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转身一世第23部分阅读
[死神同人]转身一世 作者:肉书屋
依旧让我觉得冷清。
我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心里是哥哥留下的发夹,小小的两朵花。我抱着腿,就这么坐了一晚。
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吧?
于是,我把哥哥的照片镶进结实的相框里,摆放在任何一个我一回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譬如厨房,当我不停的挪动着高大的凳子汗水淋淋的忙碌于几个锅碗瓢盆之间的时候;譬如我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在那灯光下一抬头的时候……
我能想到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哥哥温柔的笑。
那个假期过后,我去了新的学校。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那种喧哗吵闹却忽然像与我相隔了一层透明的膜一样,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
我怯怯的抱着肉书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旁边是一个短发的女生,她趴在桌子上,眼神明亮。她朝我一笑,伸出手:“有泽龙贵。”
我赶紧的握上,害怕她缩了回去,小小声的道:“井上……井上织姬。”
她咧开嘴,短发跳了跳,满脸的神采奕奕:“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罩你!”豪气干云的样子,甚至立刻利落的回身一脚踢飞了一个瞬间扑过来尖叫着我听不懂的“极品啊……”的女同学,动作迅速,脸上却带着笑。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笑了。于是,那个被踢飞的女生立刻冲了过来,啪叽一下抱住我,两只手竟然……竟然……放到我的胸部……嘴里还喃喃的念着:“啊,好幸福啊……”一脸陶醉的样子。
我的脸轰的红了,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人种呢……
只是,她也瞬间被龙贵拔下来再一次拍飞了,但是,她很坚持不懈的在被龙贵拖走的时候回过头对我泪汪汪的喊:“织姬公主,我叫本匠千鹤,要记得啊,织姬公主……主……主……”
于是,我笑了,这样的人就是朋友吧?我偏过头去看龙贵,她是不是哥哥之后的骑士呢?
班上还有个男生,是那个夜晚站在朦胧的灯光里的那个男孩子,他叫黑崎一护。只是,他总是用凶狠的样子掩饰他眼中温柔的光芒。
常常会有别的女生抖抖索索的问我,怎么会用那种态度对待黑崎一护那种人。
我很疑惑,其实,我只是用对待一般人的态度对待他。他们,只是不了解那个人眼中的温柔,才会误以为他是恶魔。
生活开始多出很多的色彩,生活开始多出很多的声音,我每天都抱着哥哥的相片絮絮的跟他说。我怕他会寂寞,也怕我会寂寞。
比如龙贵对我的创意厨艺的抱怨,比如那些课题的争论,比如每次千鹤失望而又再接再厉的斗志……
龙贵说,走出来吧,我会牵着你的手。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感动。
常常有人说,生者对死者的执念是束缚死神的绳索,让他们无法离开,无法轮回。
哥哥,我找到了哦,新的骑士,所以,请你放心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哥哥,从来没有想过再次见到的哥哥会是那个样子。
白色的骨质面具,凶狠的样子,不停的滴落的口液。
我的哥哥是那个温和的男子啊……
我扑开龙贵,然后被大力摔在了地上。
可是,听着他的声音,我无法否认,他,确是我的哥哥。那个带着骨质面具的怪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到他的时候竟然全身都在发抖?为什么手脚都僵硬了?
哥哥……哥哥……
织姬……织姬竟然在害怕哥哥……
朦胧中,有谁忽然跳了出来,手上提着奇怪的大刀,穿着奇怪的衣服,只有那头橙色的头发,像火焰在燃烧,那么温暖……
“喂,喂,井上?你没事吧?可恶……”
那个声音让我猛然清醒过来,是……黑崎一护?
是,黑崎一护。
也许,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吧。他是第一个拿着刀为我屠龙的王子。
尤其是,当后来瞬盾六花出现的时候,他们说,他们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力量,他们是因为黑崎一护而存在的力量。
我的心忽然柔成了一团水。
这算不算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守护着我?那么,我也要用这样的力量去守护,守护龙贵,我的骑士。守护你,黑崎一护,我的王子。
当那个有着绿色的泪痕的破面走到我面前说要带我去往虚圈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黑崎一护前往尸魂界救露琪亚的情形。
那么,他会不会来救我?就像当初他挥舞着巨大的斩魄刀去往那高高的白塔一样。可是,他没有去救凤十日啊,那么,我会不会和露琪亚一样,对于他都有不同的意义?
