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春风渡 (完结) by 十世(穿越攻 帝王受)第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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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渡 (完结) by 十世(穿越攻 帝王受) 作者:肉书屋

    ”说著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楼清羽猜不透迦罗炎夜在想什麽,他留下这个孩子的意念似乎十分坚定。楼清羽感觉得出他似乎抱著某种莫名的欣喜和目的,期待著孩子的临世。

    沈秀清对外宣布,安王妃有了身孕,要安胎静养。别院里的下人不多,听了也不觉得什麽,倒是秋儿吓了一跳。

    他家少爷是男是女,他这从小服侍的人自然清楚,因而著实吃惊不小。待楼清羽把他叫去仔细解释了一番,他才晓得怎麽回事。

    “秋儿,以後这内院除了你和司锦还有沈大夫,别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外院的人你盯紧点。咱们从京城带来的老仆不用说,但那几个不熟的下人却要看严了他们。告诉他们,哪个善闯了内院惊动了……咳,惊动了我,定要严惩!”

    “是,少爷。秋儿晓得轻重,司锦交待过我了。”

    “那就好。”

    楼清羽奇怪秋儿什麽时候把‘司锦哥哥’换成‘司锦’了,不过秋儿近些日子跟著他,确实学了很多东西,成熟了不少。

    迦罗炎夜这次受孕的时间和上一次差不多,算算日子,孩子应该在来年的六七月份左右出生。

    楼清羽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对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了对第一个孩子那种最初的期待。他有些不安,有些忐忑。这个孩子也许可以给他和炎夜带来幸福,带来快乐,但更多的,却可能是灾难。但奇怪的是迦罗炎夜却似乎铁了心要留下孩子。

    炎夜用求醉求欢的手段算计了他。楼清羽虽然每次都以极大的意志力进行体外she精,可总有那麽几次被夹住不放,无法控制地射在里面。虽然他都有及时处理,可酒醉的炎夜总是不太配合,因而错失了机会。

    因为去年这个时候迦罗炎夜身在战场,筑胎初期的根基没有打好,後面再一连串的奔波和打击,终於使那个孩子早夭。所以迦罗炎夜这一次格外注意,不仅戒掉了每日的几杯小酌,甚至连大门也很少出去。

    沈秀清劝他:“适当的运动对孩子有好处。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胎儿基本稳定,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没有关系。”

    迦罗炎夜听了这话,这才每日出去转转,不再拘於内院。

    不知是迦罗炎夜身体太好,还是孩子太老实,他基本上没什麽太大的反应,只是胃口大长,吃的比以前多了。楼清羽有些担心,这个孩子以後会不会长得太壮了?

    因为刚三个多月,沈秀清除了知道脉象稳定外,其他的也诊不出什麽。只是按照惯例,开了最好的安胎药让迦罗炎夜按时服用。

    迦罗炎夜对上次的事记忆犹新。他对生产这类事完全不懂,只是上次做错的这次就极力更正。不仅每日按时服药,还让沈秀清准备了许多对胎儿有好处的药材交替服用。

    到了正月的时候,迦罗炎夜的肚子已经有些显形了。不过因为穿的衣服多,根本看不出来。

    今年的年夜饭虽然没有以往的奢华丰盛,可迦罗炎夜却似乎挺高兴。

    吃完年夜饭,楼清羽让司锦备置了许多焰火,除夕晚上大放特放,去去晦气。迦罗炎夜心情很好,一直站在檐下看著他们放花。

    南部的冬天很少下雪,但湿寒的天气有时比北方更冷。屋子里生了地龙,温暖之极。

    楼清羽搓搓手,和秋儿将一大串爆竹挂在内院高高的枝头上,准备燃放。忽然想起什麽,拉过迦罗炎夜的手,道:“你进屋里去。”

    “干吗?”

    楼清羽看看他的肚子,道:“对孩子不好。”

    迦罗炎夜挑眉,怀疑地道:“不会吧?我还想放一挂呢。”

    楼清羽道:“孩子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有听力了。如果被爆竹声吓坏怎麽办?胎教!胎教啊。”

    迦罗炎夜虽然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听到可能会吓坏孩子,还是举步回了屋。

    沈秀清在旁咂舌:“殿下怎麽这麽……听话。”最後两个字说的格外小声。

    好不容易守完夜,过了新年,楼清羽和迦罗炎夜回到卧室。

    “累不累?”

