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转身一世第11部分阅读
[死神同人]转身一世 作者:肉书屋
涌成一片。
十日停下手上的动作,松松的白色外套垮到腰际,一指点唇眯眼看向眼前凶态毕露的猫科动物疑惑道:“跟你过不去的不是蓝染吗?怎么变成我了?”手一伸,抓住那猫儿的尾巴使劲一揪。
“嗷——”巨大的(至少对于猫来说这只绝对称得上巨大!)蓝眼睛波斯猫(在十日眼里,蓝眼睛就代表是波斯猫)一声怒吼,身上的毛根根倒立,身体瞬间虚张声势的张大了一倍,一脸愤怒纠结的看向十日迎爪挥出,十日却只笑笑:“咦,还真能炸毛呢?看样子就算变种,那也还是猫啊!”抬手一甩,波斯猫挥出的爪子在空中划了一个亮铮铮的弧线,随着巨大的身子摔落到巨大的门外,顺带的还滚了两个圈……
门轰隆隆的关上,徒留那波斯猫在外面嗷嗷的叫外加刨爪子。
十日慢吞吞的穿着估计是这波斯猫送来的外套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遥遥呼唤:“哎呀,难道你都不懂不能随便进人家房间吗?真不是好孩子呢!居然偷看人家换衣服啊!”
穿行在那来来回回兜圈的走廊里,前面带路的波斯猫还在不满的来回的瞪十日。不过,在这虚圈,力量就是一切,十日那一扔,不论是速度还是灵力都表明了他的强大,所以,这波斯猫小虚就只能磨磨牙齿表示下不满而已,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十日则跟在他身后,摆出市丸银的招牌笑容,沉默的运用心理反击。
滴答滴答的脚步声在这空旷无边的宫殿里来回的碰撞、轻响,忽然让人觉得,这一辈子就好比如此,一直不停的走,一直找不到出口。
其实,十日是个好孩子,他的笑闹从来都那么的有分寸。他老是说自己对于什么都无所谓,乃至生死,可是,实际上,他只是对于自己的生死无所谓。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去介入当初那个小白哉的生活,那个即使期盼着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说出来的寂寞的孩子;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纵容当初海燕的玩闹,即使,后来,这样的纵容反而伤了那个一贯傻笑的家伙;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紧紧的抓住宗弦转让的信仰,即使明知道那会成为自己的弱点;正因为如此,他才从不接受学校那些女孩子的爱慕信,因为明白自己最终带来的伤害,一个……已经够了,不想再伤害一个接一个……;也正因为他冷漠的表象下的心软,他才会惹上这么多人,白哉、蓝染、银、布鲁……每一个都因为他当初那点点不自觉的关爱。因为没有自觉,而愈发让人珍惜那点点真诚。
这么说来,十日,也不过是个别扭的家伙罢了!
推开大门的时候,十日迎上市丸银的笑容,笑容扎眼。蓝眼的波斯猫拿尾巴狠狠的抽了十日一棒子,看到十日龇牙咧嘴的样子才得意的走到一边,眼睛里面透出单纯的快乐。
市丸银乐呵呵的凑上来狠拍了装模作样的十日一巴掌,凑到他耳边呼呼的道:“怎么样?这家伙好玩吧?”
十日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揉着耳朵不满的瞪着那毫无自觉的白毛狐狸,一回头便是蓝染伸出来的手,掌心宽厚。
他说:“十日,过来……”
十日斜着眼睛瞥他,然后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那温暖的感觉让十日这个一贯体温偏低的家伙浑身一颤,禁不住抬眼看了看,对上一双柔和的棕灰色眼瞳。
十日低着头喃喃的念:“温情攻势!温情攻势!……”这丫的,当我是静灵庭的无知小妹呢!
撅着屁股坐在一边的那只蓝眼波斯猫扭着脖子“切”了一声。
蓝染用空出的一只手揉了揉十日的头发,软软的黑发在指间凌乱,那双曾经掩藏在无框眼镜后的温和的眼中不易察觉褪去了几分凌厉。
手紧了紧,掌心处因为长期握剑而产生的薄茧摩梭过十日的皮肤,带出一阵不明的触感。
十日低着头,语速念得更快了。
说到蓝染,别看他现在一副了不起的牛逼样,想当初那也是一人见人欺的家伙!虽然,后来这些欺负他的人貌似都销声匿迹了,但是,总之是能够欺负的嘛!不像那市丸银……
十日突然觉得,还好自己睡的是蓝染的房间,要是是那白毛狐狸的,就那一屋子的破洞,估计死也是不容易的。
蓝染这人一贯是以好脾气的伪像示人,那一转身后的黑暗,十日想了想,忍不住嗤之以鼻。
想当初,十日还在真央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常常扮一女装站那门口去搔首弄姿,然后勾引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到黑暗的小巷子里狂扁一顿。
这是他沿用了多少年的发泄怒气的方式啊,有赖于他出神入化的化装技巧,那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识破的。就如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知道阿修罗就是他凤十日一样。可是,蓝染这家伙,当初明明就是个青葱的小毛头,居然对着那媚眼如丝的美少女笑容可掬的道:“凤老师好!”
