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茶言观色 第53部分阅读
穿越之茶言观色 作者:肉书屋
刘青露宿时的烦恼。
对漳平这个地方刘青倒是极感兴趣。她知道这个地方民国初期出产了一种乌龙茶,叫漳平水仙茶饼。这种茶系乌龙茶紧压茶,又名“纸包茶”,是用水仙品种茶树鲜叶,按闽北水仙加工工艺并经木模压造而成的一种方饼形的乌龙茶,外形见方扁平,色泽乌褐油润,汤色深褐似茶油,滋味醇厚,香气清高,叶底黄亮显红边。
不过现在这里是见不到这种茶的,刘青听周子冽说这个地方的笋干又被称为“闽笋”,色泽金黄,呈半透明状,片宽节短,肉厚嫩脆,被列为十番素物、百味山珍。所以便兴致勃勃地跟那两人去了酒楼,尝了这个笋干和风鸭糊,觉得果然名不虚传。
“味道很不错。”刘青看周子冽对着自己面前的碗发呆,夹了一筷子菜给他:“你干嘛?快吃吧。”
“哦,好。”周子冽回过神来,对她笑了一下。
“你今天一天似乎都有些心神不宁。”刘青看着他奇怪地道。周子冽虽然有时没个正形,但他遇事从来是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极为沉稳,但这两天刘青却明显感觉到他心事重重。“是不是我那事情很难解决?”
“不是,你别多想。”周子冽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对了,你不派张季到京城去照你说的办法安排,恐怕咱们到桂林时,传旨的人已在那里等候了。”
周子冽看了看张季,犹豫了一会儿,作决定道:“没事,让他跟着吧。”
刘青心里叹惜。周子冽估计是担心路上有什么事,所以才这样安排吧?有一个张季,也聊胜于无,他是这样想的吗?他既想赶紧回桂林好避开封妃之事,又不愿跟着陆宝成他们一起走,是怕遇上事情难以兼顾吗?
既然周子冽愿意一个人将事情放在肩上不愿让她担心,她便装着不知道吧。
三人吃完饭,回到客栈。刘青进了房正准备休息,周子冽却敲门进来了,道:“刘青,我今晚在你房里睡吧。”说完怕刘青误会,解释道:“我不放心你,打个地铺就行。”
“呃,好吧。”刘青摸了摸鼻子,从芥子里调出铺盖来给周子冽铺上,心里嘀咕:早知道如此,就少开一个房间好了,现在多浪费钱呐。
铺好床,刘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你明天还是让张季上京吧。我知道你担心路上不安全,但他的武功比我们都差,真有什么事,他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拖后腿。比如他被敌人抓住了用来胁迫我们,我们管是不管?或是看他有危险,我们帮还是不帮?”
周子冽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怕他太过担心她而乱了心智,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周子冽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将她拥进怀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是的,我是担心路上有事,所以想留下张季。他武功不行,但逃遁功夫最是厉害,如果遇上什么事,我不指望他能帮忙,只希望他能到南昌给宁王通报消息。”
“咱们一路来不挺顺利的吗?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咱们回去的路上会出事呢?是不是有人给你递了什么消息了?朱棣会在路上追杀我们?”刘青问,她看周子冽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找什么借口搪塞她,发急道:“你不告诉我,我更加提心吊胆。还有,你让张季这样跟着我们不让他回京去处理封妃的事,到时咱们一路没事平安地回到了桂林,我也得去京城被一辈子关在宫里,你就不担心这事吗?”