    迦罗炎夜打个哈欠,道:“还行。”

    司锦端著热水进来,楼清羽接过来,道:“今天大年夜,你早点下去休息,这里我来。”

    司锦收下王妃的红包,笑著退下。

    楼清羽拧好洗面巾,转头要给炎夜擦脸,却看见他已经歪在床边睡著了。

    楼清羽愣了愣,过去帮他脱下衣服,盖好被子,然後自己也收拾好上了床。

    躺在床上,楼清羽却翻来覆去睡不著,转身看看炎夜,却见他睡得沈沈的。

    楼清羽有些不安,喃喃道:“炎夜,你为什麽这麽想要这个孩子?”

    没有人回答他。楼清羽把手伸进迦罗炎夜的被里,摸到他的小腹上。那里已经圆润温厚起来,硬硬的,胀胀的。

    那是他们的孩子沈睡的地方。

    楼清羽心里涌起一股激动,却伴随著莫名的不安。他侧了侧身,抱住迦罗炎夜缓缓睡了过去。

    过了正月,很快就到春天了。皇城里传来喜讯,皇上新纳的段贵妃有喜,举国同庆。

    迦罗炎夜听到这个消息,冷冷笑了一下:“这下他可安心了。”

    楼清羽道:“什麽意思?”

    “这是大齐国的喜讯,朝堂上那些人也都安心了。”迦罗炎夜嘴边仍噙著一抹冷笑,伸了个懒腰,道:“清羽,陪我出去走走。”

    楼清羽其实也安心了。这样一来,那个什麽大齐国迦罗氏此脉楼氏所出的谶言也就不攻而破了。

    而远在万里之外,一个明媚娇?的人躺在白色的虎皮软榻上,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狠狠攥紧手中的白玉羊脂杯。

    幕帘後的暗卫继续禀报道:“听说南边的那位,家里的也有喜了。”

    “什麽?!”那人脸色一变,白玉杯狠狠摔了出去,在地上裂得粉碎。

    “主子,我们怎麽做?”

    那人没有说话。有个高大的身影从後面的暗门缓缓踱了进来,从後面抱住软榻上的人。

    “别著急。南边那个起了戒心,不好应付,我派人慢慢去查。至於京里的……”

    怀里那明媚的美人忽然娇娇一笑,回身搂住男人健壮的脖颈,低低道:“京里……我去。”

    春风渡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名字

    炎夜身上渐渐重了。过了春节天气转暖,南方本来也比北方气候温暖,衣服添得少了,身形就有些掩不住了。

    “这次肚子好像比上次大。”迦罗炎夜坐在桌边,摸著肚子自言自语。

    楼清羽拿著书在旁听见他的话,微微一僵,道:“自然。这个宝宝肯定健康。”

    迦罗炎夜似无所觉,比比肚子,还在道:“大多了。”

    楼清羽想起第一个宝宝心里就难受,但见迦罗炎夜似乎已经忘怀,淡淡道:“你这麽用心的养胎,宝宝自然长的快。”

    迦罗炎夜听他著重‘用心’二字,一时沈默。过了片刻,转移话题道:“清羽,你说这个孩子咱们给他改个什麽名字好?”

    “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这麽早想名字做什麽。”楼清羽听出他话里不易察觉的讨好味道,心情更加烦躁,淡淡的回了过去。

    其实孩子的名字他早已想好,在第一个宝宝的时候就想好了,只是没有用上。大齐国的风俗,刚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起名字的,不然孩子被凡世束缚,不好投胎。

    迦罗炎夜吃了冷钉子,也不生气,道:“你说叫坤泽怎麽样?”

    楼清羽的视线从手里的书上移向炎夜,看著他没有说话。

    这个名字里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楼清羽不喜欢。

    迦罗炎夜见他不说话,道:“你要是不喜欢,还是留给你改好了。”

    楼清羽想了想,垂下长睫,低低道:“童……”

    “什麽?”迦罗炎夜心中一跳,脸色微沈。

    “童,迦罗忆童。”

    “不行!”迦罗炎夜立刻喝道。

    “为什麽不行?”楼清羽蹙了蹙眉,奇怪的望著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迦罗炎夜一掌拍在桌上,猛地起身走了。

    楼清羽望著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迦罗炎夜不悦地回到卧室。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出去遛马,只能烦躁地在屋里转来转去,终於抑不住暴躁的脾气,抡起屋里的摆设摔了出去。

    屋里的东西一阵乒乓乱响,楼清羽寻声赶来,刚踏进房门,正一个瓷瓶摔在他面前。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要落头上了。

    “你在干什麽?!”楼清羽惊诧地上前拦住他。

    迦罗炎夜冷冷甩开他的手:“滚开!”

