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妻第11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光灵压感知这方面,他绝对不会强于我。
想当年我可是“队长级一个喷嚏就会被惊醒的”灵压超敏感星人啊。
回想起当年种种,和那个可笑的自封,我笑了起来。
只是……
都说了是“想当年”了。
【如今的我妻慧棱,再也不是我妻慧棱了。】
【伸手抓住的,只能是虚空。】
坦诚
直到浦原亲自送那位客人离开,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虽然很莫名,但是我就是很紧张,紧张到——直到浦原从隔壁房间过来牵住我的手,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没出息地颤抖着,双腿打颤站不起来。
本来承诺告知我一切的男人,直到晚饭的时候才重新提起那位今天唯一的客人。他说,她是朽木露琪亚,是朽木家的小姐,如果运气好的话,这笔生意应该能够使浦原商店的财政赤字稍稍得到缓解。
说话的时候,浦原笑得一如既往的猥琐,甚至是更胜平常的猥琐。
唔。请相信我,我丝毫没有贬低这个男人的意思,只是曾经有人说过“有思想的人必定是猥琐的。”而我,则坚信,浦原喜助势必是个有思想的男人。
对于他这让人无语的脱线模式,早已习惯的我只是执着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味地单一地重复着这样三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9834;~”刚开始还打算装傻充愣的人,在察觉到我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绝对不想放他就此过马的决心后,才渐渐敛去那傻了吧唧的笑容。
“为什么。”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想被他扯开话题。我想知道的不过是……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死神的灵压,这一个问题而已。我也知道,以往的种种恐怕都和这个姓浦原的男人脱不开干系,如果真的让他在这里一次性坦白,不说我接受得了与否,他说起来应该也要费不少口水,假设真的让他说得口干舌燥世界上就此少掉一个祸害的话……倒也不错。
“……你现在穿的义骸,被我动过了手脚。”压着帽檐,浦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声音也随着帽子被一同压低了一般。
“什么手脚。什么时候起的。”想也知道是他动了手脚……说了等于没说,只是,他是通过什么手段又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那么被迫断了和尸魂界的联系?
“真要说起来的话,在义骸里设置隔绝灵压的结界,是在你追着那个姓桧佐木的死神出去以后的事情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浦原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十分的镇定,一点都没有“被抓包”或者“自首”时应该有的那种态度和语气,我也淡定得不似寻常。也许是因为那从内心涌起的无力感。
相处了几十年的人,我选择相信的人,却还是……
不,他没有欺骗我,也没有隐瞒我,只是我没有去问,他才没有说而已……吗?
“那么那天,无论我怎么喊,他都感应不到我……也是这个缘故吗?”疲惫感,让我没有心思去提升语调完成一个通常意义上的疑问句。
【问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曾经很恶毒地这样想过,如果没有浦原喜助,那么,很多年前我是不是就已经可以回去了。
直到不久后,所有事情都大白了,我才知道,万幸……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不是,那天只是在你出门以后拜托铁斋临时在你身上附着了一个简易结界,让尸魂界的人感应不到你,而你还是感觉得到他们的。在那以后,才改造了义骸,无论是小孩子的身体还是大人的身体,都装了从里到外的结界。这种可以说是种植在义骸里的结界会随着使用时间而愈加牢固。”顿了顿,浦原像是怕我不理解,又加了一句,“这种结界,无论是尸魂界的人对你,还是你对尸魂界的人,都有绝对的隔绝作用。”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出去郊游的大家却都还没有回来,更不要提那只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游荡的黑猫了,空荡荡的整座房子里只有我和浦原两个人,而那个除了我和微生物以外的唯一生物正盘腿坐在我的对面,诚实地,真挚地,不加以丝毫隐瞒地回答着我的所有问题。
“喂……浦原喜助,你为什么要那么诚实呢。你那么诚实,是不是要告诉我,其实你真的没有骗我,只是因为我太蠢,遇到了事情只会一个人傻想却不肯来问你一句话,所以你才没有机会把一切告诉我。”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为那份坦诚,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听话地流出来了。
“这不叫蠢,慧棱小姐你也有坚强独立的一面,这很好啊。”一只手算不得体贴地,在这种时候摸上了我的头,不顾我流得花了脸的眼泪,反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脑,“因为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我才会坦白地说出来,换做是其他的,我也不会那么诚实了。”