“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平安,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痛苦一辈子,我也愿意。”
“可我不愿意”刘青一把推开他,“我愿意死,也不愿被关在宫里跟一群疯女人抢男人。那样活着比死更痛苦。”
第二百三十章命中注定
“青青……”周子冽伸出手,抚上她的脸,眼里是深深的爱。
“明天让张季去京城吧。”
周子冽叹了一口气,紧紧抱住她:“好。”
“还有,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担心?”刘青闷在周子冽怀里问。
“没有什么事,我只是瞎担心而已。或许是因为幸福就在眼前,所以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是这样吗?”刘青抬起头来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不过,你一定要把封妃的事处理好,你说过让我把这件事交给你的,你要办不好就等于害了我的性命。”
“好吧,我知道了。”说到这个问题周子冽皱起了眉头,一脸的纠结。
周子冽回到那边房洗漱了一通,才又到刘青房里的地铺上来就寝。只是刘青在床上躺了很久,还听到周子冽辗转的声音。
刘青叹了口气,下了床趿着鞋走到地铺上,掀开被子钻进了周子冽的怀抱。
“青青……”感觉刘青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周子冽的身体一僵。
“什么都不要想。该来的总要来,总要来的咱们也挡不住,不如什么都不想,等它来时直接去面对好了。”刘青不是不知道自己这行为很不妥,可周子冽的烦燥难眠全是为她,她如果躺在床上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实在是太没良心。她只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抚他。
联想周子冽这一路来的奇怪行径,她估计是跟张三丰所说的话有关。而且她也隐隐知道,张三丰说的一定不会是好事,否则周子冽不会如此忧虑担心。不过她确实如刚才所说的那样想,这也是她一直不愿太过追问的缘故。
该来的,挡不住,那就接着好了,事先知道白白担心害怕忧虑。要不老子怎么说“智者不惑,勇者不惧,适者有寿,仁者无敌”呢?
见周子冽紧抱着她不说话,刘青伸出手来揉开他的眉:“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周子冽慢慢放松身子,在她额上一吻:“嗯,睡吧。”
刘青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刘青睁开眼,正对上了周子冽黑宝石一般亮晶晶的眼睛。看到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自己,刘青咬了咬唇:自己的睡相不会太难看吧?
看到刘青一脸的不自然,周子冽嘴角翘了起来,轻轻地在她唇上一吻,然后紧紧地搂紧了她。过了好半晌,他才道:“起床吧。”
“嗯。”刘青如蒙大赦,赶紧爬了起来。回头见周子冽仍躺在那里不动,嗔道:“还不赶紧起床。要是张季起来了去你房里发现你不在,那就糟了。”
周子冽呲了呲牙,苦笑一下道:“我倒想起呢,可这手它麻呀。”说完慢慢坐了起来。
刘青想起自己昨晚将他的胳膊当了一夜的枕头,脸不禁红了一下。
“我出去了,一会儿小二会拿水给你洗漱,你收拾一下吧。”周子冽看了一眼身材玲珑的刘青,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门。
好嘛,昨晚因有帐子挡着,便脱了那背心睡觉。后来没想起这事,钻了人家的被窝。幸亏周子冽定力足啊
刘青栓上门收拾好自己,小二就送水过来了。她洗漱好,周子冽便进来道:“张季已上路了。”
“这么快?”刘青转头道:“你该不会连早餐都不让人吃吧?”
“哼,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狠心的人。”周子冽一脸的幽怨。经过昨晚上,虽然他也还担心,但心情放松了很多。真要有什么事,确实如刘青所说的,两人一起面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吧,吃早餐去,吃完好赶路。”刘青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大掌里。周子冽的手温暖而干燥,刘青喜欢被他握时那种安心的感觉。
“咱们在这里多住一天吧,明天再走。”周子冽看着她。
“你一直不想走,是在等什么人吗?”
周子冽迟疑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我的手下都解散了,而且他们大多住在京城。所以我在广州时,托师兄给宁王带了信,请他派朱六、朱七到安溪来。结果等了这么久,却没人来。也不知是我师兄那里出了状况,还是宁王那里有什么事。”
“哦?”刘青皱了皱眉,“张季刚才是动身去南昌了吗?”