那个绿眼黑发的破面冷冷的看着我:“井上织姬,你没有选择。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到时候请尽快到虚圈来。”
人来人往的街头,谁都看不到我,谁都触碰不到我。那样的感觉,竟然让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有着落寞的笑容却又美丽异常的少年,凤十日。
黑崎一护,我与你近在咫尺,却为何……
我看着他的睡颜,许下五生五世的诺言,我一个人的诺言。想要触碰,可是,最终却只能远离。
我想要等你,用我的生命磨成风沙。我想要看你自己向我走来,我等你的选择。
番外。白哉篇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不同,因为当别人向那些小孩儿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会牵着手一起玩儿,而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会先怔怔的看我一会儿,然后在互相的拉扯中规规矩矩的给我行礼,唤我:“朽木少爷。”
于是,向他们走去的步子轻轻一转,便与他们檫肩而过。
朽木二字,注定我没有童年,于是,渐渐的,学会掩去脸上所有的表情:期待、欢笑、悲伤、疼痛……
父亲见了,会点点头夸奖我,于是,愈发认真的面无表情,即使与父亲对练一身是伤。
父亲偶尔会叹息,站在院中高大的樱花树下,声音里满是落寞:“白哉,这便是‘朽木’二字带来的命,终身孤独。”
我站在他身后,黑暗落幕,花瓣盈肩,默然无声。
第一次见到凤十日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这个称呼是他敲着我的头硬要这么叫的,其实朽木家没有孩子,他不知道。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像个拐带犯一样忽闪着眼睛说要带我去流魂街,甚至早早的表明了自己是真央的老师。
我斜了眼睛偷偷的去打量他,明明还是个少年的模样,俏皮的黑色短发稍稍掩盖了精致的侧脸,唯有一双眼睛黑得像珍珠,有水润的光泽。
黑发黑眼,在尸魂界并不少见,可是,没有一个有他那般的漂亮、灵动,仿佛没有沾染上这个尸魂界的气息。
他笑嘻嘻的一把抱起我,运着瞬步穿梭在静灵庭高高低低的房屋间,一点儿没有规矩。
从未与人这么靠近过,就连父亲也永远隔着一步之遥,我急得似乎脸都红了,在他怀里不停的扭动,厉声道:“放我下去!”
可他……可他居然敢!居然敢在我的……我的……屁股上啪的就是一下!
还说什么:“小孩子要听话!”
于是,只能恨恨的挂在那个人的脖子上,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了。于是,紧紧的,紧紧的,抱着那个人的脖子。
他带我去流魂街,他会装似不经意的从小摊上拿点东西扔到我怀里,他会抱着我走在夕阳下,会扭过头对着我笑,黑色的眼睛细细的眯成一条缝。
旁边人来人往的普通人熙熙攘攘,偶尔会檫过我的肩头。有人回过头来微笑着说对不起,没有那种惶恐不安的眼神,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普通到心里有满满的幸福的感觉。
于是,我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木制的人偶,人偶有圆圆的脸短短的头发,还有厚厚的层层叠叠的华丽服饰,他说那个人偶像我,所以一定要我抱着。
“凤老师……”我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细小过。
那个人大大的手掌略带冰凉,轻轻的握着我的手走在夕阳下。听到我的声音,他笑着回过头来,懒懒的掏了掏耳朵撅着嘴道:“啊拉,叫我十日吧。”然后一瞬间抱住我,我惊吓的搂住他的脖子,他咧开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像一只蛰伏的兽:“好了,晚了,我带你回去了。”
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忽然不想听到。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凤十日那个家伙,那个后来每每让我想起都恨不得掐掉他的脖子,又念得心都疼了的人。
他是个无赖,这么硬生生的闯进来,这么硬生生的给予我温暖又毫不留恋的离开。
后来的日子里,凤十日经常来朽木宅找我,有些时候是找了福伯正正经经的从大门进来,但更多的时候是像个小偷一样趴在墙上翻过来。这造成做为管家的福伯那段时间神经异常紧张,甚至,后来还不得不请了一个月的假做为调理。
可是,罪魁祸首还拍着福伯的肩膀毫不愧疚的说:“福伯啊,不行啊你,就这么一点儿就受不了了,难为我特意训练你。”
