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犬夜叉同人]日暮里之寻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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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夜叉同人]日暮里之寻 作者:肉书屋

    与他静静对视。“杀生丸,知道吗?我有很多想要守护的人,有很多想要守护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

    “……”看着那双琥珀样黑眸,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一扫之前的迷茫。

    “时之钥总有一天会带我回去。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回到属于我自己的时代,回到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她平静地叙述。“时之钥带我去的地方,是没有你的时代。然后,杀生丸的世界也再没有我了。”

    “……再也看不见杀生丸。再也听不到你,再也摸不到你……”阿篱闭上眼睛,双手摸上他的头顶,一路下滑,滑过他的银发滑过他的肩膀。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阿篱。”眉心拧起。

    她睁开眼睛。“杀生丸,我的家人需要我。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去,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你。”

    杀生丸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转身大步朝前走去。她从后面跟上:“哎!杀生丸!你怎么这样!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又停下来,头也不回。阿篱总算追上来,一手拽着他的袖子,一手扶着腰喘气。“我喜欢你!”

    “……”他对于‘喜欢’完全没有概念,无动于衷。

    她定定看着他,手摸上胸前挂着的时之钥,紧紧握着,语气有些颤抖。“我甚至想要守护你!”

    “守护?”隐约记起犬大将所说‘守护’一词,似乎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才构得上守护之义。对她来说,自己很重要吗?跟她的家人一样重要?

    他低眼,眉一挑,似乎是在笑。然后探臂把她揽入怀中,静静拥着。下颔就抵在她发心,细细密密的发香便溢入他鼻腔,安宁的感觉。

    守护是什么意义,杀生丸从来没有弄明白过,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一刻,他便觉得安心了,他觉得这个人类女人是真正站在自己面前了。而她的下一句话,把他冻僵在那里,彻头彻尾。

    “可是,杀生丸,喜欢又有什么用,即使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喜欢你,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我死了之后……在家人跟你之间抉择的话,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他们身边。”

    “是吗?这是你的选择!”杀生丸冷冷推开了她,往前大步走去,头也不回。

    阿篱站在后面,没有追上去。看了一会,自己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

    夕阳晚照,暮色昏沉。

    阿篱刚刚拐出树林,便看到小小的女童赤脚踮在河水里朝她挥手。“玲?邪见?”她怔住。

    “是姐姐来了!是姐姐来了!姐姐真的来了!呵呵!”

    玲挽起和服下摆,光溜溜着两条小腿站在河里玩水,一旁的邪见被扑了满身的水一身的湿。

    “姐姐姐姐,你看,玲跟邪见爷爷抓了好多大鱼喔!”

    “阿篱,你这家伙!还不过来帮忙捡柴火!”

    “邪见爷爷快点点火啦!!!玲饿了……”

    “催什么催!人头杖!”

    争执声又起,快乐又温馨。

    阿篱看着他们,忽然一阵哽咽,低下头来,拼命忍住那阵突如其来的哭泣情绪。一只大手伸过来包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那手臂自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揽进一付带着樱花清浅气息的怀中。

    “女人……”

    “……什、什么?”阿篱吸了一下鼻子,紧咬着下唇。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教她的脸一下子红得冒烟,连耳根都泛红。想也不想就抬脚用力踩下,然后脚根旋了旋,接着冲向那一老一小。

    “玲!邪见!我来帮你们烤鱼!”

    “好耶——”

    “今天终于可以重新尝到正常的烤鱼了!”邪见感叹得涕泪淋漓。

    “玲啊,烤鱼不能抹泥巴上去的……”又不是中国名菜叫化鸡……

    “玲啊,你的鱼都焦黑了……”里面含有大量致癌因子……

    “邪见!!!你的眼泪快把火堆浇熄了!”

    “邪见爷爷好厉害好厉害喔……”一大一小人类同时感叹。

    雪衣男妖屈膝坐在树下,静静看着她们胡闹,不发一语。忽然手指抚上自己的唇瓣,在那里摁了摁,目光竟是有一瞬间极其柔和明亮。

    家人?嗯——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那个……是不是杀杀开始走型咯??????

