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23部分阅读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 作者:肉书屋
了想,不放心:“凌家财大势大,如果追查起来……”
“绿毛混混是流动人口,已经拿钱跑了。”
她再咬牙:“凌艺雅肯定第一个怀疑你。”
“有杨散挡着,我有不在场证据。”
冷双成看着她冰冷的脸,有些迟疑:“……沙宝,这样做好像对杨先生不公平……”
沙小弦摘下棒球帽,单手一旋,黑色帽子像朵小花团铺开在长椅上:“公平?谁对我公平了?”
冷双成咬着嘴唇站起来,凑到她身边,碰了碰冰人手臂:“沙宝,你怎么了?”
冰人动了动黑眼珠,面容冷漠,侧身站了一会。园子里唧唧咕咕有小鸟叫,嗡嗡嗡有虫子飞,时间冻结了很久,才被打破沉寂:“冷双成,你考虑好了没有?”
“什么?”
“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顾翊慢慢从花园小径走过来,眼睛一直落在冷双成身上,蓝色衬衣比花木深重,很难让人忽视那道俊挺的影子。
冷双成挪到沙小弦身后:“沙宝,我们走吧。”躲在略显瘦削的靠山后,偷偷说:“不准打架,带我走。”
“有难度。”靠山冷漠不动,直视前面,嗓音沙哑轻忽。
她又咬咬下唇:“那——你要小心。”
沙小弦抓紧她的手,转身朝另一侧走,一路没遇到任何变故。穿过石子路、长廊、几间相连的门,大厅里顾翊已经在等着她了。
“光。”他也没动,只念了一个名字。
冷双成转出来,伸手臂阻拦:“顾翊,你疯了!”
银光从保镖前走上两步,微微一笑:“得罪了,沙小姐。”沙小弦突然掀开面前的人,伶俐地凌空一翻,落在他身边,单腿凌厉地扫了出去。
顷刻之间,两人交手。
银光身体不如沙小弦灵活,但所持力气,不断用双臂消耗对手的抓劈侧踢。冷双成在场外急得大叫:“银光银光,快住手!”无论怎么喊叫,场上两人充耳不闻。
再看顾翊,双手插进西裤口袋,眼神冰冷地站着。大神还没动,身后保镖人数过五,她怎么不担心沙宝的处境!趁着战乱挪到顾翊那边,她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猛地砸过去:“够了!我不走行不行?”
“停。”低温的声音即刻响起。
银光停止攻击,大步退后。沙小弦右脚单立,突然扬起最灵活的左腿,狠狠劈向蓝色身影。顾翊上身微微一让,抬起手不差毫厘抓住了攻击。
“顾翊!”冷双成能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惊慌失措地跑上去。
与此同时,顾翊冷淡地对沙小弦笑笑,右掌猛一用力,拉得她的小腿朝外一丢。沙小弦身体柔韧,双腿一线劈开,弛腰坐下毫发无损。冷双成跑到跟前,要拉起她,却被拂开双手。
“好。”她抿住嘴,两手侧落身边,屈掌借力收势,“难得碰到。”话音刚落,又猛然跃起,暴风骤雨般劈头攻击。
顾翊让向冷双成对立面,轻松拨开拳脚,身姿同样灵敏。冷双成气得眼发晕,干脆不发一语走向大门,被银光勉力阻挡后,抓起顾府的椅子砸了开去:“都给我住手!”
顾翊灵活转身,屈腿踢了踢木椅,将其击飞,总算开了口:“路易斯法国8899,还剩六把。”
冷双成提起另外一张,冷笑:“再打再砸。”
“随便。”他说得更冷淡,“两位满意就行。”
沙小弦走回一边,微微喘气,冷双成拉她手臂,却发现她两眼泛红,露出兴奋:“过瘾。”
冷双成忍无可忍,伸手揪了一把:“有我看着,他还不敢还手,下次不准惹事!”
沙小弦平息呼吸,恢复了正常,沙沙地问:“冷双成,你想好了?”
“又是什么?”语声微微不耐。
“真的要离开他?”