福伯皱着眉头,一瞬间苍老的样子:“凤老师,其实你明明是贪捷径吧。”
那家伙微微偏过头,皱了皱鼻子:“那也是顺便训练你。”
我站在他们身后,冷着脸:“凤老师,你太没有规矩了。”只是,嘴角却忍不住挑了起来。
父亲是六番队的队长,严肃认真是大多数或者说所有人对他的认识。其实,六番队一直是朽木家的直属番队,六番队的队长没有意外的话将一直由朽木家家主继承。
在与凤十日接触过多以后,父亲特意的唤了我去。
父亲在家的时候喜穿白衣,上面纹了细碎的樱花,称得父亲面若冠玉,身形潇洒,只是神情却一直淡淡的,仿佛与人隔了一层山还有一层纱。
早已不是孩子的我这才体会出偶然听到的议论,说是朽木家的人都是难得的俊美,可惜都是一脸的冰渣子。
其实他们不懂,这是一种保护,犹如动物的本能一样。
我跪在地上,扣了扣门,父亲的声音闷闷的传来:“进来吧。”
进去,反手关上门,室内转瞬便笼罩在一种朦胧的光彩中。
父亲慢慢的煮着茶,室内一室茶香。
“凤十日是个奇人,因此我并不反对你与他多加接触,但是,你不该受他影响。”
父亲的话平平淡淡的,却让我浑身僵硬。现在想来,那时的我还是太稚嫩。
父亲慢慢的将手中的茶递到我面前,我捧在手里却不敢喝。
父亲自己取过一小杯小口小口的饮起来:“凤十日这样的人,肆意妄为,却又偏偏多情多性,这样的人,白哉,你招惹不起。”父亲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我,我低着头,手指紧紧的扣住精致的茶碗边沿,不敢回答,也无法回答。
这样的人,我知道我招惹不起,早就知道。
父亲像是倦极,打量了我许久,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招了招手让我退下。
漫无目的的走,竟然来到了流魂街。
有人从身边走过,有人骂骂咧咧,没有人知道站在这里的是朽木家的少爷,没有人会恭恭敬敬,没有人会战战兢兢。
忽然有人一下子撞过来,条件反射的往旁边一闪,却仿佛见是个女子,于是伸手扶了一把。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黑亮的发,柔和的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叫绯真,啊……你的衣服……真是对不起,不过我家就在附近,可以让我为你打理一下吗?”
我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那柔软的布料上脏污了一大块,抬头看去,那个叫绯真的女子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食物偷偷的往后面藏了一藏。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似乎……也许……能够叫做食物。
那是与绯真的相识,她弄脏了我的衣服,其实,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她明亮的黑眸让我没有办法拒绝她真诚的笑容。
她的笑容像温暖的风,没有勉强,没有恭谨,只有一些淡淡的不知所措的羞涩。
于是,我点了点头,跟着她去了她的“家”。
那是一间破败的茅草房,阳光能够透过屋顶在房子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明亮的光斑,狭窄的空间仅仅只够两三个人打转。
她红着脸推开根本不用推的房门,小声的说:“啊,那个,有点简陋,你不要介意啊。”
我打量了一下,然后平平的说:“不。不是有点简陋。”
她的脸唰的一下由一点红变成了通红,拿手指指着我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泄气的说:“呐,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然后走到一边,小心的将手上看不出是食物的食物放到一个瓦罐里,然后埋到地下。看我看她,她笑着转过头来:“埋到地下的话,温度低,能够保存得久一点。”
我点了点头,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她小心的摸了摸外套,露出一点感叹的神情,不过很快便掩去了,只从屋角翻出一个缺了个口的桶出去了。
狭窄的空间,拥挤却不凌乱的摆放,还有穿过房顶投下来的光都让人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我坐在那间茅草房前,静静的,直到一阵波动传来。
绯真站在河边,手中紧紧的抓着我的外袍,她的脚边,那个缺了个口的桶滚倒在地上。旁边有七八个男人围住她,嘴里骂骂咧咧:“奶奶的,再不放手,老子他妈的弄死你!切,上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料子!”