    “到底怎麽了?!”楼清羽抱住他,皱眉道:“好端端的发什麽脾气?你这麽折腾,小心伤了孩子。”

    迦罗炎夜听到孩子两字,稍稍敛了怒火,推开楼清羽,在床边坐下。摸摸肚子,倒不觉得孩子有什麽,就是腰背些微酸痛,气喘急了些。

    楼清羽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名字?那就不要用了。不值得为这点事情生气。”

    迦罗炎夜听了这话更是怒火高涨,好像自己自找气受似的,越发冷了下来。

    楼清羽知道他现在这个时候脾气不好,不想惹他不高兴,便避重就轻地道:“其实坤泽这个名字挺好。披泽乾坤,很大气。就不知道若是女儿能不能用。”

    “楼清羽,那个名字是什麽意思?!”

    “什麽?”

    “忆童。忆童。你忆的是哪个童?”

    楼清羽微微一惊:“你什麽意思?”

    迦罗炎夜冷笑:“若是那个孩子,你也不用忆他。夭折了便夭折了,那是他的命。我这个辛苦生他的人都忘记了,你还难受个什麽?”

    楼清羽脸色一变,颤声道:“你说什麽?”

    迦罗炎夜道:“我说那个孩子死便死了,我再生一个赔给你。”

    “赔、给、我?”

    迦罗炎夜双拳在袖下攥得惨白,面上却冷冷笑道:“只怕再生一个你也忘不掉。因为你忘不掉的不是那个孩子,而是那个童!”

    楼清羽的眼神闪了闪:“你说什麽?”

    “你连梦里都唤著那个人的名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谁是!”

    楼清羽到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

    肖童是他上辈子唯一的亲人。从他两岁那年圆圆胖胖,像个小面团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六岁的锐便在心里发了誓,一定要对父亲的这个亲生儿子好。不仅因为他是他的弟弟,还因为他那双黑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嫩生嫩气地唤他:“哥哥。”

    锐喜欢他的黑眼睛,喜欢他叫自己哥哥。虽然他们後来被童的外祖父家族收养後,童便改了口唤他锐,但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他哥哥这个身份。

    保护童,照顾童,让他不被孤儿院的人欺负,让他不被付氏集团的亲贵算计,已经成了他时时刻刻的责任。即使後来童已经可以展翅高飞,在锐心里,他还是那个拉著他的手晚上蜷在一张床上取暖的弟弟。

    想到童,楼清羽的心里痛了痛。那场人为的飞机失事让他和童永远离别。他已经抛弃了前世种种,今生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曾经在刚来到这里时发誓,如果自己有了子女,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叫童。因为那是他对上一世唯一的留恋,最终的缅怀。

    当知道迦罗炎夜有了第一个宝宝时,楼清羽感到如此不可思议,如此欣喜若狂。可是他也知道那个孩子也许不能留下来,甚至亲口说出了让炎夜落胎的话语。但是他仍然在心里无数次地对著马车中昏睡的炎夜的腹部,默默地唤著童儿。他把那个孩子完全当成了自己对童的寄托和祈祷,祈祷童也能像他一样在新的世界里得到新生。

    可是那个孩子还是夭折了。孱弱幼小的身子承受不了生命的重量,在生下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只微弱的动了动自己蜷缩的手指,微弱的呼吸便静静的停止了。

    亲眼看著自己的骨肉消逝,犹如看见童在自己的身边粉身碎骨。那种痛,让楼清羽窒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楼清羽的声音低沈冷静,似乎不为所动。“你说的童是谁?!”

    迦罗炎夜感到更加愤怒。竟然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承认。在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夜晚,在京城外的营帐里,迦罗炎夜亲耳听见他唤自己童。然後,在来遥西和苍州的马车上,迦罗炎夜昏沈之中也曾数次听见楼清羽模模糊糊的低唤。

    童这个名字,决不是一个孩子的名字那般简单。

    其实童是谁对迦罗炎夜来说并不重要,他并不是真的在乎楼清羽的过往,也不会斤斤计较於他过去的人或事。但是‘忆童’‘忆童’,这个名字的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他与楼清羽之间除了那个失去的孩子,还隔著另外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

    迦罗炎夜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暴躁地吼出了心里的不满。他最近的脾气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个一刻,他好像只有和楼清羽大吵一架才会痛快。

    “你告诉我他是谁?他究竟是什麽人,竟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面对迦罗炎夜的质问,楼清羽笑了笑:“殿下,他是谁有那麽重要吗?你为什麽一定要知道?”

