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Skip]Queen 作者:肉书屋

    ，等等……这算什么啊！她才不是因为没有运动身体弱好不好！明明就是因为雷诺……

    京子微微眯起眼……雷诺，怎么了？头有点痛，她不由扶住了额，下意识地晃了晃头。

    “怎么了？！”布袋立刻紧张地看着她，“头痛吗？等等我去拿药……”

    “不！”京子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抓住布袋翔的衣袖不让他走，但是……她不是很想和雷诺独初一室。

    因为被扯住衣袖走不了的布袋翔回身看到京子的表情，突然走神了，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走。”

    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歧义——而雷诺在一旁，却宛若一个隐身人，不声不响，只是一直沉默地看着京子。

    因为下午晕倒，加之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京子夜里有点睡不着，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总觉得记忆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记得自己和岸本还有雷诺一起去到山上，岸本教她动作，然后两个人试戏……而印象总是在关键地方变得模糊不清，京子有点无奈——她总不至于这么年轻就得健忘症吧！

    越是想要找到不和谐的地方，却越是什么都看不到，京子感到有点烦躁。看看睡在她不远处的中野明美，她的呼吸声很稳定地传过来，京子忽然萌生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不知道，睡在睡眠质量这么好的人身边，是不是可以借到一点瞌睡虫？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把被铺向明美那边移去，终于把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一米半减小到30厘米，只要把枕头靠得边一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气流。京子莫名地生出一股安心感，有种……“这次一定能睡着”的感觉。

    站起身，她先去盥洗室擦个身吧。太夜了，水流的声音可能会扰人清梦，然而许是夏天的原因，不洗澡，总觉得周身黏黏的，让人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真的入夜了，也因为「华笙」旅馆的位置稍稍有点偏僻，位于山林之间，明明没有开窗，而且用的是热水擦身，京子还是感到时不时有凉意飕飕拂过，动作益发加快了几分。

    换好衣服，京子开始刷牙，当然也是十分注意水声不要吵到别人的。

    也幸亏她一心只想着快点刷完牙好钻进被窝里没有抬头看镜子——不然，任谁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两团黑影互相纠结撕扯——估计心理素质强悍点的还好，要是胆子小的，早就吓得不省人事了。

    走出厕所，京子摸了摸立起鸡皮与寒毛的手臂，可能「华笙」真的是老旅馆了，厕所的设计不够好，漏风！比起房间里冷了好几度！

    然而她完全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在八月的盛夏，感觉32摄氏度的房间会比20余度的地方更舒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格兰芬多的直觉，让她免去了此夜的失眠危机。

    直到在中野明美身边躺下，京子才终于放下心来，这一安心，睡意便如潮水涌上。不消多久，京子就沉沉睡去。

    梦境里有五颜六色的绚烂光芒，斑驳陈杂，却十分绮丽，只有唯一的一个地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京子有点好奇地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却有如磨砂玻璃一样的水波挡在了她的面前，不允许她的好奇心前进。

    京子恼怒地用手戳了戳这层水形成的玻璃，却惊慌地发觉自己被卷入其中……她不由挥舞着手挣扎了起来

    “啊！”

    旁边传来的一个声音吓住了京子，她下意识地转头，突然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于是睁开了眼楮。

    是中野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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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中野明美的福，京子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她摸着心口，觉得梦里被水流缠住的触感真实得仿佛现在还存留于她的身体上。

    抱歉地对中野明美笑笑，京子有点尴尬，正打算开口解释一下，就看到对方把手伸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京子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左肩被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是右肩，京子睁大眼，这是干什么？

    “京子你昨天做噩梦了对不对？”明美笑了笑，把自己的右手在京子的头顶放了一会，笑得有点骄傲，“我呢，别的不太行，但是据说运气超好的！帮你赶一赶坏运气！”

    吃惊之后，京子笑了：“谢谢你啊！”雷诺把一个还是新手的助理带来这里，是不是也是因为中野明美的这种体质？不是说……雷诺的体质是很容易见鬼的嘛！该不会是……带着中野明美，可以辟邪吧？虽然觉得这种猜想有点微妙，京子还是忍不住偷笑起来。