“是。”周子冽点点头,“所以我想等一两天。不过如果陆宝成他们到了这里,我们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不要。周子冽,如果张三丰道长算出我真有一劫,怎么都是逃不掉的,不如让它早些来。我不喜欢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你……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周子冽惊异地看着她。
刘青笑了一下:“我聪明呗。”
心疼与忧心在周子冽眼里闪过,他伸出手来抚了一下刘青的脸,开口道:“走吧,我们吃早餐去。”
吃过早餐,刘青和周子冽便上了路。从漳平到永安有一百多公里,走得早赶得及,晚上就不用露宿荒野。他俩骑马出了城就纵马急奔,走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一段山路。
这里路的两边都是高山,树木参天,山势险峻,时有悬崖峭壁。骑马走在其中,刘青的心里便惊悚起来,总觉得这里会发生点什么。周子冽自进入这一段路,就从腰上解下剑来握在了手上,一面走一面紧张地仔细察看着四周的地形,神情极为严峻。
这样走了一个时辰,什么动静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刘青笑道:“放松些吧,总这样会很累的。”
话声刚落,周子冽却脸色一变,一支袖箭从他手里如闪电般掷了出去,“嗖”地一声飞向树丛里。紧接着,“啊”地一声响起,有人在树丛后面惨叫起来。
还没等刘青脸上的笑容收起,一只箭向她迎面直直地射来。刘青平时用拳,所以除了一把铁钉,手里并没拿着武器。这箭射过来,她徒手根本挡不住,想要从芥子里掏出些东西来挡也来不及了。眼看就要被射中,周子冽叫了一声“小心”,从他的马上纵身而起,向刘青扑起来,一把将她抱住,另一只手拿剑将箭挡开。两人险险地避过了这一波箭雨。
这一支箭仿佛是一个号令,当箭被打掉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如雨一般有箭向刘青和周子冽射来。周子冽像是周身长了眼睛,一阵“叮当”声响后,射过来箭都被他一一击落在马前。
然而有些箭并未向他们招呼,而是射在了马腿上。那箭上估计淬了药,刘青的白马被射中,嘶鸣一声前腿高高扬起,之后朝前狂奔了两步便倒在了地上。
刘青心里大惊。这些人太狠了,看来是想置她于死地。但这时已没有时间思考是谁这么想要她的命,因为那箭一波接一波地向她射来。早在马扑地之时,周子冽便带着她滚落到地上。
然而那些人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下一波箭雨很快又到了他们面前。幸亏清风道长的投掷功夫厉害,在他的训练下周子冽对这箭雨的攻击游刃有余。终于抱着刘青翻滚到一块石头面前,算是避免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然而敌人似乎准备得极为充分,看到周子冽到了石块前,放箭的策略也改变了,十箭十箭的一波接一波,大概想用疲劳战术拖垮周子冽。
刘青这时已从芥子里拿出了一把剑,对周子冽道:“这样下去估计不行,我这里能自保,你看看想办法给他们点回击。”
周子冽看刘青挥舞着剑挡得住箭雨的攻击,便在挡箭之余,从地上捡了几根箭,往几个方向回掷过去,马上就听到了几声惨叫从树丛里传来。
刘青听了正高兴,却听周子冽惊呼一声:“闭上呼吸。”一阵烟雾扑鼻而来。原来敌人看周子冽武功了得,又改变了进攻方式,将箭头包上药粉包射了过来。当刘青或周子冽用剑去挡箭的时候,势必会碰它一下,这样药粉包就自动散开来,散进两人的呼吸间。
周子冽在箭射过来时就已看清,他叫得及时,刘青反应也快,这才避免了马上中药倒地的情况。但人总不能不呼吸,那边的箭又不得不挡,药粉包一个接一个地在他们面前散开,情况极为危急。
周子冽忙中偷闲地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也来不及说话,一把塞进刘青的嘴里。然而就在这一分心的瞬间,一支未带药包的箭射中了他的右臂。
“周子冽。”刘青惊呼,从他后面跃出来挡在他面前,将射过来的箭雨挡掉,一面叫道:“赶紧吃药。”那箭淬了毒,如果不吃药支撑不了几下就会倒地,刚才她的马就是例子。
周子冽只给她吃了一颗药丸,自己还没来得及吃。这一下又被毒箭射中,两药一起,饶是他运功抵挡,仍禁不住阵阵发昏。他用剑将自己的手臂划了一个口子,一刹那的疼痛让他清楚了过来,他飞快地掏出药来塞入口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穿越的缘由
周子冽吃完药,趁着余下的那一丝清明,抓起地上的箭回掷出去,树林里又是两声惨叫。药是吃下去了,可药效的发挥却没那么快,周子冽看到刘青尚能支撑,只得静坐在那里运功,以期能快快恢复神志。
看到周子冽这状况,树林里有人发了一声号令,箭雨随之而停,紧接着从树林里掠出两个蒙面人来,举剑向刘青他们直扑过来。看样子敌人原来是忌弹周子冽的武功,现在想趁他迷糊这一小会儿将刘青拿下。
那两人的功夫看样子在周子冽之下、刘青之上。他们的目标虽然是刘青,却并未一起攻来,而是一人扑向刘青、一人向周子冽扑去。