当时就让扭来扭去的十日闪了腰——虽然凤家人都亦男亦女,但是毕竟不是真的女生不是?那腰还是没有那么禁得扭的。
然后,这家伙就搂着十日惊奇的道:“哎呀,凤老师需要我帮忙吗?”那被紧箍着加被扭了的腰硬是让十日说不出一个“不”字。然后就这么被某人搂着走了。
虽然十日明白,这家伙在当时的真央是有一点麻烦,但是,凭什么要拿自己顶着?那男男女女的情书也不是一个自己能够顶得住的不是?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嘛!
当然,后来等这“温柔”的家伙当上了五番队的队长,男性的情书就一下子消失无踪了,但是,女的却更加的前赴后继了,简直就是一个倒下去了,千千万万个站起来!甚至还成立了蓝染队长单身后援团。
十日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就算是,那也只有一点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为了自己坚持不懈啊……
但是,十日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在蓝染叛变前告知众人:其实,大家都走错方向了,蓝染这家伙喜欢的绝对是男人!看看那市丸银,想想蓝染说什么来着:银是我唯一承认的(副队二字被十日自动省略)。果然,蓝染能够保持这么多年的单身,就是因为各追求人的性别不对啊!
十日忽然想起蓝染昨天啃了自己,赶紧檫了檫嘴巴,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啊咧~,十日在想什么呢?”看到十日猛檫嘴巴,瞥瞥蓝染不好看的脸色,市丸银凑了上来。
“银!”蓝染的一句话,不,一个字就让那只狐狸扁了扁嘴(不过就那人的嘴还用扁吗?)退了回去。
果然是爱人的默契啊!下次怎么说也要让白哉来试试!
十日在心头窃想。
蓝染伸出一根手指一点,地面上立刻伸出一根柱子,顶端呈螺旋状打开后,一颗闪着莹蓝色光芒的玉石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崩玉出现的一瞬间,十日的思绪立刻集中起来,隐隐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朝十日冲过来。
嘴角缓缓的翘高,不管是四周的破面还是蓝染、市丸银都在这一瞬间错觉看到了那个邪魅低笑的阿修罗。
生杀予夺,肆意妄为。
黑色的眼瞳中有青色一闪而过,十日曲起手指抵着唇角巧笑倩然,眼波中生生的生出几分媚态来:“蓝染队长就不怕我就此融合崩玉的力量么?若是如此,就算你蓝染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葛力姆乔费卡捷克
蓝染面对此人的挑衅连眉毛都不挑:“可以开始了,十日。”
十日伸出手,不知道为什么,离崩玉愈近,心头的不安愈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扑啦啦的飞长一般在心头蠢蠢欲动。
当指尖触碰到那种冰凉,一瞬间从指尖上传过来的战栗几乎让十日失神。一种粘稠的尖锐的东西顺着指尖往上爬,纯然的恐惧,纯然的排斥几乎让十日将那颗已经变成血色的玉石扔出去。
“感觉……好像在吸血哦~”市丸银睁开了双眼,看着那个近似于挣扎的人,手在袖笼中握了握,调笑到:“啊咧,蓝染队长好狠心呢~”
蓝染却只淡淡的看着,不发一言。倒是周围的破面,大多数被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灵压弄得东倒西歪。
蓝眼的波斯猫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颗崩玉几乎变成液状包裹吞噬着十日的手指,四散延伸的细小触手顺着手指嗖嗖的往上爬。
蓝眼波斯猫利爪狠狠的抓入地面,稳定的身形与身后东倒西歪的众破面截然分明。
“不愧是上级的亚丘卡斯!对吧,蓝染~队长~”空闲的市丸银懒懒的看了一眼紧紧抓住地面的亚丘卡斯凑近蓝染身边道。
蓝染回身看了一眼,不言不语,嘴角甚至还有隐隐的笑容,但是,那突然增大的灵压却让蓝眼的波斯猫脚一软,滑出一段距离。
还未成长为破面的亚丘卡斯垂下眼,眼中满是浓浓的反抗与不甘。脚下的地面被一爪拍得凹凸不平,如尖利的刺朝天而去。
那边的十日,双眼已经趋于迷蒙。黝黑的眼眸中泛满浓重的雾气,青色的光芒时隐时现。脸上也开始隐现半面银色的镂空面具。仿佛是由皮肤里面透出来的一般,与虚的面具截然不同。
蓝染和银看着那若隐若现的半面面具对视了一眼。
“十日,把这个身体交给我好么?”有什么声音在脑海中直直的响起。
“你是……虚?”