想也知道,有多少次我从他那里套话失败。
同样,想也知道,他又是为了什么做出这些事。
所谓危险,所谓保护。
如果说有了平子和日世里这样的人证在,我还对于浦原的说辞一字一句都不相信的话,未免也太过于偏执了。
不管是否事关蓝染队长,那里都很危险。所以浦原才会竭尽全力阻止我回去。
只是,那里毕竟……是我的家。
【羁旅客愁,游子终要回家。
哪怕那个叫做家的地方已经物是人非,也要回去。
这就是家啊。】
“为什么……这样保护我……讨厌……让我回……自灭……不好吗?”因为哭泣的缘故,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浦原却以其惊人的理解力或者说是听力,听懂了每一句话的意思。
【“这样保护你,是因为我不想你回到尸魂界;即使你会讨厌我,也要保护你;有我在,又怎么会允许你回去那个地方自生自灭。”】浦原的这三句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硬是让我止住了哭泣。
只是哭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者该说,是有后遗症的。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咯……咯……”的啜泣声中度过。
“所以,慧棱小姐,要讨厌我就讨厌吧。只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回去,我也阻拦不了。”
那天夜里,躺在屋顶上仰望星空,反复思考着他的话我才反应过来……
果然,这家伙的解释就等于没解释!他就是在那三句话里来来回回打转转啊打转转啊!
不过,最后的那句,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一直反对我去尸魂界吗?
为什么,事到如今反而让步了呢。
还是……他已经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命运
自那以后,朽木露琪亚便经常在浦原商店露面了。第一次是来拿义骸,第二次则是要买义魂丸。我惊讶于她消耗义魂丸的速度,吃惊归吃惊,却还是保持神秘地一次都没有在她身前露过脸。浦原也不说我什么,我的心情他或多或少理解一点,只是最近不知为什么连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起伏不定了。面上常常呈现出某种近似于担忧的表情,其中却有蕴藏着一抹兴奋。真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而且,近期他出门的次数也明显多了起来,我说的自然不是进货这种事情,因为他这段时间的出门还一反常态得带上了小雨和甚太。
就连已经消失了快一年的黑猫也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知什么时候又溜回来了。
总之,气氛有些不对劲……很多古怪的事情一起发生了。
这预示着什么呢?
一边晾着衣服,我一边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偶尔有一两只小鸟从头顶飞过,发出几声鸣啼,声声入耳,声声动听。
感叹着“暮春初夏的时节,果然是洗衣服晾衣服的好时候”,我抱着装衣服的箩筐迈着还算轻快的步伐从小院走进了商店。
浦原喜助对我坦白了以后,他曾表示就算我知道了真相要求他解开结界他也不会照做的,我对于他的这个表态则是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让你把这个结界去掉。”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没有再坏的可能了。
【交错的过去,错失了的缘分,早就回不来了。】
就像我的千呼万唤也没有能够让修兵回一次头,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尸魂界,我还是被留在了这里。
同样,也像更早之前……
因为蓝染队长的耽误,我没有收到队长的通知,被他一句话逐出了十二番队。
这些都一样,都是擦肩而过,就算我曾经离着美好的未来那么近那么近,也无可否认,既定的未来它,还是走远了。
仅在一个转身之间。
……
所以,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奢求什么了,我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一直如今天的晴空一样,这么风平浪静下去,就好了。
但是,天不从人愿。
当天下午,浦原刚踩着木屐踏进商店,天空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了。
几天后,因为闲得无聊,我收拾了卫生后跟浦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打算出去散散心。
但是没走几步我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虽然说我现在是感觉不到虚了。但是……那满世界乱晃的摇头晃脑的虚,我还是“看得见”的啊!
在连续那么多年没有光顾空座町后,怎么,今天把前几十年没有光顾的虚全部集中起来了吗?
默念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尽挑选那些虚少的路边想着“出门不利要早点回家”边一路狂奔。
只是……
这是几天里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天不从人愿。
当用余光瞄到身后跟着的那只虚时,脚下脚步虽然不敢停,脑子里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如果我还是死神,而没有把自己降价到人类的范畴的话……
是不是天就会从我愿了?