    嗯——

    这篇文大概会是比《雪里纱》先完结吧……

    呵呵

    初吻(一)

    山间的夜深沉晦暗,特别是在没有月光的时候。

    夏夜风凉湿带着露意,叶声风声混着草下虫鸣喧杂无比。昏暗的夜里,时不时飘浮着小盏的绿色光点。

    阿篱以一个‘海的女儿’的童话哄睡了玲,看那小小的身体在睡梦中蜷缩起来,想了想,又取了件从北条家带出的绵披肩盖在她身上。小脸在梦中睡颜甜甜,阿篱脸上也多了淡笑。看向一旁,那绿色小妖邪见也枕着人头杖睡得极沉,呼着水泡,打着鼻酣。

    雪衣男妖盘腿坐在河边,背倚树干,静默无言。阿篱起身,缓和了一下腿部由于久跪造成的酥麻感觉,慢慢走过去。抱膝坐在他身边,看着和他眼中同一片的天空。

    阴霾的天空看不见任何星光月色。

    阿篱突然听到旁边的声音说道:“今天是朔月。”她点了点头,“嗯。按照人类的历法,今天刚好是初一,是朔月夜。”

    “看不到月亮。”纯澈的金瞳里映染出沉黯多乌云的天空,意味不明。

    “朔月夜本来就看不到月亮啊。”

    “朔月夜是那个半妖失去妖力的日子。”听到这句,阿篱怔愕了下,扭头仰视他凌厉的侧面,“半妖?”

    “我也有一个弟弟,叫犬夜叉。”杀生丸一直没有低眼看她,平静地叙述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情。“是我父亲跟人类女人生下的半妖。在这种朔月之夜,半妖会完全失去妖力变成|人类,脆弱的生命。不过,即使还拥有妖力,他还是很弱。”他斜了斜嘴角,似乎是嘲讽地笑。“但是,如此软弱的半妖,却得到了我父亲的铁碎牙……留给我的,只有一把根本不能杀人的天生牙!”

    “虽然知道父亲大人这么做是为了镇压住他体内的大妖怪之血,以免半妖成为完全的杀戮妖怪,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地嫉恨!

    阿篱自彼此并肩那里感觉到他身体绷紧。连同他的心,似乎也在绷紧了。抬眼看去,他冷漠如初。那张冷漠面具之下,不,应该说,他的脸本来就是冷漠面无表情,掩饰了一颗敏锐的心。

    “明明,我才是最出色的儿子,父亲的声名力量应该由我来继承……”话语落下,杀生丸狠狠闭上眼,忽然身体一震,一双柔软的手覆上他仅剩的右手,那温热的体温沿着冰凉手背手心漫过来。

    无比温暖——

    温暖得让他的心一瞬间平静下来,慢慢睁开眼睛,眼底又恢复了一片清明。“我以为,只有我才能继承并超越那个背影。”始终在前方的强大男妖的背影,深受崇儆的父亲。

    “杀生丸一定也在试图守护着父亲守护的东西,这也算是一种继承吧。而超越,不可否认的是你父亲已经上齐神祢,是战国时代力量最强大的妖怪,或许你应该在他做的不好的地方完美。”阿篱低首微笑。

    “守护?”杀生丸垂下眼睑,这个名词听得似曾相识。

    “是的,守护。”阿篱看着他迷惘的眼神,弯起嘴角。“重要的东西是值得守护的。”

    “重要又是什么定义?”

    “家人之间的血缘相系,朋友之间的同伴之谊,还有……原本陌生的男女之间经由相处之后日渐深厚进而起誓结合为一体的……情感。对于活在世上的我们来说,都是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必须珍惜守护。我想,这也是我们为之活着的意义吧。”阿篱轻声说道,双手握着胸前垂下的时之钥。

    “妖怪并没有人类的感情。”头顶传来冷然的回答。

    最后,还是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吗?阿篱苦笑,“呐,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犬夜叉会出生,为什么这个时代会存在半妖,为什么……”阿篱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杀生丸也低脸。

    一人一妖安静地对视。

    她接着说:“为什么……你会在意我?”

    他默然,冷漠的神色掩饰不了金瞳里的迷惘。

    阿篱垂下眼睫,掩去瞳内的黯淡,轻声问:“杀生丸,我说我喜欢你。可是……你喜欢我吗?”他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

    他怔在那里。耳边的银色发缕被风吹下,乱乱飞起。心思一转,他不自觉地移开目光,避开了她的视线。喜欢,吗?

