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穿越之茶言观色 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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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茶言观色 作者:肉书屋

    大家都负吧。难道他就没有错?难道他还想让她认错?没门

    接下来,那一天刘青陪着赵悠然,周子冽则去秦亦安的药堂帮忙,两人没再见面,也没再说一句话。

    既然讲了要离开,刘青当然不好再住下去,第二天一早跟赵悠然夫妇俩告了辞,她便牵着马离开了秦府。而令她暗自高兴的是,周子冽也跟着她告辞离开了。

    两人默不作声地一前一后出了城,周子冽出声道:“刘青你等一下。”

    刘青勒住马回头看着他,只见周子冽下了马,从怀里掏出那个玉盒递给她,道:“拿好了,别乱给别人用。”

    刘青慢慢下了马,却没伸手接玉盒,抬起眼来直直地看着他,开口问道:“周子冽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子冽看着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明明知道那药是为你作防备的,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超过我自己,却一定要把我想成冷漠的人。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始终是那个人的影子,我做什么,都容易被你怀疑、不被信任。我知道,你常常在为未来担忧,害怕我会像那人一样,辜负你、伤害你。我一直在努力,想将那人从你心里抹去。可我发现,我很失败。或许,我做得最错误的地方,就是太过努力去争取。”说到这里,他移开眼睛,望着远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如此,不如……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你也想想清楚你想要的是谁。如果你能遇上更好的人,我祝福你。”

    刘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终于一咬嘴唇一把夺过玉盒,迅速地翻身上马,咬牙吼道:“周子冽,你丫的就是一个混蛋。我说不行的时候你紧追不放;现在我动心了,你却说要放手……”她从芥子里调出周子冽的行李架,“嘭”的一声扔到地上:“分手就分手,有什么了不起。”说完抬手纵马,朝着东边急奔而去。

    直到跑出了十几公里,刘青这才停下马来。后面自然没有人跟着。回过身来看着空空荡荡的路,刘青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掉眼泪。

    他如果真能放手,她又何必依恋?

    想到这里,刘青扭转马头,拼命朝前奔去。中午她一个人在小镇子上吃了点东西,晚上一直走到天黑,才在野外找了个地方露宿。这回没人打猎做好东西端到手上让她吃了,这回没有人管她洗不洗脸烫不烫脚了。刘青虽然一直告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他,却也没心情做饭,从芥子里掏出点干粮,就着水囊里的冷开水吃了,就和衣躺下了。

    身边的火堆“噼噼啪啪”作响,刘青故意少放了一些柴,这堆火大概只能烧一个多时辰便会熄灭。

    她希望明早醒来仍看得到这火堆在燃烧,她不相信周子冽真的就此放了手。

    半夜里刘青是被冷醒的。当她从冰冷的梦里醒来,四周是不知名的野兽和怪鸟的叫声,火堆里的火早已熄灭,旁边黑黑的树影在寒风里摇动。

    刘青的眼泪终于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枕上。

    之所以现在觉得寒冷,是因为曾经温暖过。

    第二百二十二章放心不下

    刘青没有起来生火。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旁边的树影摇动。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说的就是她这样吧。

    想当初出山时,她曾想,在这大明找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嫁了,只要他不娶妾能对她好,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爱情,因为不信,所以不想。

    然后她遇上了朱权。朱权对她很好,一直很好。可很好有什么用呢?他有那一大屋子妻妾,明知是个泥潭,她又怎么跳下去?而且他的爱有多远?他当初没对他的妻子说爱吗?他没对他的妾动过心吗?如今放她不下,是因为得不到吧?张爱玲曾说过,“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致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粘在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现在她是朱权心头的朱砂痣,所以她要什么自然有什么。可到她成了那墙上的蚊子血,她的下场是什么,可想而知。

    之后又遇上了李植,还有罗云亭,他们俩都符合她原来的设想,也还看得顺眼,也向她保证不会娶妾,也有一定的能力与她有共同的爱好;而且因为她不爱,就没法给她伤害。答应嫁给他们任何一个,她都可以过平凡的小日子。可为什么她却做不到呢?她却原来还是渴求爱情不甘平淡的吧?