    迦罗炎夜攥紧拳头,没有说话。

    楼清羽轻淡地笑:“如果你嫉妒,那是我的荣幸。如果你怨恨,我无能为力。你想知道他是谁,就自己去查吧。我只能告诉你……”楼清羽慢慢倾身向前,紧紧盯著迦罗炎夜的双眼,缓缓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重要到无人能够取代。”

    楼清羽的神情,清楚地在说:“即使是你,也不能!”

    “臣妾失礼了。王爷早些休息。”楼清羽以标准的女双之礼,向他行了一揖。不再理会满屋狼藉,淡然转身。走到门口,他微微侧头:“顺便告诉你,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活著的人,永远争不过死者。”

    春风渡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遇险

    楼清羽头也不回的离开卧室,冲出後院。司锦正端著药过来,看见他刚想行礼,却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王……”

    楼清羽好像没看到他一般,直接冲进马棚,上了鞍子,跨上奥赛就奔了出去。

    楼清羽一路策马狂奔,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双颊逐渐变得麻木。

    山里的空气十分清新,也十分清寒。

    楼清羽漫无目的地在山里跑了半天,紊乱气闷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不知何时松下缰绳,茫然地望著眼前层峦叠嶂的群山,隐隐可看见远处山脚下巍峨耸立的旧皇陵。

    山野茫茫中,古老苍凉的建筑耸立当中,孤独和寂寥霎时涌上心头。

    楼清羽蜷缩起身体,静静地伏在奥赛背上。

    楼清羽忽然感到如此无力,如此悲哀。

    “那个孩子死便死了,我再生一个赔给你。”

    炎夜,你在想什麽?赔给我?孕育一个生命怎可以如此草率,如此不负责任!?

    不,不要撒谎!其实你根本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迦罗炎夜身份尊崇,性格高傲。他是如此卓尔不凡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怎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生孩子。

    楼清羽十分明白这一点。这个孩子的意义,与第一个孩子是不同的。

    楼清羽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前世他为了童,放弃自己!翔天空的梦想,毅然离开空军部队踏入商圈,为了给童一个安稳的环境,不得不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斗争。

    这辈子他本来只想为自己而活,哪怕被楼竞天推向朝堂,他也可以求得从容而退的办法。可是因为迦罗炎夜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让自己成了他的王妃。从此只能仰赖他的鼻息生活。

    楼清羽很努力,很努力的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生活。他欣赏炎夜,甚至喜欢炎夜。纵使两个人的性格和生活环境如此迥然不同,楼清羽仍然认为只要有足够的包容和付出,与他共度一生似乎不是什麽难事。

    从‘嫁’给炎夜之後,他做的每件事,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敢有半分差池。身为‘安亲王妃’,他处处为炎夜著想。他困窘战场,他跑去与他并肩作战。他痛苦於先皇逝世,他陪伴於他身边。甚至他不接受腹中骨肉,他也让步了……

    楼清羽仰天长叹。

    除了童,迦罗炎夜是他第二个如此付出的男人。

    宫里的规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明白那些生活在後宫中的女子是何等的可怜,而自己的身份与她们也没什麽不同。被发配到边远的遥西属地,他反而松了口气。他从骨子里厌恶宫廷斗争和政治阴谋,可是迦罗炎夜皇权压身,即便在这里,他也时时刻刻不能忘记自己身为‘安亲王妃’的身份。

    童。童……

    楼清羽想到这个名字,感觉如此遥远而悲伤。

    曾经最亲近最重要的人,现在只是他的一个模糊回忆。难道他连缅怀的资格都没有吗?

    为什麽?炎夜,我已经准备把他忘记,你却要纠缠不放。

    楼清羽觉得胸口犹如被一块巨石堵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来到这个世界四年多了,他修身养性,闲情度日。今天是他除了上次被逼婚後第二次忍不住大动肝火,而两次的始作俑者,都是迦罗炎夜!

    这便是孽缘吧……

    楼清羽自嘲地想。他的脾气一向不错,不论前生还是今世都很少与人冲突,可是迦罗炎夜却能逼得他一次次破戒。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沈,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楼清羽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

    炎夜现在怎麽样了?是不是还在发火,还是怒气已平?