“啊,其实也是十日啊!”
“那倒也是。所以,你要这身体也无可厚非。本来就是共同的存在啊……”
脑海里的景象清晰起来,一个几乎可以算作镜面影像的人笑盈盈的看着十日,或者说看着阿修罗。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两人脸上的面具,一个在左半边脸,一个覆盖住有半边脸。
“那么,给我吧,给我……”对面的虚缓缓的朝十日走过来,脚步翩跹若舞蹈,轻轻的一拉,将十日搂进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碎发。下巴在十日头顶上轻轻的摩梭。
一种安静缓和的味道在这个四处苍茫的意识空间内叮咚流淌。
“十日……”十日趴在那虚的胸口轻轻呼唤。
“恩。”
“十日……”
“恩。”
……
一声一声,到后来,已经分不清在叫谁。只知道,每一声,都有人回应,那种感觉……真好。
“十日,我拿走了哦。”那个拥抱着十日的虚缓缓的抚摸着十日细密的黑发轻吻着他的额头小声道。
“十日……”
“可是,不行呢,阿修罗。”十日忽然抬起头来,朝着那个仿佛孪生的虚悄然一笑,低头看向两人拥抱的地方,竟然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现在的两个人腰下的已经完全融合了,如连体的婴儿一般!
十日伸手抚摸着阿修罗的脸,阿修罗的面具,喃喃低语:“我是不在乎,可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啊,不能给你,至少现在不可以。对不起啊,阿修罗。”
“为什么啊?十日……明明……明明如果你愿意让我代替的话,那个蓝染,那个山本,谁都奈何不得你,为什么要放弃?”阿修罗眼睁睁的看着十日撑着自己的身体将两人分开,青色的眼瞳里流露出赤裸裸的悲哀。
仿佛……被所有人抛弃……
“十日,我只有你啊,我只有你……”
十日静静的轻吻他的眉梢眼角,一路轻吻:“阿修罗,我知道,你与旁人不同。你并不是单纯的虚,你……应该是我的一半。可是,阿修罗,他们……你说的那些人……并不是要害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出手?对不起,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阿修罗,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你出去的。阿修罗,我爱你啊,像爱我自己一样,甚至比爱我自己更爱你。阿修罗,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说爱。我爱你,阿修罗。我们都是只有彼此的孩子。我只有你,你只有我。阿修罗,阿修罗……”
那半面面具的孩子,眼带悲伤,静静的看着黑发的少年消失在一片朦胧之中。
只有彼此么?如果真的只有彼此,十日,你这般性子的人是不会过问我的。你会让我肆意妄为,你会任我生杀予夺——当我不再是当初的那只虚,而已经成长为今天的我的时候。
十日,最终,你还是为了那些家伙抛弃了我,你爱我么?想爱你自己一样。可是,你我都知道,你……最不在乎的人便是你自己了……
十日,我恨你啊……
原来,到头来,我还是只是一只虚,只会掠夺与吞噬。
半面面具的孩子舔舐着自己的手指忽然望向藏蓝的天空。浮云流动,红尘万丈。
十日,你是我的,谁也不许抢走!我只有你,只有你……
我是虚,没有心,只会抢夺……喜欢的,不管是食物还是什么,就要抢过来!可是,十日,我爱你,怎么办?