刘青看箭雨停了下来,便想回身看看周子冽,却不想背后有人袭来,只得举剑相接。再看另一个人扑向不能动弹的周子冽,大惊,待要回身相救,却是自身难保。两下里一激,险些被蒙面人击伤。
“我没事,不用管我。”周子冽见状大喊,他将舌头一咬,潜能瞬间爆发,从地上一跃而已,将他面前的那位蒙面人刺来的剑挡在了眼前。
然而刘青这边却是不妙。本来她跟敌手实力就有差距,如果静心搏击尚能抵挡一阵。然而刚才心里着急之下,阵法大乱,此时敌手趁机使出全力相击,不过两三招,她的手臂上就被狠狠地刺了一剑。
“刘青。”周子冽见状心里大急,欲要过去救她,却被对手拼命缠住。他本就精神不济,对手此时倒跟他打成了平手,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最终他使出不要命的打法,才将敌手击杀,向刘青奔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攻击刘青那人的剑上大概也是淬了毒药,刘青的手臂不一会儿就麻木不能持剑,对方又频频攻来。她只得滚向一旁躲避攻击,却不想那一边刚好是悬崖,刘青惊觉之时,急忙抓住旁边一棵小树止住去势,没料想旁边的树林里“嗖”地放出一支冷箭来,正好射中她的后背,余力将她向悬崖方向推去。刘青只叫了一声“周……”,眼前一黑,便直直地向悬崖下摔了下去。
“刘青……”身后是周子冽嘶心裂肺地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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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就像一团浓浓的黑墨蒙在眼前。这是刘青再睁开眼时的唯一感觉。
她能夜里视物,无论多黑的夜,她至少能看得到东西的轮廓。然而现在,她什么也看不见,伸出手来举到面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是我眼睛瞎了?刘青暗惊,赶紧用手揉了揉眼。
咦,怎么手能抬起来?而且一点都不痛?
手摸到脸,刘青才想起掉下悬崖前,她的右臂明明被剑所伤、后背被箭所射,然而现在右手和全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是谁救了她?这儿又是哪里?刘青摸摸身旁,身下是硬硬的像是地板,却又不像一般地板那般冰凉。再往前往左往右摸,似乎除了地板,还是地板。
她再一次拼命地睁大眼睛,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有人吗?”刘青终于忍不住叫道。
声音一出,刘青便被吓了一跳。她呆的这个地方仿佛是一个密封的空间,她这一叫四周便有“嗡嗡”的回音,使声音听起来挺吓人。
然而呼吸却没有一丝憋闷,又不像是密封空间。
“这到底是哪里?有没有人?”刘青忍不住,再一次轻声叫起来。
四周还是寂然无声、漆黑一片
正沮丧间,刘青忽然“咦”地一声叫起来。她发现自己胸前那个红翡玉佩竟然发出了微微的红色亮光。而且在她的注视下,那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个密闭的椭圆型的空间,随着亮光出现在刘青眼前。
刘青心里正惊悚间,那亮光忽然骤然增大,她只觉白光一闪、眼前一花,玉佩的亮光忽然消失了,空间里再一次沉入黑暗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刘青正暗忖,眼前却猛的一亮,空间又亮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亮光不是从玉佩上来,而是从前方射来。刘青抬起头来,忽然看到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她“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刚才,她明明看见这密闭的空间里四周只有灰蒙蒙的墙壁。除她以外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而此刻,她的正前方,却有一个穿黑衣面色惨白的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那人身上却有一种上位者惯有的威严,让人不敢逼视。在他的身旁有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一盏灯——方才那亮光就是这灯传来的。
“你……你是谁?”刘青纵是再胆大,此时此刻诡异的一幕也让她胆颤心惊。
“刘青姑娘莫怕,我是鬼差。你能到明朝来,可得谢谢我。”那人见刘青害怕,看着她笑了一下。然而他这一笑看在刘青眼里,却怎么都觉得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甚是怕人。
“鬼差?我这是死了吗?”刘青开口问道。见那人看着她不说话,她又道,“你是来带我到地府去?不过我上次死时,怎么没看见你们?”