旁边一个凑上去:“老大,这个小妞不错也,要不……”
那老大一脚踢在他腿上:“奶奶的,老子他妈还没不要脸到那种地步!”
我看了看,终于走出去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群男人立刻转过头来,发出一阵抽气声:“哧——,第一次见到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一直咬着唇不肯放手的绯真见到我却突然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眼泪,那种比血还要珍贵的液体。晶莹的挂在她黑亮的眼睛里,欲坠不坠。
我皱了皱眉:“放开她。”
几个混混却笑了:“喂,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我没有理,一个瞬步从几个人之间穿过去,一个手刀一个的打在他们的后颈,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绯真的面前。
“走吧。”我说,然后走在前面,绯真默默的拾了我的外套,提着那个破桶跟在后面。
“为什么?”我说。
绯真愣了,然后笑了,只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从那以后,我常常去流魂街看她,给她带点东西什么的。她也渐渐不客气的收下,说这是物尽其用。
我没有反驳,只觉得看着她的黑发黑眼,看着她明媚的笑,心里会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然后,志波海燕结婚了。
志波海燕那个家伙,十分的惹人讨厌,不管哪里,似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完全没有身为一个贵族的自觉,礼仪、言谈都十分的粗俗,尤其是……做为一个男人,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喜欢凤十日。简直是莫名其妙!
光这么想着,就让人觉得胸口一团火。
早前,父亲在一次事故中死亡,我已经接任了朽木家的家主和六番队。
要说什么悲伤,那是不可能的。做为一个死神,早已有了随时死去的觉悟,何况,早就明白,死亡不过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开始,灵魂不过是在三界之中不停轮回罢了。
因此,做为朽木家的家主,我前去参加了志波家家主的婚礼。
原以为,志波海燕那个没头脑的会一直缠着凤十日,没想到,那婚礼上的新娘竟然是他们十三番队的一个女孩子,秀气而坚强的一个女孩子,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树。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好多东西烦扰复杂。
那个夜晚吵闹,喧嚣,似乎有一种以这样的吵闹去埋葬一些东西的感觉。
志波海燕不会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这点我相信,那么,凤十日呢?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凤十日的人已经放弃他了吗?
我站在很多人中间,没有人敢来劝我的酒,就像没有几个人会来跟我说话一样,我孤单的站在许多人中间,然后转过头去看他。
黑发黑眼,像夜。
那后来不久凤十日就离开了,带着那个和他一贯感情很好的灭却师石田宗弦。
山本总队长压下了这件事,中央四十六室中朽木家的人是这样跟我说的。
“虽然凤十日是个相当不安定的因素,让他逃到现世有很大的隐患,但是,相比于仅仅因为一个灭却师就跟他翻脸,还是先顺着他的好。这个人,就像没有缰绳的野马一样,除非找到那个可以套住他的绳子,否则,尸魂界无法与他作对。”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那个人太强大,跟他作对的下场,尸魂界不是付不起,而是每一个势力都付不起。
谁与他作对,谁就将付出全灭的代价。那个势力愿意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人走后,尸魂界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也跟以前一样,但是,仿佛有什么又不一样似的,偶尔会焦躁,偶尔会回忆,偶尔会思念。
于是常常去流魂街看绯真,对着那双黑色的干净的眸子的时候,心才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那个时候,偶尔会说一下对凤十日的感觉。仿佛下意识一般,从来不曾说话里的人是我,只是,用“他”和“他”来代替。絮絮叨叨的,几百年的事竟然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慢慢的回忆起来。
绯真说,这就是爱啊,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不管在哪里,都沉甸甸的,抛不开,放不下,这就是爱啊。
那个时候,绯真半跪在地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她轻轻的说:“这就是爱啊,白哉大人,就像我对你一样。”
我怔怔的看着她,怔怔的道:“这就是爱么?”