可是,没有心,我拿什么去爱你?还好,十日你说,我与旁人不同,我不是单纯的虚。
仿佛从内里生成的半面银色面具缓缓消失,如波纹一般,一荡就不再。
十日在指尖转动着那颗散发着莹蓝色光芒的玉石,在心头轻吟低喃着那个与自己一摸一样的少年。
自嘲的一笑,将手中的崩玉扔到蓝染怀里,拍拍手道:“你再用现在这颗崩玉试试,应该能够造出远强于这些垃圾的破面来。”
刚刚清醒过来的众破面听到这尖刻的话不禁又是一阵马蚤动,各种怒骂层出不绝。
十日并指为掌,冷冷的笑:“不是垃圾……是什么?”挥掌划下,带出的凌厉掌风竟然生生的将一个骂骂咧咧的破面撕扯成了两半。
没有浓稠的暗黑色的血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明明那么巨大的身体竟然就这么随着那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化作一个个的光斑消弭无踪,连点点痕迹都不留下。
十日有些着迷的仰起头看着那些光芒在头顶上散去。
原来,死亡是一件这么华丽的事啊……
黑色的带着笑容的眼睛往一旁的阴影里轻轻一瞄,竟然带出一大片大片诡异的死寂。
“真是……无聊啊!”十日甩了甩并合的手掌,眼神无辜。
“啊咧,看样子十日的心情不好呢!”市丸银的独特软糯的关西腔将十日从那种沉寂的烦躁心情中拉出来,看了四周一眼,却没有歉意。
本来就是强者的世界,本来就是你死我亡的世界,所以,即使是杀戮也可以心安理得,也可以被所有人接受。
没有对错,没有是非。
“切!本来就是垃圾!”那边始终静静的趴在地面上悠闲的晃着自己的大尾巴的蓝眼波斯猫晃了晃脑袋,不屑的看向那群面露惊恐窃窃私语的破面,往地上呸了一口。
“哟~,波斯猫,是你啊?”十日乐呵呵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
“妈的!老子是豹子!豹子!你他妈眼睛瞎了啊?”十日乐呵呵的看着那只大猫炸毛,然后露出亮晃晃的牙齿一阵低吼。
“切!”看到十日经久不衰的笑容,别扭的大猫扭过头,长长的尾巴晃了晃,卷到身子下,然后扭了扭腰整个身子趴下来,只留下撅起的屁股,直直的对着一脸笑容的凤十日。
蓝染棕灰色的眼瞳一片冷清,只有手指来回的摩梭着崩玉的边沿。
“先试试崩玉吧。”蓝染凝视着十日道,那赤裸裸的眼神让十日耸了又耸。
“葛力姆乔……”棕灰色眼瞳的男人出声低唤,明明听起来十分的温柔却透出一股子威严的味道。
拿屁股对着十日的波斯猫同志扭了扭转过身来,走到蓝染的身边。
“原来,小猫叫葛……那个什么乔啊!”十日恍然大悟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收到那高傲的猫咪一个狠狠的眼神。
“你拽!你拽!你丫的也就跟我面前拽!有本事你跟蓝染拽去啊!”十日翻着眼睛用眼神鄙视那欺善怕恶的波斯猫。而他自己,则被自动归于善良无比的这一方。
“你个死猫,连下手都只敢偷偷摸摸的!一到人前还不是恭敬得跟个孙子似的!”十日咧着嘴,眼神中明明白白的表达着这样的内容,却收到慢吞吞的不甘视线。那张大嘴巴,甚至咯吱咯吱的磨来磨去,两排牙齿,跟冷酸灵似的泛光。
蓝染把手放到崩玉上,一瞬间由指尖释放出强大而集中的灵力。崩玉立刻受刺激似的与这股灵力结合起来。直接笼罩在这股奇异的变动里的葛力姆乔砰的一下被压趴在地上,紧紧的咬着牙齿承受着那撕裂身体一般的疼痛。
虚圈本来就是个灵子浓度甚至超过静灵庭的地方,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灵子迅速的转化为灵力注入那趴在地上的葛力姆乔身上。犹如沸腾的岩浆一般汹涌澎湃。
十日垂首感受着这一切,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动,却被突兀的握在谁的手心里。
市丸银朝十日一笑,长长的袖子笼罩下来,遮住两人交握的手。
十日狠狠的闭上眼。
如果……如果再继续下去……那只别扭的可爱的有一双漂亮清澈的蓝眼小猫就会……因为无法承载如此浓厚的灵力密度……爆体而亡……
蓝染他……到底在做什么?
耳边突然就响起蓝染的声音,低沉回缓,带着浓重的压迫:“葛力姆乔,你要记住,我才是虚圈的王!”