    只是一个目光,已经让她明了他的迷惘和逃避。人类跟妖怪,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在杀生丸的思维里。而他们若结合生下半妖,更是让他排斥。

    “其实你……并不喜欢我。所以,你说的,我无法回答。”无声叹息,阿篱抱着双臂,觉得山林之夜里的风越吹越凉。

    “如果对象是你,我不在乎!”杀生丸快速回答道。他看向阿篱,平静如水的眼神起了波动,“如果对象是你,我杀生丸不会在意那种无聊的事!”

    阿篱抬起眼,理智微笑,“不,你很在意。”回应以肯定的眼神:“杀生丸,在这件事上我无法信任你。”

    阿篱低下头,“杀生丸,你对我或许只是一时迷惑……”你对我的占有欲,并不是喜欢。阿篱仰脸看着暗沉无尽的夜幕,全部表情都隐在阴暗里。杀生丸抬起眼皮,默不作声地审视着她看不清表情的侧脸。

    她继而又微微叹息,似笑非笑地说,“真是令人觉得难过呐。不过,这样的自己能让杀生丸觉得迷惑,也值了。”顿了一下,阿篱转过身来,脸上揶揄淡笑,眼神却哀伤无比:“我是第一个说喜欢你的人,对吧?当我苏醒过来哭着说再也看不见你了,你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被爱的,对吧?你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是对待父亲的遗物铁碎牙,总觉得是理所当然应由你拥有,所以才会……”

    杀生丸冷静地听着她说,然后冷静地打断她的话。“别拿自己跟父亲的牙刀铁碎牙相提并论!”人跟东西怎么比。

    她的笑容有一瞬间失散,然后迅速恢复。

    阿篱低声笑起来,笑得身体微颤,笑得心口发疼,“我确实不能跟铁碎牙相提并论……”待他听出她声音里的怪异回头细察时,她已经换了轻快的语气问道:“呀,对了,杀生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笛子的?”

    “还以为自己丢了这么重要的遗物呢!”阿篱解下腰间束着的短笛,捧在手心细看,笑颜晏晏。

    她的表情转换太快,能教心思最敏锐的妖怪难以捉摸。话题被她一转,杀生丸也不再注意她刚才一瞬间的落寞,“别人托我还给你的。”顿了下,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好奇:“谁的遗物?”

    “……南香弥子。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时,我什么都不会,幸亏遇见了她。箭术和结界这些,也是她教的。”沉默了下,阿篱轻声回答,目光转为怀念。“她临死前拜托我去日暮里找一个名叫镜木的妖怪,把短笛交给他,并且……说对不起。”

    “日暮里……非去不可吗?”

    “嗯。”阿篱淡笑,目光坚定。“那是我对香弥子的承诺,一定要兑现。”

    他意味不明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据说那个地方是幻境之所,如果不是神明无牵者,将永远陷在幻境里,必死无疑。”

    阿篱在脑中思索着何谓‘神明无牵’,感觉这个名词极其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听人说过。

    听觉记忆里有温和明朗的男音,仿佛在极其久远的地方回响着。

    kago,今天的修习话题是‘神明无牵’……

    ……境由情生,情因心起,故而心藏诡秘者身陷业孽,不得自拔,此谓魔障;心坦荡荡人触目云烟,来去自如,与神明齐。懂吗?

    稚嫩的童音回答:不懂!

    呵呵。那男音低低地笑,然后继续温和解释道:意思就是世上并不存在什么无牵无挂的人,而成为神明的,也只是因为他们面对逆境时比凡人更坦然。

    还是不懂啊!又是一声轻朗欢快的回答。

    呵呵。男音又笑了,心情极其愉悦的样子。这么说的,只要kago做自己就行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遵从自己的心意,就是跟神明一样快乐了……

    阿篱失神时嘴上喃喃念道:“境由情生,情因心起,故而心藏诡秘者身陷业孽,不得自拔,此谓魔障;心坦荡荡人触目云烟,来去自如,与神明齐……”回过神来,对上凝视了自己不知多久的金眸。歉然一笑,“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日暮里!”