她把头放到我的膝盖上,轻轻的点:“嗯。我喜欢白哉大人呢!”
做为家主,相亲是一定的。去过很多次,见过很多女子,艳丽的、妖娆的、美艳的、清纯的,或者是跟我一样冷冰冰的,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带来那双黑眸带来的平静与安宁。
我对朽木家的长老会说:“如果一定要娶一个女子,我想娶绯真。”
说完以后,我转身离开了那阴暗的房间,身后一阵阵的怒骂。
那是我第一次任性,但是,心情很好。
那件事争执了很久,最终,长老会的人撂下一句狠话:“不要以为攀上朽木家就可以高贵了起来,我们不会承认她的主母身份的!”
绯真甜甜的笑着:“好啊,我不要主母的身份。”
于是,她穿着美丽的白色礼服,在没有人见证的情况下跟我挽手了一辈子。
一辈子,其实很短很短,仅仅五年而已。
五年,能够做什么事呢?
五年,甚至一个孩子还不能长大。
五年,甚至还不够我这样冷淡的性子的人去认识另一个人。
五年,她本来可以好好的在流魂街生活十个五年,二十个五年,乃至更久,就像当初我偶尔去她那里串门一样。可是,她没有,她选择淡淡的笑着挽着我的手,便把一辈子放进了我的臂弯。
她说,这就是爱啊,白哉大人,就像我对你一样。
我永远都记得,她说这话时,微微翘起的嘴角,淡淡的安宁的表情,还有略微不安的颤动的睫毛。
那个时候,我竟然只是听着,听着这个女孩儿鼓起了她一辈子的勇气用她低等的流魂街的身份对我这样一个连贵族都要畏惧的人轻声的说爱。
那本来是我一辈子都没有资格去拥有的东西。
绯真,谢谢你给了我。
最后的那天,绯真轻轻的牵起我的手,黑色的眼睛依旧柔和,只是,莫名的暗淡了几分。
其实,她已经很努力,很用力的抓住我了,我知道,只是,此时的她再怎么用力,也变得如此轻柔。
绯真看着我,看着我背后纷纷扬扬的樱花瓣。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说话的时候常常说一句便要歇一下,但是,她还是断断续续的说着那些往事,然后,她笑意盈盈的看向我,用的,是五年不曾改变过的称呼:“白哉大人要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心啊,不要像现在的绯真一样,那么用力,那么用力,还是没有办法紧紧的抓住白哉大人的手呢!”
“白哉大人要用力的去爱那个人啊,绯真……只要能够在白哉大人心里留一个小小的印记就满足了。”
“绯真这样的人,本来是没有资格遇到白哉大人的,所以,五年……绯真每天睡觉醒来,看到白哉大人的脸都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白哉大人,绯真觉得好幸福,这五年,像偷来的一样幸福,绯真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会被发现呢?什么时候会还回去呢?每天都在害怕。现在,绯真终于不怕了。”
“白哉大人……要幸福啊……要比绯真还要幸福啊……”
她伸出手来,苍白无力,我握住,放在脸上。她朝我露出一个笑脸,美丽、温柔,即使她即将凋零。
“绯真……绯真只有一个请求……绯真有个妹妹……”
她的眼里焕发出光彩来,细细的讲述着她的妹妹,直到我点了头,她才笑着闭上了眼睛。
绯真,对不起,即使,这句话不是你想要的……
后来,再见凤十日,迷茫过,不安过,可是,每次想起绯真,想起她笑着说“白哉大人要幸福啊”时的样子就会有许多许多的勇气。
于是,终于站到那个曾经仰望的人面前,轻轻的吐出那个字。
爱……
原来,当说出了口,一切都很简单。
因为爱,所以,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想要……幸福……你的,我的,我们的。
后来才明白绯真,在凤十日离开以后。
很多时候幸福并不一定那么完美,她的幸福是与我的五年,而我的幸福,便只是能够再一次站到那个人身边,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但是,我是真的爱你……”
对不起,是因为,原以为我能够保护他,能够对他说爱,可是,我却在责任与他之间犹豫了,害他那样痛苦。
凤十日,是个淡漠的人,如果,伤害他的人里没有他在意的人,那么,他不会那样痛苦。
那么,我伤了你么,十日……
露琪亚也长大了,恋次对她很好,他会好好的照顾她。
于是,我对露琪亚说,你来继承朽木家吧。
她很吃惊,看着我,看了我许久,而我,仰着头看了天许久。
忽然觉得自己很苍老,不停的回忆过去,不停的悔恨,不停的忏悔,不停的想念……
露琪亚看着我,仿佛明白了仿佛没有,但是,她俯下身去,低低的说:“是的,兄长大人。”
我推开门出去,外面太阳很好。
背后,露琪亚的声音一瞬间让我有时空交错的感觉。
她说,兄长大人,要幸福啊……
我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我取下脖子上银白的风花纱,将它挂在了身边的樱花树上。
白色的风花纱随着风在粉色的花瓣中翩翩起舞。
忽然就想起,那个人曾经惊诧的拿一根手指提起那条风花纱:“哇塞,这就是传说中的价值不知道多少栋房子的朽木家家主的围脖儿啊!”