顾翊站着没动,那双眼睛却让人不敢直视。冷双成扫了他一眼,抓紧她手掌:“是的,不想再纠缠了,能走最好,不能走我就绝食。”
“不要后悔。”沙小弦再强调。
“嗯。”
沙小弦迎上顾翊冰凉的目光,第一次使用文绉绉的正规言辞:“顾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取舍,勉强留住她,只会让她更加痛恨你,与其咄咄逼人,不如给她一个宽松空间,说不定对你们更有利。”
两人心意相通,冷双成很是佩服她的缓兵之计,赞赏性地掐了掐她掌心。
顾翊看向冷双成,却被躲避了视线,他沉吟一下,冷冷说道:“沙小姐,你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我得先要你的保证。”
沙小弦淡淡咧了咧嘴角,直接回应:“不行。我不勉强她做任何事。”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费多少脑子。
“至少给我一周时间。”
沙小弦没反应,身后的冷双成却听懂了:“好。”
顾翊提议开车送往机场,冷双成坚持走出去,他只得站在大厅门口,目视两人越走越远。两个淡漠的影子消失在眼帘,他还一动不动。
银光递过西服外套,他抚住后腰伤口,冷淡地说:“光,打电话叫王子鸣再来一趟,给我订法国机票。”
心思
正值周三,机场侯客厅疏疏密密都是人。冷双成带着沙小弦坐在大厅里,等待下一轮航班。她的眼睛微红迷蒙,但拒绝戴墨镜,多半时间垂下眼睑瞧着自己左掌心。
沙小弦也很安静,坐了半小时,才推了她一下:“舍不得?”
冷双成不动:“不是,我知道结局是这样的。”
又过了一会,再推:“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冷双成抬头,红眼睛直直盯着她:“沙宝,你说过两次了。”
恢复寂静,第三次手臂被推时,冷双成忍无可忍:“沙宝,虽然我很喜欢你,但弄烦了我,我照样打人。”
“我饿了。”
“……”
“刚才过来的地方,有个超市。”
“你在这里等着我,不准乱跑。”冷双成像个小妈妈一样殷殷叮嘱,得到沙小弦点头后,起身离开。沙小弦寂静地坐了一分钟,突然伸腿朝前一踢凳背,前面位置穿西服的年轻人回过脸来。
“谁的人?”她冷冷地问。
年轻人转到她跟前,微微躬身:“敝人是杨先生的保镖。”
“干什么?”依旧沙哑低温。
那人看了看她的眼睛,愈加客气:“杨先生吩咐我送两位到港,一定要确保沙小姐各方面安当才行。”
沙小弦推了推帽檐,确保男人看得见眸色清寒:“回去对他说,我不想再见他了。”起身走到另一侧塑料椅旁,无声下了逐客令。年轻人站在原地,意态有些踌躇,打了个电话后再次走到她跟前:“打扰了沙小姐,实在对不起。港旗那边已经有杨先生安排下属照应,他还表示以后尽量不出现在您的面前。”然后礼貌告辞离开。
沙小弦像尊雕塑坐着没动,整个身子还是流转淡淡的冷。一个深色休闲服身影走过来,低下探视的目光,微笑:“沙小姐。”
沙小弦抬起眼睛:“你又是谁?”
英俊的面目微笑不减:“我们昨晚见过面,我是康盛。”
偶遇沙冷两人的康盛坐在右上侧,从她们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深蓝色衣袖稳托一本杂志,遮住了宽厚的手掌,侧脸淡然,举止得体谦和,衍生出一种矜贵的气息来。
冷双成惊问为何出现在北部,他微笑自若:“康太说你横穿街道不小心,我就一直担心,趁这次收到宴席拜帖干脆过来一趟,没想到真的碰到你了。”
她垂下红眼睑道谢。他又笑着说:“这五天回去好好休息,要不康明的人还以为你哭红了眼睛。”
看到沙小弦杵着静坐,她趁机提出上次求职的事情。得到的回复也是利落:“按招聘程序来,我猜想沙小姐应该没问题,后面的就按她的意愿选择。”
……
飞机钻入云霄,机身有点颠簸,拉回了冷双成的思绪。喧嚣肆意的北部之都已经抛至云底,她侧过脸,注视底下的模糊轮廓。相恋、生活、抑郁、分手都是在这里,北区对于她,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云海茫茫,熹光辉映,眼里微弱的红光撞回窗口,不经意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原来还是沙小弦。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像在那晚的西顿,心思互明。对视几秒,冷漠的影子摘下帽子,遮住了另一张微起波澜的脸:“冷双成,你这个性格会害死自己。”
“我不会伤心的。”冷双成笑笑,替她把帽子戴好。沙小弦不置可否,继续盯着乘务人员看。冷双成觉得她目光不礼貌,拽拽她手腕:“沙宝,我们来聊聊。”
“嗯。”
“我帮你介绍了份工作,你好好地去应试。”
“康明?”