    “早上好！”和明美走出房间看到布袋翔还有雷诺，京子打了个招呼。嗯……真是不可思议，只要一想到中野明美与雷诺可能的关系，她就突然觉得雷诺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布袋翔向她这边走过来，仔细察看了她的脸色，点了点头：“确实是好了很多，昨天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很不健康。”说完他又伸手摸了摸京子的额头，确认了体温没有异常后，看看她的表情，也拍了拍她的肩，“今天的戏，加油！”

    京子将手捂在布袋翔拍过的地方——感觉很奇怪，中野明美拍她肩的时候，好像抽掉了某种压力，让她变得很轻松自如；而布袋翔拍了她的肩膀却没有这种感觉产生……不过还是很舒服就是了，有点像是……有什么暖暖的东西从那里渗入一样。

    吃完早餐，京子一行与拍摄团队一起前往后山，因为今天将要拍摄的戏份比较特殊，有些不那么重要的岗位上的工作人员，岸本就直接放假一天。布袋翔到了现场，立刻绕着整个场景周围转了两圈，确定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窥视仪器，走回京子身旁，有点担忧地看着她。京子不知道布袋翔为什么这么焦虑，但她还是试图安抚自己的经纪人。

    布袋翔看着京子信心满满的脸，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因为昨天的事，紧张过度了。看看天光，他深吸一口气，把京子赶去了化妆。注视着京子进了保姆车，布袋翔一回头，正好看到两个工作人员牵着一直养在厨房里的羊走了过来，他的视线与羊对上，有点愕然——这只羊的眼楮，看起来还真有点灵性啊！说起来，这是若山春华养的宠物？不是作为食物而是作为宠物被养大的话，会更聪明吧？就这样杀了，有一点可惜，不过既然它的主人都没有说什么了，他也不需自作多情。

    京子走出来的时候，一直不自在地拿手调整着身上的衣服。因为只穿着襦袢，她还是有点担心腰带要是不小心松了或是发生了什么别的意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夏实帮着她在衣服里面贴了不少双面胶来固定，哪怕腰带真的解开了，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容易被看到什么不该被看到的。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开始发光发热，岸本仰头看了一会，命令工作人员全部就位，拍摄开始了。

    柚木零站在一扇门外，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不，那是一件襦袢！两手紧紧地抱在腰上，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抬起头，转身就走。只不过她走得很慢，脸上的表情微凝重，还有就是愤怒与羞怯。

    刚刚被大姐拽到浴室让她洗澡，虽然觉得奇怪，但她还是习惯性地遵从了。结果才洗完澡套上长襦袢，就被冲进来的大姐拉着走——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抓着白衣绯，手忙脚乱地被拖着跑在家里的走廊，衣衫不整，头发没有扎起来，光着脚——没有整理好自己就被推到了后门外面，白衣和绯还被守在一旁的大哥夺走了！

    站在家里的后门外，她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无论她怎样敲门喊叫，都没有人理睬她。她只能咬牙光着脚开始往后山上走，唯有穿过后山从另一边绕下去再由大门进好了……

    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她嘴巴抿得紧紧的——家里这几天的气氛，一直不太对……结果，最后就是这样欺负她？她知道自己和哥哥姐姐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反正……反正都是死了母亲的孩子不是吗？父亲是同一个，有什么理由总是欺负她？！父亲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柚木零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下颌紧绷，越想越是生气，脚踩在地上的动作都重了几分，最后肩膀也细微地抖动起来。不自觉地咬住下嘴唇，最后，柚木零小跑在路上，一路想着山中间的平地跑去。

    猛地扑倒在那棵大树下的巨石上，柚木零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不就是被几个乡下人欺负嘛……

    可恶！愤愤不平地用手捶着身下的石头，她早已不在意手痛不痛了！她的那个便宜父亲就是个懦夫！有勇气和她母亲求爱，没勇气把她母亲带回来；有勇气在得知母亲的死讯后以生父的身份来收养她，没勇气在这个连女主人都没有只有女主人留下的子女的家中护她周全！哼……现在怎样，不是才死家里就开始纷争不断！昨晚大姐和大哥还有二哥的吵架声音可是到了后半夜才停下的，对了……还有人砸了个瓷器！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太小了……因为从来只从照片上见过“父亲”的形象，所以当真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点头跟着他走了——要是当时选择留在孤儿院里，她现在或许有养父母，还是生活在城里吧？

