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 (完结) by 十世(穿越攻 帝王受)第11
春风渡 (完结) by 十世(穿越攻 帝王受) 作者:肉书屋
:“都什麽时辰了,他还没回来?!”
“……是。”
“怎麽不派人去找?!”迦罗炎夜怒道。
司锦道:“沈大人已经去了。”
“就他一个人?”
“还、还有秋儿。”
“混帐!现在什麽时辰了,就他们两个人?!”迦罗炎夜掀开被子下床,司锦连忙给他披上衣服。
迦罗炎夜裹了一件宽松厚重的长衣,掩住身形,道:“把外面的人叫醒,都给我去找!”
司锦急了:“您要亲自去吗?”
迦罗炎夜看他一眼,径自出了卧室。
司锦追在後面叫道:“殿下,您别去,王妃不会有事的!”
迦罗炎夜已站在後院,唤出隐匿在暗处的隐卫,正吩咐他们去找人。
视线在众人中凌厉地巡视一圈,突然冷声道:“土部暗首冥仓呢?”
司锦在後面提心吊胆。
面前跪著三人,为首那人低低道:“冥仓被沈大人带走了。”
迦罗炎夜缓下口气:“去找王妃了?”忽然察觉不对,土部之人善於地遁追寻之术,找人搜捕自然非他们没数。沈秀清虽然是他的心腹,知晓隐卫的存在,但却无权调拨他们。此时竟然带走了其中一人,还是善於追寻觅踪的土部暗首,必定是为了找人而为。
迦罗炎夜摸下腰际,赫然发现自己贴身携带的玉牌不见了。
司锦扑通一声跪下:“请王爷不要责怪沈大人。沈大人也是情急。”
“情急?情急什麽!?”迦罗炎夜脸色再变,厉声喝道:“到底出了什麽事,竟敢让你们偷了本王玉牌调配隐卫?!”
司锦俯首啜泣:“傍晚奥赛奔回,惊吓嘶鸣,後臀有、有……”
“有什麽?!”迦罗炎夜厉声急问,心底升出不祥之兆。
“有、有虎爪之伤……”
迦罗炎夜猛退了两大步,靠在柱旁喘息,心脏几欲跳出胸腔。
此时春寒,山里正是食物最少的时候。周边的村庄经常发生猛虎袭人的事件,还有幼童被叼走过。
手在长衣下按住腹部,迦罗炎夜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低哑道:“他们去了几时了?”
司锦小声道:“戌时三刻左右奥赛奔回。沈大人冒死取了您的玉牌,调走了冥仓大人,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
迦罗炎夜算算,竟已过了两个多时辰。
他镇定心神,转向那几名暗卫:“只你们几个不够,你们暗中护卫即可。”
“是。”
那几人退下,隐没在黑暗中。
司锦心惊胆战地看著王爷。
迦罗炎夜对他道:“出去。传我命令,府里所有人都去找。”
司锦颤声道:“那些人……”都是皇上的。况且其中怕也有旁人安插的,如此贸然调动出去,让他们寻到近身的机会……何况皇上那边也可能有人借机生事,若是追究起来,此中错杂纠缠,不能一言蔽之。
迦罗炎夜冷道:“不管什麽人,在我府里,都要听从本王调遣!”
春风渡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和好
深夜的深山里寒风朔朔,夹杂著南方特有的湿润阴寒,更是让人难以抵御。
迦罗炎夜厚重的裘皮锦袍外甚至罩上了一层寒霜。正是春暖还寒,冷不胜人。
别府里的仆役加上驻守的一队兵卫,皆高高举著火把,深夜入山寻找。
司锦陪著迦罗炎夜,望著山上若隐若现的点点火把,忧心忡忡。
“殿下,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
迦罗炎夜冷冷盯了他一眼。
司锦在他刀锋一般凌厉的视线下退缩,只觉这春寒的阴冷冻不了他,王爷的视线倒能把他冻成冰块。
天色将明时,山上终於传来消息,似乎找到什麽了。
迦罗炎夜抽了一下狮子骢,随众人奔了上去。
半山上那个悬崖边,一具白虎横卧在地,地上满是腥臭的血迹,沈秀清正站在虎尸旁边察看。
迦罗炎夜跨下马背,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青白,低喝:“火把照亮点。”
沈秀清看见他,微微一惊。其实在看到众人上山时已知道事情瞒不住他了,但见他亲自上山,竟然还骑著马来,仍是忍不住皱眉。
迦罗炎夜踢踢尸首,道:“翻过来。”
几人上前,合力把老虎翻了个身。
迦罗炎夜微微弯下腰,看见虎目干涸的血水,让人扒开仔细看了看。
沈秀清在旁轻声道:“致命伤口在颈部,被利剑一剑贯穿,力道极强,似从远处射来,而且……手法应该不低。”
迦罗炎夜蹙眉。
楼清羽身上从不带利器,他是知道的。那家夥一向只有一把匕首防身。可是此刻杀死巨虎的,却是一把楼清羽绝对没有的凶器。
旁边有人怯声道:“王爷,王妃只怕……”
迦罗炎夜招招手,对身後众人道:“人还活著!都在周围给我仔细搜索,应该不远。”
“是。”
一队人领命散去,还有一小部分留在周围守护。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迦罗炎夜浑身酸重,却仍站在那里。
秋儿自发现老虎的尸首後便一直在发呆,此刻听了王爷的话,突然惊醒了过来,嘶声叫道:“少爷──少爷你在哪里?”