“是的。”
“我有钱,不需要工作。”
冷双成语塞:“你哪来的钱?才离开我不到2个月。”
“还有九十万,被人借去了。”
冷双成明白了,她在说阿汀那回事。继续淳淳善诱半天,她才点头答应:“那就去安保部试试。”
冷双成又是惊奇:“怎么不去外交部?”
后者一脸冷淡:“安保业才能施展拳脚。”
眉目冷漠,眼珠沉静黝黑,冷双成看着这张脸,内心抑制不住地慌乱:“你说的施展拳脚……不会是好打架吧?”
正解。想到顾府发生的事,她越来越眩晕,禁不住掐了冰雕的手,低叫:“沙宝,你给我正常点!”
回到港旗五天,冷双成发现沙小弦很不正常。简单来说,就是宅了:没日没夜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动漫频道一天24小时播报,她稳如雕塑收看。如果碰到感兴趣的剧情,还会霸占电脑,搜索后面的内容。
沙小弦喜欢看格斗类的动漫,画风优美气质温和者为首选,比如圣斗士冥王篇。尤其喜爱沙迦,每次半神施展“六道轮回”,她的眼睛看得眨都不眨。
座机电话在手边,响了一个世纪,不接;炒饭和苹果沙拉送到嘴边,想起来就铲几口,其余不动;催促外出走走活动筋骨,不听……
“沙宝,热水放好了,快去洗澡!”一百多坪的公寓内,这样的嗓音要响起多次。
“沙宝,已经一点了,关电视睡觉!”小妈妈正气十足。
“沙宝,你身边都是垃圾,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去,不准混在一起!”忍受不住,终于嘶叫。
被叫者动了动眼珠,随手挥下瓶瓶袋袋,冷淡地说:“我不会用洗衣机。”
冷双成一把拽过她,手把手地教:按钮设置、加水、洗涤、脱水。眼神很认真,紧紧地胶住她的脸:“明白了?以你的智商,别说做不到。”
沙小弦推开手,窸窸窣窣地朝回走:“要我做家务你开口就行。”
冷双成试探着开了口,果然发现她照单执行,拖地、洗衣、清毒、翻晒……动作麻利,身姿颓冷,只要是吩咐的事,她都力求完善到尾。发现这个软|岤后,冷双成相反地不好意思要她多劳动,她也不推辞,大方地坐回沙发,宅去了。
冷双成很忧戚,坐在沙发旁给李离挂电话,询问她的症状是否正常,也不避开她的耳目。李离在那边呵呵笑:“沙宝有些自闭,希望通过外界不受约束的生活来弥补被监管的日子。只要她能正常地和人交流,这种情况没有问题。”
陪着她看了一会沙罗双树花园,她的身影仿似蒙上一层孤寂的光,像极了两三年前的自己。冷双成越看越心惊,忍不住去推了推手臂:“沙宝,沙宝!”
沙小弦转过脸,修长秀眉淡淡皱敛:“冷双成,你有完没完?”
冷双成不说话了,反应过来去揪她的脸,她还是一动不动,任意蹂躏。手酸了后,冷双成倒水喝喘口气,身后又传来冷淡的语声:“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
座机电话突然又响起,持续几声。冷双成放下玻璃杯,站在流理台后大叫:“沙宝,接电话!动动手指又不会挂掉你!”
沙小弦皱着眉,摸索着抓起电话,放到耳边不说一句话。冷双成看她不顶事的样子,连忙走了过去:“谁打来的?催费?水电?”
沙小弦塞过话筒,看都不看:“找你的。”眼睛继续盯着动漫。
冷双成狐疑地接起:“请问是哪位?”手机被抢,目前还没补办,沙小弦从来不带电话,能知道她们的号码,也应该是仅限的几个人。
电话里沉寂几秒,一个低沉的男声才回答:“冷小姐你好,我是杨散。刚才不说话的是沙宝吗?”
冷双成尴尬地笑,尽管对方看不见:“不好意思杨先生,沙宝忙着……拖地,没注意回话。”
杨散再次沉默一秒:“沙宝身体怎么样了?”
“还不错。”
脸上有了轻微的血色,脸颊慢慢饱满起来,的确是不错。不过不需要对陌生人杨先生解释这么多,谨慎言辞一向是冷双成对外法则。
“冷小姐,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转交一点沙宝的东西。”
冷双成低头看静默冷淡的人影,抿抿嘴:“好的。”
简单预约两句,临挂前,杨散对沙小弦的了解令她无比震撼:“……她看电视时,眼睛如果眨都不眨,证明她在想心事。麻烦……冷小姐多费心。”
男人嗓音暗哑轻颤,几声过后,切断了通讯。冷双成连忙坐下,凑到沙小弦脸边,仔细观察。纤长眼睫抖动几下,那双沉笃的眼珠静如深潭。
没有自闭倾向,她还是不放心:“沙宝,杨先生好像很了解你?”