    柚木零呆呆地靠着石头，这块巨石和这棵古木，在这个村子里被视作圣物——圣个屁！鸟都不拉屎的小地方！不过是这个地方活得最久的两个老东西罢了！

    心里面郁结了近十年的怨气，这一刻，在那所古老的房子里最后一个和她有亲密血缘关系的连半点关于她的遗言也没留下的人死后，终于冲破了理智。

    她要改变这个地方！一定要！她要让这里的人都遗忘这些古老不堪的陈规旧俗，她要把这里变成一座新的城市！

    羊神？她可从来没见过神！

    柚木零此刻，在心底做出了决定——她要夺取这个家族！把她的哥哥姐姐，嚣张的资本……抢过来！

    “cut！”岸本终于看到满意的效果，通过了这场戏。

    先拍摄的是京子扑到大石上之后那部分，虽然妆面和昨天已经不同，现在她饰演的是长大了之后十五岁的零，然而这一部分，京子一气呵成地演到柚木零下定决心夺权为止，与昨天一样也是一次过的。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有点信不过的感觉，岸本甚至直接开口就叫京子“我的宝贝”，只可惜布袋很快就警告了他要注意京子的形象。

    不过随后从山下跑上来出现在这块平地之后直至跑到大石这部分，京子ng了将近十次，岸本才喊了“过”。

    这一部分剩余的镜头，除了跑上山的过程外，其它都是要等回到东京后再拍的，跑山上的这一部分，考虑到体力消耗比较大，原计划就是单独抽一天来拍摄的。

    岸本走到坐下来休息的京子身旁，咂咂嘴，摇头晃脑地对京子说：“你的体力看上去不行啊！跑起步来不够灵巧。”

    京子翻个白眼，她的体力怎么可能行到哪去，做巫师的七年可是货真价实的养尊处优的七年啊！想要拿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飞来咒悬浮咒什么的，她早成了四体不勤的人了。

    “京子，听到了吧？回东京后，我们就开始锻炼身体！”布袋翔接过岸本的话，继续鞭策京子。他心里想的是，要是京子以后真的还要往歌唱方面发展，那么没有好的体力可唱不好歌跳不起舞来。

    等到收了汗补了妆，再把衣服调整好，今天的重头戏就差不多开始了——这同时也是京子从艺至今，最有挑战性的一幕。

    丸子被春华亲自从一旁拴着它的树上解开牵了过来，京子和它的眼楮对上，觉得有点不那么舒坦，她便很快将头转回来，看向春华。

    “春华小姐，它看起来还是挺大的啊……”京子有点担心，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成年的公山羊，这一只羊有多重啊！

    若山春华笑了笑，似是猜出了京子所想：“丸子刚刚过完周岁生日没多久，现在80千克多一点。”

    80千克？那岂不是160斤？京子有点愕然……那这么重的羊，等会要压在她身上？

    那她会不会被压死啊？！京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很忐忑，回过头去看布袋翔，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雷诺。

    说起来……今天的雷诺很沉默啊！是有什么心事？

    不过再一联想到之前和雷诺聊天时他使用的词，京子的心就有点像泡在冷水里一样不舒服——合计着，在雷诺心里，最上京子就要成为杀羊凶手了？

    看看等会就要和自己演对手戏的羊，京子只能寄希望于这只动物，千万要聪明一点，别老是让她过不去！被一只羊压在身下什么的，一次就够了！

    “京子，这次就看你了啊！加油！别的还好说，关键时刻别给我出岔子！”岸本叮嘱了几句，挥挥手，所有或站着或坐着的人都重新回到了岗位，岸本又看了看身边被春华牵着显得还挺乖巧的羊。

    “那么……先拍羊神出来的那段。大家都给我认真点！”岸本狠狠地吼了声，京子重新坐回巨石边上，表情仍然很雄心勃勃。

    “ok……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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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京子不是特别明白这样的戏要怎么拍摄，谁能够保证动物会按照人们所想要的去做呢？

    她知道有专门的驯兽师及受过培训的动物可以配合演出，但是如果剧组要求杀死参与演出的动物的话，成本会非常高，同时她也不愿意咬一只乱七八糟来路不明的动物的喉管。可是，一只没有受过培训的羊，又能演出导演想要的镜头效果吗？