我一向没有出门带义魂丸的习惯。
第一是因为我平时懒得出门,第二是因为浦原喜助实在是把我保护得很好,好到几乎用不到死神化的地步,第三个原因就是虚这玩意儿实在是太久没有出现过了,久到让我几乎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没有义魂丸就没办法死神化,没有死神化就没办法打倒虚,而我又不打算白白死在这种低级虚的手下,所以除了逃跑,我也只能逃跑。
身体还算灵活,至少,比起那只虚来说,我还是灵活的。
不过这么一个劲儿地逃跑也不是什么办法,和虚比“咬定青山不放松”或者是和他比耐力,我都毫无疑问地是输家。
要不然……把它引到浦原商店去让浦原那厮解决算了……可就怕一路上引来更多的虚就麻烦了。这只算得上笨重,我的速度比他快得多,他要抓住我有很大难度,但若碰上其他的品种就说不准了……
我正为难着,只听从上空传来一声“危险”,紧接着传来的是刀划破空气发出的风声,再然后我听见的就只有虚那响彻天际的吼叫了。
“你没事吧?安心,我马上就为你魂葬。”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少年,声音十分有活力而且耳熟,但是……他却穿着死霸装。顺着他的衣襟往上看,在终于对上了那张脸后,我沉默了。
俗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三秒后,我和他异口同声地大吼起来,而且连内容都一字不差。
“你怎么会死的?!”
“你怎么会死的?!”
“谁死了啊!”
“谁死了啊!”
“……”
“……”
不错,那个死神青年就是我曾经的监管对象——黑崎一护。
正在我和黑崎一护“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乱入了。
“一护,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一个少女从高高的房顶一跃而下,安全地着陆,皱着眉毛,不满地质问着黑崎。
“没事。碰巧遇到了熟人而已。这是我的同学……”黑崎一护在看到少女时有些惊慌,对着乱入的少女解释着我的身份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恐怕是在担心如果少女让他魂葬了我他该怎么办吧……
而我却在看到那个人的身形时就知道——【命运什么的,终是躲不过的。】
“同学?”少女并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询问着黑崎一护。
“唉,几个月前休学了,但是没想到……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看来黑崎一护还是认准了我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啊。
“白痴!你才死了呢!”我狠狠地一脚往黑崎身上踢去,但是碍于死神体和人类实体的差别,扑了个空。
“白痴,你看她胸前哪里有因果之锁啊!到现在了还是连灵魂和人类都分不清吗?!”少女指着我,大声地责备着黑崎一护的愚蠢,只是当她的目光顺着我的胸口来到面部时,她也不禁愣住了。少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慧棱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驱赶
慧棱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嗷,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想知道的是,我和你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叫名字的地步了?哦,当然,我还是更欢迎别人叫我的名字胜过于叫我的姓氏的。不过这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朽木露琪亚好几回,终于,我回答了她一句话。
只是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这么回答的。
如果,我能够再抽风一点,或者再厚颜一点,就好了。
那么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你问谁?你认错人了吧。”
又不然,我如果能够再抒情一点,或者再文艺一点呢?
那我一定会摆出圣母笑容,绽放出传闻中能够净化心灵的笑容,淡定地对着惊讶的朽木露琪亚颔首:“朽木小姐,好久不见。”
可惜,我还是那么废柴。既没有退化得更加抽风,也没有进化得更加文艺。
我妻慧棱,还是我妻慧棱,在现世那么多年,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依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唉?我一直在这里啊。都几十年了。”
没有顾及到浦原一直提醒我的危险,也没有照顾到朽木露琪亚的感受,我仿佛事不关己地,毫不隐瞒地,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这么对这个小女孩儿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一直在这里。】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句子。
很文艺。
有进步。
我这头还在自我表扬,沾沾自喜着,那厢的朽木同学和黑崎同学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几十年了?!”
“你也是死神?!”