迦罗炎夜皱著眉听著他一遍遍呼唤,忽然心有所感,侧过头去,正望见後面不远处的树林中,一人扶著山壁缓缓转出。
四目相对,那人苍白之中染著一丝可疑红晕的面容闪过惊讶之色,然後听到他呢喃似的轻唤。
“炎夜?”
迦罗炎夜说不出当时的心情,好像如释重负,好像恍如隔世,好像……好像整个人提到半空中,又终於踏踏实实的落了下来。
谁知楼清羽只对沈秀清说了两句话,便晕了过去。迦罗炎夜这才看清他身上的血污,和肩部的伤口。
迦罗炎夜不记得他们是怎麽下的山。他只记得自己一直提著心看著沈秀清和秋儿把楼清羽送回卧室,看著他们忙忙碌碌的帮他治伤喂药,心口一直茫然纠痛著。
这样的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後回过神来细细一想,不仅暗暗心惊。
楼清羽昏昏沈沈了好几天,他也跟著难受了几日。
妄动真气,本伤了胎气,好在这次不似上次那般旅途操劳,连番受挫。沈秀清从裕阳带来的大把大把的珍贵药材养著,孩子终於无事,只是身上难免折腾几日。
其实迦罗炎夜身体甚好,孩子也很是健壮,若非上一次确实情况特殊,那个孩子必不会保不住。
没有楼清羽在旁,迦罗炎夜总睡不踏实。半夜偶有抽筋盗汗,他不喜旁人近身,只自己硬撑了过去。那夜忽然反复无法入睡,去看楼清羽,他竟迷茫的醒了来,拉著他的手说什麽,为了你,我也不会去死……
迦罗炎夜黑暗中竟脸红了一阵。
他从未想过,竟会有人对他这般情深意重。当初他强娶他,实没安著什麽好心思。
本以为楼清羽这般清雅淡然的人压在身下,另有一番情趣,谁知……後来见他为了自己竟追来战场,心里便软了些,房事上也不再强求。兼之自己也得了趣味,迦罗炎夜本不是那般顽固死硬的人,渐渐也习惯了与楼清羽这般相处。
迦罗炎夜已隐隐察觉自己对楼清羽的感情不一般,可却不愿深想下去。此时见他旧症病发,又受了重伤,心里日日担忧,面子上却死咬著说不出来。
“你……”
迦罗炎夜打破沈默,却只吐出一个字,再说不下去。
楼清羽不再提刚才的话题,拉著他的手,看著他的脸色道:“听说那夜你也寻了我一夜,身子真的没事麽?”
迦罗炎夜道:“孩子没事。”
“我不是问孩子,我是问你呢。”
迦罗炎夜没有说话。
楼清羽往旁边侧了侧,拍拍床榻,道:“上来躺躺。”
迦罗炎夜蹙眉。
楼清羽笑道:“上来吧。正好小睡一会儿。”
迦罗炎夜犹豫了一下,慢慢脱了鞋子,上床在楼清羽身旁躺下来。
这几日他一直住在耳房,晚上也没有楼清羽相伴,总睡不踏实,又要处理府里那日遗留的一些事情,精神委实不好。
楼清羽拉过被子给二人盖上,手在他腹上摸了摸,低低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迦罗炎夜皱眉:“以後就不要随便跑出去。”
“是。”楼清羽轻轻应了他,道:“那天的事还生气吗?”