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些躁动的情绪,狂暴的灵力,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
再抬眼间,只看见,一个人,水蓝的发水蓝的眼,赤裸裸的跪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冷汗淋漓的样子。
那曾经朝自己一个劲龇的牙齿化作半面面具挂在右脸上,肚子上,是那个“天窗”……
“哟,猫咪,你豁嘴儿啦?”十日紧了紧手,咧开嘴朝他打着招呼。手一扬,身上的袍子飞起来,带着温暖的风盖在那个赤裸的男子身上。
那冲破风暴的鸟儿
蓝染眼中的温柔在看到那件披在葛力姆乔身上的单衣时变得凌厉起来,却越发压长了双眼,眯缝起来:“十日,你似乎一直很热衷于挑衅我啊?”
“怎么会呢?”十日笑着抄着手朝蓝染走过去,云淡风轻一般与他错身而过。却弯下腰拉起那个跪在地上的蓝眼猫咪,为他紧了紧披在他身上的单衣,回头,黑发轻扬,浅笑嫣然:“不是一直哦,是最近才开始的吧?”眼波流转中,十日轻叹到:“小蓝啊,你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之间,不过彼此彼此罢了。你我……都不是那么容易全心相付的人,何必呢……”
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到:“对了,我可以回去现世了吧?毕竟,我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
“哦咦~,还不知道葛力姆乔是否值得呢~”市丸银挡在十日的步子前,微微睁开眼,目光凌厉的看向十日身后的葛力姆乔。
十日的脚步一滞,看了看市丸银,再回头去,目光仿佛穿越千山万水一般沉重的落在蓝染的身上,声音却冷了下来:“蓝染,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蓝染静了许久没有说话,就这么与十日对视着,隔了几步的距离,却在一伸手之外。翘起嘴角一笑:“亚罗尼洛艾鲁鲁耶利你来试一试。”
“是,蓝染大人!”那边一堆东倒西歪姿势奇特的破面中,那个半跪的身影显得尤其突兀,不过大概是因为处在阴影之中,一开始十日并没有注意到他,以至于这个人忽然应答的时候十日有些慌不知所措。
在那些错综复杂的灵力之中,那一点点让自己心惊心跳心绪复杂的熟悉……
猛然睁大的黑色眼瞳如旋转不息的漩涡暗流,一动不动,一瞬不瞬,就那么呆滞的捕捉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那铺天盖地汹涌的灵力汇集到那人身上以后,啪嗒一声,那人转过身去,徒留一个赤裸的背影和脱落于地面的白色的虚无的面具。
苍白而沧桑的凸显于浩白的地面上,小小的一块,却仿佛心头的一根刺,刺得那软弱的心生疼。
十日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弯腰捡起地面上梯子一样的面具,修长的苍白的手指,然后戴在面上,转过身来:“蓝染大人——”恭谨而谦卑的样子。
十日看着那人对着蓝染弯腰俯首,声音变幻无常。忽然就想自己在这里激动个啥呢?面容陡然沉静。
那一瞬间的震动来得太快,以至于我甚至都来不及吃惊啊……
旁边的市丸狐狸对着十日意味不明的一个劲儿的嗯哼,十日瞪着眼睛挑着眉毛给他一个劲儿的嗯哼回去,结果嗯哼得腮帮子疼。
市丸银那家伙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将一样笑得花枝乱颤(花?),然后笑着揉十日的头说:“十日果然很有趣啊……”声音忽然就溜达到了耳蜗子里,热乎乎的:“不过……还真是没心没肺啊,十日……都不震撼的么?”
十日一个肘拐子给他冲过去,看到那双眼睛里一闪而逝的血红色,还是如玛瑙一样。
十日看了看蓝染,又看了看市丸银,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退到黑暗中的亚罗尼洛艾鲁鲁耶利豪气万丈的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然后转身离开,如他一贯的潇洒。
披着十日外袍的葛力姆乔不满的切了一声,眼光却追了过去。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没有使用瞬步,就这么单凭体力穿梭在那高得不像话空得不像话的虚夜宫,体力并不是强项的十日一小会儿就这么靠着白色的墙壁气喘吁吁,然后全身虚脱一般顺着冰冷的墙壁滑下来。
满是汗水的手掌捂住头撑着膝盖。
天知道那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耗费了他多大的勇气。那句话,若是雨龙在这里一定会懂,因为雨龙的学习很好,所有的课文都会记得很清楚。他会记得,那句话,来自于一篇名叫《海燕》的课文……
海燕,海燕,海燕……
那个傻乎乎的喜欢挠后脑的男孩子。
那个笑起来总会露出一排白光闪闪的牙齿的孩子。
那个总是缠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那个……很认真很认真的对自己说……十日,我喜欢你……的孩子。
虽然,当拿到那条项链的时候就猜想着,那个孩子说不定并没有死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一贯的傻笑,一贯的狠狠的拍那些后辈的头,语气凶狠,神色温和。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如此……
海燕,海燕,你告诉我,那是你……还是不是你……
如果你一直在沉睡,那么,可以醒过来了么?
