忆起来,我都会由衷地笑出声来。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听了很多次这样的谢谢,但这句却是我至今为止听到过的……最温暖的。
谁让——
你我的生命,是相连的呢?
暧昧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似乎十分擅长看手相,熟知着手掌上的每一条掌纹,无论是位置还是名称都熟记于心,而梦中的我正握着一个人的手,一条条地细数着他的掌纹——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期间还夹杂着我们两人的说笑声。
——“呐,我来给你看手相吧。”
——“这可信吗?”
——“试一试总比不试的好吧。”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可以看得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哦?都有什么?”
——“唔……就不告诉你!~”
初阳之下,那个男人的脸明亮得有点过分。
那么刺目,又那么熟悉。
……
“啪嗒啪嗒。”
这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睁开眼睛,将左手置于额头上,手背紧贴额头,抹去了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梦……
就像之前一样。
令人感到心惊的永远都不会是这些梦中的内容,而是这些梦中的主角。
或是故人,或是生人,一如平子,一如……浦原。
这次的主角不再是平子也不再是日世里更不是许久没有见面我几乎要忘记他外貌的蓝染队长,而是一个背光站在清晨的初阳下的男子。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织羽,背后写有“十二”两个大大的汉字,却明显不是涅队长的人。
也是一个……匍一回头就惊诧了满城归燕的男子。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正是晚归的人们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将我从浅眠中惊醒了过来。
【太阳还没有出来。】
虽说是梦,我却再也不敢断言这是荒唐无稽的了。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觉得这梦是如此可怕,令人心惊胆战。
毕竟……当年我也曾经梦到过蓝染队长、平子真子和日世里小姐。
不过说是当年,距今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我又还能像这样在浦原商店再混吃等死得过且过多少年呢?
想着想着,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更不用提那本身就像迷雾一样将我团团包裹着的谎言和谜团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说谎,每个人,每个人……
平子是,蓝染是,浦原是,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例外地,欺骗了自己。
咬了咬牙,翻身起床。
我正要叠被子,目光却被自己的左手吸引了过去。
布满了掌纹的手掌中蜿蜒着一条黑线,那是唯一的一条黑线,却是一条长长的,一直延续到手腕的黑线。
那是一条——
被延长了的生命线。
几乎用不着猜测就能知道是谁的心思。
盯着自己的手掌愣了很久,最终我对自己说:
反正今天起得早,为他做一次早饭吧。
就当作是谢谢。
单纯为了这条线。
那么……先去问问浦原想吃些什么吧?
这么想着,我起身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可是当我终于将轻手轻脚地走进浦原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正透过窗帘的一抹缝隙照在熟睡的男子脸上。
也许是因为阳光刺眼,睡梦中的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手也下意识地把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被沿着脸的方向向上拉了几寸,试图遮住那明媚的初阳。
我以为……他是很少睡觉的。至少这个时候,应该是醒着的。
唉……难得地碰上了他睡懒觉的时候吗?
叹了口气,跨过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男子,我小心翼翼地挪步至窗口,轻手轻脚地拉上了窗帘,看着那打在男子脸上的光晕渐渐缩小,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回到那睡着的人身边,蹲下身来,俯视着那张憔悴的睡脸,我拨开自己垂在他面颊上的黑发,更仔细地打量起他的容颜来,随之也确定了某些东西。
梦里的人绝对就是他没有错。
只是……
【浦原、喜助……
过去的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又是为什么……我会忘记那么多东西呢。
“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忍不下去,也等不下去了呐。”看着他的脸,我除了苦笑只有苦笑。
躺在地上的人呼吸依旧均匀而沉稳,似乎还沉浸在美梦中,一时半会儿应该还醒不来。
梦里的人,现实中的人,两个相似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五的身影彼此重叠。
【在梦里,他对我笑,那么爽朗。
在现实里,他亦对我笑,却是那么无奈。】
如果我所看见的真的是忘记了的过去的话……
那又究竟发生过什么,让我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
啪嗒。
我不知道我就这么傻看了他多久。
直到一滴水这么落在了浦原的脸上。
我伸手想要抹去浦原脸上的水珠,可是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到刚才为止还熟睡着的人就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迷离,神情仍有些呆滞,但是,他到底还是睁开了眼。
伸向他脸庞的手就这么停在了距离他的鼻梁一寸的地方。
“……慧棱?
哈,起得好早呢……早上好。
唉?你、为什么……哭了呢?”
说着,那只还留着昨日被我涂鸦后的痕迹的手已经伸向了我的眼睛。
“唉?我哭了吗?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只是看见他就哭了呢。
而且要不是他说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又哭了呢。
“做恶梦了吗?”明明自己还处于半睡半醒中,却反过来怀疑我是不是做了噩梦……真是。我想笑,可到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一句谎。
“嗯。我梦见我找不到你了。”
“呵呵……现在看到了?之前的果然只是梦境吧。”微微仰着头以别扭的姿势用指腹揩去我眼角的泪水,浦原低笑了两声,随之他的睡意似乎也去了大半。
“嗯,那、早饭吃什么呢?我去做。”
“煎蛋?”
“好啊,七分熟的吗?”