    京子觉得，这是自找的砸钱行为——不过介于这个砸钱行为也有她的参与，她闭嘴。

    本来像这样的戏，因为这只道具羊在剧中的结局，最后拍摄的部分不用说，必须一次过。而其他的拍摄内容要是协调不好，羊不配合的话，最有可能就是通过分镜的手法，先拍羊的镜头，再拍她的，最后通过剪辑再给人造成羊在追逐她的感觉。

    不过岸本不知道抽了什么筋，决定让她和羊在同一个场景里先试着拍摄，要是出不来效果，那再分开拍。不过京子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只要把自己的本分做好了就行，别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比较靠谱。

    因为是有追逐的戏，岸本很小心地布置了滑轨，并试验过好几次确定了逃跑路线，最后定下来的是京子从巨石绕大半个圈至下山的路口，然后慌不择路跑错方向，无奈只能回到了场地中间——到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柚木零被羊神扑倒的地方，也就是京子要被一头160斤的肥羊压在身下的时候。

    工作人员把春华的羊牵到了指定位置上，戏就这样开始了。

    京子靠在石头上，放佛还沉浸在夺权的幻想中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响动，她抬起头，看向周围，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虽然她极力想隐瞒自己的紧张，然而僵硬的身体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停！”岸本让春华去抓住羊带回原地，他则向京子走去，但是布袋翔很快拦住了他，“我去。”

    “京子？”布袋翔在京子的身前蹲下，有点疑惑于京子的状态，她一向是不怯场的呀。

    “翔……”京子抬起头看着她的经纪人，有些情绪在心底翻滚，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将之表达出来，只能摇了摇头，“我没事，让我冷静一下，等会就好。”

    布袋翔虽然并不清楚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也十分希望能够帮助到她，然而京子既然这么肯定地表现出了拒绝的姿态，经纪人的素养让他也只能点点头表示理解，就退回到场外。

    幸好，京子似乎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于是拍摄重新开始。

    一路顺利地拍完了发现羊，双方僵持，羊逐渐靠近，到即将开始追逐戏份的时候，京子又紧张起来，这次甚至整张脸明显发白。岸本只能无奈地叫停了机器，让布袋翔先把京子带回场边安抚一下，他们先去拍一部分羊的追逐细节。

    “京子？”岸本让京子坐在木椅子上，看了看保温瓶中装着的茉莉花茶，递了过去：“闻闻就好，别喝。”同时把自己身上穿的夹克脱下来搭在她肩上——想着天气怎么热，他就没有帮京子带件外套，事实证明，这种疏忽大意以后不能再犯。

    京子闻着保温瓶里茉莉花茶的香气，布袋翔的夹克罩着她，有他的味道和温度，虽然还不是十分镇定，但身体的无意识发抖确实是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会被一只羊压在身下就有这么强烈的排斥感，但是她的理智在不停地警告她：不要想！绝对不要去试图分析！

    她觉得，自己应该遵循这种危机本能。

    太阳在天空中越走越高，京子的手却仍然是冰冷的，布袋翔担心茉莉花茶性偏凉，不适合她现在的状态，只让她喝普通的温水，可她的指尖依旧暖不起来。时间从她出来休息开始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出乎意料的，名叫丸子的这只羊，真的十分聪慧，几乎都可以做到春华让它做的事情——所以分镜处理需要的镜头已经都拍得差不多了。

    京子站起身，拿下披在肩头的衣服，还给布袋翔，牵了牵嘴角，向场地中间走去。是她要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重新站回在方才的位置，京子抬头看向已经离她不远的那只羊——丸子，觉得这只羊的眼神让她十分不舒服。就好像是……

    ——毒蛇的眼楮。

    这种眼神，她曾经在六年级的时候，从部分斯莱特林学生身上看到过。

    那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仇视。

    她被斯莱特林们所憎恨，是因为五年级末她和harry破坏了他们父辈完成voldeort命令的计划，甚至将其中大部分人送进了阿兹卡班。但是这只羊……又是为什么要仇视她呢？