迦罗炎夜沈默片刻,道:“那天是我小题大做,原不是你的错。”
楼清羽道:“你不喜欢那个名字,我们不用就好了。其实那人……早已不在这世上。我视他如兄弟,原只为了纪念,以後不会再提。我说那话,也是恼急了,你别放在心上。”
迦罗炎夜静静望著他,楼清羽的神情让他不忍。他慢慢垂下视线,低声道:“你不必勉强,我也没有那麽小气。”
楼清羽轻轻一笑:“你说这话,倒像吃醋一般。”
迦罗炎夜微窘,顿了顿道:“那天我也过分了,你、你……”
“我不生气。”楼清羽笑眯眯地看著他,伸手搂住他,额抵在他额上,轻轻道:“其实,那天的话我没有说完。”
“什麽话?”迦罗炎夜微微一僵。
“活著的人,永远争不过死者。但活著的人,却永远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春风渡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陪孕夫
“这是什麽?”
楼清羽看著秋儿手中捧的物什,睁大了眼睛。
有句话叫福兮祸所附,祸兮福所依。楼清羽现在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经过这段养伤时间,他和迦罗炎夜都变得平静下来,之前的猜忌和争吵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二人都第一次正视了彼此的重要,难得温馨和甜蜜的享受著失而复得的宁静生活。
可是此刻看著秋儿手里的东西,楼清羽觉得脸颊有些抽搐。
秋儿道:“这是司锦给您准备的。”又加一句:“是王爷吩咐的。”
楼清羽深吸口气,强笑道:“这个不是要我……?”
“对。”秋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楼清羽撇头看看一旁躺在软榻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的迦罗炎夜,讷讷地道:“炎夜……”
迦罗炎夜最近胃口很好,似乎无时无刻不想吃东西,不吃就会饿得心慌,口味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喝口清茶,翻了一页书,淡淡地道:“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楼清羽干笑两声:“我平日又不出门。”
迦罗炎夜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骑著奥赛跑到山上失踪一夜。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楼清羽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也起过伪装的念头,但真要实施起来……
楼清羽看了一眼炎夜已经隆起十分明显的腹部,叹了口气,站起身道:“好吧,绑上。”
秋儿低低一笑,上去帮他解开衣物,将司锦做的那个‘大小适中’的枕头帮他束缚上,在腰腹部垫起,仿照成旁边那位……咳,的样子,再罩回外衣,完全是一个六个月左右身孕的样子。
“还挺沈啊……”楼清羽喃喃道,想起以前电视节目上体验太太大肚辛苦的模范爸爸们的样子。
秋儿看著他的样子想笑,被敲了一记。
迦罗炎夜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挑挑眉道:“怎麽?不喜欢?”
楼清羽叹道:“是不是要出去走一圈。”
“当然。”
“明白了。”楼清羽再敲了一下一旁仍在窃笑不止的秋儿,瞪他一眼,道:“笑!再笑有你好果子吃!还不扶本王妃出去散步?”
“是。是是。”
秋儿连忙伸出手,搭住楼清羽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扶著‘大腹便便’的王妃出去散步了。
迦罗炎夜望著他的背影,见他一手扶在後腰上,一手搭著秋儿,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左右摇晃,好像鸭子一样。
迦罗炎夜有些脸黑,暗忖难道自己平日走路时也是这幅模样吗?怎麽楼清羽比自己还像个有孕的人……
楼清羽和迦罗炎夜都是谨慎之人。他在迦罗炎夜面前故意步伐明显,不过是逗弄他,出了院子,他便立刻收敛多了。毕竟一个月前他还肚腹尚未显形,虽然淄衣厚重,也难保多嘴的下人中没有怀疑的。此时司锦做的枕头并不是很大,他只要小心地在院子里走几圈,被些路过的下人看了去,日後渐渐加重,偶尔出来转几圈,便消了他们的疑虑。至於迦罗炎夜……只要有了他这个‘大肚’的王妃,关注王爷的人自然便少了。
楼清羽和秋儿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撞上几个采购回来的下人,楼清羽上前检查了一下他们买回的东西,吩咐了几样炎夜最近大爱的菜色,让他们下去做了。路上还遇到沈秀清。
沈秀清看见他的样子不著痕迹的晃了下,笑嘻嘻地过来打招呼:“王妃最近身子大好,出来散步啊?”