    周子冽,是最开始对她好的一个,也是一直陪她至今的一个。他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和感动,他本身除了有个不太喜欢她的养母,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可她却因为前世受到的感情伤害,一直抗拒他,一直不信任他,也一直在伤害他……

    对于他的追来,自己是欢喜的吧?对于他的呵护,自己是贪恋的吧?对于他的爱恋,自己是心动的吧?对于与他偕老,自己是愿意的吧?

    那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执着于前世的伤口,不肯让它愈合呢?

    想那针掉进水里,坚硬固执,针是针,水是水,永无融合的可能;而盐入水,却打开怀抱,释放所有,虽不见了自己,水却咸了。既然不能改变的,是掉进水里的命运,那么到底是做一根疼痛的针,还是做一把柔和的盐,这,是自己可以把所握的吧?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执着于心里的那一根针,刺痛了自己,也刺痛了爱她的人?

    婚姻既是一场豪赌,她上辈子赌输了,这一辈子,她就不敢赌了吗?

    她原来是如此怯懦的吗?

    看了树影良久,刘青闭上眼,复又朦胧睡去。睡之前她想,如果周子冽还在原地等她,待她从福建回去,就跟他成亲。或许……他就在旁边看着她呢。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折腾,刘青睡到太阳出来了才睁开眼。映入眼睑的是蓝蓝的天,以及被冬日的太阳照得镶了一层金边的云层。

    有太阳出来了,难怪这么暖和。

    刘青觉得周身暖洋洋的,跟昨晚那种阴冷全然不同。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转过头去,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昨晚她明明是冷醒的,火堆早已熄灭了。后来因为心绪不宁,也就没有起来升火,在被子里运了一转功暖和身体便作罢。

    但现在为什么这火还在燃烧?

    刘青咬咬嘴唇,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她就知道那家伙不会不管她。不过因为不想让她知道,所以昨晚本来不想给她添柴的吧?可他还是心疼她,一个晚上不到,就坚持不下去了。

    刘青眼珠一转,本已半撑起来的身子又重重地躺了下去,顺便咳了几声。

    没动静?没关系,再咳。

    还没动静,好罢,呻吟几声。

    一只大手摸上了她的额头。刘青倏地睁开眼,正对上周子冽黑宝石般的眼眸。眼眸里映着的,只有她的影子。

    “手伸出来,我拿一下脉。”周子冽愣了一下,随即板着脸,做出一付例行公事的表情。

    “周子冽,我胃疼。”看着周子冽的俊容在冬日的曦阳下更显英挺,刘青有一种想伸手去他的冲动。

    “胃疼?”周子冽板着的脸上一僵,“胃疼会咳嗽?”

    “嗯,我想吃你煮的粥。”刘青咬着嘴唇眨了一下眼。

    周子冽凝视着她,眼里终于慢慢转柔,叹息一声:“好。”

    看到周子冽转身去忙碌,刘青微笑着起了床。她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好放进芥子里,看到周子冽将水放进锅里烧,走过去把梳子递给他:“帮我梳头。”

    周子冽转眼看看她,无奈地接过梳子站到了她的身后。

    “周子冽,回到桂林咱们就成亲吧。”刘青对着远处的绿树道。

    周子冽手里一顿,却没有说话。

    “你……还在生气?”刘青转过身去,看着周子冽。

    周子冽摇摇头:“不是生气。昨天那番话,不是冲动时说的话。我看你一直为我跟你的事纠结,一看到你纠结我就会难受。 如果跟我在一起你总想起他而不开心,我宁愿像现在这般默默地跟在你后面。当初一路跟着来,也是如此。只不过我总控制不住心里的感情,看见你有回应我便会有奢望。昨天不过是趁着一股气离开,想让你有一个选择的空间。不过我实在放心不下,我会护送你直到回桂林为止。现在,你就当我是你保镖好了,不用有感情上的压力。”

    刘青走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靠进他的怀里:“早就选过了,我不需要什么选择的空间了。”

    周子冽的手一僵,不置信地道:“你……确定?”

    “嗯。周子冽,我喜欢你。”

    周子冽不再说话,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她。原来刘青虽然说接受了他,可从来没有明确表明过她的感情,他心里一直没底。现在她如此清楚地说,她喜欢他巨大的喜悦冲激着周子冽的心房,他禁不住抬起刘青的头吻了下去。

    刘青将头一偏,周子冽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你还是不喜欢我。”周子冽一脸的幽怨。

    “傻瓜,我还没洗脸没刷牙。”

    “我不嫌弃。”

    “可我饿了。”

    周子冽一听,赶紧放开手,责怪道:“昨晚就吃了一张饼,能不饿吗?半夜冷醒了也不起来升火,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懒?”