没人回答,她抬头看了看,电视里正在播放沙迦坐化在沙罗双树下,纷纭花瓣漫天飞舞,一种凄清的美充斥于天地之间。再看淡漠的人,她的眼里没有波动,只是嘴唇在微微抿起。
“沙宝,你很喜欢沙迦?”既然山不语,那就找个山感兴趣的话题。
“嗯。”
“为什么?”
“悲悯、安静,接近于神,最主要是他的心思。”
冷双成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发誓等会去恶补沙迦。没想到身边的人转过她的脸,一双含意深沉的眼睛浸渍了聪慧:“优雅的神也会假死,争取到一席时光,去做他暗中运筹的事。”
在冷双成回到港旗的五天里,顾翊这边也在加紧计划。先用两天时间处理了总部的工作,空出一天时间后,马不停蹄地飞向法国。
顾天野在庄园水池旁和他见面。
顾翊的身躯像远山一样沉稳,见着须发抖擞的家主,对视良久,突然缓缓跪下,给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爷爷。”
顾天野看着直挺挺跪下的孙子,眼珠突起,胡须一直激烈抖动。他一拄拐杖,深深地在草地上钉了个坑:“你从来不低头,现在居然给我行家族大礼,肯定是为了冷双成!”
顾翊平跪不动:“有请爷爷。”
顾天野抡起拐杖,停驻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你为了这个女人,敢把我软禁,现在还来求我?”
顾翊站了起来,退后几步,凌厉的气息又回复周身:“爷爷要我娶凌府千金,不外乎是为了权和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即使不和凌府联姻,这两件事我也能办到。”
顾天野气得胡子依然在翘:“怎么办到?”
“杨先生如果取代凌老上台,他就是我的屏障;爷爷要资产,我可以送你一栋集团。”
聚首
装饰典雅的茶餐厅墙壁上挂着伯恩琼斯的《金色的楼梯》,和银灰、浅黄的色系一致,带给顾客舒适温和的感觉。冷双成匆匆走过配有玻璃池水的玄关道,一位身着咖啡色西服的男人交握双手,正站在方桌旁。
“冷小姐,这里。”他微笑招呼。
她走了过去,突然发现他就是以前在明珠影楼里看到的“杨先生”。两年不见,杨先生眉眼仍透着深沉,气质仍是内敛,不过他的笑容却显温暖,无形拉近了与人的距离。
不一样的人。冷双成喟叹,安顺接受杨散替她拉开座椅的绅士服务:“杨先生好。”
除了眼里见她独身进门闪过一丝黯然,对方的笑容和语声都趋沉稳。冷双成不能紧盯着人不放,抿了一口茶水后移动目光看向名画。画中唱诗班少女徐步向前,举手投足之间流露青春健美的气息……
“冷小姐。”有人轻轻唤了一声。
糟糕,又走神了。冷双成微赧,抿唇笑道:“有什么话杨先生请直说。”一瞬间,迎上对面微微波动的眼睛,一怔。
杨散的目光聚集在她脸上,她能感觉到那份凝滞的轻热,叹了口气,她垂下眼睫,静静地让他捕捉另一个形似的影子。
这个男人显然在通过她看沙小弦,如此隐忍不发如此煞费苦心,使她想起了一个词:饮鸩止渴。她还记得顾翊看沙小弦时,那眼光就像在看一袋沙子,和面前之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谢谢。”杨散打破沉寂,好像了解她暗自所做的努力。
还之一笑:“不客气。”
他拿出一叠资料和病历卡,推了过来:“以后还得多麻烦冷小姐,这是沙宝在北部就诊的医保卡、简历,我已经给她办了转治手续,请冷小姐务必提醒沙宝前去做理疗。”
冷双成连忙抓了起来,细细翻看。
脑震荡、穿喉、口腔失调、背部烫伤,一个个滚烫的大字狠狠烧灼她的眼睛,没有附录照片,她根本不敢想象那具瘦削的身躯下承受了什么,看了很久,眼前的黑体字变得模糊不清。
“冷小姐,你还好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也是同样地黯淡。