    “……”杀生丸沉默了。突然又冷道:“你会死,不要去。”

    “那怎么行。这笛子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无论如何,即使是交托出我的性命,也一定要完成诺言。”因为她也很想知道南香弥子跟镜木之间的完全故事,然后明白,究竟要怎么做才是两全。她也很想得到证明,其实人与妖怪相恋是应该坚持下去的,只要坚持下去,应该就能得到幸福吧。

    “我说,不准去。”他再重复了一次,阿篱恍若未闻,只淡淡地笑,“怎能如此任性……”

    杀生丸看着人类女子脸上分明的淡然笑意,波纹不起的心却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继而跌宕成波涛汹涌。突然探臂揽过她的腰压向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惊慌失措,“女人,一定要违拗我吗!”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不待她回答就凑上她的脖子,撕扯开她的和服衣襟,沿着颈线一直咬到锁骨,唇贴过的肌肤留下一块一块的紫红印痕,隐约有血线溢出。甜腻的血腥味飘进他鼻间,若有似无地刺激着脑海深处某一条神经,牵扯得越来越紧。纯澈的金眸深沉发亮,眼神里渐渐起了嗜血光芒。

    “杀生丸,放开我!”阿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用力推拒着身上突然发了什么狂的男妖。

    “……”恍若未闻。

    刷啦一声,他完全把她压在身下,肩上的银裘披肩垂落,罩住了彼此密密贴合的身体,不为旁人窥见任何。大掌紧紧扣住了她的两只手腕,禁锢在身下那人头顶,而唇循着血迹方向吮过,伸出舌头舔净腥红血液,舌尖又往破碎的伤口里钻,又咬又亲,直到再尝到那腥甜血液。

    阿篱阖上眼睛,感觉到眼角不断有热热液体溢出泪腺,洗过黑暗视野,接着涌向眼眶外。

    白天那个从身后抱着自己,温柔地在耳边低语‘诞下我的子嗣,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的心爱男子,或许只是她当时的错觉。哪是这陷入半嗜血状态的妖怪。曾经在黑暗中被无名男子侵犯的屈辱和恐惧尽数涌上心头。

    “杀、生丸,你想,证明些、什么?”阿篱哽咽低问,他对她占有并不是喜欢。

    熟悉的泪水味道强行将他的意识拉回。杀生丸抬起头来,定了定神,看清她苍白落泪的脸庞以及胸前敞露大半的肌肤上肆虐的咬痕和伤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些恍神。他松开了掌中扣住的双腕,随之身体也迅速退开。

    阿篱坐起身,拉好胸前的衣襟。哭过之后满脸发热,双颊渐渐多了血色,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也消失不见,她转过脸看了他一眼,避开他投过来的静默眼光,一言不发,起身。抬腿欲走,手腕被抓住。

    她回眸时空洞哀伤的眼神让他怔了一下,不待她挣扎,已经快速松开了手,眼中若有所思:……让她哭了吗?

    初吻(二)

    阿篱落下的目光恰好看着他伸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又迅速放开,空落落的袖摆里夜风哧哧溜溜穿过,手指温度渐渐降下,一片冰凉。

    杀生丸……

    心底低喃着那名字,眼睛又是一阵发热。

    杀生丸静静地看着她走出去小半步,手突然如电闪雷光一般探出,拽住了她的手腕就往怀里带。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倒在了他怀里。

    阿篱借由拽着他身上的毛披肩,稳住了突然失衡的重心。她紧紧拽着男妖的银色裘毛,有些惊谎失措地低叫又不敢太大声以免吵到睡着了的玲和邪见:“你!!!”

    银色头颅埋在她颈窝和绵密黑发里,在她耳边低声叹息,妥协的语气,“女人!告诉我,你在气什么?”长臂紧紧锢在她腰间,樱花清浅的香气毫无保留地包围了她全身。

    任他抱着自己的身体,她紧紧咬着下唇,脸色有些苍白。“我没有生气。如果你真想要我,我不会拒绝。但不是……这种方式。”

    “那么明白告诉我,你们人类想要的是哪种方式?”尖锐指甲挑开她刚刚掩好的衣领,冰凉指腹一一抚过她胸前肌肤,破碎的伤口处不甚平滑,甚至有些粗糙。

    阿篱满眼惊怔,忽而红了脸,“你、你……”又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没、没关系。”阿篱有些惊讶,居然也能听见这高傲大妖怪的道歉。