    回想下午的那场争吵,自己也说了气话,估计炎夜气爆了吧。

    不知道安胎药按时服了没有。刚才发那麽大火,希望别伤了身体。

    楼清羽发觉自己在想什麽,忽然暗暗苦笑。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把迦罗炎夜的事情如此牢牢记在心里。即便如此大吵一番,还不忘惦记他的心情和身体。

    奥赛不安地喷出两口气,身体在不停摇晃。

    楼清羽紧紧缰绳,拍拍他道:“我们这就回去,别著急。”

    奥赛仍在後退。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起来。

    楼清羽警戒地望向四周,左手摸到腰间的匕首。

    风中弥漫著不安的气息。

    楼清羽抽紧缰绳。

    奥赛忽然长鸣一声,跳跃起来。

    楼清羽措手不及,从马背甩落。

    一只硕大凶猛的吊睛白虎,咆哮著从林中扑了出来。

    春风渡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脱险

    奥赛被虎掌拍中後臀,血剌剌的口子涌出猩红液体,更加刺激了老虎凶性。於是一个嘶鸣,很没义气地抛弃主人跑了。

    楼清羽以前看《水浒》,武松三拳打死母大虫,热血沸腾兴奋之极,如今亲眼面对,才知武松若不是喝了十八碗三碗不过岗,此时面对如此巨物也是免不了心惊胆战的。

    他没有佩戴利器的习惯,身上只有一把匕首鱼殇。

    显然对面老虎认为那把小小的匕首奈何不了它,所以眼看失去奥赛这个目标,便毫无顾忌的向楼清羽扑了过来。

    楼清羽灵敏地闪过,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太阳几乎快要落下,等天全黑了,不能视物的形势将对他更加不利。

    楼清羽此时宁愿来的是刺客,也不要是这样一头猛兽。

    握紧手中的上古神器,楼清羽伏低身子,紧紧盯著老虎的双眼,一刻不敢放松。

    母大虫低声咆吼,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沈重起来。

    楼清羽身手敏捷,再次从虎口下避过,反身跃上虎背,一刀刺下。

    可那鬼东西反应迅速,竟一扭身拍来一掌,血盆大口闪著利牙咬下。楼清羽左侧一避,扑了个空,但肩部还是被扫中,血流如注。

    楼清羽滚著地面擦过,匕首刺中老虎腹部,子剑脱出握在手里。

    受了伤的老虎更加激起凶性,巨大的虎掌踩在泥中,发出沈闷的响声。它连咬数咬,见连咬不中,不由更是仰首狂吼。突然一转,再次扑来。

    楼清羽见一匕未中心脏,心中已是一凉。如今手中只剩下鱼殇子剑,只怕今天这关难过,对准了老虎一目,射了过去。

    一剑射中,白虎哀嚎一声,更加发狂地扑了过来。

    楼清羽本待後退避过,去拔虎腹的母剑,谁知脚下一根枯藤,不备之中竟被绊倒。

    眼见巨虎发命扑来,楼清羽立时惨然,此生休矣。

    他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面对生死并未感到极剧的恐惧,只是丧生虎口之下让他有些不甘心。

    往事种种扑面而来,楼清羽脑海中浮现出迦罗炎夜暴怒苍白的脸。

    心中叹息,合上双目。

    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人竟是他今生最亲的人了……

    忽然急风掠过,‘噗’的一声──

    楼清羽猛然睁开双目,只见一直长剑贯穿虎颈,力气之大,竟将老虎射到一旁。

    腥臭的鲜血溅满楼清羽一头一身。抬头望去,只见一蒙面人正急速奔来。

    那人奔至身旁,低头检视老虎死透,拔出长剑,望著楼清羽哑声道:“你没事吧?”

    楼清羽愣然望著眼前之人,忽然认出正是当日来苍州路上半路协助他们歼灭刺客的那蒙面人。

    “是你……?”

    楼清羽要站起身子,却因为失血过多,晃了一晃。忽然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楼清羽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山洞之中。坐起身来,那蒙面人坐在对面的火堆之旁,正在烧烤一只野兔。

    “你醒了?”

    楼清羽动了动身子,发现左臂上狰狞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那人道:“你刚才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帮你止了血,伤口也抱扎好了。好在你躲得快,并未伤到筋骨,休养几日便无碍了。给你。”说著扔过一个东西。

    楼清羽用未受伤的右手接过,正是匕首鱼殇。子母二剑已经套好,完好无损。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

    此人似友非友,似敌非敌,身份不明。楼清羽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淡淡地道:“不用客气。”

    “两次承蒙大侠出手相助,请问贵姓大名?”