所以说,我真的是后悔了。我的一句话,似乎葬送了多年来浦原喜助苦心隐瞒以及经营的一切。
没有告别,我急急忙忙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浦原商店,而且怕那两人追来,特地绕了很多弯子,事后一想,我苦笑。绕再多的弯子有什么用,他们能飘在天上俯瞰整个城镇不说,还有瞬步,真的要追我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好在他们似乎是怔住了,也没有追上来。
于是回到了浦原商店的我无颜见浦原喜助,只得以手掩面不停地以头撞墙曰:“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对此浦原原本不解,但也没有阻止我这种“为了让自己在更加脑残的道路上前进”而不断撞墙的行为,不过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是更加地没有阻止我了……
所以我想,他在一旁看着我撞墙的时候,心里肯定在说:“我妻慧棱你还是去死一死吧。”
但是,事实证明,我以女子之心度男子之腹了。
浦原喜助他虽然没有啤酒肚,整个人的身材还是偏消瘦型的,照理说肚子的容积也不应该大,但是我却总也猜不透他的“腹”里有什么。
为什么,每次,每次,他的反应都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想要干什么,但是从几十年的朝夕相处来看,我知道他一直在计划着,而我的那句话则几乎搅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包括之前十几年我一直监督着黑崎一护的事情,也暴露了。
对于干出那么愚蠢的事情的我,他没有发怒,没有惊愕,没有失措。他依旧是镇定地,从容地,坐在原地喝着那杯永远也不变的大麦茶,然后在细细品味了嘴里的茶香后,仿佛才突然想起了我的存在和我们刚才的话题一般,冲我淡淡地笑了起来。
“我妻,你还想回尸魂界吗?”
这次他没有叫我“慧棱小姐”,也没有因为气急败坏叫我的全名,更没有像平时开玩笑那样叫我“小慧棱”,而是单单叫了我的姓氏。
我不懂他在想什么,却也大概看出了什么。他虽然在笑,但绝对不是因为心情好而在笑。也许那笑容只是他出于习惯给自己带的面具。
【浦原喜助,从我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戴面具的男人。而且是个扒下面具后,面具后面还是面具的男人。】
“……你,在赶我走吗?”的确,这次我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但究其根本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告诉我的缘故,我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几乎是立刻拍案而起。
但是细细一想,却发现他虽然什么都没告诉我,但这几十年间还是陆陆续续透露给了我一些信息的。也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可能造成的后果。
比如——很早之前,说起蓝染和他的“阴谋”的时候,浦原曾经说过,那个早就死去的十九席可能就是为了让我离开尸魂界的陷阱,也说了蓝染的能力和他极有可能在尸魂界重新塑造一个“我妻慧棱”的猜测。只是,那时候我还怎么信任浦原喜助,比起尸魂界人见人爱的蓝染队长,我自然还是更相信后者,所以对那个猜测并不怎么重视。
而有关黑崎一护,也是一开始就为了保密才对我的灵体进行压缩……
这么一想,我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就泻了,本来自认为有理,最后才发现,自己不光无理还很愚蠢……
“这次是我不对。如果你坚持的话……我马上就走。就算不回尸魂界也会消失在你面前。”失去了干劲和气势,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逞强地这么说了,心底却依旧渴求着这个浦原商店给与我的像家一般的温暖。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走。
“我妻,你想太多了。只是既然你已经暴露了,那比起被动地等着别人来找你,还不如主动出击不是吗?而且,回尸魂界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愿望吗?”浦原的笑一直凝在嘴边,有那么点不自然,却和整个氛围意外地相符。
“可是……”我不想走啊,而且也已经不那么想回尸魂界了……
这么丢脸的话,果然还是说不出口,现在的我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抵赖着不肯接受惩罚,就算浦原说了是我“想多了”但是从他的口吻和态度上来看,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想多”的啊。
只是,我妻慧棱虽然胆小懦弱,却也不是个对别人言听计从的人。
拳一次次地握紧又松开,心跳渐渐地加速,我听得见自己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斟酌再三,我还是决定要问这句话。否则无论如何,都难以心安。
“那么……浦原喜助,你希望我走吗?”
是从什么时候起,比起服从自己的本能,我开始更加看重他的意志和愿望了。
又是为什么,听着他叫我那个我从来都不喜欢的姓氏,不但没有暴躁生气,心尖反而好像有股暖流涌出呢……
惊慌
“之前就说过的吧。”
“无论如何,浦原商店随时都欢迎慧棱小姐。”
这是那天浦原喜助给我的回答。
——有些事情也得你自己做决定了。
——去或留,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更好一点。
——只要日后你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说完,浦原喜助笑得嘴角微微勾起,无限风雅。
“我不会后悔的。”
而这,或许是我唯一能给他的回答。
啊,可能还有一句。
——我不会连累你的。
说这句的时候我对着浦原鞠了一躬,郑重的,认真的,严肃的。
——不,可以连累的哦。
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回答我,笑着这么对我说。
——你说什么……?