    胸口那只手渐渐被她身上的温度煨暖,仍在慢慢游移,掌心揉着指腹捻着,手劲放得极轻极温柔。“我是妖怪,不可能会懂人类的感情,什么守护什么喜欢的,根本与我无关。你是人类……”声音顿了一下,似是叹息。“……也不可能会懂我的心思。”

    他只是在活了数百年之后,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留住某样东西的坚持,而那样东西却是人,一个人类女人。跟他以往养的兽骑或是收的随从都不同的意义。

    阿篱怔在那,一动不动。心跳似乎停摆了,又似乎天地安静得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以及他急促不安的呼吸。

    “你这女人,不要再惹火我……”他的愤怒可不是轻易就能平息的。新房里那个非礼她的狐妖男子,对她太过温柔的人类少年,偷偷逃离他身边的她本人,都是他怒气的来源。“否则,我宁可毁了你,也要永远把你留在身边。”

    “所以呢?”哽咽着问,泪已经汹涌而出,眼睛早就红肿。

    “……”耳边清冷的男音消失,只剩下徐缓的呼吸声。

    阿篱扭过身,泪眼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阴影里一双金眸慢慢靠近,最后唇上压了冰凉的柔软。眼睛猛然瞠大,眼中惊怔不定,跟对方清冷的目光对视良久。

    唇瓣相贴,温热跟冰凉交互着温度,气息相融,渐渐弥漫出暖意来。最后,杀生丸终于抬起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阿篱颤声问,语音哽咽,“为、为什么?”她很傻,傻得当他压在自己身上粗暴地又咬又亲时,她真正在意的却是他并没有吻自己。亲吻的方式应该是唇贴齿合的,象征着相爱的人之间最最亲密的行为。

    “你不是说人类将这个称为仪式……”他抬手将散落的银发抿到耳后,同时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阿篱用力地眨掉泪液,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那张向来冷然淡漠的脸上居然浮起微红。

    “谢谢……”她一边落泪一边微笑,心已经被安心的幸福填得满满。谢谢,杀生丸。

    他把她揽近,额抵额,鼻尖相触,目光相接。他依旧眼瞳清澈,目光冷然。而她已经泪眼模糊。

    看到她的眼泪,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眼角,指尖沾染上湿热的液体。

    “人类真是难解。”唇角弯起细微弧度,平稳的语气里带着几不可察的愉悦。“难过哭,高兴也哭。”拧起眉,冷着脸,认真嘱咐这时而很呆的人类女子:“总之,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

    阿篱突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消,在杀生丸怀中直起上身。她方才一直趴在他的银裘披肩上小睡。

    他看着树荫外悬挂在天空正中的圆月,拧眉不语。静静月光流滞天地,光华月轮盘盘如玉,皎洁鲜明。月光洒下来,如有实质触感的水一般。

    “出了什么事?”话说出口,她猛然停声,有些惊怔。天地空旷静寂,如一潭死水。

    “时间,被停止了。”杀生丸看着那轮明月,若有所思说道。总觉得它散发着诡异妖气,若非他妖力非常,恐怕也会陷入这幻境之中。

    “时间,被……停止了?”阿篱也拧起了眉,扫视四周仿若在一瞬间被凝固了的风景,眼底忧虑。“是……”思量间,没注意到他已经收回目光,静静看着她。

    “阿篱。”杀生丸看着她。

    阿篱抬起头来,“什么?”

    顺着他意有所指的目光下移,看到领口在睡梦中小小敞开,露出一片青紫红痕的肌肤,正是被他咬噬过的地方,脸一红,蹭蹭后挪半米,双手抓紧自己胸前的衣襟,戒备十足,“你又想干什么?!!!”

    “我……”对人类女人没兴趣。后半句话噎在喉间,他的目光在触及她半含羞的颜面染着妩媚风情的眉眼时,迅速地深沉起来。

    “杀生丸!!!”看到他不对劲的眼神,阿篱低斥一声,脸愈发红了,推出右掌挡在他的方向,顺便再狠狠剜他一眼。“你在想什么下流的念头!不准过来!”