    啊！不对……

    她一定是过于紧张了，羊是……不可能有仇恨这么复杂的心情的，如果有，那就不是羊了。

    “啪！”开麦拉的声音响起，丸子气势如虹地冲了过来——如同斗牛一般，见了红布鸡血上头了。

    京子虽然还在脑子里乱想些有的没的，但身体却非常自然地向前跑了起来。

    嗯……大概是被吓的。

    毕竟这只羊既不瘦也不小，要是直接冲撞过来，她估计自己的骨头肯定会被撞断吧？所以就算她再怎么讨厌跑步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运动，身体也不得不努力向前拔足狂奔——真的是狂奔。她觉得这只羊一定是吃了兴奋剂！奥运会的百米冲刺估计也差不多就这个速度！

    虽然很不甘，但是在差不多跑到指定位置的时候，京子脚一崴，整个人摔倒了。刚想要爬起来，背上却被踏上了两只蹄子，京子抵在地上的手收成了拳，眼楮瞪大，耻辱……

    一种浓重的无力感爬上了她的心，将之紧揪不放。

    她想要翻过身来，却没有办法挣脱踏住她的蹄子，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变作了四肢着地的趴姿——她忍不住在心底作呕。她最恶心的就是这种姿势，什么弱点都暴露出来，就好像是……赤裸裸地面对其他人一样。

    她又挣了挣，努力想把踏在她右边肩胛骨的那只蹄子甩掉。

    她也的确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惜在她打算趁对方蹄子没按稳的机会顺势打个滚翻过身来的时候，那头羊的该死的右前蹄踏上了她的腰！京子觉得她快气炸了！宝田罗利他t给她选的是什么片子！日本人整个民族都是变态！连羊都比别的国家的变态！

    好恶心……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皮肤开始往上爬，京子一下子警惕起来，并再度用力地开始挣扎，同时松开了一只手试图攻击压在她身上的动物。努力地扭过脖子向后看，京子的右手用力地一甩，肩关节感到了剧烈的拉扯痛感，但的的确确打到了对方，这促使她接连不断地那处砸去。

    “咩——！”踏在她身上的蹄子加重了力道，京子左手一个撑不住，伏倒在地。与此同时，她右手往后狠命地下死力一撞，虽然自己也疼得不得了，但不知道对方是肚子还是腿受到了攻击，她立刻感到踏在自己腰上的那只蹄子力量瞬间减轻了，于是她终于把握机会转过身来，和羊面对面了。

    一对黑洞洞的，毫不掩饰恶意的眼楮。

    京子倒抽一口凉气，只因为对方伸出了舌头想要舔她。

    顾不上自己穿的是襦袢，京子狠狠地提膝往这只东西的肚子上一撞，踏在她右边肩头的左蹄子吃痛收了回去，京子立刻缩回身子，从躺倒在地变作微微蜷起的姿势。

    “咩——！”听起来，这只羊似乎还在愤怒？

    京子苦中作乐地想着，立刻又脸色发白了起来——收起腿的时候，她好像……蹭到了什么东西……

    一意识到那是什么，京子整个人就不仅仅是脸色发白，甚至开始牙关打颤，发出了磕碰的声音，身体微微发抖——布袋翔他们透过镜头去看都能注意到京子此刻的不对劲。不过因为这样的表现也符合柚木零此刻可能出现的反应，岸本强硬地压下了布袋翔，决定再拍一会观望一下，看看京子的状态如何再说。

    布袋翔在场边看着京子，越看越是心焦，京子今天真的很不对头——他从最初就应该果断地拒绝这部东西！宝田罗利那个王八蛋！他想毁了京子吗！她只有16岁！干咽一口唾沫，布袋翔此刻脑海里不断地交错着京子和另一个人的身影——这一次，他一定要护住她……

    场内，京子的恐惧越来越深，脸上血色几乎完全褪去。

    ——她想起来了……

    那一年，她和harry离开了学校，在逃亡的路途中，他们经过遭到食死徒劫掳的村庄……被火焰焚毁的房屋，破肚掏肠的尸首，扭曲得不成|人形被悬浮在空中的活死人……还有，被轮j过死去的女孩。

    京子的眼楮一瞬间失去了光泽，那是真正的血与火的岁月，现实远比她从书中看到的更为残酷，每一日都在担心今天会不会正面遭遇食死徒，会遇上怎样的挑战与险境……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消灭伏地魔活下去……在绝境里思索如何求生……