我怀疑我听错了。怎么可能,是谁刚才还想赶我走的……
——可以连累的哦。说要你回尸魂界也只是提供一个方案,真正要做选择的是慧棱小姐你自己。至于我这边态度就是,慧棱小姐你一直待在这里也没关系,我会尽己所能保护你的。就是这样。
浦原摇了摇小扇子,用说着“今天吃火锅吧?”这样平淡的语气把那么催泪的一句话给说了出来。
——保护什么的……这种让女孩子的泪腺一下子就发达起来的话,是可以这么随便就说出口的吗?!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我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我真的越来越不明白了。明明……刚才还叫着我的姓氏,一下子就生疏了我的男人,竟然下一秒就以生命为筹码发誓要保护我。这算什么事……这算什么人啊?!
——啊?
浦原张大了嘴,一脸困惑,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最后对他吼了起来。
也罢。
——浦原喜助,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你说过了哦。
——嗯。
原来我说过了。
我妻慧棱的世界观很简单。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好得让她感动得稀里哗啦,她就喜欢谁。
就是这样。
暴露在了黑崎一护和朽木露琪亚面前等于暴露在了现世人和尸魂界两方面,我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一团糟一片混乱,谁成想却还是如往日一般地平静如水。
是浦原动了什么手脚吗?
不能怪我第一直觉就是这个,毕竟以往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浦原没有插手过的,不怀疑他简直是不正常。
在我问他的时候,浦原也显得云里雾里,同时又很无奈:“慧棱小姐,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和我有关的啊。”
“怀疑了你,还真是抱歉。”没有诚意地挑挑眉角,我盘腿坐在了坐垫上,整理着至今以来发生的事情。
先是朽木露琪亚到了,再是我发现自己感应不到死神了,那以后是浦原坦白了他动了义骸的手脚,然后……就是遇见了朽木和黑崎,暴露了身份吧。
其实,说暴露身份也不尽然……他们只是猜测而已我并没有承认,真要说起来我那句“我一直在这里。”半点错都没有,几十年的话也完全可以说是我夸张了,反正打死不承认的话,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挑着自己话里的毛病,真像是小孩子的行为。想着想着我笑了起来。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真相大白后所有人面对面的局面,那又能如何呢?
令人烦恼的事情等到该烦恼的时候再烦恼吧。
我以为那一天不会来得太快。
我也以为浦原喜助不会有惊慌失措的一天。
我甚至以为,他说的尽己所能保护我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这样仍被感动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这些都是我以为,所以事实证明了我的赌运的确不怎么好。
那天接受了平子他们的邀请,去假面军势的基地吃烧烤。接触多了,和平子他们的关系也融洽起来了,起初的几次冲突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也许只是我们都装作忘记了那样的过往罢了。
准备回浦原商店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平子坚持让日世里送我回去。日世里则是理所当然地不愿意,嚷嚷着:“秃子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云云,最终两人又是拳打脚踢了一阵之后,日世里总算还是妥协了。
“要不是刚才外面有大虚出没过,才不要送你。”
听到日世里傲娇地哼哼了这么一句后,我的右脚被自己的左脚狠狠地绊住,于是几秒后脸着地了。
“怎么会有大虚?!”
“哼,谁知道。”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吧……”
“你说谁?”
“浦原商店的大家……”
“切,大虚遇到他们的话,你该担心的是大虚。”
“哈……”
但愿,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等我回到浦原商店,还没踏进门就发现商店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来来回回地脚步声听起来匆匆忙忙。
模模糊糊的还听得见有人高声喊着什么的声音。
“急救箱!快一点!”
“是,喜助先生。”小雨光顾着回答屋里男人的话,没有看眼前的路踉踉跄跄地一头撞在了我的身上。
结合刚才从日世里那里听到的消息,我确定肯定是有人受伤了。但是……她不是说,浦原他们的实力没问题吗?那又怎么会……
还不等我问小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就直愣愣地朝着仓库的方向跑走了。从房间里探出头的铁斋先生在小雨身后吼了一句:“急救箱在储藏室,那边是仓……!”