    “江湖小卒,不足挂齿。”

    楼清羽听他故意压低嗓子,又蒙著面,知道他欲隐瞒身份,也不多问。站起身来,慢慢向洞口走去。

    “你去哪里?”

    楼清羽道:“在下出来多时,该回去了。”

    “天色已黑,外面正在下雨,天明再走吧。”

    楼清羽微微一惊,走到洞口一看,果然天色已经全黑,淅淅沥沥地下著小雨。

    现在正是初春时候,南方梅雨季节,经常小雨连绵。而且山里的夜路也十分危险,山洪也多有发生。

    楼清羽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色,想到自己若一日不归,府里不知怎样,炎夜也不知会怎样,咬了咬牙道:“大侠救命之恩,楼某紧记在心,告辞。”

    那人忽然身形一闪,挡在他面前,似有不悦道:“这种天气连火把也用不了,你怎麽回去?不要命了吗?”

    楼清羽苦笑,道:“家中还有亲人在等我,若不回去恐他们担忧。这山里在下进来过几次,还算熟悉,应该摸得回去。”

    那人毫不客气道:“你重伤在身,行动不便。黑灯瞎火的出去,又满身血腥,迷路是小,若再遇到猛兽或滚落山涧,我岂不是白救了你!”

    楼清羽被他这样一说,倒不知如何反驳。他自然知道深夜下山的危险,何况还下著阴雨。只是想起炎夜,楼清羽有些焦急难安,不知他会不会担心自己,还是恼恨自己彻夜不归?

    那人看出他的心思,道:“你怕家人担心,但冒险回去更为不妥。不如忍过这一夜,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天色一亮,我便送你回去。”

    楼清羽想了想,确实别无他法,只好叹了口气,道:“如此,多谢恩公。”

    那人道:“恩公不敢当,你不必如此称呼。”

    楼清羽随他回到火堆旁坐下,看著火光那边忽明忽暗的身形,道:“不知大侠是否知道在下是谁?”

    那人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楼清羽道:“那日在下与家人来苍州路上,也曾承蒙大侠相助击退歹人。两次救命之恩,楼某不知如何报答。大侠……”

    “不要问了。你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到时候,还是不知道的好。”

    楼清羽微微一凛,不再多言。

    那人撕下一条兔子腿递了过来,楼清羽接过,两人默默食用。

    吃完兔肉,楼清羽倒在洞角的草铺上休息。不知为何,他对这个来意不明的蒙面人有种莫名的信任,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熟悉感。

    楼清羽望著蒙面人的身影暗暗沈思,但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看著看著,竟很快睡了过去。

    春风渡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病发

    清晨在寒凉中醒来,楼清羽打了个寒颤,慢慢睁开眼。坐起身来环视四周,山洞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晨曦的微光淡淡洒了进来。

    火堆只剩一些余灰,摸摸还有余热,看来灭了没多久。

    那蒙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昨晚被救时混乱,後来在洞里没有交谈多久便睡著了,楼清羽本打算早上再仔细观察观察他,谁知竟一直睡到现在。

    那人显然已经离开了,地上用草枝画了一个简单的下山图。

    楼清羽和迦罗炎夜进过几次山,对这里还算熟悉,看了一眼,便收好东西走出洞外。

    辨别了一下方向,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头昏沈沈的,手足发软,下山的速度非常慢。楼清羽额上沁出一层薄汗,察觉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

    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绞痛,让他足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不好!

    楼清羽拧紧胸口,大口喘息,暗叹倒霉。

    这种状态他曾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这具身体几乎一直在这样苟延残喘。

    老天!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吗?

    楼清羽苦笑。

    刚刚脱离虎口,又要旧病复发。

    那位该死的神秘大侠,救人救到家啊。不是说好送我下山的吗?这麽半路把我丢下,就不怕我挨不回去吗?