楼清羽抽抽嘴角,笑道:“有劳沈大夫关心。沈大夫果然圣手丹心,保得我们‘父子’平安啊。”
沈秀清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能为王妃和小世子效劳,是臣的荣幸。”
“是世子还是郡主,尚不知晓呢。”
“哪里。王妃一看便是有福之人,定是世子了。”
两人在院子里装模作样地打哈哈,待回了内院,都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楼清羽自此便偶尔‘盛装出巡’,挺个假肚子出去转一圈,但绝不经常出现。迦罗炎夜的影卫中有一人擅长易容之术,身材也与炎夜相仿,偶尔授命易容成王爷的样子出去办事,将此事瞒得更加天衣无缝。
随著天气渐暖,迦罗炎夜身上越发重了,渐渐行动不便,燥热难耐。
楼清羽的身子好的挺慢,但终於没有什麽大碍。其实他很想每日能出去慢跑两圈,或做做运动,但非常时期,只能耐心忍耐。
到了四月末,迦罗炎夜已经很懒得动身了,沈秀清劝道:“王爷,您适当的多运动运动,对孩子有好处,生产也容易些。”
迦罗炎夜不耐道:“内院就这麽大点的地方,你让我运动什麽!”
他近些日子早憋坏了,满肚子闷气,委实无处发泄。
楼清羽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你想怎样?我陪你。”
迦罗炎夜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夭折的孩子,火气稍稍消些,忍耐地道:“算了,出去散步吧”
楼清羽让人准备了温热的浴池。南方最不缺的就是水,浴室的清池里蓄满了从後山清泉里引来的清水,微微加热後沐浴有些偏低,但浸泡却足以消暑。
迦罗炎夜现在体温异常的高,在外走一会儿便热出一身大汗,然後楼清羽便会陪著他沐浴。
迦罗炎夜浸在水里,楼清羽坐在沿子边泡脚,就像他们当初在战场的山谷里那泉温泉时一样。
楼清羽想起那个时候炎夜的肚子里其实已经有了那个宝宝,可二人却都恍然未知。此时炎夜的肚子在水池下看得分明,鼓鼓胀胀,胎儿不时的蠕动都清晰可见。
水的浮力极大的缓和了炎夜的不适,所以每天都要泡上一会儿。楼清羽记得前世在电视里看过,似乎有什麽孕妇的水中疗法,只可惜那时他对此事全不关注,所以现在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迦罗炎夜喘口气,道:“真快受不了了。他什麽时候能出来?”
楼清羽微笑道:“再忍忍,还有一个来月吧。”
古时人说十月怀胎,可实际上胎儿的孕期只有九个月零十天左右,这点楼清羽到记得清楚。
不过看著迦罗炎夜的肚子,楼清羽想起前些时候沈秀清的话。
“王爷的肚子有些太大了,只怕生产的时候不太容易。”沈秀清有些担忧,又道:“而且我看王爷的胎位过於靠下,似乎……有些不正。”
楼清羽吓了一跳,道:“那怎麽办?”
因为迦罗炎夜不喜欢别人近身,沈秀清偶尔帮他检查,也是战战兢兢。
沈秀清道:“能提前正过来自然最好,只是王爷那脾气……”
楼清羽道:“我去与他说说。”
这还是前两天的事情,楼清羽见迦罗炎夜闭目靠在水池里,全身舒畅的感觉,轻轻滑下浴池,靠在他身边。
迦罗炎夜睁开眼看著他。楼清羽摸摸他的肚子,问道:“你能摸出孩子的手脚在哪里吗?”
“嗯?”迦罗炎夜怔了一下,有些愣愣地道:“这个还能摸出来?”
楼清羽睁大了眼睛:“他在你肚子里,他动的时候你感觉不出来麽?”
迦罗炎夜还真……没注意过。过了半晌才道:“有时会踢我这里,大概是脚在动吧。”
楼清羽按照沈秀清教的方法这摸摸,那按按,又在炎夜说的地方探了探。
迦罗炎夜推开他的手,语气不善:“你做什麽?太用力了。”
“秀清说你的胎位有些偏了,这两天让他帮你正正吧。”
迦罗炎夜僵了一瞬,没有说话。
楼清羽摸著他的肚子,道:“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孩子好。你要知道……”
“好了,正就正吧。”迦罗炎夜打断他,问道:“偏得厉害吗?”