冷双成抚住眼睑:“对不起,容我回避一下。”猛然起身,大步走向转角处的洗手间。撑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眼泪依旧滚落不停。镜子里的脸面皮紧绷,透出平常看不到的冷厉与悲愤。
为什么?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女人?如果说她脑后的破骨是受恋爱所累,那沙宝遭受的是什么?虐待?报复?还是她无从得知的曲折前情?难怪每次去探视,管理沙宝的程珍警官总是看着她叹息:“冷小姐,她不会来见你的,你还是走吧,她那个样子,出来了也是让你再伤心一次……”
沙宝为了她去揍了凌艺雅,不准别人欺负她一分,她能猜测是凌艺雅心生妒忌、暗中唆使的原因,多重考虑下,她选择了远离顾翊。可是她太愚蠢了,没想到沙宝说的“嗓子痛”,竟然是源自于很早以前的伤害。
杨散等在原地。冷双成恢复了平静,再次抚住衣襟下摆坐定,眼眶泛着红肿。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冷小姐也喜欢注重个人细节。”
对视,了解到他试图打破僵局的目光。她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我有些动作和杨先生很相似,交握双手、摸衣服、替人拉开座椅,所以……有可能我们是同类人。”
话匣子一打开,两人又趁机聊了几句,杨散微微笑道:“难怪我第一次找顾先生谈合约,顾先生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冷双成停顿下来,抿口水,也微微一笑。
冷场。
杨散面容沉浸一种平稳之色,仿似考虑很久,他才说道:“冷小姐,沙宝有些生活习惯我还想告诉你。早餐爱吃苹果饼、西米露,中餐爱吃三鲜炒饭,晚上一定要喝面汤。糕点喜欢香橙口味,饮料喜欢薄荷汽水。睡觉要留一盏灯,衣服不要熨烫。六点早起晨练,记得提醒她用温水敷脸。睡觉时帮她准备棉质睡衣……”
冷双成面部竭力保持平整,身子缓缓朝沙发背靠去:“杨先生好像很了解沙宝?”
“她以前的男朋友,阿澈,对我说过这些事情。”他一字一顿说得很艰辛,“阿澈是我的堂弟,发生事故之前,一直和我有联系。”
气氛又恢复了低迷。
“沙宝现在还好吗?”关心的人始终恋恋不忘。
“嗯。很好。”
“她在哪里?”问得迟疑。
冷双成微笑:“只要我出门,她就要跟着我。刚才路过一家cd店,她进去挑碟片去了。”
杨散淡淡一笑,带点苦涩:“是不是爱黏着你不走?”
冷双成呵呵直笑:“看杨先生这笑容,能不能理解为苦恼?”
“不,我很羡慕。”
cd店口围着几个穿蓬蓬纱裙的小妹妹,正踮起脚尖嘻嘻笑乐。冷双成伸长脖子瞧了瞧,果然看见沙小弦靠在碟架上,安静地发呆。侧脸秀美似雕琢,休闲装扮俊丽无比,难怪小妹妹把她当成模特堵截。
冷双成挤进去,笑道:“走吧,沙宝,下午还得面试。”
雕塑动了动:“给钱。”递过两张碟。
冷双成掏出口袋里的钱包,付款时扫了扫封面,右手不由得一抖——居然是套美男写真集。凑近翻一张,有点像布拉德皮特。
“哥哥签个名好吗?”后面的粉丝看她们要走,闻风而动。沙小弦撇着嘴角笑笑,转身直接朝门外走,冷双成频频解释:“她不是哥哥,不好意思,是我姐姐。”
倒退出cd店,回头发现杨散笔直站在车边,亮丽街景衬着他,脸色显得苍白。前面穿着她的格子装的背影越走越远,没有停顿。
冷双成连忙小步追赶,经过杨散身前,她还是温和地问:“杨先生,你怎么了?”
杨散仿似站了一个世纪,身躯僵直:“分开五天,她已经不认得我了。”
冷双成暗自叹息杨散的遭遇,出于对沙小弦的信任,她等待她自愿“解析”往事。去康明路上,她不断告诫应该注意的细节,十分担忧木头人不配合,面色紧张。沙小弦侧过脸注视窗外,随车浏览一条又一条街道,一声不吭。忍耐很久,冷双成揪了把身边,大叫:“沙宝,你有耳朵吗?”
回过来一张冷漠的脸,还淡淡地皱眉头:“知道了知道了。”
冷双成盯着她,解开最上面一粒扣子。后者看了看,开口说道:“我在找人。”
“找什么人。”低温的声音。
“以前的‘朋友’。”回答得很迅速。
“你记得他们的脸?”