那时,我只会面无表情的拿过他手中的风花纱挂在脖子上。
我去过很多地方,那些地方曾经都有一个叫凤十日的家伙去过。
有些地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留下的痕迹,譬如在某个角落一个已经渐渐风化的刻痕。
有时候是他的名字,有时候是一些看不懂的字母,或是一个小小的图画。
他是个希望在自己去过的地方都留下痕迹的人,于是,我追寻着这些痕迹。
最后,我去见了浦原喜助。我说,虚腔应该是空间力量的一种吧?既然如此,那么,应该能够研制出其他的空间力量吧。
浦原笑得十分j诈,他说有哦,就像井上织姬的力量,从一个方面来说,也应该属于空间的力量,或者叫时空的力量。
只是……没有人有他强大,没有人可以有他那样超越神的力量,所以,没有人可以站到他的身边去。
我说,哦。
然后,我去盘下了一个小店,用的义骸是浦原给的,吸收了我全部的灵力,不会有人发现。
那个店,叫下雨的星期天,卖许许多多的冷饮和冰淇淋。
生意不错,很多女孩子都喜欢来这里,点一杯东西,或者坐一个下午,就像我一样。
直到那一天,门忽然打开,那个熟悉的声音说:“来一份最贵的哦,老板你请客好么?”
我抬头看去,那期待了许久许久的人突然出现,我竟然忽然平静了。
就像在外面流浪了许久,看到家的那种感觉。
平静了,身和心都一样。
他走过来,推开走上去的侍者。
哦,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侍者了,许多人老去,许多人消失,只有我,还在原地等他,只有他值得我去等待。
他走过来,高了,成熟了,隐隐有一种侵略的野性。
他啃我的唇,丝毫不顾旁人的尖叫。他从来都是这么个我行我素的性子。
他抱住我,在我耳边说:“白哉,我回来了。”
我说:“嗯,欢迎回来。”
他会去很多地方,整个世界,或是别的世界。
他会去很多地方,现世、虚圈,或者尸魂界。
可是,他会在看到我的时候,在耳边说:“白哉,我回来了。”
其实,很多时候,情人比爱人好。因为,过了那么多年,我们的爱早已风化在了时间里,爱那种东西,已经消磨不起了。所以,情人比爱人好。
寂寞的时候相互依靠,相互侵略。
偶尔离开,偶尔回来,永远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番外。蓝染惣右介
在后来,蓝染惣右介这个名字不论是在虚圈还是尸魂界都已经让人三缄其口,多多少少向传奇这个方向靠近了,其实,最开始,蓝染也不过是个下层贵族而已。
下层贵族,一个十分尴尬的身份,真正的贵族看不起你,而那些来自流魂街的平民则同样将其划入贵族一方敌视着。
其实,什么贵族,也不过是上层统治者的一个死心塌地的消耗品罢了。
我的母亲能力十分出众,若不是她嫁与了父亲,我想,她或许会成为为数不多的女性队长之一也说不定。但是,没有这种如果,她爱上了父亲,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冠上了蓝染这个姓,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过去。女人,总是会愿意为感情付出所有的,虽然我很想不通这一点。
蓝染是下级贵族,所以,蓝染这个姓氏中所有人都是上级贵族四方朿的暗卫或者说家仆。哦,四方朿是十大上级贵族之一,虽然不及朽木、四枫院这几个显赫,但到底也是极其有名的。蓝染一脉之于四方朿就好比蜂之一脉之于四枫院一样,从生以来便代表效忠。
我的母亲,因为出众的能力成为了四方朿的暗卫首领,直接接受四方朿家主的命令执行暗杀和保护的任务。这……造成了我的母亲的死亡。