    可笑最后是那样一个结局。

    肌肤爬满了令人生厌的恶感，阴暗的、极度负面的情绪不受控制地侵占了大脑，京子抬眼看向那只羊，它的小眼楮里仿佛充满了嘲讽。多么神奇的一只羊，竟有如此传神的表情眼神。

    京子淡淡笑了下，似乎是接受了命运，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不再犹豫，她努力挺起后腰，整个人上半身直起，双手揽住丸子的颈，张大嘴，一口咬在了它的颈部。

    浓腥的血的味道浸润了口腔，还有的顺着她的下颌流了下去，咬住羊的脖颈的嘴唇感到旁边的毛发似乎也变得湿漉漉起来，她又将牙齿插深了点，力度加大。耳边响起了振聋发聩的吼声：

    “咩？？——！”

    她的脑袋有点晕，但还是坚持地紧紧抱着对方，死，也不松手。

    看是它先死，还是她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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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觉得很惨烈？”中野明美站在布袋翔身旁，越看越是寒毛竖起，最后喃喃的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旁边的人。

    布袋翔看着场中央，京子一直抱着丸子的脖子没有松手，喉间有明显的吞咽动作。他很想知道，她是咽了什么东西下去。

    丸子变得十分暴躁，几次抬起蹄子在地上跺了剁，似乎是想把京子震下去，不过京子的头和手都牢牢地依在他身上，而且，她的头还有一些细微的动作。虽然因为角度问题，不太看得清楚，但是布袋翔猜测，京子是在加大那个伤口。

    场地里静悄悄的，正中午的，只能听到丸子的鼻息声哼哼哧哧的，还有就是它吃痛的鸣叫。春华扭过了头不忍再看，最后拿手捂着嘴，掉着眼泪跑走了。夏实看看自己姐姐跑走的方向，又看了看场地里仍在僵持的一人一羊，咬咬下唇，对岸本打了个手势，也追着春华离开了。

    京子觉得嘴里的羊血还散发着温度，不用看也知道这头羊现在的状态肯定是十分暴躁愤怒的，不过她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用力一吸，带着腥羶与铁锈味的血液涌入了喉间。她咽下一口，突然有点走神——很久……很久没有品尝到的味道了。

    丸子的蹬踏动作惊醒了京子，她不再犹豫，双手用力箍着丸子的脖子，稍稍将嘴从它的脖颈间离开。一旁一直在拍着细节的摄影师立刻机灵地将镜头推前，拍到了细节。

    显示器前，岸本拿在手中的玻璃杯“　——”地掉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随后滚了几圈，里面的茶水流出，渗进地里，将大地也变作了沉沉的暮色。

    布袋翔紧紧地盯着显示器，丸子的喉部一片狼藉，鲜血将旁边的毛发染成了红里发黑的颜色，一缕缕的纠结成团，两处深深的伤口似乎是被京子用力磨过，肌肉的纹理都可以从外部见到。而京子，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对方，甚至揪住了一大把毛发，整张脸的下部都蹭上了丸子的鲜血，纯白的襦袢前襟此刻完全被鲜血浸过，贴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少女未完全发育的前胸优美的形状。

    她勾起舌，舔了舔血迹已经微干的上唇，愉悦地眯起了眼。毫不犹豫的，她双手用力一拉，将丸子与自己的距离缩小，整张嘴大张，露出染上血色的序列整齐的牙齿，头一歪，将脸再度埋在了丸子的颈间。

    “……那个动作……很像丧尸片里的僵尸啊……”岸本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话找话地说。

    布袋翔没有搭理他，他有点担心——京子到底打算怎样让这只羊死去？此刻，他对身旁这个人的恨意，恐怕就如柚木零对羊神的恨意一样吧？

    不使用……兽医和麻醉针……

    呵……哼哼……

    京子要只靠她的缚鸡之力，什么时候才能弄死这头羊！

    岸本等不到布袋翔的答话，又见他始终全神贯注地看向京子那边，也大概猜出了布袋翔的心情，只能搔了搔下巴，讷讷地转回头继续盯着显示器。

    此刻的京子仿佛挣脱了什么一直禁锢着她的东西，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让岸本彻底正色了起来。