    楼清羽靠在树下稍作休息,努力舒缓胸口的疼痛。时间太久,他都忘记这具身体的底子不是那麽健康。

    楼清羽一直怀疑他有心脏方面的宿疾,所以楼相从小将他送到那个宁静安详的小镇居住,为的就是让他修身养性,少有大喜大悲。後来见他好的差不多了,才接回了京城。

    楼清羽的性子一向淡薄,兼之实际年纪已过而立之年,性子沈稳成熟,不易动气,又注意锻炼身体,对这具身子来说其实是个好主子。但过去一年多来风雨太多,经历了太多事。从去了战场开始,到奔丧返京,到流放属地,再到被贬苍州,他的身体也一直处於透支状态。後来好不容易终於安定下来,却由於炎夜早产,生活条件下降等原因,他既要照顾炎夜,又要处理府里诸多琐事,一直不得安心。自炎夜再次有孕之後,他更是忙里忙外,对里照顾炎夜的起居生活不必说,对外还要顾好府外诸人,不能让秘密外泄,又要应付府里大大小小的内事,这番心力也极是耗人。

    昨天下午与迦罗炎夜吵了一架。关於孩子的事情委实把他气的不善,一直以来的隐忍和付出让他又是伤心又是难过,跑到山里来吹了半天风,好不容易心情平静下来,却遇到猛虎来袭,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斗。

    他的心情经历大起大落,晚上在山洞大概又受了些凉,此时体力已到极致,竟有些迷糊起来。

    楼清羽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撑著树干站了起来,继续下山路。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熙攘之声。楼清羽凝神听了听,似乎是昨日遇虎的那个山崖。心中一动,拨开树枝,向那边寻了过去。尚未转出山角,嘈杂的叫嚷声中一耳便听见秋儿处於变声期的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

    那声音中已夹杂了太多的惶恐和哭音,让楼清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跌跌撞撞地转过山角,围著死去白虎的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秋儿……”

    楼清羽唤了一声,然後看见众人中间那个披著黑色风衣皱著眉宇脸色苍白的人。

    “炎夜?”

    楼清羽的声音有些无力,嘈杂惊慌的众人初时并没有注意到,但迦罗炎夜却几乎立刻回过头来,看见他时眼睛霎时睁大。

    沈秀清看见他,猛扑过来:“好家夥!你还活著!”

    楼清羽扯了扯嘴角:“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沈秀清愣了一下,迦罗炎夜眼神一闪。

    楼清羽往沈秀清怀里一靠,闭上眼:“快点……我不行了……”然後身子一软,倒在这医术高明武功高强的大夫怀中,放心的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刚才发现白虎时大家都以为楼清羽已遭不测,只有王爷断言道王妃还活著,让众人继续找。谁知刚说完没多久,王妃竟然血衣满身狼狈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楼清羽一直昏昏沈沈的睡著。

    他隐约知道自己在发高烧,伤口大概受了风,不知道会不会发炎。现在条件落後,万一发炎引发其它并发症就麻烦了。还有胸口喘息困难,隐隐绞痛的心脏提醒著他,这具身体脆弱的心脏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次突来的重病。

    不行!他还不想死!

    想起炎夜和他腹中的骨肉,楼清羽就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死。不论在这个世界怎样活著,他已经有了至亲的亲人,至少他也要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几次恍惚地醒来片刻,感觉司锦小心地给他肩膀的伤口换药,还有人给他喂水喂药,似乎还曾听见秋儿微微沙哑的嗓子在那里唤他。

    有一次醒来,眼前黑沈沈的,房间里很暗。楼清羽朦胧地感觉有人坐在他身旁,他努力眯起眼集中焦距,慢慢摸索过去,伸手握住那人的手,沙哑艰涩地道:“别……别在这里,小心……传染……”

    并未听到回声。楼清羽实在病的不清,即使意志力再坚定的人,在高烧和病症的侵袭下也睁不开眼了。那人给喂了几口水,他好像模模糊糊地说了几句什麽,然後再度人事不知。手,却一直没有放开。因为意识太过朦胧,以至醒来後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楼清羽在床了躺了三四天,烧才终於渐渐退了下去,人也清醒过来。只是身体还极度虚弱。左肩上的伤口果然发炎了,但好在治疗及时,那蒙面人给他用的也是极好的药,终於没有什麽大碍。只是他胸疾旧症却复发了,短时间内好不了,必须好好休养。

    楼清羽苦笑。才好了两年多,又要做回病秧子了,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春风渡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炎夜

    迦罗炎夜望著楼清羽白皙的面颊消瘦苍白,双颊尖了下去,露出越发显得坚毅的下巴,只是眼神仍然那般清亮。因为病中,比平时更加多了一抹柔和的温意。

    楼清羽看著他,微微一笑:“炎夜。”

    迦罗炎夜走到床边,慢慢坐下,问道:“好点了吗?”