楼清羽感觉迦罗炎夜也是有点担心的,毕竟生孩子的是他自己。
“让秀清好好帮你看看。若不是你固执,也许早查出来了。”
迦罗炎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似乎也没有了泡澡的心情。“出去吧。让他现在就过来看。”
楼清羽轻轻揽住他,低声道:“别担心,有我陪著你,不会有大碍的。”
迦罗炎夜漆黑的眸子看著他,忽然忍不住重重在他腕上拧了一记,然後转身慢慢出了池子。
楼清羽苦笑,知道这是他在怨恨自己让他怀孕,可也不知道是谁想要孩子的?揉了揉手腕,跟著爬出浴池,小心地上前扶住他,帮他擦干身子,穿好衣物,回到卧室。
春风渡 正文 第五十章 暗涌
皇城
迦罗真明听到内侍传来的消息,一时间有些茫然。再问了一次,才确认是真的。
“安阳内君昨日夜里,殴了。”
“朕前些日子还听说,病情不是有起色麽?”
那内侍轻轻回道:“太医说,许是回光返照。”
迦罗真明静了一会儿,道:“朕知道了,传令下去,著内宗府按皇室规仪厚葬。李驸马守孝过後,再升两品。”
“是。”
迦罗真明靠在龙椅上,长叹口气。
安阳内君是先皇的长双子,比他大两岁。十六岁时便被封了皇双子的最高封号,安阳临仪内君,下嫁南安王李家。他身子一直不好,多年来也无子嗣,年前开始缠绵病榻,拖了这几个月,竟然去了。
迦罗真明看到亲手足就这样没了,心里自然伤感。
说来,先皇的两子三双一女中,除了德馨尚未出嫁,安阳内君和另一位皇双子岳阳内君都没有子嗣。北郡王倒是有一个儿子,却不是他自己生的,而是他的侍妾。若不是他有这个儿子,当年先皇也不会将他封了郡王。皇室皇双子的命运,一般都是嫁掉。
迦罗真明让人安排好安阳内君的丧事,出了大殿,正看见德馨公主迎面而来。
迦罗德馨今年已经十五岁,到了及笄出嫁的年龄。性子稳重了几分,却仍是那般神采飞扬,脸上有著一种公主的骄傲和尊贵。
“皇兄。”
“德馨,这几日不要在宫里随意闲逛,回去换身素服。”
“怎麽?”德馨有些吃惊。
迦罗真明道:“安阳内君……没了。朕以为你已经收到传信了。”
“什麽?我刚从父後那里回来,没有听说……怎麽那麽快?”德馨大吃一惊,一时没有消化。
安阳内君是先皇第一个孩子,是她实际上的大哥。不过二人年纪相差十几岁,德馨很小的时候他已出嫁,所以感情不是很深。但因为先皇子嗣不多,所以这个消息还是让她黯然。
迦罗真明淡淡地道:“朕也刚知道。有时间你去多陪陪父後,这件事宫里也要操办,少不得费心。”
“是。臣妹知道了。”
迦罗德馨已经渐渐明白一个公主该有的责任和礼仪。她与迦罗真明虽然同母所出,却并不十分亲厚。以前她与二皇兄炎夜关系最好,现在迦罗炎夜身在异地,皇城又发生了这麽多事,德馨与皇上的关系不觉也渐渐缓和了些。
“皇兄,你要去哪?”德馨见他向外走,问道。
“段妃身体不适,朕去看看。”
德馨哦了一声,嘴角轻勾:“段贵妃现在身怀六甲,不比当日,皇兄是应该对人家多关心关心。”
迦罗真明看她一眼,道:“朕的贵妃,朕自然关心。”
德馨看著皇上带人向後宫走去的身影,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
身後的贴身宫女知道她一向不喜段贵妃的为人,低声道:“公主,皇上大婚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您怎麽不开心些?就算不开心,也不要太露痕迹。”
迦罗德馨道:“二皇兄也快有子嗣了,我倒是开心的很。二皇嫂和皇上的那些妃子不一样,他养的孩子错不了。就段女人那狐媚样,养的孩子也……哼!”
迦罗德馨又重重哼了一声,衣袖一摔,道:“回宫,换素服。”
迦罗真明来到段贵妃的琼祥宫,正听见北郡王说话声。
“……如今我们迦罗氏子嗣艰难,段贵妃为皇上孕育龙脉,自然金贵非常。这小小的天山雪莲算得什麽,若是有那仙芝琼浆,素轩也要找来给贵妃娘娘尝尝。”
迦罗真明眉宇微蹙,只一瞬,又展了开。跨进内殿,笑道:“爱妃在和郡王聊什麽?”