    切!冷哼一声,杀生丸站起身。“你身上那东西在发光。”

    经由他的提醒,阿篱这才注意到胸前的时之钥钥身一直流过浅金光芒,一波一波,像是有电流通过金属表面激起光芒。

    脸色一瞬间惨白,“时之钥……”是要带她回去了吗?阿篱抬起头看向雪衣男妖,他已经转过身去走远。

    杀生丸拧起眉,手扶上腰间的斗鬼神,杀气四溢。“这时间不流动的世界,还真是如一潭腐朽污秽的死水,让人觉得无比厌恶。”头也不回地踩着妖气卷起的风涡飘远。“不要擅自离开。”能控制时间的妖怪,力量何其之强。

    “杀生丸!”高速前行中的男妖侧了侧眸,恍惚听到耳后传来谁呼唤自己的声音,转瞬又静寂无声。哧笑一声,暗道自己居然也有失神的一天还是为了一个人类女子果然世事不可预料。

    他收回心继续全神贯注地搜寻着空气里水的气息以及淡淡的妖气,突然心突突一跳,想起离开前在女子胸前静静流淌光芒的挂坠以及隐约溢出的圣洁气息。

    “阿篱!!!”

    怒吼一声,瞬间幻化出原身的妖犬形状往回时路赶去,越来越近,便看到了映染大半空寂天地的圣洁光团。而它挟卷着冲天妖气撞过去。

    “阿篱——”

    庞大的妖犬朝天长啸,想也不想便冲进了不断膨胀的白光里,迅速地搜寻到白光最耀眼的地方那道橘色身影,她呆呆地拽着拳头,指缝间不断溢出带着圣洁灵力的耀眼光芒。

    “阿篱!!!”

    她转过身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泪眼模糊中没有看清妖犬的庞大与狰狞,只知道那双纯澈的金眸是自己此刻最想见的那双,“杀生丸,我好像要回去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已经慌乱无措,拔腿便朝它走过来,半路被突起的树根绊了脚,扑倒在地。她的拳头松开,白色光芒更盛。“杀生丸、杀生丸……”她挣扎着要爬起身来,手肘撑在地上,上身才离地几寸,肘弯一歪,重又跌回地上。

    妖犬愤怒长啸。冲天妖气在圣洁的灵力光芒中被迅速净化,它妖力被压制,行动受阻,甚至连呼唤也几近停止。比起在白灵山时强行在圣洁结界里行走更艰难,它的身体几乎是无法动弹。

    妖气被净化,光影中渐渐抽长出男子修长的身形,姻红的眼影,魅惑的妖纹。“站在那里别动!我会过去!”

    “杀生丸……”焦急和挫败感让她泪落更凶。

    原来面对真正的离别时,即使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根本就无法坦然。“杀生丸、杀生丸……”

    阿篱瘫坐在地上,拼命用手背抹泪,哭得像个孩童般惊慌失措。

    “杀生丸……”哭着喊着想着念着那个名字,终在经过仿若一世纪之久又恍惚是语声落停之时,她的身体突然被长臂揽进怀中,被紧紧抱着,她的脸被压在柔软布料,被樱花香气包裹着的不安的她。

    “杀生丸,时之钥、时之钥……”她自他怀中抬起脸来,泪眼朦胧,紧拽着挂坠,语无伦次,“时之钥……”

    时、之钥吗……

    他垂下眼眸,冷静如昔。用仅剩的手掌包裹着她拽成拳头的双手。在白色的光之漩涡里,妖气尽被净化的雪衣男妖蹲身抱住一身狼狈的哭泣女子,低声安慰:“我在这里。别哭……”眼泪鼻涕弄了他一身,真脏。他拧了拧眉,有些恼地瞪着自己纠成一坨坨的衣服。

    他贯来就有着精神上与身体上的双重洁癖。话虽如此,还是一直把低泣的那人按进自己怀中,紧紧搂住,生怕一放手,她便会凭空消失。

    灵力形成的风包卷过来,银袂橘衣翻飞,银色与黑色发束在风里纠飞得缠绵悱恻。

    ¥¥¥

    夜半更深,高速公路上一辆大卡车悠悠缓缓行进中,吱卡吱卡的东西证明着它的满载而归。广播里男主持人的声音源源不绝,甚至让听众觉得有些聒噪。

    “听众朋友们好,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六分,为您插播一条奇闻。自三点零一分开始,东京都市上方的天空便开始浮泛着七彩如虹霓一般的光芒,一直持续到现在……根据专家研究,此是类似于地球南北两极的极光现象。嗯,那个,确实啊,极光现象真的是非常非常之美,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东京正处于北温带上,居然……”