    “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刘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唉,我这一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周子冽摇摇头,把刘青转过身去很快给她梳好头,转身去给她弄洗脸水。

    刘青从芥子里掏出洗漱用具,抬眼看着暖暖的太阳照耀在大地上,心里甜蜜而舒畅。

    两人的心结全部打开,接下来的旅程变得异常开心。两个人沿着海边城市一路过去,看海、捡贝壳、吃海鲜,还跟着海边的渔民出海打鱼。这样一直到清明前半个月,刘青跟周子冽才到达了福建省的安溪县,按着陆宝成给的地址找到了陆家在安溪的一个茶庄。

    在宋、元时期,安溪不论是寺观或农家均已产茶。据《清水岩志》载:“清水高峰,出云吐雾,寺僧植茶,饱山岚之气,沐日月之精,得烟霞之霭,食之能疗百病。老寮等属人家,清香之味不及也。鬼空口有宋植二、三株其味尤香,其功益大,饮之不觉两腋风生,倘遇陆羽,将以补茶话焉”。安溪茶叶甚至还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走向了世界,畅销海外。

    但后世众人喜欢的铁观音,却始于1725年。如今刘青到这里,便想让这茶提前问世。然而铁观音茶树,是清朝雍正年间在安溪西坪尧阳发现,所以这一次她只叫陆家买了一个小茶园和在安溪县里开了一个茶庄,反正制茶是陆家现在的主业,多一个茶园和茶庄也不是坏事。她现在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铁观音茶树,如果有幸找到,便可由陆家的茶园栽种培育几年,她再将铁观音茶的制作手法教给那些制茶师傅,让安溪铁观音提前问世。

    “你好,我找你们掌柜的。”大概是下午的缘故,刘青跟周子冽进了茶庄,却见里面只有一个伙计在打盹,只好提高声音叫道。

    那伙计被她这声音一惊,这才醒了过来,抹了抹嘴站起来问:“客官要些什么?”

    “我找你们掌柜的,就说桂林的刘青公子来访。”

    “刘……刘青公子?您是刘公子?太好了,我们家少爷和李公子在这里等您足有五天了。您稍等,我马上去请少爷和李公子出来。”那伙计转身便想跑。

    “等等。你说你家少爷和李公子?是哪两位?”刘青疑惑道。原来陆宝成来信说,李植是二月初六成亲,现在才是二月十八,如果提前五天到这里就是二月十三,南昌离这里可不近,就算李植一成完亲就上班往这儿赶,也赶不急啊。

    “就是陆宝成少爷和李植公子。”那伙计说完,见刘青愣在那里不再说话,又转过身去飞快地跑出去叫人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相见

    看到那伙计急匆匆地往外跑,刘青对周子冽无奈地耸耸肩,两人找了椅子坐下。刘青看这茶庄的茶倒挺全,便挑了一样安溪本地茶,自己动手泡了一壶。

    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青转头看去,只见进来的是李植,李植似乎比原来清瘦了一些,但精神还好;陆宝成也跟在后面进来了,却是比原来胖了。

    李植进了门,看到刘青站起来,两眼晶亮,嘴里动了动,却没说话。陆宝成则一进来就嚷嚷道:“子衿,都半年了,你把我们说扔下就扔下了,哥哥……”说到这里,忽然哑了声音。

    “怎么了?”刘青诧异地望过去,却见陆宝成和李植都盯着她身边的周子冽,陆宝成刚才那句话没讲完估计就是因为看到周子冽了。

    只要愿意,周子冽绝对是存在感很强的人。不光是因为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狂放不羁的气质,让人想忽视他都难。

    “小妹,这位是……”陆宝成在一瞬间变得矜持和客气起来,对刘青的称呼也变了。从来是独来独往的刘青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如此出众的年纪男子,不由得陆宝成不心里疑惑。

    “这位是周子冽周泠泉,我朋友;周子冽,这位是我结拜大哥陆宝成陆又安,那位是李植李林森。”刘青一看场面有点僵,连忙作了介绍。

    周子冽站了起来,拱拱手道:“早就听刘青谈起过二位,幸会。”