海燕,你是我放不开的罪,亦是我放不下的债啊……
如何才能偿还?如何才能偿还?
呐,你不是没心没肺的凤十日么?
没心没肺,不是没心没肺么?怎么会……怎么会去计较啊?
十日一笑,抬起手,虚无中一点,一个黑色的大洞在虚空中出现,仿佛吞噬一切一般莅临于空中。
十日的手软软的放下来,闭着眼,身体往前一倾,如折翅的蝶一般飘摇下坠。
虚空之中的风逆行而过,如叹息一般抚过他的眉梢眼角。
寂寞成伤……
暖阳,蓝天,飞花成雪。
卧躺在潮湿的泥土上的十日看到眼前那夸张招展的“志波空鹤”几个字禁不住苦笑连连。
抬起手覆在眼上,唯有几丝光明不弃不舍的穿过指缝。
这算什么?随意的降落竟然也可以弄成这样的相遇?猝不及防……
站起来,拍拍被泥土润湿的衣服朝那间夸张的房子走去。
高擎的双手握着猎猎迎风的大红绸缎,如那家人那般,永远的盛气凌人生机蓬勃,叫人无法忽略。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黑色头发笑得一脸欢畅的孩子拉着自己的样子。
那个孩子……是太阳啊……
十日知道,志波空鹤不是个能够对什么东西持久的人,所以她那声名赫赫的房子总是几天一换,尽管每个都像她人一样张扬。可是,这座双手擎天的屋子虽然搬动过许多地方,却一直一直保留了下来。
连夜一都不清楚,可是,十日知道。因为,这座房子是那个人给她盖的啊……
即使每次看到心都会疼,即使每次住不到多久空鹤那个人就会嚷嚷着烦要搬家,可是,总在搬走后没有多久又叫上金彦银彦回来把整个房子都搬走。
那个女子……就是一个这么不坦诚的人,火爆而别扭……
似乎,即使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男子爬在房顶上敲敲打打的样子。
而那个红衣的女子叼着烟杆站在下面满脸不耐满脸凶狠的嚷嚷:“给我快点!快点!”脚翘起来,一点一点的。
而那个一贯傻笑的人就这么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任劳任怨。
志波家的人,到了这一代,全是些肆意妄为的家伙。早就让那些老头子们心生不满,所以,很早之前就开始没落了。即使这样,这些姓志波的,还是可以笑得风生水起。
其实,是羡慕他们的。一直都是。
站到那门前,十日拍拍自己的脸。
居然已经学会回忆了,果然是老了吗?老了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记得有人说过,回忆是衰老的标志。
“是谁?”
“是谁?”
老旧的和式门刷的一声打开,两个高大的身影跳出来,一左一右齐声问到。
恶狠狠的样子。
可是,十日知道,这两个人并不是如此。
“啊……凤老师……”
“啊……凤老师……”
两人面面相觑。做了这么多年门神,忽然不知道该不该放这个人进去。
是仇人?是朋友?
砰——砰——
一根金灿灿的烟杆敲在两个大个子头上,空鹤依旧是那身红色,盛气凌人般睥睨。却在看到十日的时候眼神一滞。
“空鹤……哦,志波小姐……”十日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与她熟到互称名字的地步,于是生生的打了个转儿,换回了“志波小姐”。
“什么志波小姐不志波小姐的,切,叫我空鹤就是了,啊——?”后面的那个问句却硬生生的成了威胁一样的上挑。
空鹤嘎巴着烟斗,挑着眉。像个气势汹汹的斗鸡。
十日眯缝了眼,笑了。
阳光从眼缝里钻进来,金灿灿的一片,迷了眼一般的疼。
“空鹤,我似乎……遇到……海燕了。”
啪嗒——
手中的烟杆掉在地上,绿油油的草地软绵绵的,烟斗在地面上晃悠了一下,没有断。
“你说……什么?”那个一贯气势凌厉的女子如今却慌了神,呆愣愣的看着十日。双眼一片水样的清澈。
金彦银彦高大的身体呆滞在一旁,如两尊雕像。
“我遇到海燕了。”十日慢吞吞的一字一字的再次道。
那一刻,心中轻松了不少。
不管是不是你,至少有人与我分享。
不论悲喜。
至少期待。
海燕,那一个骄阳一般的男子。他的光芒,从不因为志波二字。
海燕,你是否真如那只骄傲英勇的鸟,会再次站到我们面前来?