正在说话的二人见皇上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段贵妃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宫女搀著她起身,刚要弯腰,便被皇上扶住。
“朕不是说过,爱妃看见朕不必行礼吗。”
段贵妃娇笑道:“礼不可废,臣妾不敢因身怀六甲便荒了礼数。”
“爱妃如此明理,真是让朕汗颜。”
“皇上过奖了,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迦罗真明轻轻一笑,看著跪在地上的北郡王迦罗素轩,道:“起来吧。”
“谢皇兄。”
迦罗真明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对迦罗素轩道:“你倒有心了。”
迦罗素轩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迦罗真明扶著段氏在主位上坐下,道:“安阳内君的事你知道了吗?”
迦罗素轩微微一惊,道:“还未知。听说他近些日子重病……怎麽?难道……”
见了皇上神色,北郡王不仅黯然。
段贵妃见状,连忙在旁安慰。迦罗真明叹息一声,道:“先皇子嗣不多,只有我们几个。如今安阳内君已经去了,岳阳内君远嫁他国,你又封在边陲,炎夜……这宫里越来越寂寞了。”
北郡王忙道:“逝者已去,多想无益。段贵妃不日便会为皇上产下龙子。皇上洪福齐天,这宫里很快便会热闹起来了。”
段贵妃听他说自己将产下龙子,不仅面露几分喜色。
迦罗真明若有深意地望了北郡王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段贵妃高高隆起的腹部,淡淡地道:“但愿如此。”
春风渡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不安
八个月的时候,胎儿会渐渐下移,进入骨盆。
楼清羽记得前世他接触不多的妇产知识应该是这样的。
看著迦罗炎夜越发庞大的身躯,看著他比从前丰满和宽阔了一些的臀部,楼清羽仍然对这个世界男人可以生育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迦罗炎夜显然也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因为第一个宝宝刚刚七个月的时候就早产了,其情形几乎可以说是流产,所以那时他并未体验过完完全全孕育一个胎儿要付出何等代价。
现在他每日腰酸背痛,尿意频繁,盗汗抽筋,甚至有时会被孩子顶得反胃。种种情形让他越加不耐身上这个重担,只想著能够早日解脱的好。
而沈秀清作为这个世界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却觉得迦罗炎夜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
虽然他的身体为了适应生产而发生了转变,但暗双的体质与男子无异,根本无法同真正的女人和双儿相比。而且胎儿似乎挺大,即使是一般女人和双儿,分娩起来都会有一定困难,更勿论迦罗炎夜男子的体型所带来的不便。
迦罗炎夜现在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面,弯腰也已经成为一项十分吃力的动作。由於腹部和胯骨负担过重,让他的腰背时常酸痛,这一点最让他难以忍受。
胎位前几日沈秀清已经帮他抚顺,仍然建议他多多运动,不要总是躺著或卧著。但迦罗炎夜现在坐著都觉得吃力,如何愿意气喘吁吁的走来走去。
不过好在他的意志力十分强韧,又有楼清羽在旁督促著,倒是坚持下来了。当他得到安阳内君的消息时,正和楼清羽在院子里进行每日不落的散步活动。
“什麽?这麽快……”迦罗炎夜只愣了一瞬,然後继续像变形的企鹅一样散步。
“安阳内君?”楼清羽回忆了一下,道:“我没有见过。不知生了什麽急病。”仔细看了看炎夜,道:“你好象并不怎麽意外?”
迦罗炎夜淡淡地道:“他是先皇所有子女中,身体最差的。”
楼清羽扶紧他的腰:“你……”
不难过吗?
二人默默散步。迦罗炎夜忽然停了下来,略略蹙眉,手按著腹部。
楼清羽知道是孩子在踢他了。一般若不是孩子踢得太猛,迦罗炎夜很少有什麽大反应。
“我听听。”
楼清羽连忙弯下腰,贴到炎夜的肚子上,一块凸起,正撞在他面上。
“好有力。”
迦罗炎夜咬著牙,强忍不适,看著楼清羽欣喜地表情,道:“我觉得是儿子。不然不会这麽折腾人。”
楼清羽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样,在肚子里都这样。”
“……我累了,回去吧。”
“好。”
楼清羽扶著他回到卧室。大概安阳内君的消息还是让炎夜有些不好受,今天他没有发脾气,只是说累了,要躺床上歇会。
楼清羽看著他睡下,出了卧室,在外屋看见司锦。
司锦道:“王妃,我觉得最近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司锦道:“最近宅子四周有些人鬼鬼祟祟,还有人向府里的下人打听王妃的产期。”
楼清羽皱眉:“知道是哪来的人麽?”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似乎也不是京里来的。”
“口音做不得准。再遇到形迹可疑的人,让隐卫暗中跟上,看看和什麽人接头。顺著往下追查。”
“是。我已命人去做了。”
楼清羽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王爷,有了消息禀告我。”
“是。”
司锦出去了。楼清羽坐在椅上,敲了敲把手,心下沈吟。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也许这些人,与去年伏击他们的人有关。还有那天救他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那人与那夥刺客明显不是一夥,可是他们幕後的人,又分别是谁呢?