    布袋翔看着自家的艺人，说不心痛是假的，然而他只能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仔细地看着她。他敏锐地察觉到京子与方才的不同——她开始显露出自己狰狞的一面。有什么张牙舞爪的即将喷发出来，那是与和品、优雅、幸福等一切美好的词汇都不相干的东西。

    布袋翔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他看看吧。看看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京子不知道场外的人现在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她暴力野蛮，但她也是人，也是有脾气的。这只丸子……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来日本这么久，可算是遇到了一个怪物？

    她想起了昨天下午自己的晕厥。

    ……中暑？！

    不知道雷诺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与他掌心交叠的那刻，直冲入脑海里的强硬庞大的负面情绪，来源毫无疑问就是这只羊的。不过，与今天相比，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昨天的情感，比今天的强了很多；而今天的恨意，更为压抑——却仍是恨不得她死。

    也是呢，她啊，现在也是希望这只羊……死得越快越好！

    眼楮睁得大大的，京子不知道，站在树后的雷诺在这时看见了她的眼底，就连呼吸都停住了。

    不再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京子加大了施于下颌的压力，咬住丸子喉部肌肉的头微微移动了两下，便听见了对方近似于惨叫的声音。没有迟疑的，京子松开嘴，立刻又换了个方向咬住那一块，狠狠地用力。

    “咩咩咩？？——！”

    丸子的鸣叫在这个被树木环绕的空间里，冲上了云霄，传的很远。

    京子的眼楮是理智得近乎疯狂的冷然，然而她紧紧咬着丸子的嘴唇却鲜艳无比，仿佛是奋力燃烧的火焰。从显示屏看到了她此刻的表情，岸本觉得自己的心急促地跳动，“怦”“怦”得仿若擂鼓。

    京子再度收拢下颌，感到了嘴里咬住那块肌肉的松脱，没有迟疑，她微微张嘴，再度狠狠地咬了下去！

    “咩？？？——！”丸子这一次发出的嘶鸣，真真正正变成了惨叫。

    京子稍微移开头，让摄影师能够拍摄到丸子此刻的惨状。

    仍旧是被鲜血染红的脖颈，但已经少了一块肉，露出了里面的微细血管……与正在轻轻脉动的肌理。

    布袋翔看到的时候，差点冲进了场地。幸亏岸本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不然这一幕就要被破坏掉了。他站在场边大口的喘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京子……这就是她当初答应得这么爽快的原因？因为她……不在意？因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到？

    不不。他摇了摇头，要是京子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就可以做到这样的事，也就不会有之前全身发抖脸色苍白的情况发生了。那么……是这次拍摄……刺激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布袋翔还在想着心事，岸本就急促地拍了他两下，示意他看向场中。

    不知何时，京子已经改换了姿势。

    她从被丸子压在身下的境地里脱出，摇身一变骑在了丸子身上——布袋翔估计应该就是在丸子吃痛分神的那个瞬间吧。然而他四下看了看场地内，又疑惑地看向了岸本。

    那一块……被咬掉的肉呢？

    而岸本只是摇了摇头，指向了场中央的京子，又比了比自己的喉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布袋翔眼楮一闭，差点上不来气——这个女孩，是不是太豪放了点？就算丸子打过所有的疫苗，那也是生肉啊！能吃吗！要是有寄生虫卵怎么办！

    由于京子翻身坐在丸子的背上，突然而来的重力让它前膝着地，跪了下去。它的喉间，因为京子的啃咬而造成的伤口仍然在缓慢地流着血，顺着它的两只前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打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血花。

    京子的脸端正而美丽，却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得如同人偶，只有眼楮却越发的明亮。

    她有点木然地将右手从丸子的颌下绕过，左手勾在右肘下，这让她整个上半身都与丸子的颈部向贴，只有头露在了丸子的头上面。

    似乎是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丸子努力地向前伸出了脖颈，艰难地嘶叫着。

    “　！”利落清脆的一声传来，场外的人都心惊胆战地看向一人一羊所在，那是……什么声音？

    京子的眼楮越来越亮，仿佛是映射了正午的所有光线，带得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一个发光体，然而她的脸上却仍旧是端正的木然的，没有丝毫表情——这种强烈的反差感更让人感到诡异，在这个太阳当空的时刻，感到了一丝丝寒意。