政治其实远比斩魄刀厉害,政治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东西。
四方朿想要夺得霞大路家族在中央四十六室的势力,派出了以母亲为首的暗杀部队。只因为,母亲是后来才嫁入蓝染家的,来自流魂街,所有的训练都是由四方朿内部完成,比四方朿本身的暗杀部队更加隐秘,即使失手也不会连累到四方朿家。
而,显然,做为当时仅次于四大贵族的霞大路家主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死于非命。母亲的暗杀失败了,当场自尽。父亲为此伤心了整整七天,一周的时间而已,然后,依旧匍匐于四方朿这个姓氏之下。
这是他生来便受到的教育,这是他一辈子必须要遵从的武士一样的精神,他可以为妻子的死亡伤心痛苦,却不能因此背叛四方朿。
但是,我不一样。
我的母亲曾经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惣右介,你得走出蓝染这个姓氏,不然,你会像你父亲一样永远得不到自由。”
我的母亲,曾经在父亲严厉的教育我要忠于四方朿之后,偷偷的告诉我:“惣右介,你要忠于自己的心。”
我的母亲,曾经在父亲狠狠的按下我的头匍匐在那个姓四方朿的人面前的时候,偷偷的将手垫在我的膝盖之下,她说,她可以跪,但是,她的儿子不会跪,因为,她的儿子没有为这个姓氏下跪的理由。
我的母亲,她的一辈子是奉献给了她忠于的爱情,而不是四方朿这个姓氏。
母亲死了以后,我低着头看着那些从我面前走过姓为四方朿的人的袍子脚想着我的归路。
那个人却在我和父亲的面前停了下来。声音有点苍老,有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他说:“居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哼,蓝染一脉,已经如此没用了吗?”
父亲虔诚的伏在地上,膝行几步到他面前:“是。请大人责罚。”
我低着头,只看得到那人抬起脚,一脚将父亲因为母亲死去而迅速消瘦的身体踢飞出了我的视线,然后重重的又跌了进来。
就在我几步远的地方……
我想过去扶他,不论我有何不满,那个,始终是我的父亲。在我小的时候也曾将我放在脖子上游览过热闹的庙会,也曾抱着我坐在房顶上讲过故事,也曾拉着我和母亲的手说过一家人一直这么在一起真好啊……
那是我的父亲……
忠于他生来的信仰,却又有了自己的爱情,这是不允许的。其实,他才是在夹缝中生活得最苦的人吧?
可是,我的膝盖仅仅是那么微微的一抬,细微到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父亲,却已经猛的将严厉的目光看过来,让我一动也不能动。
那个姓四方朿的人转身走了,很远了,父亲才过来拉起我。
那个时候,父亲的嘴角有明显的血迹。
这个,就是所谓的忠诚么?
呵……
后来,我上了真央学院。其实,那个时候,按照死神的年龄来算,我也还很小。
这件事让四方朿的人十分震怒。因为,上了真央学院的话,就代表着身份对外公开了,那么,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编入他们的暗卫了。
而我,顶着蓝染这个姓。
后来,没有几天,父亲便在一次任务中死亡了。我没有能去给他收尸,因为暗卫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的尸体是不会留下来的。他是,我的母亲也是。
那个时候,我微微的笑着,看着真央的天尸魂界的天。
我在想,父亲到底算是故意死去的,还是被处死的?