    司机一边听着广播里的奇闻,一边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左转,进入了东京郊区的高速公路。前方的挡风镜上突然落下霓影般流动的光芒,反印入他眼中。忙自车窗探出头去看,入目的满天绚烂光芒教他一时恍神。“天啊……”心道如此美景,人生得遇,便死也值了。

    前方又是转角,而他已经来不及打方向盘,连人带车冲过护栏翻进河里。静寂的夜里响起好大一阵水的哗啦声。不久,警笛长啸,今夜东京不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一、幼年疯玩,狗崽子与老柳树的恩连

    二、幼年向少年过渡,他体内流淌着最纯正的妖族之血

    三、他或许是大妖怪的息子,成长是场阵痛

    四、这个时代愿他能平安活下去,来自人类的善祈

    五、烈火一般耀眼肆意的少年,豪情壮志,纵情战国

    六、区区犬妖如他,打得高贵对手屁滚尿流

    七、阁下的名讳……?他孑然傲气:斗牙,自名为斗牙

    八、他开始觉得爪子不够用,杀戮之血沸腾

    九、斗牙心中的杀意——丛云牙现

    十、那是个有着琥珀样黑眸的人类女童,凭空出现

    十一、奶娃娃?!开什么玩笑!他的眼神却软下来了

    十二、寻上门的人类男子,他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十三、人类天伦的温情,划伤他的心口,汩汩流血

    十四、暴乱的丛云牙,源自主人不定的心意

    十五、这是一把杀戮之刀,你好自为之。男子冷道。

    十六、……未完待续)

    回溯(1)

    白光里,黑色的旋涡重现,时空的夹缝里流动着亘古不息的风,旋转的强力气流,将拥抱的一人一妖卷了进去。一瞬间,白光消失,一切都归于平静。

    ¥¥¥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铃……音?”呢喃着迷惑,阿篱慢慢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和式的低矮屋檐,檐下垂落的一排排陶瓷铃铛随风轻晃,敲出细细音响。木廊上莲衣男子渐渐走近,神官服的衣摆微掀。他的步履极轻极稳,身形悠然,眉眼间的气度更是风雅非凡。那张脸上琥珀样的黑眸让她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是哪里见过。他越走越近,迎面而来,突然顿了一下脚步,扭头看檐下轻晃的铃铛,拧了拧眉,有些迷惑。

    “好端端的……”他四处扫了一眼,仿然没看到正站在石阶上的她。阿篱怔在那,呆呆瞪着似乎完全没看到自己的男子。

    “怎么了?”他背后响起轻快脚步声,接着探出一张盈然笑脸,温柔地询问道。“怎么突然不走了?”来人是位年轻女性,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清丽温柔,眼角几缕笑纹使她显得更加亲和,令人忍不住心生亲切之感。她今天似乎是刻意做了些打扮,唇瓣刷过胭脂,红艳如樱桃,微卷的长发绾髻,垂落了一缕发丝在脸侧。

    “妈……妈?!”怎么会?!阿篱震惊在原地。

    男子敛起了疑惑,侧身把她让到身前。原本冷厉的眼神柔和起来,淡笑着说:“没事。”她回以一笑,“真的没事吗?如果你还有事要忙的话……”他的长臂自然地环上女子的腰,揽近身前。“走吧。今天是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不能再失约了。”往年这个时候,总是害妻子等待,他一直心存愧疚。

    女子在他怀中抿唇低笑,“你确定要这付装扮出门吗?”拉了拉他的宽袖下摆,又意有所指地看向庭院中的某处。“而且,确定不带上我们的女儿?”广阔庭院里落下大半古树的清凉绿荫,御神木下趴着一具小小的身体,玩具散落一地,估计那人又睡着了。

    男子已经放开她,走了出去。莲色衣摆扫过斑驳细碎的光影,绸面反映出灿亮的阳光。女子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俯身抱起那小小的孩子,又走了回来。他怀中一张满足的小小睡脸,四五岁的模样,脸蛋红扑扑的,气息仍稚嫩如早樱,十分讨喜。