    丸子依然在挣扎着试图掀翻骑在它身上的京子，它和她此刻的境况已经和最初完全颠倒了过来——身处下风的是它，而掌握局势的是她。摄像机轻易地记录下了丸子越来越无力的挣扎，与它最初意气风发的时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它此刻喉间被开了个洞，流血不止，而京子却除了一些划痕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布袋翔一直目不转楮地看着他负责的艺人，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演，而京子也不负他所望。

    丸子的动作虽说开始变得有些迟缓，但仍旧在不屈地想要将京子从自己背上颠落，而京子双手揽着他，看似是带着柔情蜜意的动作，然而只要将视线往下移，就能看见此刻露出了微笑的京子正做着如何残忍的事情——她把左手的手指都插进了丸子喉咙那里的破洞，在往外撕扯着。

    丸子吃痛，动作越发狂乱，拼了命地想要甩掉京子，却终是它先没了体力，连后腿也弯倒在地，整个跪了下来。

    京子在丸子跪下时顺势变换了个姿势，变作侧骑在它身上——它虽然感觉到京子的姿势变化，却没有力气再去颠落她，否则说不定还能让京子不备摔落扭转下局势。可惜之前它用了太多的力气了，现在只能跪倒在地，徒劳地苟延残喘。

    中野明美捂住了眼——她说不上自己心里是更恨导演一些，还是恨将这一幕弄得怎么血淋淋的京子，然而她却难以压抑地发出了低低的哽咽声。不单纯是为了丸子——或许也为了……不杀死羊神，就没有办法逆转自己命运的柚木零吧？这种事情……够了。愚昧的文化，就在一次牺牲的情况下，彻底地抛弃吧……虽然这样想着，她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湿湿烫烫的。

    在这个空旷的林地中央，正午时分，阳光猛烈，没有一丝微风，空气里飘散着血腥的香气，有人的低泣，还有动物正在逐渐转弱的哀嚎。

    还有……眼泪滴落大地的声音。

    act61

    最上京子表情有点茫然，睁着眼，坚持着不肯眨。眼泪到底还是满溢了出来，划过她有点苍白的脸庞，摔打在地，融在了从丸子身上流出的血里，晕染出暧昧不明的颜色。

    丸子的挣扎微微一顿，又仿佛立刻来了力气，重新站起了身。然而比之最初还是显得迟疑了的动作让京子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滑了下地站在它的旁边，双手却仍旧是紧紧地揽着丸子的脖子不放。

    蹬踏后蹄、转动身体、摇头晃脑，丸子费劲力气也没让京子松手，反而加速了它的血液流失速度。哀鸣一声，它垂下了头，喉间压抑着模模糊糊地呜咽，努力扭过了头，看向京子。

    京子微一怔愣，脸色瞬间刷白，压抑不住心底翻涌而上的厌恶感，“恶……呕……”

    虽然双手还死死地抱着丸子的头，京子却整个人无力了下来，只是靠着双臂的力量吊在羊的身旁，双膝弯曲，像是要跪下来般。

    嗓子眼里一阵胜过一阵的痒意让京子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能靠着理智勉强地抱紧丸子的颈，不能松手……一定不能松手！然而眼前发黑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看到周围的状况，周身止不住的发冷，她仍旧想呕。仿佛是身体内外都爬满了毛毛虫一样的感觉让她的寒毛全部倒竖，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啊……”

    “啊！”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不知何时被丸子带着跑了一小段，京子半拖在地上，终于是被孜孜不倦丸子借机踩踏了两脚，惨叫立刻从她口里冒出。

    布袋翔在场外，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急忙向京子跑去。然而在闯入镜头之前，他见到了京子看向镜头的那个眼神，凶残狠厉的，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气势，他的脚立刻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不能再移动分毫。站在这个危险的距离，他稍稍后退了两步，近距离的开始观看——最上京子的……另一面。

    他没有形容错，的的确确是最上京子另一面——那是仿佛淬了火的宝剑，劈裂了虚假的和平，露出锋芒的一刻，夹带着死生无惧的杀气，扑面而来。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接手的这个艺人，这样的气势，难道真的只是演技所能表现出来的吗？他在这一刻，对她的过去产生了无比的兴趣，但一想到她在拍摄这出戏中的几次失态，他突然就搁置了自己好奇心。无论怎样都好，她现在只是她，只是他应该要保护的人，是他现在的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