“碰碰运气。”
“就这样盯着大街上的人瞧?”冷双成好奇。
“总有一天能找到。”沙小弦冷淡地说。
走进大厅,沙小弦的到来简直是炸翻了整个康明,甚至惊动了高层的彭越明、杨美,还有最后的老大,康盛。
冷双成记得她、顾翊、萧从影第一次进康明,最大的动静也只是端下整栋附楼,没想到大家这次对双生子这么感兴趣,上上下下的回形楼梯站满了人。
目光重点捕捉对象,是冷着一张脸的沙小弦。
总台阿米带姐妹最先冲过来,一把掀开她,目标的连体妹妹,激动得拽住目标衣襟:“天哪,你就是双成以前千交代万交代的帅哥沙小弦啊?请问有女朋友吗?三围多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众美七嘴八舌,形成第一层包围圈:“是双成的弟弟吗?”
“好像是的。”
冷双成有点担心沙小弦暴走,眼色冷寒地警告她要安静。谁知被包围的人很有耐心,虽然不说话,但是任意美女东摸西摸,(txt 直至蹂躏脸颊。小春从人后钻进来,拉过她们的手腕并在一起,呵呵笑:“都不长眼睛,这位帅哥是双成的姐姐,如假包换的冷美人!”
有只爪子怯生生地摸向美人前胸,被冷双成眼疾手快打下:“不准攻占阵地。”
木头人还是一动不动,任君糟蹋的样子。透过人缝,冷双成看见杨美抱胸和彭执理耳语,迎上她的目光,又微微一笑。
她也微笑回应。咳咳响起两声冷哼,面色冷峻的徐经理排开道路,说道:“都回去工作!康总来了!”
花朵和蝴蝶即刻退下,转眼间,只稀稀拉拉留下几位高层。康盛从明净大门后走进来,俊朗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拿捏恰到好处:“欢迎沙小姐来康明。”
有史以来,康明最高的接见。
第二天,人事部下达两道公函:因超额完成保单,提升冷双成为外交部行政助理,徐经理的副职。新进员工沙小弦各项测试均是a等,直接进入总楼安保部。
冷双成在她的单人办公间内接手新工作,忙得昏天黑地。一堆堆报表资料集叠如山,密密麻麻的客户电子讯息看得双眼泛酸。她仔细校正打印页,发现所存四档电子版都是小客户投保,问了趟徐经理。徐经理淡淡地对她说:“这些都是康老先生的故友资料,二十年前的也有,你稍稍整合下就可以。”
冷双成暗诫自己要稳步前进,吸口气又扎堆文件。
既然上面不愿意透露,就不要多想多问。
中午就餐,带沙小弦去了员工餐厅。长橡木桌边围满人,她这才知道姐姐的爆炸性消息。
“双成,你家沙宝好帅啊,上午打败了安保部所有职员,一对五车轮战!”小春扒了口沙拉,嚼着脆梆子叽叽咕咕。
冷双成的筷子都掉了下来:“沙宝,你又打架了?”
沙小弦捡起筷子,用纸巾擦了擦:“下马威。”
“……”接过。
小春爆料:“听说沙宝是七年前的南北武术总冠军,他们都要试试,结果切磋一上午,个个都服了。”
冷双成安心地继续吃炒饭。眼角扫到身边人保持沉默的姿势,问道:“怎么不吃了,沙宝?不合口味吗?”
沙小弦微微倾身,冷淡地说了一句:“还是和顾翊打得有劲。”
冷双成两根筷子落地,张口:“沙宝,你给我正常点!”
“这炒饭不好吃。”她突然冷冷说道,“比不上你做的。”
晚上,小春、阿米、安凯提议要冷双成请客贺祝她高升,冷双成爽快答应了,沙小弦自然地像个影子,下班后就贴紧她身边。等到去了吃喝玩一体的“云端乐都”,她才发现呼啦啦来了一大桌,杨美和另一位策划部的汀娜也在宰割大军中。
冷双成把十来人笑脸送进包房,抽空打个电话,叫上李离,又赶到最近的银行,插卡提款。按了密码后,账面显示的余款令她大吃一惊。
多出了500万。是她27年不吃不喝辛苦攒积的总数,不可能是她的工作报酬。
沙小弦伸过脑袋:“怎么了?”
冷双成取出钱,苦笑:“没什么,有人买断了我27年的时间。”
这种数字就好像从小陪着她长大,不要她为生活操心,慢慢地度过27年,慢慢地走近他。回到超大包厢内,李离已经到场,众美兴致高昂,连声催讨东道主等会再放血,请她们ktv消遣。
冷双成微笑答应。沙小弦坐在她左侧,伸筷直奔芙蓉丸子。她想起杨散告诫的“沙宝只吃面前的东西”,体贴地为她转动桌面。李离看出这个秘密,笑着夹过生蔬。
“沙宝,我也帮你!”