那鬼差在桌上一画,桌上便出现了一杯茶,他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抬眼看着刘青,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上次出了点差错,你在二十一世纪的阳寿还没有完,我那天喝了点酒,拘错了魂,等我醒来发现错误时,你那肉身已被火化了。为了这个,我从阎王被罚降成了鬼差。为了弥补你,我便将你二十一世纪的寿命补到大明朝的前生来了,并附赠一个玉佩芥子给你。”说完,还没等刘青开口说话,他又道:“你也不要怨我,我合该有此一劫,你也合该有此一劫,这是天意。”
“原来是这样”刘青喃喃道。她说嘛,怎么无缘无故穿越了呢。如今鬼差这个解释倒是合理了。她想想,又问:“那我的原生刘二丫呢?”
鬼差道,“刘二丫的身体极弱,只活到了十岁。”
“十岁?那周子冽是王轩的前世吗?本来这一世刘二丫与周子冽没有情感纠葛的吗?”刘青问,“现在我来到了明朝,那周子冽原来的姻缘呢?”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得把这些困扰她的问题全问清楚。
“你问题太多了。”阎王鬼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道是,天机不可泄漏。看在你不哭不闹性格讨喜的份上,我只能再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再问。”
“一个问题?”刘青心里有无数的问题要问,可看着原是阎王的鬼差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再想想自己无论哪一辈子最后总要落在他手里的,为了问一些问题得罪他反倒不美。生死之事已不用再问了,如果她死了也活不了;如果阳寿未尽她也死不了。刘青想了半天,最后问道:“那么,周子冽这一辈子还会不会辜负我?”
鬼差摇摇头:“我不预测未来,只能告诉你过去的事。”
这臭阎王鬼差,难怪会遭天劫,回答她一个问题都这么刁难刘青暗自腹诽。
“快点,我还有事要办呢。”鬼差看她半天不说话,催促道。
刘青咬了咬唇,开口问道:“周子冽,是不是王轩的前世?”
“嗯,是的。”鬼差点点头。
“周子冽,是王轩的前世?”刘青喃喃道。她虽然以前也这样猜想,但现在得到证实,她还是极为震惊。深情款款对她情深意重的周子冽,竟然是那个背弃爱情抛弃她的王轩的前世?
“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过了,我走了。”鬼差说完,“噗”地一声把桌上的灯吹灭,刘青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而伴随黑暗的,是一片寂静。
“喂,你还没送我回去呢。喂,臭阎王,臭鬼差,你赶紧送我大明去。”刘青对着黑暗大喊。
正着急间,忽然她的耳边传来了各种声音:“醒了醒了,好像醒了。”然后疼痛忽然像潮水一般涌进了她的身体,周围的说话声、脚步声、各种嘈杂的声音一齐传来。
又回到人间了。这是刘青第一时间的感慨。她没想到,以前听到的最为烦乱的嘈杂声,现在却像仙乐一般动听。
那阵疼痛慢慢过去,刘青才极力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从模糊渐渐清晰起来,两三张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醒了?真的醒了?”一张稚嫩脸的主人笑起来,“太好了。”
“哼,我说了吧?朱翡能把死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你还不信。”另一张年轻脸的主人道。
刘青看这几张脸那么陌生,张开嘴刚说了个“周……”字,那种难忍的疼痛又涌了上来。
看到她面露痛苦之色,旁边一个一直没开口的戴着道士帽的老人道:“姑娘,你可不能说话,你的伤势太重,要不是那株仙药,你怕是醒不过来了。好好休养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朱权来了
那老道士说完,又对两个小道士道:“走,都出去,玄明熬药去。”
说完,三人一起便离开,紧接着关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这些道士救的她?那周子冽呢?他如何了?他……不会有事吧?刘青的身体极为虚弱,她迷迷糊糊地担心着周子冽,不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青再次醒来睁开眼时,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农妇打扮的妇人,她看到刘青醒来,站起来笑道:“姑娘醒了?我去把药端来。”说完便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碗药回来,坐到床前慢慢将勺里的药吹凉,递到刘青嘴边。刘青缓缓喝了一口,闭了闭眼,这才咽了下去——这药真苦。
因刘青不能动弹,只能躺着喝药,那妇人喂的药有一些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妇人看了赶紧用勺子将药重新拂回她的嘴里,内疚道:“对不起啊,对不起。下一勺我一定慢点喂。这药可不敢把它糟践了。听这道观里的道士说,这一付药就得花上十两银子呢,够我们两三年的花销了。”说完给她擦了擦嘴角。
十两银子?刘青眨了一下眼。在她眼里,这救命的药哪怕是花上千两银子也是应该的。可问题是,一个道观怎么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普通人花上十两银子来买一付药?她这状况,不可能只需喝一付药吧?