司锦下去查了,一时查不到什麽,那些人的动作却越来越密。
他们隐蔽的非常好,而且行踪诡异。一次次在王府周围徘徊,却不露破绽。
楼清羽知道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敌暗我明,已是大不利,何况炎夜现在生产在即,不能出一丝疏漏。认真考虑了几天,楼清羽决定下狠手,在他们出手前,先占据一点优势。
“去抓几个人来。接头的和探风的都要,不用太多,两三个就行。”
司锦有些犹豫:“若是打草惊蛇了怎麽办?”
楼清羽冷笑:“现在不是敌明我暗,而是恰恰相反。抓个中间人物来,一来他们会知道我们已有防备,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也让他们猜忌猜忌,我们到底知道了多少。反被动为主动,对我们有利。”
“是。”
司锦听王妃这样一分析,深觉有理。他们已经被动了太久,到了这个地步,在不适当反击,恐怕麻烦会来的更快,更措手不及。
隐卫很快抓了两个人来,一个是隐藏在暗处接头的人,一个似乎是附近探风人的头头。
楼清羽让他们把两人分开审讯,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敲出点有用的东西。
可是意外的是,虽然搜出了他们身上的毒丸,那两个人还是在五天後分别毒发身亡了。显然早已服用了需要定期解毒的药物。
不过这五天功夫还不算白费。迦罗炎夜手下的隐卫,自有善於逼供的。可是幕後的主使太过狡猾,这两个人知道的情况并不多,能敲出来的内容也有限。
“死了?”楼清羽蹙眉。
他并没想弄出人命,可是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是。”司锦道:“那接头人是江湖上一个名为听风楼组织下的小喽罗。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消息传回楼里。对幕後主使并不清楚。”
楼清羽第一次接触江湖事务,感叹武侠小说诚不欺我,江湖果然无处不在。
楼清羽想了想,道:“让陈竟想办法查查。这听风楼的幕後人,必定和京城有关。”
“是。”
司锦领命下去。
楼清羽隐隐觉得不安。江湖人若无背景,一般绝不会找朝廷和皇室的麻烦。而朝廷和皇室的人,若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很少招惹江湖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竟想透过江湖人的手来对付他们。可见这个人小心谨慎,筹划已久。而且绝对位高权重,才越发不敢暴露自己,所图谋的,必然不是小事。
他派人打听炎夜、哦不,是自己的产期,到底想做什麽?
楼清羽忧心忡忡,随著炎夜的产期临近,越发不安起来。可是更糟糕的事在後面。迦罗炎夜日子过去,竟然迟迟没有临盆的迹象。
春风渡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催产
“啊──好痛!好痛……”
“娘娘,用力!用力啊……”
琼祥宫里正是一片紧张气氛。
段贵妃难产,惊动了整座太医院,数十位御医和宫人匆匆奔走,为了娘娘的生产忙碌著。
迦罗真明坐在外殿,眉宇微蹙,面色沈凝。
谁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麽,但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满心在等待自己第一个孩子临世。
蒋太後来到琼祥殿,迦罗真明看见他,连忙起身相迎。
“父後。您怎麽来了?”
蒋太後在主榻上坐下,问道:“怎麽还没生?”
“是。”
“听说已经六个时辰了,是吗?”
“是。”
蒋太後蹙眉:“这帮奴才干什麽吃的。六个时辰还没让贵妃安产?”