那是你?还是……不是……
朽木宅的火锅
空鹤使劲的蹂躏了自己的黑发一阵,才弯下腰捡起那只烟管在手心里磕了磕,一个转身:“金彦!银彦!好好看门!”
“嗨!”
“嗨!”
依旧是绝对整齐的二重奏。
十日一愣,跟着她进去。
海燕究竟算不算死,算不算生,十日并不确定。只是,突然的相遇让他想要找一个人倾诉罢了。
待到两人说完,天色竟然已经晚了。
诺大而空旷的房间里,两人就这么隔了一张小几,两杯已凉的茶面面相望。
“报告!”
“报告!”
和式的门唰的一下被打开,金彦银彦高大的身体被卡在门里。
空鹤的额头紧紧的拧成一个井字,两手抓着烟杆咯吱作响。
“不是叫你们不要随便进来吗?啊?啊……”
“那个……”两兄弟身子一僵,更是卡在门里不敢动。
“十日——”一个平平冷冷的声音响起来,十日唰的把头转过去,果然看到金彦银彦已经被那人从门里推开。
白色的法披,优雅缠绕于颈间的银白风花纱,还有……溺死人的两汪深潭,就这么一动不动看向十日。
“白哉……”几乎是情不自禁,十日只说出了这两字。
“白哉?你怎么会来?”空鹤有些奇怪的看向来人,随即又若有所思的来回打量了几次十日与朽木白哉,渐渐了然起来,不禁垂眼默然。
“怎么……?”十日一手撑地站起来,朽木白哉已经走近,极其自然的伸手拉他。
空鹤看了两人重叠在一起的手,脸色有些不虞。
“既然已经谈完了,人……我就带走了。”朽木白哉对着志波空鹤淡淡的道,也不管她回答径自拉了十日往外走去。
金彦银彦立刻闪开,笔直的站在一旁。
“凤十日!”志波空鹤忽然出声,凌厉的黑发透在红色的头巾中,手中紧紧的拽着那只金色的烟杆:“为什么?为什么不接受大哥,却要接受朽木白哉?难道……大哥就配不上你吗?”
茫然向外的脚步登时停了下来,十日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想要把手从朽木白哉宽厚的手中抽出来,朽木白哉却似料到一般紧紧握住不放。
清冷的凤眼回头对上茫然无措的黑眸,朽木白哉的目光移远,落在那铮铮的红衣女子身上,薄唇不满的轻抿:“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志波家的人插手!”
志波家?甚至……是志波海燕吗?朽木白哉……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白哉……”十日跟在那宛转低扬的银白风花纱后,有些不明,有些无措。
朽木白哉突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
朗朗星空下,眼前的人人影朦胧,却透出一种别样的柔美与妖魅。尤其是那双尚不自知的眼,仿佛揉纳了漫天星光一般诱惑。
明明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其实却永远如孩子一般通透,如孩子一般调皮,简直就是一块永不褪去光芒的宝石,晶莹到即使杀戮也可以巧笑嫣嫣。
漫天星光下,朽木白哉将那人伸手圈入怀中,暖玉一般柔和了自己的体温。
感觉到那人的双手抵在自己的胸口,朽木白哉禁不住全身一震,心脏竟然不受负荷一般咚咚的跳动起来,也不知道那人感受到没有。
朽木白哉轻轻的拉开一个苦笑,张口却是一句漠不相关的话:“十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尖瘦的下巴抵在十日的头顶上,轻轻摩梭。
晚风轻柔,银白的风花纱在风中打着轻柔的旋儿。相拥的两人,若亘古的时间,洪荒成两尊不舍离弃的石。
落叶飞花,点点星光弥散。只是一个拥抱,却仿佛成就了永远……
你是我于千万年中的等待,流浪于时间,与无数人擦肩,漫漫人海,是否就是与你相逢的前缘?
——白哉、十日。
只是,相拥的淡然恬静中,浅转低回的两人没有看到,那不远处一人渐渐凝形,模糊之中,依稀可辨相似的眉眼,除了……那脸上半面的银色面具和青色的兽瞳。
那瞳中的光芒,带着悲戚与哀伤。
“福伯!”