莫非,这道观跟周子冽有关系?如果是,那周子冽呢?他怎么不来看她?
看到刘青疑惑的目光,妇人以为她想问自己是谁,便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李嫂,道观里请我来伺候姑娘的。来,咱们慢慢喝。”说完,又吹凉了一勺药递到刘青嘴边。
一碗药喝完,刘青感觉自己体力已严重透支,疲倦与虚弱让她一阵阵犯迷糊,她禁不住又要沉沉睡去,一阵巨痛却让她骤然清醒。
“姑娘,我给你换个药。”李嫂道。说完,她轻轻掀开刘青被子的一侧,先给她的右臂换药。连说话刘青都会痛得难受,更不要说动她的右臂了。李嫂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她稍稍一动,刘青的右臂就会牵动她身上的肌肉,那种巨痛让刘青眼前一阵阵发黑。待李嫂将她右臂上的药换完时,刘青已出了一身虚汗了。
“姑娘,你可真是命大。身上都被箭射了一个窟窿,都还能活下来。”李嫂把刘青的右臂放好,伸手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这一掀,刘青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是赤o着的,想起她第一次醒来时见到的一老两小三位道士,心里不禁一阵别扭。
直到这时,刘青才知道那一箭从她的后背一直射穿到了前胸,伤及了她的肺部。也是她命不该绝,这箭只稍再上一点就射中她的心脏了,那便是有朱翡恐怕也救不活她的命
李嫂轻轻将刘青前胸伤口上蒙着布掀开,将药换了再蒙上去。因那些布并未缠绕在身上,所以整个过程并未牵动其他伤口,倒是比换右臂上的药痛得轻些。
换好了前胸的药,给刘青将被子盖上,李嫂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道:“好了,姑娘睡吧。因为姑娘不宜搬动,所以他们吩咐了,后背上的伤口不用换药。”
此时刘青已精被力尽,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闭上眼便沉入了黑暗。
刘青再一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争论声所吵醒。这争论声跟她最开始醒来时那两个小道士的声音一样。
“我就说了不行,你偏不信,现在相信了吧?书上都说了的事,能错么?”
“哼,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也是人写的,如果写书的人对药理解错误,书上的东西自然也是错误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了,这朱翡刘姑娘是吃下去了,可她的身体还……”
“二位道长,姑娘该吃药了。”房门响动,李嫂出声打断了小道士的话。
“好,我们就走。”小道士不再争论,答应了一声,接着就传来一阵凳椅的响动声。
想起自己赤o着身体,所以刚才两个小道士争论的时候,刘青一直不愿睁开眼,以免面对面地尴尬。而现在,听到两个道士要走,她急忙睁眼叫道:“别……走。”她感觉自己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说这两个字了,可声音却像蚊子叫一般,别人根本听不见。幸好李嫂伸过头来看她,看到她睁开眼,嘴巴也动了动,便笑道:“姑娘,你醒了?”