小春阿米见样学样,三两筷子就堆满了沙小弦的餐盘。众人和乐融融,清啤、饮料轮番上阵,场面火热。小春声称去趟洗手间,回来时带来八卦新闻:“嗳嗳!老大也在这里啊!陪一个北部来的大腕……”她冲过来,摇动冷双成布菜的手臂,睁大眼睛:“而且——我的偶像也来了!很客气地跟我打招呼,问我做什么……”
冷双成虽然微微吃惊,但是有了中午的经验,拿稳了筷子。她看向李离,后者淡然自若,心下稍稍安定。
刚坐下来,厚重大门被人推开,安凯让在一边,请进了两位精工衣饰的男人。
前面的是咖啡衣色的杨散,后面是铁灰色西服的康盛。
据说还有个萧从影没出现。
挑情
热闹的宴席稍稍停顿一下。康盛褪去平时工作中的严肃外表,进门后迎上众人目光首先微微一笑。他的眼睛沿所有面目走一圈,既不急切亦不温吞,明亮清扬,算是无声降下雨露。让步杨散在前,极大地礼待了这位来自北部传闻中的客人。
杨散神色内敛,自进门起看了眼蓝白格子装的沙小弦,收回目光,站在桌前温声说道:“打扰各位了。”
容色妍丽的众女子之间来了两个气质不一的男人,好比温荡荡的水面泛起了波澜,多少有些震松了氛围,明眸皓齿的汀娜马上起身,微笑呼应:“康总好,这位是杨先生吧?真人比电视上出镜多了哇!”
俏皮地吐吐舌头,化解恒温骤转的热切劲,后面已经有美女捂嘴偷偷笑。
李离朝左侧移了移,笑道:“康盛,这里坐。”康盛抬手向杨散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顺意落座:“杨先生难得来趟港旗,顺便也可以查查康明的效应,回去帮我们做个宣传。”玩笑着说出杨先生借机国美大夏重建,有意探访安保业的消息。
boss出声,聪明的下属自然知道怎么反应。阿米和另外一个女孩让出位置邀请杨散入席,杨散回应:“不要客气。”走到沙小弦背后,微微躬身:“沙宝,能给点时间我吗?”
沙小弦一直持匙喝汤,不抬起眼睛。杨散直起腰身交握双手,面色温和,再次微笑回绝邀请,仍是站在原处。
神奇的一幕,但是大家都是贼亮的眼神,看出了杨姓先生原来是沙家人。李离抿嘴一笑,康盛笑着看向冷双成,久久按兵不动的东道主接到上司谕令,起身说道:“杨先生,今晚我做东道哄大家开心,如果你有空,请你也来凑个热闹。”
杨散抿住嘴,看似沉吟一秒,抬头说:“多谢。我在场只怕搅了大家雅兴,出去等等就可以。”点头示意,动身朝门外走。
沙小弦盘碟内堆满各色蔬菜,她左手抓住勺子推出边缘,空出中间装汤食,嗡嗡低语声中,她的刮擦音令冷双成忍无可忍,回手拉拉她的后脑头发:“沙宝,怎么不打招呼!”
沙小弦放下餐具,沙哑地说:“我不认识他。”
杨散脚步稍稍停顿,然后直接走出门外。
李离环视一周,笑着打圆场:“沙宝不爱记事情,今天看了明天就忘,是个大迷糊。”
风波初定,酒宴再开。
“大家尽意,我去陪陪杨先生。”康盛离席,右手旁的杨美低声耳语两句,他点头答应,两人偕行离去。
冷双成细心观察沙小弦,发现她果然如杨散所言只动汤水,招手叫了份鲜汤捞面。沙小弦窸窸窣窣地吸食,依旧对外界漠不关心。李离坐在沙小弦另侧,低下身子,隔着她说:“双成,有个事得给你说一下。”
冷双成看着李离突然凝重的神色,有点诧异:“怎么了?”
“今天陪康盛去做了康复检查,他的左手情况不容乐观。”李离的声音很轻,确保只她们听得见。冷双成一怔:“你的意思是——”
“等同于三分残废,神经没有修复过来。”
冷双成茫然地回过脸,夹了筷脆味海丝,却忘了吃。
“以后你多劝劝他做指节运动。”医生下了最后的论断,“希望还有补救。”
冷双成撑住额头,内疚。因为李离的这一点破,她这才察觉多天前的承诺,已经不能拖下去了。康盛不催促,不代表他能坚持做完手掌对屈运动。
真的希望还有补救,她卑微地想。
“康盛为你受了伤?”沙小弦趁喝汤空隙,开口问了一句。她茫然地点头,又听到沙沙的第二句:“卡萨布兰卡?”