    “她已经睡着了。”男子低声说,温柔地看着怀中睡着的小小孩童。她点了点头,又听到他说:“我抱她回房,顺便换身衣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真的要把阿篱(kago)一个人留在家?”这个爱女若命的男人真舍得?她故作惊讶。他已经抱着女童走出去不远,闻言回头瞥了她一眼,“没事。这次不会失约了。”

    呵呵……女子仍在淡笑,眼神温柔眷念地看着他的背影。

    kago?!难道自己……阿篱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嘴,哽咽到无法说出话来。突然身体微微颤抖,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居然是透明的,只有隐约的轮廓。檐外卷过来的风带着打旋的叶子,穿过了她的身体。

    那个人是……那个人是……那个人是……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过去!时之钥怎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那么……杀生丸呢?他去哪里了?也是回到了自己的过去吗?阿篱瞪着走廊上的年轻女子,再一次泪眼朦胧。

    妈妈……心随意动,阿篱已经飘近那年轻女子,手颤抖着抚上对方的脸,指尖落了空。矮檐下那些陶瓷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走廊尽头奔过来西装革履的男子。

    她微微一笑,“好久没见过你这付打扮了。”他揽住了她的腰,自然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抱歉,让你久等了。”愧疚地低叹:“抱歉,伽叶子……”伽叶子挽上他的手臂,淡笑安抚了他的愧疚:“也没有等太久啊,小陶。”‘小陶’是少年交往时只属于她对他的昵称,他已经许久不曾再听过了。

    他低头细细打量着女子无一丝不悦或不耐的表情。她仍旧是温柔淡笑的脸,是始终宽容了他所有不好的妻子。他冷情冷性,向来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感情,只低叹一声,唇瓣移到她耳边摩挲,“还是觉得很抱歉。”

    伽叶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他一下,对怔呆的男子轻声说道:“快点走吧,今天可是我们难得的结婚纪念日噢。不是答应了要在离开之前好好陪我的吗?”她牵起他的手,温柔一笑:“走吧。我们要去创造美好的回忆。”这样的话,将来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只靠这些回忆,也足够她花一生的时间去回味和等待了。

    陶生只能任她拉着走,“其实,伽叶子你……”她“嗯”了一声,问:“怎么了?”他低下眼,“你可以再任性一点。”只要她表现出任何疑虑,他就不走。只要……

    她的身形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很任性了,不能再任性了。任性,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两人都明白她说的‘任性’是什么。当年伽叶子不顾家族反对甚至不惜与他们决裂,也执意要嫁给他为妻。这是段不受家人祝福的婚姻,这一直是伽叶子深埋心底的遗憾。

    “对不起。”而他再一次说了抱歉。回应的是她温柔的笑颜:“小陶还是那么可爱,老喜欢跟人家说对不起。”伽叶子用少女的语气揶揄天性严肃的他。“其实,不用说对不起的。”

    两人站在神社的门楼下,彼此相望。

    “如果任性地留下你,那么我们的女儿,阿篱(kago),岂不是……”伽叶子含泪看着心爱男子,坚定地说:“所以,我不能任性。阿篱(kago),也是我的孩子,这世上我最爱的人。所以,我不能任性。我们都不能任性。如果将来kago不能幸福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历史被改变的话,小陶,我们也不能相遇了……能嫁给你,我从无后悔。以后,即使你去了那边,不在我身边,我还是在这里。你会回来吗?我在这里等你,你会回来吗?”她被陶生揽入怀中。

    “如果历史被改变的话,日暮神社将不复存在,我将不复存在,阿篱(kago)也将不复存在。”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事实,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希望她能任性一点,因为对她的心疼已经到了这等地步,最不愿伤害的却伤害最深的人就是她了。吾爱,伽叶子。

    “对不起。都已经决定离开了,却还想要临时反悔。伽叶子,是我任性了。”陶生知道,其实舍不得的人是他。他舍不得她,也舍不得两人共同的女儿。

    伽叶子边笑边哭,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拧了把他的脸,“好了好了,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今天的行程吧。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玩呢?嗯……”她拖着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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