两个道士听了,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向她张望了一下。
“周……子……”刘青不顾身上的疼痛,盯着小道士的眼睛开口道。但她实在是低估了自己的伤势,说完这两个字,额上的虚汗便冒了出来。
“你是想问周师兄吧?是他救你回来的。他给你上了药,又喂你吃了这朱翡,就快马加鞭去找他师父去了。”那个十三、四岁的小道士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悲悯的神情。
另外那个道士也不过十六、七岁,他看了看刘青的脸色,道:“姑娘你最好不要说话,你这身体太虚,一说话便把养了大半天的精神又耗尽了。”说完对李嫂吩咐道,“趁着她清醒,赶紧喂她吃药吧。一会儿昏睡便不好喂了。还有,不要让她说话。”
“好的,知道了。”李嫂端着药坐到刘青身边来,两个道士转身离开了房间。
知道周子冽安好无恙,刘青便放了心。她慢慢喝了药,复又沉沉睡去。
这样喝药、换药、沉睡,刘青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十两银子的药一碗碗喝下去,她却并没有觉得身体好转,反而有一种生命力在慢慢流逝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上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体那种慢慢被抽空的感觉,就跟现在这感觉一模一样。
难道是因为她背上的伤没有处理么?她既然是周子冽救回来的,他连她胸前的伤口都处理了,背上的伤他怎么会不理?他吩咐背上的伤不用换药,自然该有他的道理吧?
那么,是这药不对么?可这治疗伤口的药并不难找吧?她自己也采过药,她知道有些药是极易采的,这福建的山上便随处可见。它们或许药效不如别的药好,可也不过是让身体恢复得慢些罢了,万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倒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的。
问题出在哪儿了?
还有,她当时既然没有丧命,后期只需用药让伤口慢慢愈合,再养养身体补补元气就可以了吧?以周子冽那么高明的医术,他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地跑去请他师父吗?
这些问题盘桓在刘青的心头,但她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近身伺候的李嫂又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也只能忍着。
刘青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不过那一天她醒过来时,正好听到两个小道士又在争论。
“……这朱翡书上都说了,只能吊命,不能治病。要不然周师兄就不会去请他师父了。周师兄医术那么高明的一个人,他还能不知道这朱翡的药效?还有,连他都对刘姑娘身上的毒束手无策,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看看你这两天,一天到晚想药方,吃不下睡不好的,我怕姑娘还没救活,你就要倒下了。”那个小道童道。
刘青感觉身侧一凉,她的手被轻轻移出了被子,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脉上。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道士道:“唉,实在想不明白,这两种毒明明都是可解的,为什么合在一起便会形成新毒,没法解了呢?”
“你昨天把两种毒混在一起,发现什么没有?”小道童问。
“没有。”年轻道士有些沮丧,“我猜想这两种毒是要在人体内通过血的流动才能融合成新毒。”
“唉,不知清风道人什么时候能到,我看这刘姑娘似乎撑不了几天了。书上说朱翡能吊人十天的性命,从梧州那边到这里,来来回回十天哪里够?再说,清风道长此时也不知在不在他的道观里。”小道童的话语里全是忧虑。
“就看刘姑娘的命数如何了。”
房里一阵沉默,然后刘青便听到两人出门的声音。
原来如此
刘青恍然。她手臂上伤口中的毒,跟她后背上伤口中的毒,融合成新毒了吗?这种毒,连周子冽都束手无策吗?
刘青回想起当天的情形,想到那些蒙面人似乎是忌惮周子冽的武功,目标却是要取她的性命。
到底是谁如此恨她,非要取她的性命不可?
刘青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是朱棣。她在他眼里如蝼蚁,朱棣要她的性命有何用?他就不怕这种行径得罪了张三丰,以至于阻拦了他成仙长寿的道路吗?
那么,还有谁呢?细细想来,她刘青虽然不是圣母,但在大明这些年却也没有得罪过谁,以至到了非要她性命不可的地步。到底是谁如此恨她?
刘青想了一会儿便觉精神不济,刚要陷入沉睡,忽然听到各种杂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似乎有无数的马和人到了这里。不一会儿,她的房门就被人撞开了。一个人冲了过来,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青儿,青儿,你怎么样?”