朽木宅前,佝偻的老人寻声看去,相伴而行的人影落入眼中,老人的脸上立刻透出喜色来:“凤老师!朽木大人!”
“福伯,好久不见了!”十日热络的与老人打招呼,眯着眼,露出一副向往的样子:“我还没吃晚饭呢,福伯弄火锅吧,弄火锅吧……福伯的火锅,比外面的地道多了。”手背在脑后,黑溜溜的眼睛嘀咕咕的看着福伯。
福伯只是笑,弓了身:“是的,凤老师!”侧退一步,让十日与白哉进去。
朽木宅的樱花常年不败,朽木宅的雕梁画栋上挂着精致的灯笼,分不清昼夜。
繁复,雍华,却也寂寥。
永不逝去的事物,又有谁会珍惜呢?
所以真正赏樱的时候,十日从来不来朽木宅。
“福伯,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去吧,我们到那里吃。”十日忽然转身说到。
福伯看了白哉一眼,素来严谨的朽木白哉却微微的颔首,福伯自然领命退去。
花梨木的小椅子,紫檀木的矮桌,十日抄着手,呼呼的吸着口水望着那咕咕的冒着滚花的红彤彤锅子。
朽木白哉跪坐在他对面,与十日随意的盘着腿的坐姿形成鲜明的对比。好看的眉皱到一堆,可想想眼前这人,莫说什么贵族,就是在中央四十六室面前,也不见得会有什么规矩,也就释然了。
“你就这么看着它,也不会熟的快一点的。”朽木白哉看着那捧着碗,捏着筷子的人,有点无奈的摇头。
十日迅速的抬起眼瞄了他一下,又低下头看着那翻滚的锅子,皱着鼻子可怜兮兮的道:“你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在虚圈这几天就不说了,好歹是个囚徒啊,那满地的沙子,没肉吃那也是没法。可我在现世的时候,穷了好长一段日子,差点连住的都成问题了,天天啃的都是那萝卜啊,红彤彤的,一买一大兜,随便吃。白哉——”十日捧着碗眨巴着眼睛看那眉头越皱越紧的人,将筷子放到碗上,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抚平他的额头。
凉丝丝的感觉立刻顺着十日的指尖传上来:“其实朽木家也不错的,我才觉得。至少好吃好喝的。”认真的表情让朽木白哉撇开眼去。
绯色的樱花花瓣若绒毛一般轻柔,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落,衬着暮色一般艳红的宫灯。
锅中有白蒙蒙的雾气蒸腾起来,十日一口扑上去,将那绯色的樱花花瓣纳入口中。
就是朽木白哉也忍不住轻笑起来:“味道如何?”
十日伸出舌头给他看,眉目之间尽是得意:“刚入口有点涩,吃吃的,还可以啦,甜丝丝的。”
“有这么饿么?”看到薄薄的肉片顺着滚水浮上来,朽木白哉笼住新换上的和服袖子为十日夹了一块。十日的眼中立刻透出喜色来。
其实,放下那些戒心来,浅浅笑着的十日,赖皮的十日,眨巴着眼的十日,吐着舌头的十日,真真是个孩子。
有樱花的花瓣,仿佛被蒸腾的雾气熏着了一般,接二连三的飘落下来。
十日低着头,猛吃。朽木白哉线条柔和的笼着袖子为他夹菜。
乌发之间,绯色的花瓣若隐若现。
朽木白哉怔怔的看了两眼,觉得挺好看的,也就由了他去,若风景一般欣赏。
眼前这人,娇嗔嗤笑间,何处不是风景?
隔着高高的墙,一直翩跹的黑色地狱蝶飞过来,绕着十日打着旋。
十日懒懒的抬眼,指尖的筷子嗖的射出,穿过对面朽木白哉的脑侧。那地狱蝶只来得及挣扎两下,便被钉在了朽木白哉身后的木门上。
十日低着头一股脑的吃,朽木白哉只得皱眉摇头,却也不说什么。
再来两只三只,自然都是一样的结局。
十日敲着碗,对着外面大声喊:“福伯——,拿筷子来——,多拿几双,我备着呢。”语气之中,尽是对于自己吃饭的兴致被打扰的不满。
再来了地狱蝶,却像是借到指令似的,反而绕过十日停在了朽木白哉的指尖上。翅膀阖动间,细密的电流透过朽木白哉修长的手指。
“是总队长要见你。为了找你,总队长甚至派了日番谷队长去现世,你回来了,是该前去说一声。”
十日却只微微抬起睫毛,哼了一声,之后便是静默。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