    “好多了。”楼清羽拉拉他的袖子,让他坐过来点,细细看看他,道:“那天我错了,你别生气。”

    迦罗炎夜微微侧过头,没有说话。

    楼清羽道:“你那天怎麽上山了?看见你真是吓了一跳。让你著急了,真抱歉。脸色好象有些不好,身体没事吧?”

    “脸色不好的是你吧。”

    楼清羽笑笑,摸摸自己的脸,问道:“真的不好?”

    迦罗炎夜说完那句话就觉得自己的口气不太好。他明明是关心清羽才来的,怎麽那态度好象有点太高高在上了?

    他努力缓了缓口气,尽力轻缓地道:“还好。比前两天好多了。”

    楼清羽并不在乎迦罗炎夜把夫妻间的关怀弄得像领导视察似的,他已经习惯了,毕竟不能指望一个出生以来就身居高位的王爷学会关心他人。

    楼清羽想起那天自己贸然上山引起的後果,迟疑道:“那天山上去了多少人?他们看见你……你怎麽处理的?”

    迦罗炎夜道:“你别管那麽多了,好好休息吧。”

    楼清羽皱了皱眉。迦罗炎夜的这个回答和这种态度,让他有些不安。

    “那些人……你到底……”

    迦罗炎夜看了他一眼,道:“我会让他们闭嘴的。”

    楼清羽微微一惊,想说话,迦罗炎夜不耐烦地道:“这件事你别管了。”

    楼清羽闭口。

    二人一时沈默下来。迦罗炎夜心里有些懊悔。

    他并不是故意要这麽说话,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和脾气。其实那天的事仔细回想,还是自己做错在先。清羽改的那个名字他虽然不喜欢,却没有理由随便怀疑他的用心。而且……他後来说话也确实过分了一些。

    炎夜自己心里也很後悔,毕竟孩子的事也是他的心头伤,但不知为什麽,那时候就是不想示弱,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内心的软弱,所以冲口说出了让两个人都受伤的话。

    楼清羽负气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让他被重重击倒。

    活著的人,永远争不过死者。

    迦罗炎夜觉得自己那刹那好像不会呼吸了,胸口涨得要爆开,整个人被种陌生而愤怒的情绪虏获。

    卧室的东西被他砸了个干净。如果不是腹部的隐痛和酸涨的腰腹提醒了他,他真想抽起剑追出去,狠狠地和楼清羽过上两招。

    司锦进来的时候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叫来了沈秀清。迦罗炎夜靠在床头,脸色铁青,愤怒中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他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看著司锦和秋儿轻手轻脚的收拾著屋里的狼藉。沈秀清蹙眉道:“王爷,您动了胎气,但不是太厉害。我给您开了安胎药,您注意点,如果不想这个孩子像……就好好休息,别再轻易动气。”

    迦罗炎夜面无表情的听著,也没说话。服了安胎药,他实在累了,虽然心中还是怒火难平,但还是早早困顿地睡下了。

    半夜盗汗,从梦中惊醒,浑身酸痛不堪。往旁边摸了摸,竟摸了个空,这才发觉楼清羽竟然没有回来。

    以往这个时候,如果他从梦中醒来,楼清羽总是会随著他的动作睁开眼,温柔地帮他按摩腰背,或者轻声和他说两句话。但今夜身旁一片冰凉,让他的心也沈了沈。

    迦罗炎夜为自己瞬间产生的不安和失落感到厌恶。他从不依赖任何人,也不习惯依赖任何人。他努力让自己甩开那一瞬的情感,撑著身体坐起来。身上的沈重和酸软让他非常不适。

    “来人!”

    他向外间唤了几声。以前楼清羽不喜欢有人在外间小阁留夜,说屋里的人做什麽外面都会知道,要保持隐私权什麽的。但自从他有孕之後,楼清羽怕自己一人照顾不来,便让司锦和秋儿轮流在小阁宿夜,贴身伺候。

    司锦点著灯进来,问道:“王爷有什麽吩咐?”

    “渴了,口干。”

    “是,您等等。”

    司锦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摸了摸,道:“茶凉了,我去厨房给您烧壶热的吧?”

    “不用了,正热的厉害。”迦罗炎夜浑身燥热,接过茶杯一口饮干。见司锦垂首立在一旁,淡淡地问:“王妃今夜睡在哪里?”

    司锦迟疑片刻,道:“王妃尚未回来。”

    “什麽!?”迦罗炎夜吃了一惊,向外面望去,已是黑幕沈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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