皇上也皱著眉头,没有说话。
蒋太後沈默片刻,看了看他,安慰道:“别著急。皇上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生孩子就是这样的,想当年……”他突然住口,忆起当年自己生炎儿时,也是整整三天三夜。
皇上忽然想起什麽,轻道:“安亲王也快有子嗣了,算算日子,好像也差不多了。”
蒋太後袖口微动,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轻茫:“是啊……”
皇上望著外面走廊上忙碌不停地宫人身影,似是喃喃自语,道:“不知是男是女……生了没有……”
“呼──热死了……湿巾,给我湿巾。呼──”
迦罗炎夜坐在凉椅上,楼清羽在一旁给他不停地扇风。
司锦把手巾在清凉的水盆里投一投,匆匆拧了递过来。
迦罗炎夜一把接过来,在身上不停地擦,可汗珠还是顺著他的额头和脖颈不停滚落。
南方的天气本就湿闷,今年不巧还特别热。
楼清羽知道古时这个时候的五月,在现代的阳历上,正是六七月份最热的盛暑时候,对炎夜这位待产的孕夫而言,简直是人间地狱。
迦罗炎夜扔下已经变得温热的湿巾,皱紧眉头低吼:“热死了!太热了!呼呼……”
楼清羽看著他捧著大肚子在那吃力喘息的模样,觉得心疼,却十分无奈。
这里既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唯靠湿巾和他的手力风扇,根本满足不了迦罗炎夜的需求。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办法,只能盼著孩子早点出来……
“他到底什麽时候出来!”
楼清羽还没想完,迦罗炎夜已不耐烦地叫了出来。他一手撑著腰,一手扶著肚子,微微侧过身。
楼清羽问道:“腰酸了?”
迦罗炎夜也不说话,只是侧靠在凉椅上。楼清羽放下凉扇,帮他按摩酸痛的腰背。
迦罗炎夜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折了,不论躺著卧著,都整天整夜的酸痛不堪。偏偏楼清羽和沈秀清还一个劲的催他多运动,说孩子还没有临盆迹象,让他没事就多走动。可是他带著这麽一个十几斤的大负累,连平日的起身如厕都费力,哪里还有精力运动。
“炎夜,好点了吗?”
“不好!太折腾人了!”迦罗炎夜语气不善。他最近整个人又烦又躁,一触就爆。
楼清羽眉宇微蹙。最近院子外面很不安分,他很担心会出什麽事,心底也希望孩子早点出生。可是偏偏炎夜这里却没有一点动静。九个月早过了,这可不是什麽好现象。
其实他想到一种科学办法。既然运动没什麽作用,楼清羽倒很想试试那个办法,不过一直没好意思提。此时见迦罗炎夜一脸烦躁和忍耐,想了想,觉得刺激一下也好。
他的手顺著炎夜的腰背,滑到他丰腴宽阔了一些的臀部,然後摸著厚重的肚皮,慢慢探到前面。
“你在干吗?”迦罗炎夜有些吃惊地回过头。
“帮你疏解一下。”楼清羽轻笑,手指已经灵巧地翻过外衫,探入他的裤中。
“这种时候,你……唔……”迦罗炎夜轻哼了一声,有些笨拙地挺起身子,随著楼清羽的律动轻轻喘息。
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是靠楼清羽的抚慰疏解自己的欲望,这样行动不便的身体,甚至让他摸到自己的分身都很困难,所以他已习惯楼清羽这种亲密的行为。不过今天他的动作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你要做什麽?”迦罗炎夜射了出来,卧倒在宽敞的凉椅上,看著楼清羽欺上身来,更觉诧异。
楼清羽伏在他身上,轻轻一笑,道:“秀清让我想办法帮你催产,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我们试试。”
迦罗炎夜警戒地望著他:“什麽主意?”
楼清羽摸摸他的肚子,道:“我们做吧。”
“什麽?”迦罗炎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著他。
楼清羽流露出委屈的神色,咬著下唇,可怜兮兮地道:“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你了。你还有我帮你,可是我怎麽办?”自从知道炎夜有孕之後,为了怕伤到孩子,他再没碰过他呢。
“你疯了!?”迦罗炎夜变脸:“我这个样子你还想做?!”
楼清羽道:“放心,孩子都这麽大了,不会伤到他。再说,你也想他早点出来不是麽。”
“休想!”迦罗炎夜毫不客气地拒绝。
楼清羽耐著性子对他解释,这是一种科学催产的方法,对孩子无害有益,也有助於他顺利生产。
迦罗炎夜初时自然不信。可是楼清羽一边有条有理地对他解释,一边欺负他现在行动不便,上下其手,竟把他弄得招架不住了。
“楼、清、羽!你给我滚!”迦罗炎夜咬牙。
楼清羽此时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孩子按时出来。而且摸著炎夜变形的身材,看著他的大肚子,欲火竟真的蹿了上来,想收手也不行了。
“我滚了,这个小家夥怎麽办。”楼清羽完全不把迦罗炎夜铁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