朱权,他怎么来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周子冽回了
刘青奋力睁开眼睛,朱权英俊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青儿,对不起。”朱权的眼里全是自责,“收到信,我便带了朱六他们出发了,却不想烑儿从马上摔下来,生命垂危,我只得又赶了回去。本来想让朱六、朱七他们先来保护你,可他们曾受过先皇圣命,发誓一辈子不离我左右。这一次他们宁可受罚,也抗命不遵。想到周子冽的武功跟朱六在伯仲之间,这世上又不会有人特意加害于你,我便没有强迫他们。没想到……没想到你这里会出这样大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磨了磨牙,“这事我会追查到底是谁干的,给你报仇,你安心养伤吧。”
看来朱权只知道她受伤,却不知她中毒的事。刘青看着朱权,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这里出不出事是未知的,他的儿子却出了事。他赶回去守护儿子,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如果他能置之不理地到福建来保护她,他就不是朱权了。
要是她这边与他儿子同时出事,他会选择去守护谁呢?刘青看着朱权脸上的自责,心里禁不住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来。随即她便为自己这个问题暗自摇头——当女人听到男人说如何如何爱她,便想让他做这道亲情与爱情的选择题。然而她是没资格让他来做这选择的,知道她出事,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来,他的情重便已经让她承受不起了。
而且,当初她虽有心动却没有选择跟朱权在一起,不正是因为她一是无法与人共夫,二是因为他有太多亲情的羁绊么?爱情可以淡去,但亲情却是一条割不断的线。朱权,又是如此重情之人。当有一天,她与他儿子有了冲突,他会如何选择?无论怎样选择,他与她之间都会出现一条裂缝。而这种裂缝,正是他的妻妾们手里最有利的武器。所以,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呀,这位公子,你可不能这样,姑娘她的伤厉害着呢。动一动她就要冒冷汗,你这样趴在她的被子上,动着她可不得了。”李嫂受道观所托照看刘青,刚才正在厨房煎药,见到院子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她赶紧跑了过来,正好看到朱权坐在床前伏在她的身边,不禁大声惊叫起来。
刘青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但她知道自己喝了六碗药,身上换了三次药。这药的效果非常好,现在伤口已没有原来那么痛了。那毒也不知是本来就不会让人痛苦,还是周子冽在药里加了什么抑制住了一些,她并没有毒发作时的痛苦。只不过那毒在她身上一点点啃噬着她的身体,一点点抽离她的精神,使她的生命慢慢枯萎而已。所以刚才朱权那一扑,她虽有些疼痛,但还能忍受得住。
朱权听李嫂这么一说,赶紧将身子抬起来,尽量不去触碰刘青。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对着外面大喊:“朱九,朱九……”
“是,王爷。”朱九从外面进来。
“看看刘姑娘的伤势。”朱权的手一挥。然后铁青着脸朝外面吼道:“周子冽呢?将那王八蛋给我叫进来。他是怎么守护的刘青?现在刘青的伤势这么重他不医治,跑哪儿去了?”
“我师兄回广西了,宁王找他何事?”那位年轻的道士叫玄明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平静地看着朱权。
“回广西了?这个时候他不守在这里,跑广西去干什么?”朱权眼睛一眯,身上的冷霸之气尽情释放。
刘青此时却没空管朱权骂谁,她看朱九走过来,不禁哀求地看了站在一旁被朱权吓着的李嫂一眼,拼尽全力喊道:“李嫂……”她这可是赤o着身子呢。一会儿朱九要是一掀被子,呜,她不要活了。
幸亏李嫂还不太呆愣,听到刘青叫她,回过神望了过来,看到刘青眼里的哀求,她一愣之下便明白了过来,伸出手及时地拦住了朱九:“这位公子,你可不方便动她。你们先出去,等我说可以进来了,你们再进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李嫂这一说朱权和朱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朱权点点头,跟朱九、玄明一起出了门,顺便将门带上。
李嫂看看门已关上,掀开刘青的被子,将她的手轻轻拿出被子外面,这才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最先进来的是朱权而不是朱九。大概刚才在外面玄明向他解释了周子冽的行踪和刘青的情况,他走到刘青面前,眼里是深深的痛苦和懊悔。
朱九拿了刘青两边手的脉,对着朱权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
朱权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刘青的脸,哽咽道:“青儿,青儿……”说完,将头埋在刘青身边的被褥上,抓住她的手久久没有动弹。
“没……关系。”刘青开口道。知道自己有可能无药可救,此时她的心里倒是极为平静。前一世经历过一次,这一世面对死亡,大概知道了人死后不过是投胎再世为人,她除了不舍,倒没有太多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