    陆宝成笑道:“幸会幸会。”

    李植开始看到周子冽,晶亮的眼睛黯淡下去,这会儿听到刘青介绍说他是朋友,眼里又亮了起来。他拱起手来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陆宝成看了看跟进来的伙计,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看是不是移驾到我们住的地方去聊?也好为你们接风洗尘。”

    “那走吧。”刘青道。

    陆宝成他们的住处是一个三进的院子,离茶庄没有多远,走过去五、六分钟便到了。

    陆宝成他们住的是院子的第二进。他进了院子,回过头来对刘青笑道:“知道你要来,里面那一进是给你住的,都收拾好了。”话里却并未提周子冽的住处。他知道这个义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如何安排周子冽自有她的道理。

    “谢谢大哥。周子冽跟我住一个院子就好。”刘青倒知道陆宝成的话外音,大大方方地将话挑明。

    四人进到厅里,自有小厮上来沏了茶。

    刘青看小厮退下,才好奇地问:“大哥不是说李兄二月初六成亲的吗?你们怎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一出,李植的脸上便红了起来,神情却又不是害羞,倒隐隐有一种恼意和沮丧。

    “怎么?莫非亲事不顺?”

    “呵,不是。是知道小妹你这大冬天地赶到福建来,我和林森两个大老爷们却坐在家中,心里不安,所以林森便将婚期往后推了推。准备等我们从福建回去,他再成亲。”

    “大可不必。咱们各司其职,各有分工,这是原先就说好的。再说,就是让我安坐家中,由你们来这福建,你们又能帮什么忙?这茶你们又制不出来。李兄这样做,倒叫刘青心里不安。”

    “小妹,你连一声二哥都不肯叫么?”李植开口了,话里却全是涩意。

    刘青听他这一声“小妹”,心里轻松起来,笑道:“我不敢呐,怕二哥不认我。”

    “一直盼着你来喝喜酒,却等来你说到福建的消息……”李植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刘青两眼。

    “我倒想去一睹二嫂的芳容呢,可惜我要是去了南昌,这里的茶又要晚一年出了,大哥非跳脚不可。”

    刘青这话一出,陆宝成便笑了起来,嚷道:“你大哥还不至于这么财迷吧?这样吧,回去的时候往南昌方向走吧,你二哥希望你能参加他的婚礼。”

    南昌……刘青想起如果去南昌,又要跟朱权扯不清楚,她看了周子冽一眼,摇头道:“不了。二哥在这里请我吃一顿就好了。南昌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李植似乎有些难过。

    刘青暗底里叹了口气。这李植,本以为他放下来,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没放下。她干脆挑明道:“我答应我哥哥,福建的事一了,就回去筹备亲事的。到时大哥、二哥有空,也请来喝一杯我跟周子冽的喜酒。”

    “小妹你要成亲了?这位周公子是妹夫?”陆宝成有些诧异地问。虽然他怕刘青误会陆家监视她,所以不太敢打听她的事,但陆家有生意在桂林,刘青的事他略有所闻,知道她并未订亲。所以这会儿忽然听她说要跟周子冽成亲,不但不太死心的李植脸色有变,就是陆宝成也颇感意外。

    周子冽一直面色沉静地坐在旁边听他们叙旧,这时听了这话,他看了刘青一眼,微笑道:“到时还请二位兄长赏光。”

    “一定,一定。”陆宝成很快就释然了。看周子冽这般人才,配自己这个义妹倒正合适。当初他听到宁王去了桂林,还担心义妹会嫁到宁王府去做妾,现在这样最好不过了。这时他想想自己那担心他又觉得好笑。义妹是什么人?那是不输于男子的奇女子,岂会甘心被关在宁王府那一狭小的天地里,跟一群女人争宠夺爱?