“嗯。”闷声回答。
“顾翊真是失策。”声音的主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冷双成一筷子海蜇皮飞了出去。
三楼是影厅和ktv包厢,小春带头点了个最豪华的,冲进k房放声高歌。阿米捂着耳朵,转头对安凯面露悲戚:“凯帅哥,你是怎样熬过来的?”
汀娜和另外几个女孩喝果饮聊天,时时爆出“闪客衰”“晒客拽”的笑声。李离穿着高衫板裙,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角抿茶水。手边的位置没发生改变,沙小弦坐中间,冷双成最角落,扭头看着沙发外的小电视荧屏。
“沙宝,喜欢看电影吗?”李离探了探身子。
沙小弦穿着开领背心,内罩米色长袖衬衣,整个模样斯文端秀,很有些乖乖牌的味道。但是她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温文:“看恐怖片。”
李离抚抚膝上裙角:“……”
“以后一起去看。”不自觉的人提出邀请。
李离咬唇:“……好吧。”
沙小弦推了推冷双成:“唱歌。”
“你听她们唱就可以了啊。”
“你一直发呆。”
冷双成警觉地回过脸:“沙宝,你到底想说什么?”
沙小弦从她正面越过身子,拿起茶水单角点了点荧屏:“花沙。”
李离拖过小木板墩,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这个好听,游鸿明的声音很忧郁。”
冷双成看了看包厢那边热情高涨的小春她们,拿起麦,跟着角落里的小电视低唱。一曲终了,李离笑着捧场,沙小弦点开《十年》,说道:“男声,粤语。”
冷双成揣摩现场版刘德华的声线,听了一遍后顺从地唱出来,不差多少。李离有些惊羡地看着她,沙小弦依然不为之所动:“prettyboy。”
继续唱完,诠释了声音和恋爱的甜美。
李离终于看出沙小弦有目的地试探了,她抿住唇,出神地看着这一对双生子。
“应该还能唱吧?”
“你点。”
“我看过你的资料,擅长模仿发音。”
“除了法文歌,其余的都可以。”冷双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主题曲,“有一天晚上,我听到这首歌,想到你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心里有些着急。”
优美的旋律流淌而出,三双眼睛注视小屏幕上的千变女王李贞贤,反光映照着各自的眼神、心事。浅吟低唱中,沙小弦正视冷双成:“你有这么高的天赋,没必要委屈自己留在康明。”
李离极其诧异:“沙宝,你怎么会这样想?”
冷双成闭紧嘴巴不说话,质疑的人替她做了解答:“她心里并不开心,只是想得到人家的承认,努力地做事,换来辛苦的生活,她太天真。”
详细过程有了小春,场景基本等于再现。黄金海岸比赛失利、策划部的冷嘲热讽、康盛母子不同的砥砺政策、顾翊的紧追不放……所有她开心不开心的,沙小弦通过小春和阿米唠叨,全部知道。
“我选的,不后悔。”有人轻声作答。
沙小弦侧过头,眼神犀利:“那就要开心地活着。”
缠绵悱恻的乐声持之以恒地吟唱,李离看到冷双成好像考虑很久,才抬起头笃定地说:“好!”
九点整,沙小弦拿过玻璃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等我出来。”“你去哪里?”冷双成追问。
“杨散。”格子背影吐出两个字,拉开门。穿行灯光霏迷的过道,来到风格雅致的“春秋”阁。里面的光线熹微,宽频的蓝光轻扑在杨散坚毅沉默的脸上。左右的康盛和杨美停止低谈,即刻起身,点点头走了出去。
沙小弦反手阖上门,上锁。既然再次被逼着看这张脸,无法躲开,她就亲自来。
杨散正身坐在沙发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英俊的侧脸、内敛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儒雅味,应该都显得完美——除了紧紧抿住的嘴唇,泄露了不悦的感情。
她静静走近,抵住了他的膝盖,咖啡色西裤和米色长裤直接对撞。
“你还想要什么?”沙小弦低下脸,距离面前纹丝不动的男人只隔五公分,简直探视到了他的深海瞳仁里。
杨散微微展眉,神色不惊:“沙宝,你终于来了。”他的脸庞迎接了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孔,与之深深对视,“不过你弄错了一些事情。”
沙小弦弯腰不动,定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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