虽然,这两个死法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实际上却对我以后的行动有着极大的关联。
如果,他是自愿死去的,那么,算是与我无关吧。只是,这样,也算是变相的背叛了四方朿吧?父亲,那我会高兴的。
如果,他是被四方朿抛弃的话,那么……
我在真央的时候,表现十分平庸,或者叫勤奋刻苦?做为一个贵族,即使是下层的,但是,那些优雅的礼仪以及温柔的笑容在学生之中,尤其是女性学生之中十分受欢迎。唔,虽然还有一定数量的男性……
于是,几乎大部分的时间我都跟那些上层的贵族在一起,即使,他们的姿态让我十分看不起。
只因为……四方朿在不停的对我派出暗杀者……
无法掌控的因素,果然还是要早早的除掉比较好不是吗?
这样的暗杀持续了三年,最后终于停止了。大概是觉得像我这样一个永远游荡在中游成绩的人实在不值得那样旷日持久的暗杀吧……
或许,另外一个因素是……凤十日……
凤十日这个人,是个特殊的存在。这是我还在蓝染家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的。
尸魂界,任何人都以死神为荣。一般的贵族甚至还比不上死神的尊荣。而队长,则更不用说,几乎可以媲美四大贵族。
因此,真央的老师都是一些从战斗线上退下来的负伤死神,或者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上到战斗前线的候补死神。
但是,凤十日却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的实力的同时选择了留在真央当老师。甚至,有过传言,说凤十日在进入真央的第一天灵力测试的时候,弄坏了那个能够容纳队长级别灵力的测试球……
人们在面对比自己强大一点的人的时候会产生敬佩这样的情绪,再强大一点的人的时候会产生敬畏这样的情绪,而,一旦面对那种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能力的人的时候,会称其为怪物,并且想方设法同仇敌忾的将其除去。
这是由人的群居性决定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掩藏实力的缘由。
但是,凤十日,做为一个曾经被人暗地里称为怪物的人,却活得光辉灿烂。由此,我想,或许,他的实力已经达到做为怪物而位于其他所有人的上层食物链的这样一种存在了。
好比人类因为无法战胜自然,崇敬自然,而称其为神顶礼膜拜一样。
十日记得的与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真央学院,据他说,蓝天绿树,还有温和笑着的少年。
他甚至在后来还常常感叹,说当初的那个叫小蓝的少年是多么多么的可爱。
其实,他一直不知道,在更早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他了,只是,他这个人,忘记的永远比记得的多。
我想,还是刚上真央的时候他大概就发现了四方朿家对我的暗杀。因为,某次暗杀导致我上课迟到的时候,他似笑非笑的倚在门边侧着头看我,颇为感叹的说:“嘛,小蓝还真是不容易啊……”
然后,他黑亮的眼睛忽然闪亮亮的看过来,像是发现了好玩儿的事:“反正小蓝家里也没人,不如来住宿舍吧?学校的宿舍有空哦,嘛,我隔壁就有一间哦……”
我想了想,然后微笑着对他行礼:“那样的话,就麻烦凤老师了。”
于是,做为邻居,他常常跑到我的宿舍来,也不走正门,通常都是翻窗。似乎是他的个人爱好吧……
对于这种丝毫不尊重他人隐私的家伙,那么,隐私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常常我在下面对着暗杀者,他就坐在房顶上或者树梢上,喝着酒,像看动作片一样——即使,那个时候我一身狼狈。
但是,那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实际上却是个十分温柔的人。这从他后来那么喜欢朽木家的那个小孩就能看出来。
喜欢孩子的人,总是心思细腻而柔软的。
他送了我一副眼镜框。是的,是眼镜框不是眼镜。
他从兜兜里掏出来的时候,那个未来的眼镜框还是一个金属的奇怪玩意。
他拿出来,敲敲打打,又使劲掰,然后掰成一副眼镜框丢给我。他说:“喏,这是我从浦原喜助那厮那里拐来的,灵力抑制装置。是按照我现在的灵力标准制作的。嘛,像你那样偷偷摸摸的抑制住自己的灵力很难吧?所以,等你能够超越我现在的灵力的时候,再摘下来吧。啊,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啊,个个都是天才……”
他在那里颇为感叹的摇头晃脑。而我捡起那个眼镜框戴上的时候,那一瞬间,身体里空荡荡的感觉简直让人难受到想吐。
仿佛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