    “不知周公子出身哪里?如今做何营生?”李植听了刘青那话只觉得心如刀割,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掌紧了又紧,抬起头来逼视周子冽。

    当初知道宁王喜欢刘青,他自知自己与宁王相比一个天一个地,所以本已死心。但听说宁王去了桂林,却一人回来,心里便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桂林那个偏僻的地方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人才,如今刘青也有十八岁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要降价处理,他这边又成了亲,那他岂不要悔死?所以他将婚期一推,跟着陆宝成就来了福建,奢望能借此机会让刘青再重新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事。却不想一见面就看到刘青身边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无论长相还是气度都比他出色许多,心里便沉沉地难受起来。待听刘青介绍时只说是朋友,他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就算刘青后来说周子冽跟她住一个院子,他心里那点希望的火焰也没有熄灭——当初宁王被救时也跟刘青住一个院子,到最后刘青还不是没有嫁给他?然而现在刘青亲口说她要跟周子冽成亲,他这颗心终于掉到了谷底。

    周子冽听了李植这句问话,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在下一介白衣,一直担任刘青姑娘的保镖,赚些镖费,惭愧惭愧。”

    刘青一听不禁瞪了他一眼。他连朱权的事都查清楚了,岂有不知李植对她的别样心思?如今他说这番话,怕是起了捉弄李植的想法。这家伙怎么这么坏呢?

    周子冽回瞪了她一眼:我本不想痛打落水狗的,但人家可不放过我,我总不能让人随便踩吧?

    刘青耸耸肩,随他们玩去。

    “哦?”李植本就有些书呆气,这会儿又被情所迷,听了周子冽那话便皱眉道:“周公子好本事,竟然从我义妹口袋里赚镖费。不过我想问,周公子凭什么娶我义妹?”

    “喛,凭的就是她喜欢我。”周子冽笑眯眯道。

    这话一出,李植脸色大变。可不是,千金难买愿意,就算他李植自认为现在事业有成,又比这小子有才学有能力,可架不住刘青她喜欢。只要她喜欢,这小子的福气便是想挡也挡不住。

    想到这里,李植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我去看看后面的院子,大哥你赶紧准备好吃的去。”刘青懒得理他们俩,站起身来对陆宝成道。

    “早准备好了,我陪你去看看,看还有什么缺的东西,赶紧叫他们到街上买去。”陆宝成听到周子冽两句话就戳得李植心里流血,心里不忍却又无可奈何——这可是李植先拔的刀,实在怪不得人家周公子。

    “一起去吧。”周子冽站起来。

    李植心里不爽,本想不去,却又不愿意输了阵式,只得也站起来跟着他们往后院去。

    “小妹你看可满意?”一行人进到内院,陆宝成问道。他知道刘青对环境要求比较高,所以当初买这所宅子时就讲明了要求。这宅子虽不大,但也还算讲究。

    刘青看后院环境清幽,一如当初在历水镇上的宅子,有绿竹有小溪还背靠一座小山,推窗可见月,开门春意浓,也甚是喜欢。笑道:“不错,很好。”

    “那小妹是先休息一会儿还是先吃饭?”

    “现在天色还早,我先洗洗尘,半个时辰后再吃饭。”

    “那好。这是陈东管事,还有两个丫环,你有事吩咐他们就好。那我和林森去准备晚饭了,告辞。”陆宝成安排好,就要拉着李植出去。

    李植却没有动,他犹豫了一下,道:“小妹,为兄有个请求,还请小妹应允。”

    “何事?”

    看到周子冽站在旁边,李植一阵别扭,终道:“算了,没事了。”说完转身出了门。

    第二百二十四章相斗

    看到陆宝成和李植离开,刘青便进了自己的房,让丫环端了热水来,准备洗个澡。只要条件允许,她是一定要洗澡洗头的,这古代的路,灰尘不是一般的大。

    看热水已准备好了,有个丫环还站在那里不动,刘青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

    那丫环看了看外面,走到刘青面前小声道:“刘公子,李公子问,您能不能穿一次女装?”

    “女装?”刘青愕然,随即对那丫头淡淡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敢情李植没有说出口的请求就是这个刘青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喜。这李植,明明事情已说清楚了,他也表示不再纠缠,而且现在又知道她有了未婚夫,却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将门窗关好,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仔细地将头和身子洗净,穿衣时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还是穿了女装。

    她终是心软。

    刘青这个澡泡得久了些,出来时,周子冽早已洗好澡和头清清爽爽地坐在厅里喝茶了。他看刘青穿了女装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却什么都没有问,站起来帮她将头发弄干,便将梳子递还给她:“女装发髻自己弄去。”

    刘青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碧玉簪钗了,回头道:“走吧,我都要饿扁了。”

    周子冽嘴角一翘:“看样子跟仙女一般,这话一出全都变了味。”说完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一起走到门口这才放开。