“随你喜欢。”
“嗯。”
总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温暖很幸福。
幸福到——
能让人流着泪微笑。
我原以为能有机会让浦原夸奖我的厨艺,却怎么也没想到生活总是会如此出乎我们的意料。
在我应了他的那句“随你喜欢”后,就突然莫名地失去了意识。
那么突兀,如此地让人措不及防地,我就这样倒了下来,没有疼痛没有晕眩,只是一刹那,我就失去了所有感觉。
只知道——
最后看到的,是他惊愕的双目。
最后听到的,是他沉稳的心跳。
最后嗅到的,是他令人安心的气息。
而最后失去触觉的部位,似乎是……因为巧合而与他的唇角擦过的我的唇。
轻轻地亲亲。
圈套
这是一次很长很长的夜。
并且,一夜无梦。
当我醒来的时候,浦原并不在身边,而周围的一切仍旧维持着我昏厥过去前的模样。看着浦原那空荡荡的屋子,我突然发现少了他,生命竟然会如此寂寞以至于连世界都仿佛失去了色彩。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缺席让我觉到了失落,不过也只有些许而已……
嗯。只有些许。
目光有些涣散,我足足用了五分钟才让目光顺利地集中在浦原床头挂的那本日历上。
也许正是因为时间对死神来说再廉价不过,所以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我们第一个需要学会的就是珍视时间。
一格一格地数着那被浦原用红笔划去的数字——那是已经过去的日子,我忽然惊觉——
这一觉我竟然睡了五天。
心情有些复杂。
走出浦原的屋子四周转了一圈,却无论再哪里都找不到浦原。
铁斋先生在仓库里登记新货,甚太在大厅里收拾碗筷,小雨在走廊里扫地,夜一早就随着黑崎一护他们去了瀞灵庭,更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想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将目标锁定为正在机械地认真地扫着地的小雨。
我见过小雨很多次,几乎每一次她都拿着那把大扫帚,以至于我都快要产生“她是骑着扫帚的小巫女,离开扫帚就会死”的错觉了。
拉住正在一下一下挥动着扫帚的小雨,我想向她询问浦原的下落。于是试着扯出了一个微笑,但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那可能是因为我在害怕吧,因为我不知道这次的长眠是怎么回事又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想,我呈献给小雨的那个表情一定是相当的扭曲。
“那个……小雨,你知道浦原他去哪里了吗?”
“喜助先生?……”女孩子的声音糯糯而幽幽,“去接夜一了吧……”
“啊……是吗。我知道了,谢谢。”这么说黑崎一护他们已经回来了?
不过挑这种时候回来……我看了看窗外当空挂着的那一轮明月,小声抱怨了一句:“那欠的早饭只能改成宵夜了啊。”
所以,当满脑子都塞满了——“做什么给他们吃?”“说起来黑崎他们是会一道过来的吧。”“还有雨龙呐……”“不对,说不定他们太累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啊啊啊,所以还是光给浦原和夜一准备就够了~”“但是夜一胃口好大的,准备什么才价廉物美的同时还填的饱她的肚子呢?”“不管了,先去超市再说吧~”——的我拿上钱包走出了浦原商店的时候,并没有听见小雨急急追来的脚步声和那句幽幽糯糯的:“慧棱小姐,喜助先生说让你在家等他回来的……啊……”
也自然没有看见握着扫帚倚在门口的女孩子望着我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离浦原商店最近的大型超市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也是某种程度上我不喜欢出门的原因之一。可是今天晚上,这一路过来多少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虽然那段路我走的次数并不多,但也算是看得眼熟,就算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但路上也不至于会空旷成这样啊。
我走了约有20分钟愣是一个人都没看见,越想越觉得可疑,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快了起来,希望早点买好东西赶快回家,只是……
等我到了那原本是超市的地方后,却发现,那里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一片平地。
是什么时候拆迁了吗?
还是说……
这是……
我正皱眉思索着,身后的那人就将我脑海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是幻觉哦。”
身后传来了一个语调奇怪的声音,那是一个我几乎快要忘记了的声音,却也是此刻的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听到的声音。
身体下意识地从后背开始僵硬了起来,我回过头看着那张从未改变的诡异笑脸,声音中流露出一丝罕见也久违了的颤抖:“市丸队长……好久不见。”
“看起来我妻小姐对于见到我很激动嘛。”市丸银眯着眼睛继续笑,此时此刻我才注意到他的着装有所变化。
不是传统的黑色死霸装搭配队长独有的队长织羽,而是一套纯白色的略为紧身的服装。
“额,也不是特别激动……”我尴尬地移开目光,就像以前我和市丸银的会面一样,我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会很紧张。只是,再怎么紧张,再怎么防备,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我的防线就全盘崩塌了。
“也难怪,我是那个让我妻小姐等了那么久,终于来接你的人嘛。”
在市丸银划开黑腔之前我曾经向他恳求能否让我回去向那里的人们道个别,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我妻小姐不要任性了。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呐。”
我妻小姐我妻小姐。从见面到现在,他叫了我多少次“我妻”,但我除了觉得如芒在背以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任何情绪,连以前坚持的那句“不许这么叫我!嗷唔!”都不曾再说出口。
【我一直知道在现世的这么多年,我变了。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我的变化是多么的大。】
“对不起。”为了我的任性道了歉,不知道为什么,尾随着市丸银踏进黑腔的那一霎那,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空了一块什么。
路上。
“那个……市丸队长,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两个问题。”
“嗯?”双手揣在袖子里的男人丢给我一个好听的尾音。
“刚才你打开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