只是话没说完,在看到我的那一霎那,铁斋先生好像见了鬼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屋内,传来男人压抑着不耐的声音:“快一点!再晚失血过多就来不及了!”
是浦原喜助的声音。他在着急什么?
不过还好,听声音,他不是受伤的那个。
那难道说……受伤的是甚太或者……夜一?!
我呆呆地朝着那映出男人身形的纸门走去,同时,屋内人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绝对不会死的!”
“说过会尽己所能保护你,所以你绝对不会出事的。”
“该死,血止不住了吗!”
“铁斋,小雨还没有回来吗?!”
“能帮我去催一下吗。”
走进房间,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背对着我跪坐在榻榻米旁边的浦原喜助,然后才注意到那张榻榻米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性死神,是我不认识的人。
平时向来警觉的浦原喜助这次竟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只是边用手头有的材料做着急救,边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着:
“我已经欠了你很多了……”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的话,就不能让我还债了。”
“所以千万不要有事……!”
“慧棱!”
这是……怎么回事。
“浦原,你在叫我吗?”
站在他身后的我,一脸茫然。
残忍
浦原回头看到我的那一霎那,我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总之……
“我比鬼还可怕吗?”当时我只问了他这么一句。
言下之意,你是见鬼了吗?
很久以后,直至浦原喜助抚平了情绪后,他才冲我点了点头,连带着一个有些窘迫的吞咽动作,
使他以往的镇定形象瞬间扫地:“是见鬼了。”
隔壁的房间里躺着那个不知名的女性死神,急救工作告一段落,铁斋在做着最后的善后,终于抽出手来的浦原和本来就没有插手这桩莫名其妙事件的我此时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地无语凝噎。
终于,我伸手捋了捋耳后的长发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说起来,在无数次我和他两两相望无语凝噎的情况下,大多数好像都是我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她……没事吧。”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更何况在我眼里那完全就是个陌生人,所以让我叫她“慧棱”什么的,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位’慧棱小姐?”浦原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我的本职和天性只让我有解剖的天赋,救人这方面……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就是说,她还是可能会死?”只是出于习惯顺着浦原的话这么问下去,以我百年来养成的凉薄脾性,要我真的担心这么一个素昧平生还在所有人眼里顶着我面孔的死神,是比喜马拉雅山一天之内融化还要不可能的事情。
“百分之六十以上。”同样的,浦原喜助在发现了对方并不是真正的我妻慧棱后也显得轻松了许多,喝着茶对我点了点头。
“你不担心?”见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挑了挑眉,刚才是谁慌乱得嘶声力竭来着?
“如果随便死一个人都要心惊胆战,那还怎么生活。”浦原透过纸门望着对面那不可能看得见内里的房间,眼神有些落寞,语气有点自嘲。
“说的也是。”我同样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过长的岁月已经泯灭了我们作为人类降生时最初的怜悯之心。】
那他之前的慌乱……
果然,只是因为“我妻慧棱”吗?
只是这样想着,心仿佛突然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他会如此看重“我妻慧棱”,这是喜欢吗?是爱吗?
抬眼看了一会儿那个正略微皱着眉凝神望着隔壁房间的男子,我也学着他一开始说话时候的样子叹了口气。
骗不了自己的。
就算我喜欢他又怎么样?
我感觉得到,他对“我妻慧棱”虽然有感情,但那似乎并不是所谓喜欢和爱恋。
不过这种超乎寻常的关心又是从何而来呢……
“浦原,我发现。”出声将对方的注意力召集回来,我笑得不合时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好像都是残忍的刽子手呐。”
“这个比喻本身就已经足够残忍了。”说话间,铁斋已经从隔壁房间探出了脑袋,对着浦原的方向摇了摇头,见状,浦原轻轻闭上了眼,把刚才没有说完的那句话补充完整,“只不过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等我和浦原重新回到那间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正在化为灵子渐渐消散的女性死神。等小雨找了急救箱回到此处时,呈现在茫然的女孩儿面前的,只有剩下的一地鲜血。
“啊嘞?喜助先生,那个姐姐呢?”