    刘青睇了他一眼:“仙女也是要吃饭的。”

    陆宝成早已叫酒楼送了一桌酒菜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丫环们将菜一个一个从食盒里拿出来,正准备叫人去请刘青两人,抬起头来却见李植眼睛直直地望向了门外。陆宝成转头看去,只见院子外面进来了一对壁人,男的英俊邪魅,女的飘逸出尘,让人见了不禁为之喝彩。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刘青进来看到桌上的菜已摆齐,笑道。

    “不过是换了身女装,小妹的气质大不一样,竟然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陆宝成心无杂念,故而说话倒不用顾忌太多。

    “大哥这话到底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刘青笑道,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吃吧,我都饿了。”

    “给周公子将酒满上。”陆宝成对旁边的丫环道。

    “这酒就不喝了吧?明天还要去找茶树呢。”刘青实在不喜欢看男人喝酒。

    “跟周公子第一次见面,哪能不喝两杯?”陆宝成却要坚持。

    “就是,不喝酒能算男人么?”李植从刘青进门起就在发呆,这会儿回过神来,开始用话激周子冽。刘青这样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这堆牛粪上,他现在恨不得把这堆牛粪踢飞。

    “哦?李兄的意思是,喝了酒就算男人。青青你不是总装男人么?要不要来两杯?”周子冽看向刘青,嘴角翘了翘。

    “呃,我现在穿女装呢,不是男人,不喝”刘青干脆不理他们,“你们喝吧,我吃饭。”

    李植看了看周子冽面前那小杯子,道:“我看周公子也是豪放之人,拿这小杯喝岂不是没意思?”说完转头对丫环道:“换大杯上来。”

    周子冽抬头看了李植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听这话李兄也是个豪放的,干脆咱们一人整一坛吧,那才是咱们男人的风范。”

    “一坛?”李植一听忙道,“那太有辱斯文了。这样吧,咱们来联对,一人出一次上联。谁要是对不出,就罚一杯;对得出的,出对的人罚一杯。”他自恃自已是个秀才,而周子冽却是个白身,便想在才学上占些便宜。

    “既如此,那就拿大杯。”陆宝成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转头对那丫环道:“去我房里拿那两个青花瓷杯来。”吩咐完他又回过头笑眯眯地道:“你们拼酒,我就不参与了。”

    拼酒的根缘一桌的人都心知肚明,对陆宝成这话倒也没人有意见。

    一会儿丫环拿了杯子来,大家一看,每个足有二两,李植和周子冽俱都觉得合意。

    “谁先来?”周子冽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袖着手笑眯眯地问道。问完这一句他看李植为难的样子,又道:“看李兄比我年大,那便由李兄先来好了。”

    “如此为兄就不客气了。”李植今晚无论如何都想让周子冽趴下,机会来到面前他自然也不推辞,当下清了清嗓子,道:“今晚天上星星明亮,为兄的上联是: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半柱香为限,请周公子对来。”

    天上的北斗七星,加上水里的影子正好是十四点。刘青和陆宝成听了他这付上联,都觉甚是难对。

    周子冽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假思索道:“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一起飞。”

    此言一出,陆宝成就拍掌叫道:“好对。”

    确是好对,李植只好喝了一碗酒。一碗下去,脸上倒是一点颜色都没变。

    刘青看了笑了一下:看来这李植酒量不小,难怪敢跟周子冽叫板。

    “现在轮到我了?”周子冽看李植喝完酒,开口道。

    “周公子请。”

    “听好了:辇辈同车,夫夫竟作非非想。请李兄对来。”

    李植一听这上联,刚才还很正常的脸上顿时有了愠怒的红色。周子冽竟然借出联的机会,骂他对刘青有非分之想,真是岂有此理。然而他待要找一付下联骂回去,却是搜肠刮肚也对不上来。这又气又急的夹激之下,额上竟然冒出了汗来。

    “不急,有半柱香时间呢,李兄慢慢想。”周子冽说完,拿起筷子敲了一下刘青正准备夹烤鸭的筷子:“鸭子上火,少吃点。”

    刘青看他们玩得热闹,自己一个人偷吃也不好意思太过张扬。她面前摆的正好是一盘烤鸭,这烤鸭做得外酥里嫩,肉质鲜美,正吃得起劲呢,这会被周子冽一敲,只好缩回了手,嘟着嘴瞪了周子冽一眼——有个管家婆在身边看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她这一瞪周子冽却很享受的当成媚眼收下了,抬头对伺立在一旁的丫环吩咐道:“给你们刘姑娘盛一碗佛跳墙。”

    那密封的瓦罐里是佛跳墙?刘青看那丫环掀开瓦罐,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不由得佩服周子冽那狗鼻子。

    接下来三人欢快地喝汤,李植冥思苦想,半柱香过去了,他终于一昂脖子,把一碗酒喝了进去,这一下脸开始红了起来。他放下碗对周子冽道:“如果你能对出下联,我就再喝一碗。”

    周子冽笑笑道:“究宄异|岤,九九难将八八除。”

    李植听了,半晌没作声,一昂头又将一碗酒喝了下去。看到李植如此干脆,周子冽倒有些意外,眼里显出一抹欣赏之色来。

    “行了,酒喝多了伤身,二哥还是坐下来吃些东西吧。”刘青看李植啥也没吃,就连喝了半斤多酒下去,虽说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但这样的急酒对身体终是不好。

    “没……没事,小妹莫不是看不起你二哥。这点……二哥还输得起。”李植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却不领刘青的情,转过头去对周子冽道:“再出一联,最后一联,你要也能这么快对出来,我……我就服你。”

    “请说。”

    李植道:“坐……南朝北吃西瓜,皮向东扔。这……这联我想了好久,终不得好下联。”

    “由上向下读左传,书往右翻。”周子冽张口就来。

    “好……好联。”李植端起丫环刚斟满的酒,便要往嘴里灌,刘青看不过眼了,抢过那个碗将酒往地上一倾,道:“别喝了。”转头吩咐丫环:“给他盛碗汤。”

    李植长叹一声,颓然坐下,道:“小妹,二哥祝福你。”

    “谢谢二哥,快吃些东西吧。”

    陆宝成见李植没再说话,好奇地对周子冽道:“周公子如此文才,为何不考功名?”

    周子冽笑了笑:“不喜欢当官。”说完站了起来,举杯道:“刘青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将茶道在大明朝发扬光大。在下最是后悔,前年未能与她同行。幸得遇上二位兄长,让她得尝所愿。在此子冽真心敬二位兄长一杯,子冽干完,二位随意。”说完,一干而尽。

    陆定成见他心诚,也干了一杯,李植在大家的劝解下以汤代酒意思了一下。桌上的气氛便轻松随意起来,这顿饭直吃到亥初方散。

    第二天早餐过后,刘青便要跟周子冽去铁观音茶树的发源地西坪的尧阳村。陆宝成和李植本来就是来与她会晤的,这会儿哪里好意思自己坐在家里却让刘青在外奔波辛苦?自然坚持要跟着去。

    尧阳离安溪县城不过六十公里,为了照顾那两个文弱书生,刘青他们直到下午才到了尧阳。那里不过是住了二十多家农户,也没有客栈,周子冽在村里找了一转,好不容易出钱让一家环境好一些的农户到亲戚家借住,腾了几间屋子出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山林寻茶

    陆宝成和李植一向是养尊处优惯的,哪里住过农家?看到满院子的尘土和鸡、鸭,还有房里那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浑身都不舒服。但见刘青和周子冽习以为常的样子,又想想这一趟是自己硬要跟来的,也知道在村里只能是这个条件,只得控制住自己心里的嫌弃,住了下来。

    有外人在,刘青自然不肯让周子冽动手做事。周子冽不过因为喜欢她所以愿意为她服务,否则便是皇帝老子来了他也不会动一根指头。她绝不会恃宠生骄地指使周子冽当着众人的面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为了让陆宝成和李植享受一次“农家乐”旅行,刘青也没有出去打猎。好在刚过完年不久,那农妇家里还有腊肉,割下半片跟在菜园里采的菜蔬炒了两盘菜,又从坛子里挖了小半碗腌萝卜干,便是晚饭的菜了。贫苦人家节省惯了,炒的菜自然少盐没油,更不要说调料了,把陆宝成和李植吃得直皱眉头。

    “子衿,你以前制茶都是过这样的生活?”陆宝成勉强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看到刘青就着一碟腌菜吃得正欢,心里一阵愧疚。