她说的是“那个姐姐”而非“慧棱小姐”。
真相显然已经大白。只有曾经受过蓝染催眠的浦原和铁斋将那个死神认成了我。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无论这件突发事件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死神,还是难逃死亡的宿命。
和所有死神一样,我们都在玩一场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游戏。
她也不例外。
也对,被基利安直接击中颈部要害然后被虚闪贯穿了胸腔的人,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只不过,浦原刚才肯定的那百分之四十又是怎么回事?
仿佛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男子黑色的瞳仁直直地撞进了我的视野,声音低沉得有些过分,且了无往日挂在嘴边的笑意:“她毕竟不是你。”
——她只是蓝染镜花水月下的又一个牺牲者。
——而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颗弃子去动用自己储备的全部力量。
所以我说,浦原喜助,你和我一样,都是残忍的刽子手。
见死不救,对我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事到如今,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这个女子恐怕就是如浦原所说的蓝染在尸魂界制造的我妻慧棱,所有的一切都被浦原猜中了。
我是该夸奖他聪明绝顶好,还是该鄙视他简直就是蓝染肚子里的蛔虫呢……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来到现世,明明知道现世有一个你在,蓝染应该不会傻到让他的木偶当着本体来演戏。”即使本体也被催眠了,丝毫没有发现这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我有些挫败地悟出了浦原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先不说这个,死神在现世死了的话不是只是长眠一觉然后就会醒来吗?”这一直都是我的疑问,但若真是这样,死神也不会是高消耗品了。
“那只是轻伤的情况,从现世汲取灵子补充,像她伤成那样现世灵子的补给速度是远远比不上她自身的消散速度的。”
“那果然还是死了吧……”事不关己归事不关己,见死不救归见死不救,良心不安还总是会有一点点的。我有些惆怅。距离上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石田宗龙……
“啊。”过了好一会儿,浦原才终于回应了我一个单音节。
死了的死神会变成什么,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有死过,但是听说会化为灵子会重组成尸魂界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真希望她能够继续生活在她爱的地方,在她爱的人旁边。”看着天边被染上血红色的浮云,我的心中也平添了几抹血色,这种忧伤的言辞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良久,从空气中传来一声久违了的低笑,然后是男子的又一个单音节回荡在耳边。
“嗯。”
——慧棱,其实无论你变得多么麻木,或是所谓残忍,你的本心仍旧从未改变过。
——真是太好了。
正剧
四枫院夜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天后的一个深夜了。有一些事情不告诉她她也能知道,而有些事情则是连告知她的必要都没有。
夜已深,小雨和甚太早就已经睡着了。我和浦原喜助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搞笑艺人的冷笑话表演,就听见客厅的移门“吱”地一声被推了开来。我们双双回头望去,只见门外刚伸进来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猫爪。电光火石间眼尖的浦原一瞬就冲了过去,抱起了门外的不速之客在脸颊狠狠地来来回回蹭了很多下后,他才把已经不知道是被蹭得晕头转向还是因为无奈才选择性晕倒的黑猫放回了地面:“夜一,终于回来了呀~”
因为今天白天起得太晚了,我睡不着,于是陪着浦原在客厅看电视。只是电视还没看多久就看到了这父女情深……哦不,是jq满满的场面,我无欲望苍天,三秒后知趣地咧了咧嘴角。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们继续继续……”
浦原本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因为黑猫的爪子功,他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换下木屐,我随便穿了一双鞋子,随手关上了身后浦原商店的移门,懒洋洋地迈上了夜行之旅。
“夜一肯定肚子饿了吧……”
“那就多买一点好了。”
“买什么才价廉物美呢?”
“火锅……?啊,准备起来太麻烦了。”
“还是买点零食就算了吧。”
我正一个人念念叨叨地向着一家便利店走去,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最近刚看过鬼片的话,我绝对会放声尖叫起来,不过可惜,最近我没什么时间研究鬼片。
不打算搭理身后那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我选择性无视了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脚下步伐加快了一倍,头也不回地就要迈步往前走。
这时我听见身后的生物发出了一声听起来挺无奈的叹气声。
“是我。我妻慧棱,好久不见。”
站在路边的自动售货机一旁,我手捧着石田雨龙才买给我的奶茶看着他蹲下身子取自己那份饮料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哈……好久不见。”
“怎么那么晚还出门?”
“你不也出来了吗?”
“不一样。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还有性别歧视。”
才说了几句,我们之间的气氛就从一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