    “呵,一般好茶都产在偏远的山村,条件自然如此。这茶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能找着,明天你们二位还是先回去吧。”

    “那不行。你一个女子都能吃的苦,我们也一定能。”李植倒是有一股硬气。

    刘青听了,笑笑也不再说话。

    吃过饭,四人便去向村里的老农打听野生茶树。对找茶树刘青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现代时曾在这里发现过一千多年前的野生老茶树。而她所处的这个时期距二十一世纪才六百多年,那么由此推算现在这里一定有已四百多年的野生茶树存在。

    果不其然,因安溪县本就是茶区,所以尧阳村人对茶树也并不陌生,古代山里人心思纯朴,听到刘青描绘的茶树样子,便毫无保留地把他们知道的茶树所在地告诉了她,让刘青大喜。

    她还以为寻找这铁观音茶树会颇费一番周折,想不到竟然这么容易。当下恨不得马上就上山去看一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便起了床,周子冽已起来了。她看农妇已将早餐做好了,便将陆宝成和李植住的房间敲得“嘭嘭”响。

    陆、李两人都得到了一人一间房的待遇,但两人睡在别人的床上,盖着别人用过的被子,肚子里又饿得慌,俱都辗转到下半夜才睡着。这会儿才睡了一两个时辰,又被叫醒了,心里叫苦连天,脸上却不好意思露出来。

    四人就着腌萝卜干吃了几碗稀饭,放下碗便跟着两个老农上了山。刘青和周子冽爬山如履平地,而陆李两人空着手,却爬上十多分钟就要歇几口气,还没爬到半山腰两腿就开始发软了。

    刘青此行也是有意想让他们吃些苦头。现在三人交情正好,而且她还能不断地开发新品种赚更多的钱,她跟陆李两人的生意合作自然愉快。但往后她成了亲有了孩子,万不能像现在这般一离家就几个月;而且她手上除了黑茶,其他的茶都已开发得差不多了。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现在那些新茶的制茶秘方又全在陆宝成的手上,管理也全是陆家的人,茶居又是李植在管,到过几年感情淡了,陆李两人如果觉得她坐享其成、不劳而获,虽然双方彼此订有分成契约,但也必会闹出不愉快来。

    所以这次制茶,她便想给这二位留个深刻的印象——现在大卖特卖赚大钱的茶,就是本姑娘这样辛苦制出来的。往后便是坐享其成,那也是应该的。饮水要思源,没有本姑娘今天这般辛苦创制,哪有你们赚大钱的机会?

    所以今天上山,她不但没有劝说,反而在他们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用语言激上几句,使得陆宝成和李植一直坚持走了一个半时辰,六人这才坐下来歇上一口气。

    “子衿,你们每次进山找茶树都是这样辛苦的吗?”李植全身无力地坐在那里,看到周子冽懒洋洋地靠在一棵大树旁边,一付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觉有些丧气。

    “呵,这算什么。你们回去问问林掌柜和李唤,那次去猴坑,生活条件比这差远了,找茶树也比这艰难得多。不过找茶树是我跟两位山民去的,他们没有体会。那山更高路更陡,全是在密林里穿梭,还要防虫、防蛇、防蜂、防各种野兽,地势也险,稍有不慎掉到悬崖下,尸骨无存。那茶树还一天两天找不到,晚上在山里住那就更恐怖了。”

    “唉,子衿你说得哥哥无地自容啊”陆宝成听了,更是心里内疚,心里打算着是不是等回家后便跟父亲商量一下,是不是给刘青分多一些股。

    “走吧,如果幸运的话,雷老伯讲的前面那座山头的茶树确实就是我们要找的,明天咱们就不用辛苦了。”刘青站了起来,“而且咱们一路不能老歇,否则今晚就得在山里过夜了。

    陆宝成和李植一听这话,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但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走不快。那两个老农从身后摸出砍刀,给他们砍了两根树枝作拐杖,他们这才支撑着往前走。

    中途又休息了一次吃了些干粮作午餐,到下午两…钟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雷老伯讲的最近的一处有茶树生长的地方。

    “就是这几棵茶树了,刘公子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种。”雷老伯指着几株树道。

    刘青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要绿树中果然夹杂着几棵茶树。她急奔上前,仔细地看了看,脸上却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是吗?”周子冽走到她身边。

    “嗯,虽然也是茶树,但不是我要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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